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根在上面？道長的意思是？」
許凌隱隱覺得，這個世界也許真的沒那麼簡單。
「公子可曾發現，武者修行，到達一品至尊境界，便再難突破，這世間已再難有仙人。」
「確實如此，道長不說，我也想提問此事。」
這其實也是許凌的疑惑之一，以這個世界的資源靈氣，不至於連一兩個仙人都供養不起。
幾個大勢力都有天階功法存在，那也是可以直指仙人境界的功法。
「那是因為，此界被某些存在設置了天道屏障，天道法則殘缺，天劫難生，不渡雷劫，何以成仙？」
「竟是如此？到底是何人，又出於何種目的要如此作為？」
許凌難以理解，阻人成仙，對他們會有什麼好處？
「具體是上屆何人，貧道無從得知，天道屏障之事，乃是宗門傳承之秘，當然也包括千年浩劫。」
「貧道猜測，這個世界，也許就是某個上界勢力的靈魂養殖之地。」
「富饒遼闊的土地，凡人幾乎窮盡一生都難以到達邊界，若非臨近浩劫，人們一直都安居樂業，人口基數異常龐大。」
「然千年一個周期，浩劫降臨，十不存一，盡數變成純粹的靈魂之力與血肉精華，此乃大賊！」
玉陽子老道有些微微激動，但被其強忍控制下來。
許凌默然喝著茶，此事他初步有所預料，可沒想到事實比想像還要糟糕。
「道長，我有一事不明，既然是上界之人圈養收割生魂精血，可為何大劫皆由人族或妖族高層發動？」
許凌了解過鎮守司的絕密檔案，所謂大劫，都是由此界各大勢力發起的。
此前他還以為千年浩劫，只是此界上位者聯合起來收割生魂精血資源。
如今看來，事情並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
「上屆之人心思歹毒，他們設下天道屏障，絕了這方天地的升仙途徑。然後利用所謂的升仙名額，誘導那些妄圖突破成仙之人為其效力。」
「此乃陽謀，一品至尊壽元不過千載，早晚成為黃土一抔。那些人，做夢都想超脫世俗，羽化登仙，長生不老。」
提及此事，玉陽子老道臉色更是陰沉。
「餘下的公子應當也知道了，煉製血丹，製作魂幡，獸潮侵襲，皇朝動盪，這都是那些人的一些常規手段罷了。」
「難怪各大勢力在此事上邊會如此默契，原來根本緣由是這個。」
許凌冷冷一笑，到頭來，竟也是一群可憐蟲。
只不過，這些兇殘蟲豸早已泯滅人性，為達目的不惜一切代價。
生存在這片土地上，數之不盡的無辜生靈，恰好就成了他們的代價。
「道長，那些不時降臨的詭異又是什麼來頭？」
浩劫期間，詭異頻繁降臨，大量收割人族生魂，危害也不小。
「所謂詭異者，各宗門世家的記錄並無準確的定性，這些存在無法預測與控制。似乎，只要有大亂之地，它們便會應運而生。」
玉陽子老道嘆息一聲，各大勢力的手段可以預防，唯獨詭異降臨縹緲無定。
「它們只取生魂，所過之處定成死地，且極難應對。但是，在真正浩劫開始時，它們的害處不及那些瘋子萬一。」
許凌明白了，那些隨機降臨的詭異，實則像是過境的蝗蟲。
哪裡有生魂收割便會蜂擁而至，根據實力強弱，占據人族甚至妖族人口密集的領地。
但在玉陽子看來，真正的千年浩劫一起，它們也不過是小打小鬧。
畢竟這個世界的人族數量太過龐大，已經超出了正常社會體系的範疇。
許凌此前就一直有疑惑，為何每個勢力管轄之下都養活了那麼龐大的人口。
土地肥沃物產豐富不說，各地還都在精心治理，原來都是有目的性圈養的。
這樣完美的一個古代社會形態，也完全是假象。
普通百姓，幸運的可幸福的度過一生，但會在官府的鼓勵引導下開枝散葉。
而這一代人，則是被最終收割的人礦。
浩劫啟動，屆時各方勢力下場，再無約束，許凌很難想像將會是個怎樣慘烈的情形。
此前上官家嫁禍詭異血祭里水縣，只是正餐前的開胃菜，給自家後輩謀取些許福利而已。
「道長，既然此界無仙，那麼每隔千年，那些得到升仙名額的人如今何在？」
許凌沉吟片刻，再次問出心中疑惑。
「這個貧道不知，都是各派絕密。我青元觀先祖因不願收割同族謀求突破，對所謂的升仙名額一無所知。」
世間總還是有部分正道宗門勢力，不屑於幹這種滅絕人倫之事。
「不過，貧道可以肯定的是，踏上所謂登仙之路的，沒有一個回來過。據說是在仙界享福，逍遙自在呢。」
玉陽子老道輕笑一聲，語氣中滿是諷刺意味。
「這倒是有些意思了，那些人就沒有懷疑過？」
許凌喝盡杯中茶水，若有所思的說道。
「試一試還有個機會，不去嘗試，只能在此界等死。不管多麼理智的人，都會有心智被蒙的時候。」
玉陽子搖搖頭，為許凌將茶水續上。
「許公子敢保證自己前途無望，眼看便要身死道消時，絕對不用非常手段？」
「有何不敢？像他們那樣乞尾求憐之事，本公子不屑為之，我自會打破這所謂的天道屏障，還天地朗朗乾坤。」
許凌不假思索的回道，有系統在，確實沒必要。
正常的成仙渠道不成，他還可以嘗試其他的方法，總有突破之法。
玉陽子深深看了許凌一眼，寬慰的一笑。
「此界人族，有公子出世，也許真能迎來百萬年未曾有過的變局。」
「道長過譽了，我並無那種真正為蒼生請命，傾盡一切的偉大情操。所求不過是問心無愧，力所能及而已。」
許凌淡淡一笑，搖頭說道。
「如此足矣，不能保全自身，何來力量與機會打破這天道屏障？結束這無盡的人間浩劫？」
玉陽子老道反倒高看了許凌一眼，偉大無私的殉道者他見過。
可如果犧牲與奉獻毫無價值，那便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