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剛剛看完你直播，覺得你敲鍵盤的樣子很帥氣。順便恭喜你拿了碼字比賽第一名。」車婕道。
「嗨，這有什麼，就是個小噱頭而已，不是什麼真比賽。」陳昭撓撓頭。沒想到車婕看完了自己的直播。不過回想起來，車婕在信息方面一直神通廣大，自己這邊有什麼事兒，她幾乎立刻就能知道。
陳昭現在開始相信車婕是真喜歡他。
以前陳昭聽說過一句話，「你無法想像一個喜歡你的女孩，會迸發出多大的智慧挖掘有關你的一切信息」。車婕目前就展現出了這種鍥而不捨，陳昭的一切大事兒小事兒她都關注，就像一直陪在陳昭身邊那樣了解他。
說實話，陳昭覺得還蠻感動的。就是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讓車婕對自己這麼傾心。
「晚安。」車婕忽然說。
「晚安。」陳昭點點頭，掛了電話。本來以為車婕還得說點什麼，沒想到只是簡單的恭喜而已。
……
陳昭早上走進學校，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教學樓上掛滿了赤紅的巨型條幅！
每個條幅都有十幾米長，從樓頂垂到樓下，如同血漿和熔岩的瀑布，紅的鮮艷紅的刺眼，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條幅上繡著燙金大字：
「為理想，早起三更，讀迎晨曦，百日拼搏、琅琅書聲震東山，何懼兵臨城下!」
「為目標，晚臥夜半，夢別星辰，一朝圓夢、赫赫成績耀嶺南，當報父母深恩!」
全是類似的標語。
陳昭立刻就覺得渾身的血往頭頂沖！
這不是條幅，是戰旗！
戰旗豎起來了！
紅色的條幅幾乎掛滿了整個教學樓，像是樓體被連夜刷紅了。每個進入校門的學生都被映紅了臉龐，眼神震動。
陳昭以前沒見過這架勢，往屆的高三生也沒有這種陣仗，今年學校不知道為啥想到了這一招，視覺效果震撼的很。
紅色是血的顏色！
高考恰好是一場上千萬人的大血戰！
陳昭進教學樓，明顯發覺整個學校氛圍都不一樣了。
往常早上來學校，同時上樓的學生都睡眼惺忪，步伐蹣跚，困得直打哈欠。
但是，今天早上，所有的學生都眼神放光，一臉堅毅，不再磨磨蹭蹭，活力充沛地小跑著上樓！
往常早上這個點兒，各個班的讀書聲也都萎靡不振，得等班主任駕到才能稍微精神點兒。
但是今早，陳昭通過走廊時，幾乎被各個班巨大的吼書聲嚇傻。同學們的晨讀聲是如此巨大，感覺腳底下的地面都在震動。從走廊窗戶往裡看，所有學生的表情都像寺廟裡的不動明王，金剛怒目，舉著課本大吼大叫！
陳昭驚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怎麼學校掛個紅條幅就這麼殺氣橫溢了？
進了教室，陳昭看見黑板上寫的大字，才猛然意識到為什麼。
「距離高考還有——10天！」
還有十天高考！？
十天！
陳昭傻眼了，怎麼會還有十天？
明明感覺還有很久！
特喵了個咪的，不是老子穿越了吧？！
陳昭慌得趕緊打開手機，查看時間。沒錯，確確實實是還有十天高考。再看看西紅柿小說網的後台，看看前幾天發布的章節，看了一陣兒，陳昭得出結論：
自己沒有穿越。
時間確實是一天一天過來的，一天都沒有快進。
現在，還有十天高考！
怪不得同學們都打雞血了，都亢奮了，都急眼了，原來是還剩十天了啊！
陳昭看看自己貼在桌上的目標計劃清單，只完成了一小半。
深吸一口氣，陳昭拿起筆。
也要努力了！
最後拼十天！
成敗與否，十天後見分曉！
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
第一！
……
班裡的學習狀態明顯不同，以往的時候，教室後排的同學都很休閒娛樂，上課時睡覺者有之、玩手機者有之、聽歌搖頭晃腦者有之、吃飯者有之、打情罵俏者有之、枯屍發呆者有之……總之就是沒有學習的。
但是今天一上午下來，後排的學生……全在學習！
學習的方式各有不同，有的在聽老師講課，聽得懂就聽，聽不懂硬著頭皮也要聽。有的在自己刷題，刷的會就刷，刷不會用小猿搜題也要刷。
還有的回歸課本，返璞歸真，爭取拿點基礎分。
還有些走歪門邪道，偷偷修煉邪功的。
比如說陳昭的同桌徐嵐嵐，從b站上找了幾個視頻，視頻名稱非常牛逼非常雷人：
《三小時教你高考數學從十分到及格！》
《零基礎高考物理拿高分！》
《高考英語兩小時速成，提分八十分！》
陳昭一開始很想笑，這種視頻絕對是特喵的標題黨，不可能有用。
為什麼不可能有用？
原因很簡單，如果真的有那麼幾堂神奇的網課，能讓學生在短短几小時時間內，掌握高中階段好幾本課本的內容，那麼學校就不會讓學生天天刷題背課本了，直接放網課就行了。
到時候，各種輔導機構當場倒閉，老師集體下崗再就業，因為學生只需要聽幾節網課就能學會。既然幾小時能解決問題，還費三年勁幹嘛？
但是，很快陳昭就不想笑了。
這個道理他懂得，徐嵐嵐這麼大了肯定也懂得。
但是為什麼徐嵐嵐還要聽呢？
是因為絕望和無助。
人在絕望的時候，會求助任何能帶來微弱希望的東西。
落水的人如果看見水面上飄著一根稻草，會死死抓住。
家裡有人病重又沒治，很多人就會求助各種旁門左道的虛假藥物。
即使是一根火柴那麼大的火光，在絕望的人眼裡也會像焚天大火！
所以徐嵐嵐現在看這些網課，純粹是絕望無奈之舉。
陳昭感受到一種殘酷和悲哀。以徐嵐嵐的成績，以現在這個剩餘的複習時間，就算剩下的十天裡徐嵐嵐變身超人，不吃不喝不睡覺，一直全神貫注地學習，也不會有大學要她。
陳昭靜靜地沒有說話，徐嵐嵐的結局已經註定，自己還是不要去打擾的好。
轉眼間，到了中午放學。
教室里的人很快嘩啦啦地離開，該回宿舍的回宿舍，該回家的回家。
陳昭去食堂買飯，回教室，打算複習一中午。
回來的時候，他發現空蕩蕩的教室里坐著徐嵐嵐一個人，正伏在桌子上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