走到樓下,韓冰和陳磊湊到一起,看那張藥方。
藥方是陳昭隨手寫的,因此字體難看的跟鱉爬似的,很像幼兒園剛學寫字的小孩寫出來的東西,怎麼看怎麼兒戲。
「這藥方·······靠譜嗎?」韓冰問。
「不靠譜吧?陳昭是天災領域的專家,怎麼可能懂醫學?」陳磊不太相信。
「但是陳昭還是作家,好像還在數學方面有點成就。他挺全能的。」韓冰很猶豫,「而且他剛剛說我的那些症狀,失眠盜汗什麼的,都是真的!」
「要不······你抓一副藥,回去喝口試試?」陳磊道。
「但是要是這個藥方······有毒咋辦?」韓冰問。
「有毒就有毒咯,反正又不是我喝。」陳磊賊嘻嘻地笑。
「欠扁!」韓冰一臉幽怨,瞪起陳磊。
······
韓冰和陳磊走了,陳昭坐下來,開始給鄧子欣發微信。
「姐,到地方了嗎?」陳昭發消息。
鄧子欣沒回,陳昭有點急,雙擊她的頭像。
「我拍了拍鄧子欣並大聲叫爸爸好!」
陳昭看著彈出來的拍一拍提示,滿頭黑線,心說不愧是鄧子欣,連設定的拍一拍提示都這麼霸道!
「早到了,正在等莫濤來,約了個咖啡廳談。」鄧子欣回消息,「她大概還有半小時過來。你呢?見那個王先生順利嗎?」
「還行,你的拍一拍怎麼這麼霸道?」陳昭問,「我拍拍你,彈出來這個還沒事兒,要是什麼長輩上級拍拍你,看到這個,多不好啊!」
「啊?有嗎?你說得對,那我改改。」鄧子欣道。
片刻後,鄧子欣又發消息,「改完了。」
陳昭立刻雙擊鄧子欣的頭像。
「我拍了拍鄧子欣並不停磕頭」
陳昭幾乎吐血,「這特麼更霸道了啊!簡直就是囂張!」
「哼,我就是囂張,怎麼的?」鄧子欣很無賴。
「行吧,你囂張吧,我有個事兒要跟你說。」陳昭開始談正題。
「放。」
「明天我要去趟雪梨,後天回來。」陳昭發消息,把薩拉天災基金會的事兒跟鄧子欣說了一遍。
鄧子欣表示沒問題,反正她在這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談好,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這事兒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小兩口都在外地忙工作。
陳昭以為這種見不到面,兩個人在異地的情況是暫時的,萬萬沒想到,很快就變成了一種常態。
······
翌日,雪梨。
陳昭一身高定西裝,戴著口罩,擋住大半邊臉,坐上計程車,前往雪梨歌劇院。
雪梨歌劇院是座非常漂亮的建築,從遠處看,像是海面上的一叢白帆,或者造型前衛的巨艦。等計程車駛近了,整個建築則顯得龐大而壯觀,巍峨聳立,讓人感嘆設計師的天才和建築師的牛逼。
薩拉天災基金會居然要在這地方辦成立儀式,看來經費是非常充足,充足的像是土豪基金會。通常是一些大型的商業演出、或者財大氣粗的國際會議召開,會租這個歌劇院的場地。也只有財大氣粗的人和組織能租的起。
陳昭有些恍惚,沒想到薩拉會這麼有錢。
明明薩拉的辦公室在那樣破的一個小樓上,所有的用具都那麼陳舊發霉。她的穿著也那麼樸素,像是落後國家塵土飛揚的市集上那些窮老太太的穿著。陳昭曾經連續很多天待在薩拉的辦公室里,看她辦公室里那些落滿灰塵的老書,跟她探討一些學術問題。中午吃飯時,薩拉通常就是喝一碗稀到照人影的麵湯,吃兩塊豆腐就了事,清心寡欲地像刻意追求貧苦的苦行僧。
可是現在,她死了,遺產成立了這個基金會,基金會有錢到可以在這麼漂亮昂貴的歌劇院召開會議。
陳昭一時間有些恍惚,不知道薩拉算是富有還是貧窮?不知道省吃儉用一輩子,就為成立這樣一個基金會,到底是值還是不值?財富的價值和人生的意義,這兩個概念一瞬間變得模糊起來。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進入會場。
會議的地點在420座的小劇場舉行,已經有很多人到場了。大量的記者已經架好攝像機,長槍短炮地對著台上,等著成立儀式開始。
陳昭轉了轉,沒發現什麼特定的座位,問了問工作人員,才得知是隨便坐。
反正是要就職會長,陳昭索性就在第一排坐下了。這樣無論是記者拍攝,還是上台發言,都比較方便。
周圍很快就坐滿了人,都是些衣冠楚楚的老紳士,各種膚色各個國家的都有。
他們很多人似乎都認識,落座以後很快開始用英語聊天。
陳昭默不作聲,低頭刷手機,有幾個學生在問他關於寫網文的問題,作為老師,當然很樂於解答。
不過,周圍人的英語聊天,還是自然而然地被陳昭聽到了:
「坎特雷拉!你居然也來了!是要競選什麼職位?」
「當然是會長啊!這種基金會你又不是不清楚,會長最清閒,還能掌管所有的錢,別的職位都是死幹活的!」
「那不好意思了坎特雷拉,這個會長我舒伯特已經預定了!」
「好大的口氣!憑什麼說你已經預定了?」
「薩拉在世的時候,我每到感恩節都去給她送火雞!你說會長是不是我的?」
「舒伯特,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薩拉的學術論文都是我幫她發的!沒有我,就沒有薩拉在學界的地位!會長要當至少要我來當,你那幾個火雞管什麼用?」
陳昭聽了幾分鐘,就開始皺眉頭。
這些人都是哪個犄角旮旯里蹦出來的猴子?
不自量力想競選會長也就罷了,聽聽那些競選理由,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幹活,白拿錢?年年送火雞?幫忙發論文?
這樣的人要是當上了這個基金會的會長,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基金會迅速崩潰!
上樑不正,下樑肯定要歪!
幸好,薩拉沒有把會長的職位交給這些蠅營狗苟之徒,吃裡扒外之輩,而是交給了我。
陳昭皺著眉頭,心想,雖然我這個熊學生沒多少本事,至少心還是很端正的,當上會長,會儘可能把這個基金會往好處發展。
這麼看來,薩拉的決定還真是對的,會長就得我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