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國旗，唱國歌。
校長進行簡單的致辭。
全校數千名學生站滿了操場，仰著頭看主席台。早晨的陽光和早晨的風一起從幾千人的發梢流過。每個班的隊伍後面都站著一個老師，那是各個班的班主任，班主任們聚精會神地聽著校長念上周的通報批評，祈禱不要有自己班的學生。如果有，就回去把那個死孩子的屁股打開花。
陳昭緊緊攥著稿子，站在主席台後面的角落，緊張地滿手心都是汗。校長講完，就輪到他上去嗶嗶了。
「放輕鬆。」車婕抓著陳昭的腰捏了捏，笑嘻嘻的，「這都是小場面，沒什麼好緊張的。」
車婕是主持人，因此也在主席台上。發現陳昭是這周的演講學生後，車婕就過來調戲他。她很開心，似乎是越來越喜歡陳昭了。
「沒什麼好緊張的？我嚇得都快尿褲了！」陳昭臉通紅，「你別對我摸來摸去的，像女流氓一樣！」
「吶，解壓神器。」車婕把一個東西塞到陳昭手裡。
陳昭打開手一看，是塊口香糖，已經拆包裝了。
「管用嗎？」陳昭很疑惑。
「絕對管用，基本上嚼個三十下，你的緊張情緒就會高台跳水那樣急劇下降。嚼個五十下，就·······就沒味了。」車婕一副很有經驗的表情。
陳昭只好把口香糖扔進嘴裡，開始嚼。
還別說，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陳昭嚼了幾十下之後，真的感覺怦怦直跳的心臟舒緩多了，緊張情緒退潮似的消減。整個人都舒坦了！
校長忽然講完了，回到位置上坐下。操場上嘩啦啦的掌聲，聽起來如同一場大雨。
陳昭一愣，「這有垃圾桶嗎？」
口香糖肯定不能隨地亂吐，會變成一塊非常頑固的髒東西。但是車婕給他口香糖的時候，又沒給包裝紙，沒法包起來塞兜里。這馬上就要登台講話，哪有含著口香糖對著幾千人講話的？
車婕乾脆地一伸手，「吐。」
陳昭一愣。
「快點快點，該我上了！」車婕催促。
陳昭腦子一抽，低頭張嘴，鬼使神差地真把口香糖吐在車婕手心裡了。車婕攥著口香糖就登上發言台，對著話筒用播音腔朗聲道：
「下面有請高三一班的優秀學生代表陳昭同學做國旗下演講！」
陳昭剛吐完就意識到自己是腦子被門擠了，能吐在車婕手裡，為什麼就不能吐在自己手裡呢！把口香糖吐在小女生手裡，這特麼多不禮貌啊！這不是腦殘幹的事兒嗎？
車婕一上台講話，底下很多原本低著頭昏昏欲睡的男生都激動地抬起頭來，伸頭踮腳，使勁看主席台上的車婕。一邊看，一邊竊竊私語：
「車婕是真的漂亮啊！」
「太美了！九天仙女下凡塵！」
「女神啊！」
「將來能娶一個這樣的，少活十年也樂意啊！」
「別說十年了，少活二十年也行啊！」
「我少活三十年！」
旁邊有女生聽不下去了，「你們現在死去，人家也不會看你一眼！」
陳昭也看到了操場上的騷動，他能想像得到現在底下的情況。因為以前他站在下面時，車婕一開始主持，周圍也是一片痴漢的討論聲。
那些男生在底下一陣激動，仰望聖潔女神的時候，估計想不到車婕手裡正攥著陳昭的口香糖。
想到這，陳昭又很想抽自己嘴巴子，剛剛怎麼就吐了呢！往女同學手裡吐口香糖，這不是智障行為嗎？
車婕下來了，給陳昭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加油」。
陳昭走上去，面對麥克風，展開稿子。
幾千人的注視和掌聲確實挺嚇人，陳昭想起了之前趙小白的建議，於是全操場的學生都變成了大白菜。
陳昭面對著一望無際的白菜地，開始念稿子。
這份稿子事先已經念了很多遍，背的滾瓜爛熟了。但是還是得拿著念心裡才安心。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我的演講完畢，謝謝大家！」陳昭終於念到了稿子的最後一行。鞠躬下台。
在台上的時候沒覺得，下台來以後發覺滿後背的冷汗。
車婕已經把口香糖包了衛生紙扔了，陳昭跟她道了個歉。
「沒事兒，我不嫌棄你。」車婕微笑，笑的嫵媚動人。
陳昭要走，畢竟他的工作已經完成了。但是車婕拽住了他的袖子。
「急著走什麼啊，再陪我玩會兒。」車婕眨眨眼說。
陳昭撓撓頭，也不好意思拒絕，就留下來陪著車婕。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這就要百校聯考了，你複習的怎麼樣？」車婕問。
「第一。」陳昭乾脆利索地回答。這種事兒沒什麼好扭扭捏捏的，實力擺在那裡。
「我認識幾個全校前二十的學生，聽他們聊了聊，他們這次的目標都是把你趕下來。」車婕話鋒一轉。
「把我趕下來？」陳昭一怔，「他們想在百校聯考的成績里超過我嗎？」
「沒錯。他們想超過你。」車婕點頭，「有幾個人鬥志分外高昂，他們早早地就把你當成了趕超目標，這段時間沒日沒夜的學習，刷了很多套題，就等著這次百校聯考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在分數上壓你一頭。」
「嚯，還挺有勇氣。」陳昭聳聳肩，「不過到底是誰給他們的勇氣覺得能戰勝我？梁靜茹嗎？」
「你好狂！」車婕拍了陳昭的肩膀一下，「萬一你哪道大題不留神寫錯了，不就很容易被他們超過去了嗎？你這個第一又不是世襲的，考得不好很有可能掉下來啊！」
「不存在的。」陳昭搖搖頭，「咱們學校的那些學霸，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費拉不堪，對我構不成絲毫威脅。我追求的不是全校第一，而是百校第一！百校聯考，各個省各個學校的高手聚集在一起，我希望我能從外地的高手中間嶄露頭角，就算不能拿第一，爭取也能拿個前五名。」
「我就喜歡你這股狂勁兒。」車婕笑著拍了陳昭一下。
陳昭笑了笑。
這能叫狂嗎？
這叫絕對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