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立刻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演算麻省理工大學提交的解題步驟。
臥室里黑暗寂靜,電腦屏幕的光映白陳昭緊皺眉頭的臉,鍵盤的響聲如同大雨。
群里的同學們都在焦急等待,七嘴八舌地議論:
「麻省理工怎麼這麼快啊!」
「咱們差的也太多了吧,人家都提交結果了,咱們這邊連正確解題思路還沒找出來呢!」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咱們學校的臉面丟在我們這批人身上了·······」
「說不定,麻省理工的過程和答案不正確呢?」
「我覺得夠嗆,他們提交答案之前,肯定要給學校老師看看,老師說沒問題再交。所以我估計,八成是做出來了。」
聊著聊著,陳昭突然在群里冒頭,說了句話:
「大家洗洗睡吧。」
群里先是一靜,隨即哀鴻遍野!
「這意思是·······麻省的答案是對的?這屆比賽的結果已經塵埃落定了?」
「涼涼,洗洗睡吧。」
「好了,這幾天白忙活了,讓人搶了先。」
「唉,怎麼這樣啊·······」
「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陳昭很奇怪,怎麼都是這個反應?我說的話有歧義?
沒轍,陳昭嘆口氣,又打字發消息:
「我的意思是說,麻省理工提交的解題過程是錯誤的,大家不用擔心了,可以睡個好覺。」
群里原本悲傷的學生們,立刻轉憂為喜!
「真的?!」
「好啊!太好了!!」
「陳昭說錯就肯定是錯的,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呼!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比賽結束了呢,原來沒有啊。」
陳昭合上筆記本電腦,在黑暗寂靜的房間裡坐了一會兒,又重新把電腦打開。
他剛勸完別人好好睡覺,自己卻無心入眠了。
麻省理工提交答案了,雖然答案是錯誤的,但是這事兒來的太突然,引起了陳昭心裡的警惕!
必須得加快進度了!
麻省理工這次提交的答案是錯的,誰知道他們·下次會不會提交一個正確答案?
誰知道別的大學會不會也突然傳出提交答案的消息?
下次有參賽者提交答案是什麼時候,這個誰都不知道,就像一個沒有讀秒表的定時炸彈,可能下一秒就爆炸,也可能還要過好幾個月,唯一知道的就是它隨時有可能炸開!
想到這兒,陳昭直接不困了,眼神恢復神采奕奕,開始繼續解題。
不只是陳昭加大了工作強度,羅布泊大學參賽小組的其他同學也都或多或少地加多了工作量。幾百人集體打了雞血,沒日沒夜地不停演算,拋棄了幾乎一切娛樂和休息時間,腦子裡只有一件事——把題解出來。
解題!
解題!
解題!
陳昭直接請了兩個星期的假,專心致志在家研究。鄧子欣負責他的飲食起居。
鄧子欣是徹底見識到了,一個天才拼命工作起來,會有多瘋狂!
陳昭完全進入了瘋狂魔怔的狀態,作息變得極其紊亂,有時候會不眠不休地連續工作二十個小時,打草紙用掉新華詞典那麼厚的一大本,有時候又會累的從早上八點睡到晚上八點,放炮都叫不醒。鄧子欣看了幾天,就明白了陳昭作息方式的原因:他是一口氣工作到體力耗盡,再一口氣痛痛快快睡個夠,就像一個充電習慣不好的人使用手機,把電用的精光,讓手機自動關機,再一口氣插在電源上充一整夜的電。
和作息紊亂相對應的,陳昭也開始暴飲暴食。
以前陳昭的食量還算比較正常,開始高強度工作後,突然詭異地暴增。一個人吃出了一個班的氣勢,知道的他是消耗體力大需要補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懷孕了,肚子裡八個寶寶等開飯。
早上的煮雞蛋,一口氣能吃掉十一個,從羅布泊大學食堂帶回來的黃河大鯉魚,一中午就能吃完一整條,燉雞烤鴨也是整隻整隻的吃,補腦的紙皮核桃一天能磕半箱子。一開始陳昭提出想喝汽水,鄧子欣圖省事兒,直接買了一桶2.5L的可樂放陳昭屋裡,結果一上午時間可樂桶就空了,鄧子欣嚇了一跳,怕陳昭這個喝法把自己喝死,拒絕給他再買。
這種狀態持續了整整一周。
陳昭已經被海量的演算折磨地像個鬼。
他的高智商好像已經損失殆盡,轉而變成了一個白痴。說話的時候,他開始結結巴巴,目光呆滯,走路時則搖搖晃晃,腳步虛浮,仿佛遊蕩的鬼魂。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實際上是因為陳昭的所有精力都押在解題上了,腦子裡除了成千上萬的公式定理,幾乎不想其他任何雜事兒。加上體力耗盡身體虛弱,於是越發像個鬼。
這一周的時間,又陸陸續續有四所大學提交了答案。
但是,毫無例外,都是錯誤答案,全被大賽評委會打回來了。
很多高校的數學競賽隊伍都陷入了停滯,尤其是那些提交答案被打回來的高校,都陷入了茫然和憤怒,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今年的比賽題目具有很大的迷惑性,有很多方法,看似能做出正確答案,但都有致命的誤區和錯誤。因此一個又一個參賽隊伍落入陷阱,難以自拔。剩下的隊伍躊躇不前,手足無措。
短短一行題目,成了一個撲朔迷離的迷宮,成了一座孤島,孤島外是無邊無際的數學大海。
羅布泊大學的數學競賽小組陸續又開了兩次見面會,討論進度。
討論來討論去,只有一個結論:
沒有進度!
根本沒法找到這道題的正確解題方法!
所有的參賽者都很焦慮,如果說這是一場賽跑比賽,發令槍都打完好半天了,自己卻連跑道都還沒找到!
在這種集體焦慮之中,陳昭開始了第二周的演算。
繼續向題目發起衝鋒。
鄧子欣已經搞不懂陳昭了,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競賽要弄的跟打仗一樣,陳昭累的都瘦脫相了。偶爾鄧子欣進陳昭屋裡給他送茶送水果,能看見陳昭露出被刺傷野獸一般的眼神,顯然是被競賽題目折磨出了一種癲狂。
這天晚上,陳昭照例坐到餐桌前,準備動筷子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