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肖晨卻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他的眼神中並無絲毫懼意,反而透著一股淡然與超脫。
他深知,床上的那位老人與他並無直接的血緣或情感聯繫,而他之所以留在這裡,完全是出於醫者的本心與對生命的尊重。
如今,既然蔣青江與蔣玉蘭都不願相信他,那麼他也沒有必要再在這裡浪費時間與精力。於是,他緩緩轉身,準備離開這片充滿偏見與誤解的是非之地。
「慢著!」就在這時,一個清脆而堅定的聲音突然響起,如同夏日裡的一陣涼風,瞬間吹散了營帳內的緊張氣氛。
蔣玉蘭從人群中走出,她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與信任,沒有絲毫的猶豫與退縮。她快步走到肖晨面前,張開雙臂,仿佛要用自己的身軀為他築起一道堅實的防線。
「誰敢動我恩公一根汗毛,我蔣玉蘭第一個不答應!」她的聲音不高,卻充滿了力量與決絕。她緊緊盯著那兩名準備動手的武者,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接著,她轉過頭,目光溫柔而堅定地看向肖晨,繼續說道:「我恩公乃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他雖年輕,但醫術之高明,非一般人所能及。他說蕭仙人圖謀不軌,那便一定是有所依據的。我信他,比信任何人都要堅定。」
「玉蘭……」蔣青濤望著女兒蔣玉蘭那堅定而執著的模樣,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暗暗苦笑,自己作為家中的頂樑柱,一個歷經風雨的大男人,此刻竟在關乎父親性命的重大抉擇前,顯得如此猶豫不決,甚至還不如一個年輕女孩來得果敢與堅定。
這份反差,讓他既感羞愧又覺欣慰,羞愧於自己的優柔寡斷,欣慰於女兒的勇敢與擔當。
他深知,眼前的情況非同小可,一旦選擇錯誤,後果將不堪設想。得罪蕭仙人或許會帶來一系列的麻煩與後果,但那些都是可以通過努力與時間去彌補的。
然而,如果因為一時的顧慮而錯失了救治父親的最佳時機,那麼這份遺憾與痛苦,將永遠無法挽回,那才是真正的悲哀與絕望。
想到這裡,蔣青濤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而決絕。他轉過身,面向肖晨,深深地鞠了一躬,這個動作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與敬意。
「肖先生,有勞了。」他的聲音低沉而誠懇,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發出,「方才是我恍惚了,被眼前的局面所迷惑,未能及時醒悟。現在,我懇請先生將您所看出的真相,毫無保留地告訴我們。請您放心,有我在此,絕不會讓任何人輕易地將您趕走。」
他的這番話,不僅是對肖晨的邀請與信任,更是對自己內心的一種承諾與救贖。他明白,只有勇敢地面對現實,才能為父親爭取到一線生機。
肖晨的目光在蔣青濤與蔣玉蘭之間輕輕流轉,他們的信任如同溫暖的陽光,穿透了他心中的陰霾。他輕輕嘆了口氣,這份突如其來的信任讓他既感到意外又心懷感激。
原本,他或許真的會選擇置身事外,任由事態發展,但此刻,他們的堅定信念仿佛成為了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他不得不站出來,承擔起這份責任。
「不為別的,」肖晨在心中默念,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堅定,「就純粹為了這份難能可貴的信任,我也不能袖手旁觀。」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認真,仿佛在這一刻,他已經做出了決定,要揭開真相,拯救這位垂危的老人。
隨後,肖晨的目光轉向了蕭仙人,那眼神中既有審視也有挑戰。「你所使用的針法,名為『鎖命針』,我說得可對?」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般敲擊在在場眾人的心上。
面對肖晨的質問,蕭仙人臉色微變,沉默良久。他內心掙扎,不願承認自己的手段被識破,但肖晨的言辭確鑿,讓他無法反駁。最終,他只能選擇保持沉默,默認了肖晨的指控。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肖晨並沒有因為蕭仙人的沉默而氣餒,他轉而看向一旁的王醫生,語氣中多了幾分溫和。
「這位王醫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應該是醫盟的成員吧?在醫盟的官方網站上,有關於『鎖命針』的詳細記載。雖然這個針法較為偏門,一般人不會特意去了解,但我想以王醫生的專業素養,應該不會陌生。能否麻煩您,現在就上網查詢一下,以證實我的話?」
肖晨的話語中充滿了對王醫生的信任與期待,他相信,在鐵證面前,一切謊言都將無所遁形。同時,他也希望通過這一舉動,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看清真相,做出正確的選擇。
王醫生聞言,連忙點頭應允,迅速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跳躍,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較量。他的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顯然是在仔細比對著手機屏幕上的信息與記憶中的知識。
經過一番認真的查證後,他猛地抬頭,眼中閃爍著驚訝的光芒,驚呼道:「果然如此,鎖命針,這原本是一種極為高明的針法,旨在手術過程中鎖住人體的生命力,確保其在手術過程中不會因失血或其他原因而迅速流失,從而極大地提高手術的成功率。」
說到這裡,王醫生的語氣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然而,正如雙刃劍一般,這樣的針法若落入心術不正之人手中,便可能成為傷人的利器。
他們可能會利用鎖命針的特性,故意鎖住病人的生命力,讓病人在極度的衰竭中慢慢耗盡生機,最終枯竭而死。這對於那些本還有一線生機,能夠依靠治療延續生命的病人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隨著王醫生的話語落下,營帳內的氣氛變得異常凝重。
眾人的目光紛紛聚焦在蕭仙人身上,那些眼神中既有震驚也有不解,更有對人性陰暗面的深深憂慮。他們難以想像,一個本應救死扶傷的醫者,竟然會利用如此高明的醫術來行惡,這簡直是對生命最大的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