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些都當真?」格里高利盯著痛哭的陳昭問,神情格外認真。
「千真萬確。」陳昭用手亂抹臉上的眼淚。
「你能預測天災?現在預測出來了嗎?」格里高利問。
「智利或者北海道。」陳昭哽咽,「這兩個地方的數據有問題,很可能是這兩個地方。時間是七天後。但是我還不確定,我剛看出來一點端倪,列車就脫軌了。」
「那好,我相信你,陳昭,你聽我說。」格里高利忽然臉上露出凶戾,咬著牙說話,「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這二百多人已經死了,剩下的問題就是他們到底是不是白死的。」
陳昭睜著通紅的血眼看著格里高利。
「你得完成你的使命,完成天災預測。死二百人就很血腥了,但是你想沒想過,一場天災造成的殺傷,是成千上萬人!是成百上千個這裡的死傷!你得繼續,不能躺這兒哭!」格里高利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幾乎是吼,「你要是垮了,這些人就是白死了!但是你把這事兒做完,他們的死到底還有點價值!」
「這個地方沒有信號,得在靠近天災署的地方才有信號,我們的消息發不出去,外界的消息傳不進來。」
「等救援過來,不知道要多長時間。從這裡到天災署,大概有100公里左右,咱們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走!」格里高利咆哮。
「走?」陳昭止住哭,瞪大眼看著格里高利。
「沒錯,走!一百公里,沿著鐵路一刻不停地走,只需要一天一夜,我們就能抵達天災署!」格里高利斬釘截鐵道,「我們不能在這裡等,一是不知道救援隊什麼時候來,二是救援隊來了以後,只會強制把我們往回送,送到醫院去。就算你能說服他們把你送去天災署,速度也沒有我們現在上路快!」
「走!」陳昭神色激動起來,瞳孔中跳著鬼火般的光,他已經有些癲狂了,「你講的對,這些人不能白死,我還是得繼續幹下去!什麼都不能阻止我預測天災!他媽的,什麼都攔不住我!」
陳昭站起來,開始爬最近的一個車廂。
格里高利愣了一下,頓時明白了他要幹什麼,也跟著爬車廂。
車廂已經燒的有點發燙了,碎玻璃到處都是,還有很多發黑的血跡。兩個人鑽進去,過了一會兒又出來,後背上都多了碩大的背包。
背包是不知道哪個旅客的,兩個人把包里的東西都倒出來,倒在潔白的雪地上。
單眼相機,沒用,格里高利一腳踢飛。
文件夾,也沒用,踢走。
鱷魚皮的錢包,裡面厚厚的現鈔,陳昭也踢走。這時候錢簡直比廢紙還賤,一點用處都沒有。
只剩下幾個肉罐頭、麵包、打火機、一卷衛生紙,都裝包里。
兩個人又扒了兩節車廂,把背包塞滿。
主要是食物,吃的喝的,有吃的喝的就能走完這一百公里。
陳昭想找自己的箱子,自己箱子裡有暖寶寶,在這種極寒地帶,一貼暖寶寶說不定能救命。但是很見鬼的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箱子,自己的兩個大箱子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算了,媽的,走吧。」陳昭罵,回頭看格里高利,「你跟我一起嗎?其實你可以留在這等救援隊,估計頂多一兩天救援隊就來了。」
「當然跟你一起,這鬼地方你敢一個人上路,瘋了吧!」格里高利大聲說。
「兩個人上路也很危險啊。」陳昭道。
「那就一起瘋吧!」格里高利不知從哪摸出一瓶伏特加,咣咣咣灌了幾大口,遞給陳昭。
陳昭猶豫一下,心想酒能禦寒,接過來喝了一大口,又遞給格里高利。
格里高利直接扔出去,酒瓶子砸碎在一節燃燒的車廂上,烈焰頓時騰升起來,照亮兩個倖存者的臉。火光下他們的神色透著鋼鐵般的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