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了十幾分鐘,喀秋莎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了,拿著衛生紙擦眼淚。
飛機平穩向前飛,已經逐漸加速到了最快時速。高速不算高,能看見下面連綿起伏的山巒,墨綠的雪松林搖曳成海。
陳昭大部分時間都沉默,操縱著直升機飛行,偶爾會冒出一句讓喀秋莎魂飛魄散的驚人之語來:
「這個儀表是幹什麼的來著·······」
「轉向應該先怎麼弄來著······」
陳昭說話並不是為了讓喀秋莎告訴他答案,喀秋莎只是個花瓶,除了端茶倒水哄客人開心別的什麼都不會,陳昭是在自言自語,自言自語能緩解緊張情緒。
沒錯,表面上陳昭穩如泰山,鎮定地像開了一輩子直升機的老手。實際上他心裡正瘋狂打鼓,手心緊張地汗嘩嘩往下流。
以前完全沒學過,自己摸索著開飛機,不緊張才怪了!
換誰誰不緊張啊!
開了半個多小時以後,陸陸續續嘗試了上升下降轉向等各種操作,陳昭才放鬆下來,擦擦手心的汗,慵懶地開飛機。
「其實也挺好開的,你不用擔驚受怕了,我會了。」陳昭道。
喀秋莎扭頭看陳昭,眼神介於看外星人和神仙兩者之間,又驚恐又佩服。
「你怎麼會敢自己學著開飛機?」喀秋莎問,「你是吃了豹子膽嗎?」
陳昭哭笑不得,這毛妹顯然有點生他的氣,完全沒有最初的那種溫柔可愛了,竟然直接問你是吃了豹子膽嗎這種咄咄逼人的問題。
「你以為我願意自己開飛機啊!我是迫不得已才自己學著開的。」陳昭無奈道,「飛機剛起飛的時候我都快嚇死了,坐飛機和開飛機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這麼動力澎湃的鋼鐵大物在我手裡活過來,我生怕它失控炸死我。」
「你害怕你就別開啊!害怕你還開,你是受虐狂嗎?」喀秋莎很鄙夷很幽怨,「為什麼你迫不得已?又沒人拿槍逼你!」
「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陳昭問。
「富二代?」喀秋莎瞅了瞅陳昭腕上的名表。
「我是天災學家。」陳昭搖頭。
「吹吧。」
「沒吹牛逼,我真是天災學家。我現在告訴你,我為什麼要這麼激進地自己開飛機。」
喀秋莎好奇地扭頭看著陳昭,等他講。
「我現在正在進行一個任務,預測天災。具體的過程我就不告訴你了,告訴你你也不懂。總之,九天後會有一場天災降臨地球,我需要在天災降臨之前,預測出天災降臨的地點,是哪個大洲,哪個國家,以及降臨的形式,火山爆發還是地震,瘟疫還是洪水。」
「我需要儘早趕到聯合國天災署,只有在天災署,我才能獲得更詳細的全球數據,加快預測進程,並且利用聯合國的機構迅速發出警告。」
「天災一旦發生,會有成千上萬的死傷。但如果預測成功,這些人就可以提前撤離,活下來。上萬人的生命壓在我一個人身上,早一分鐘就多一分希望,我怎麼可能再在這無休止地等下去?我一刻也不能等!」
陳昭說著說著,臉上的笑容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壓力和巨大的嚴肅。喀秋莎對他的怨恨瞬間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崇拜之情,這個年輕的富豪竟然肩負著如此巨大的使命!
勇敢,智慧,堅毅!
喀秋莎心目中的陳昭瞬間八米高!
「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喀秋莎攥拳在陳昭面前揮了揮。
······
列儂直升機場。
前台小妹站在窗邊,仰望直升機在遠處遠離越小,縮小成一個小黑點,直到完全看不見。
前台小妹下巴都快掉了!
真飛走了!
客人自己現場開飛機,還把服務員帶走了!
這是什麼操作?!
前台小妹回頭看老闆,沙發上的老闆酒已經醒了一半,懵懵地望著她半天,來了一句:
「客人把飛機開走了?」
前台小妹僵硬地點點頭,「好像是······」
老闆打了個酒嗝,眼珠子瞪的老大,仰頭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良久,前台小妹聽見老闆小聲嘟囔了一句:
「娘的,這哥們兒厲害啊!」
前台小妹無語了,得,老闆這是還醉著呢。醉漢的腦迴路總是那麼清奇。不擔心墜機事故,也不擔心自己直升機沒了,反而覺得開走飛機的客人很厲害······
不過想想,確實也很厲害······
······
醫院。
別里科夫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地打吊瓶。他幾十分鐘前上吐又下瀉,兩頭一起出東西,差點命都沒了。好在搶救過來了,慢慢打點藥和葡萄糖恢復體力。
忽然。直升機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剛開始,別里科夫還沒注意,閉著眼躺著,一動不動。
可是,幾秒後,他猛地睜眼!
這直升機的聲音,怎麼這麼像自己開的那個型號?
往窗外一看,正好一架直升機高速掠過,別里科夫看清了機尾的編號,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是自己開的那一架!
怎麼飛走了?!
不對啊,機場裡沒有其他飛行員能飛這個飛機啊,現在是誰在駕駛?!
別里科夫突然來精神了,摸出手機來,給機務工程師和服務員喀秋莎發消息。
「我飛機飛走了?開飛機的是誰?」
機務工程師:「我不知道啊,我以為今天不用飛了,進廁所拉了個屎,結果出來一看飛機沒影了!喀秋莎也沒影了!你在哪呢?」
喀秋莎:「飛走了,陳昭開飛機。」
別里科夫頭還有點暈,陳昭,這個名字好耳熟,可是想不起來是誰了,機場新來的飛行員嗎?
「陳昭是誰?」別里科夫打字。
「今天的顧客啊!」喀秋莎道,「我們的客戶!」
別里科夫懵逼了,客戶?客戶開飛機?
「他會開飛機?他怎麼會開飛機?」別里科夫有點精神錯亂。
「誰知道啊,他拿著駕駛手冊看了看,就把飛機飛起來了,目前還沒墜機。」喀秋莎回復。
別里科夫呆呆地看了手機半天,又抬頭看了看遠去的直升機,發了半天呆。
隨後,他瘋狂按床頭鈴!
護士匆匆跑進來,關切地看著別里科夫,「怎麼了?」
「我需要做一個腦部檢查,我好像不止腸胃不舒服,腦子也出了點問題。」別里科夫眼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