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傳送回來了?
許凌看著眼前中院熟悉的場景,臉色異常難看。
第一反應是那邪鬼出爾反爾,完全是在戲耍他們,真正目的是想讓他們在無盡的恐懼絕望中崩潰。
然而當他看清現場情形之時,發現事情並非如他所想。
由大量燭火組成的八卦陣圖將整個院落映照得如同白晝,中年捕頭一臉駭然的坐在地上,長刀則插在身旁。
司徒璇璣也同樣滿臉驚恐的看著四周,因為這個場景大家都似曾相識。
中院內由老道師徒三人布置的燭火八卦陣圖,在他們離開之前早就盡數熄滅,邪鬼不可能為他們重新換一批點燃。
許凌將手放在身前的燭火上,熾熱的火焰將手掌瞬間燒紅,清晰的疼痛感半點做不得假。
他又看了看此前被司徒璇璣斬去一截符幡,如今正完好無損的掛在樹上。
這哪是什麼傳送,他們遭遇到了類似時光回溯的奇事。
「許公子,這是時光倒流了?」
司徒璇璣不知何時也將許凌當成了三人的主心骨,自然的向他詢問。
「不一定,時光回溯這樣的神通就算是仙人也未必能掌握,我更傾向於是事件重置,目的是為了糾正那邪鬼主動放走我們的程序錯亂。」
許凌思考了片刻,給出了自己的推斷。
想要掌控時間,豈是那麼容易之事,其中涉及到的法則與能量,無法估量。
不是他小看傳說中所謂的仙神,想要隨意操控時光法則,就算萬界主宰恐怕也難以做到。
他感覺目前三人的遭遇,更像是遊戲中的存檔讀取。
只不過,他們屬於被動讀取,時間場景一樣,可他們消耗的體力,還有許凌為了給桃木劍塗血咬開的傷口都沒有恢復。
「踏馬的,難道我們還得按照之前的遭遇再來一遍?」
中年捕頭有些怕了,讓他再殺一遍無臉人,體力恐怕要支持不住。
「恐怕確實如此。」
許凌看著滿地燭火逐漸黯滅,心中也很是憂愁。
逃出李府,甚至逃出縣城都沒用,還被強制回溯到某個節點。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真正的破局點在何處?難道要將那邪鬼消滅才算結束?
以他們這點卑微實力,可能性微乎其微。
隨著燭火的熄滅,就算心中萬般無奈,三人也不得不再次聚攏在一起。
有了之前的默契配合,他們已經有了對付無臉人的最佳戰術。
許凌只是有些心疼身上的鮮血,此前抹在桃木劍上的早已乾枯,劍上的紅芒此時異常暗淡。
還有一個令他為難的問題,如果邪鬼出現,是按照此前的套路再來一次?還是另想他法?
終於,在僅剩的燭火燃盡之後,中院再次進入黑暗混沌的時刻。
早有心理準備的三人沒有絲毫驚慌,全神戒備,隨時準備迎擊無臉人侵襲。
霧氣繚繞,無臉人不出意外的圍了上來。
許凌血染桃木劍,紅芒驟閃,在其餘兩人的協助下,每次出劍都必然擊殺一名無臉人,絕無落空。
他沒有絲毫多餘的體力可以浪費,只能提高精準度與效率。
中院內無臉人如同野獸般的悽厲嘶吼聲接連不斷,三人效率奇高,比上次用時還短,約莫半刻鐘就將之完全殺滅。
「兄弟,此次李府之事多虧有你,回頭哥哥一定給你請功。」
中年捕頭在許凌身後說道,話語中盡顯討好之意。
然而,許凌卻在神識探查中看到了極為詭異的一幕。
明明說盡好話,語氣諂媚,可中年捕頭臉上的表情卻帶著譏諷與輕慢。
他手中的長刀,也在這時似緩實快的以一個許凌難以封擋的角度無聲刺來。
這一刀,完全不像粗通刀法的小縣城捕頭。
就算是真正的刀法大家見到,都會驚嘆不已。
此人選擇的時機也極妙,正好是許凌擊殺最後一個無臉人,體力幾乎耗盡也是最為放鬆的一刻。
只是中年捕頭沒想到的是許凌可以通過神識探查身邊動靜,在他臉上表情一變之時,便早有預防。
許凌好像身後長了眼睛似的,反手一劍將對方刺來的長刀擋下。
這柄桃木劍不知用的什麼木料,居然硬擋百鍊鋼刀而不損分毫。
中年捕頭沒料到必殺一擊竟被破解,有些難以置信。
只是稍稍分神,後續連招都沒來得及使出,已經被許凌反擊數劍。
「當你的兄弟有點糟心啊,好一個背後捅刀子的兄弟?」
許凌冷哼一聲,桃木劍鎖定中年捕頭全身要害,由於體力不濟,他必須在最短時間內將此人拿下。
「好小子,忍到現在才出手都被你識破,果真不凡。」
中年捕頭被許凌的搶攻逼得狼狽不堪,但手中長刀也是妙招連出,勉強接住了連綿不斷的劍式。
兩人同樣都在一場大戰後將近油盡燈枯,此時完全拼的就是毅力。
司徒璇璣見剛剛還並肩作戰的隊友突然打了起來,只道中年捕頭也被邪鬼附身。
她毫不猶豫的揮刀向其後背斬來,想幫助許凌斬殺邪魔。
「礙事的女人,滾開!」
中年捕頭怒吼道,兩面受敵,他馬上就陷入死局。
擋開了許凌眉間要害的一刺,後肩卻被司徒璇璣的朴刀砍傷,鮮血流了一地。
「你未被鬼物附身,為何要偷襲同伴?」
司徒璇璣發現對方還是人身,不解的問道。
中年捕頭現在哪有時間回答,後背被砍了一刀,如今這具孱弱的身體大受影響,揮刀的速度與力量大打折扣。
許凌抓住時機,很輕鬆就盪開對方長刀,斬下中年捕頭整條右臂。
然後伸腳挑起中年捕頭掉落的長刀,用左手握住刺穿其左肩,將他整個人釘在了地面上。
完成這一系列動作,許凌才喘著氣說道。
「呼,讓本公子,猜猜看,你該不會就是一直被關在地下的那位過氣大佬吧?」
中年捕頭也不言語,只是死死盯著眼前的少年。
斷掉一隻手臂,身體被長刀刺穿,鮮血流了滿地似乎對他都毫無影響。
「以身入局,隱忍伏殺,不得不說,演技不錯,就是太小心眼了。此前我不是說過嗎?凡事都可以商量的,為何非要這麼偏激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