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藏在幾米深的地下室里,陳子龍和眾兄弟一個個東倒西歪,此時上方炮聲隆隆,地動山搖,好似末日一般景象。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撲簌簌。」
隨著荷法聯軍瘋狂的使用重炮群洗地,不時有灰塵從地下室上方落下,連牆壁上的燭台也隨之搖晃起來。
「咳咳。」
陳子龍一邊觀察著這間地下室,一邊嘆氣,不得不接受了一個殘酷的事實,他和他的弟兄們被人家堵在這裡包成了餃子。
大炮轟,步兵沖……
「啐。」
陳子龍一時間無可奈何,這種打法完全不講道理呀。
當占盡優勢的荷法聯軍將炮位前推,一本正經的拉開架勢,以輕步兵為主的大明海盜們終於頂不住了。
這事兒也在情理之中,當正規軍開始拉開架勢拼命了,缺乏重火力的輕步兵只有抱頭挨打的份兒。
想來用不著半天時間,這座修道院上方就要被敵軍占領了,陳大掌柜不免有些尷尬,他精心設計的伏擊圈被人家撐破了。
獵人成了獵物。
「嘿!」
陳子龍抹了把臉上的灰,爆了粗:「姥姥的。」
這下真成瓮中之鱉了。
「不!」
隨著戰鬥越來越激烈,生死已經不再考慮之中,他此刻熱血上頭滿腦子想的都是魚死網破。
當大明人被逼到了牆角,骨頭裡的狠辣也就被壓榨了出來,陳子龍咬著後槽牙發脾氣了,想剿滅老子也沒那麼容易。
地面上的建築失守了,咱不是還有地下嘛。
說話間心中一動,陳子龍開始帶著人在這間地下室里搜索起來,看著這裡的陳設布置,突然覺得這間地下室……
別有玄機。
這地下室是修在哪裡的呢,修道院下方,這事兒倒也挺尋常,在這個冰箱冷庫的時代,在房間裡挖地下室是普遍做法。
大明人也有這樣的傳統,尤其是在盛產糧食蔬菜的廣大農村地區,幾乎家家戶戶都挖地窖。
一來可以當做儲藏室用,二來可以躲避災禍,想來這裡的地下室也是用來儲存物資的。
可是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裡極有可能不只是一個儲藏室那麼簡單,這間陰暗地下室並非完全獨立。
這裡的空間很大,足以容納數百人,並且在隱秘處挖了通氣孔,地面上灑滿了石灰……
並且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幾個大鐵箱子後頭竟然還有一道暗門,暗門十分低矮只能容納一人通過。
這道狹窄的暗門也不知多久沒有打開過了,以至於,暗門上面的鎖頭早已鏽跡斑斑。
「噠,噠。」
手中舉著火把,陳子龍走到了暗門前,彎腰看了看上面的鎖頭,反正短時間內也出不去了。
他打算另闢蹊徑,便揮了揮手,輕道:「砸開。」
幾個手下應命上前,拔出短刀劈了上去。
「叮,叮,叮!」
幾聲脆響過後,鎖頭掉落在地,又狠狠一腳踹了上去,散發著陳腐氣味的冷風嗖嗖的往外冒。
「啐,啐!」
眾人紛紛捂住口鼻,抱怨起來:「什麼味兒呀。」
這陳腐的氣息讓陳子龍眉頭微皺,想了想,便將手中的火把扔了進去,借著微弱的火光往裡頭瞄了一眼。
「呼。」
又是一陣冷風吹過,火把搖曳起來,萬萬沒有料到這狹窄的木門後面竟然別有洞天。
一道長長的階梯通往未知的巨大空間,這空間之巨大讓陳子龍大吃一驚,不由得汗毛倒豎,這竟然是一條密道!
「啥玩意兒啊?」
「哎喲喲。」
誰能料到這修道院的地下別有洞天呢,這就好像在一座寺廟的下方發現了一條密道,這畫面實在太詭異了。
眾兄弟驚叫起來。
「密道?」
「啥玩意?」
議論紛紛中,本能的好奇心占據了上風,這巨大的發現暫時讓人忘記了外面的隆隆炮聲。
瞧著那火把並未熄滅,陳子龍心中喜憂參半,卻還是不假思索的揮了揮手,輕道:「進!」
都到了這一步他還有別的選擇嘛,倘若這裡真有一條密道,那或許可以絕處逢生。
隨著大掌柜一聲令下,幾個身材矮壯的弟兄手舉火把貓著腰,穿過塵封不知多少年的木門鑽了進去。
「噠,噠!」
陳子龍緊接著一貓腰也鑽了進去,一手握著短火銃,另一手舉著火把,當眾人沿著長長的階梯魚貫而入,有人發現了牆壁上的油燈。
「嘩。」
當油燈亮起的那一刻,驚呼聲再次響起。
「哎喲喲!」
隨著火光亮起,異常寬敞的地下大廳映入眼帘,讓陳子龍在內的眾人大吃一驚,這地方……
也太寬敞了吧!
