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投了？」美女一愣，臉上笑容更盛，「說笑了。」
「沒說笑，我實話實說，真都投稿了。」陳昭道，「短篇小說、中篇小說和長篇小說，我各寫了一篇。」
「那你是什么小說被選到優秀作品裡了？」美女問。
雖然她還保持著笑容，但是陳昭明顯從她眼神里捕捉到一絲鄙夷。
很顯然，她覺得陳昭在說大話。
匿名作家大賽的交稿時間很短，怎麼可能同時交短中長篇？這得多快的手速和多活的腦子才能辦到？完全不可能嘛！
「短中長篇都選到優秀作品裡了。」陳昭道，「就看能不能拿獎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拿一個以上的獎項。」
美女微笑，把「不相信」寫在了眼神里。
「怎麼可能。」美女說，「這麼短時間交三篇，三篇都入選優秀作品，怎麼可能辦到？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
陳昭聳聳肩，普通人確實辦不到，可是我不是普通人啊！
我腦子就是快！
手速就是強！
這有什麼辦法！
「我沒拿你尋開心啊，我說的句句屬實，連標點符號都是誠懇的。」陳昭道，「這樣吧，我立個毒誓，要是我剛剛騙你，立刻天雷劈我！」
「這沒用，劇院上面有避雷針。劈不著你。」美女聳聳肩，明顯還是不相信陳昭的話，「就算你三篇都入選優秀作品了，也別指望拿獎。」
「為啥？我感覺我寫的還行啊，說不定能拿獎呢？」陳昭說的很委婉了，就差說老子肯定拿獎！
「你看看座位就知道不可能。」美女聳聳肩，保持討好鏡頭的微笑。
「座位？」陳昭不解。
「咱們這個座位很偏很靠後，就註定了不會拿獎。拿獎的熱門都坐在哪裡？第一排！攝像機前面，舞台底下，要領獎了，起身上台就行。如果咱們這個位置領獎，還得跑半天才能上去。」美女分析的頭頭是道，「看看第一排，都是大咖名作家！」
陳昭順著她的目光，往最前面的第一排望去，果然看到了很多有名的大作家。像什麼擅長寫詩的「餅乾大叔」、拿過茅盾文學獎的米海、諾獎熱門蒜薹、網文遠古大神蛤蟆先生、暢銷書作家等等等等。
很多記者一直在採訪最前排的大腕作家們，直播鏡頭也幾乎全程在他們身上。
陳昭「嘶」了一聲，心說美女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最有可能領獎的，都安排在最顯眼的C位座位上！
那自己被安排在這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坐著，是不是意味著·······沒拿獎？
因為沒有得獎，才給自己隨便安排個座位？
「沒錯，拿獎是不可能的。」旁邊一直悶頭看書的大叔竟然也搭話了，「咱們也就來湊個熱鬧。這種比賽都有暗箱。」
「暗箱操作？怎麼個操作法？」陳昭扭頭看向大叔，這個大叔看起來滿腹經綸，深沉博學，說不定知道點什麼黑幕？
「文學界看著很大，其實翻來覆去就那麼些人。請的專家評委，都跟那些頂級名作家是老熟人了，私底下一直保持聯繫，大作家們完全可以把自己的稿子給評委們發一份，告訴他們哪個是自己寫的，求打個高分。這都是很正常的操作。」大叔推了推眼鏡，用一種「年輕人太嫩不清楚裡面的門道吧」的表情，微笑著望向陳昭。
陳昭點頭，大叔說的很對，確實很有可能會出現這種操作。
「就算那些大作家不給評委們發稿件，他們的寫作風格已經固定了，評委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誰的作品。說是匿名，實際上完全都知道哪個作品是誰的。」大叔補充。
「可是還有讀者評委打分呢？」陳昭問，「我聽說是兩萬的讀者評委打分，決定了最後的冠軍。」
「那就是個噱頭而已，最後的冠軍恐怕還是評委們自己定。」大叔聳聳肩，「這種比賽都有這種貓膩，我每年參加十幾次，都看習慣了。」
陳昭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要是真的按照旁邊這兩位的說法。
那麼自己的稿子還真拿不了獎！
完蛋！
怎麼沒想到這一茬！
陳昭冷下臉來，現在就是等了，等著看公布結果，希望這個大賽不要搞什麼暗箱操作內定人選。
很快，頒獎典禮開始！
首先上了一個朗誦節目，名為《開頭》。
這個節目的內容很簡單，是這次匿名作家大賽交稿作品裡的一些開頭。
一堆朗誦家們站在舞台上，拿著朗誦用的大本子，一個人念一段。
陳昭認真聽完一整個節目，發現，沒有自己稿子的開頭！
完了！
陳昭內心瞬間垮了一大半！
他自認為自己交上去那些稿子的開頭，都很好，可是沒被朗誦節目選中，是不是意味著也沒有拿到最終的獎？
按理說，最終得獎的作品，應該一定是在這個節目裡面的！
主持人登台了，人數還不少，足足六個。六個主持人分成三組，分別主三類小說。
陳昭癱在座椅上，默默觀看。
照例是一大堆又臭又長的套話，什麼比賽舉辦的初衷、重量級的專家學者評委、兩萬人的讀者評委團、各種贊助商等等。
終於，到了短篇小說的獲獎公布！
禮儀小姐紅裙曳地，端著一個托盤，把托盤裡的一個信封送上台，交給女主持。
這個信封里，就是短篇小說的得主以及得獎作品！
女主持拿起信封，先打開看了一眼。
然後故意流露出吃驚的神色，賣關子：
「短篇小說的得主確實很出乎意料！」
「不過，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因為，這是個非常才華橫溢的年輕人，相信拿下匿名作家大賽的這個獎之後，他可以成為文壇冉冉升起的新星！」
陳昭猛地坐直了！
才華橫溢的年輕人？
那不就是說我嗎！
或許自己就是短篇小說大獎得主？
陳昭右邊的美女瞥了他一眼，露出不屑的笑容。
左邊的大叔頭也不抬，繼續看書。似乎他就是來打醬油的，和這場頒獎典禮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