這竟然是一座修建在地下的祭祀大廳,牆壁上隨處可見大型十字架,造型奇異的聖母像,神像,還有著一條條枷鎖,以及森森白骨。
「嘶!」
陳子龍呆立當場,瞧著大廳中央祭壇上那森森白骨,還有燒過的木材灰燼,忍不住眉頭大皺,這是正經的祭壇嘛?
隨著進入地下大廳的弟兄越來越多,大夥對這詭異的大廳不由得議論紛紛,這是正經的教派嘛。
「不像。」
這地方怎麼看都透著陰森,詭異,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惡,正經的教派會搞的這麼陰森恐怖?
「這是把活人當貢品燒了呀?」
這場面再明顯不過了。
火刑!
至少咱大明人沒見過,無論是道佛兩家,全真各派都沒有這麼陰森詭異的東西,就算是臭名昭著的白蓮教。
當然了,考慮到這座修道院的存在很可能超過一百年,出現火刑也就不稀奇了,這就要從中世紀歐洲的黑暗邪惡說起了。
畢竟布魯諾就是被瘋狂的教徒,架在火上燒死的,當這些教徒跑到了中南美洲新大陸,只會更加瘋狂。
這能是啥正經教派嘛,正經教派有在地下修建祭壇的嘛,為啥要把祭祀地點搞在地下?
見不得光唄。
可這些被燒死的白骨是什麼人?
這還用問嘛,總不會是白種人,從骨架大小來判斷,很可能是某幾個可憐的土著女子。
「造孽呀。」
一聲聲嘆息中,眾兄弟小心的邁過一根根白骨,見證了百年前屬於中世紀的邪惡。
中世紀歐洲作為世界歷史上最黑暗的時代,到底黑暗到什麼程度,連歐洲人後來都不承認了,選擇了美化那個時代。
說起來中世紀,那個時代教會的權力非常的大,而且教會不滿足現在這種權力地位,開始不斷地和國王爭奪權力。
修道院總體來說,也是教會門下的一個機構。
說起修道院,很多人想到的就是一群修道士們在遠離亂世的地方衷心的禱告,兢兢業業,不受世俗的影響,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上帝。
和我們中國古代寺裡面的僧人一樣。但這只是最初的修道士的樣子,在經歷中世紀歐洲之後,修道院逐漸開始變得商業化。
修道士變相斂財的行為讓平民百姓切齒痛恨。
在公元前的歐洲,當時出現了神論,人們開始相信世界上是有神的,只要自己衷心禱告,神聽到之後就會實現人們的願望。
所以相繼就出現了一些教會,來專門的用來進行禱告的地方。
到了公元前五百年,西方又開始出現了一種遠離世俗凡塵就是效忠上帝的一種說法。
當時有一位義大利人,名叫本尼迪克特,他本來就非常不喜歡羅馬,他認為羅馬人的欲望和財富非常的骯髒。
所以他非常認同這種說法,決定逃離城市,到山中去過歸隱的生活,剛開始他就只找到了一個安靜的洞穴,然後搬了進去,每天在裡面進行禱告。
而且他也認為衷心禱告不需要吃非常多的食物,於是他就每天只吃一頓飯。他就這樣一直在這個山洞中生活多年。
並且一直懷著一種感謝上帝的心理來進行禱告。
就這樣,本尼迪克特的名氣和理論吸引了非常多的人前去和他一起,都住進了山洞,過著歸隱的生活。
短短的幾年中,隨著慕名而來的人越來越多,山洞的開始變得擁擠,於是本尼迪克特就把這些追隨者組成一個團體,並且修建了專門住的地方。
這個地方就是修道院。
本尼迪克特建立修道院之後,為了規範修道院中的修道士,還專門制定了一系列的規則。
他寫了一本修道士行為規範的條例,上面規定,修道士不能吃肉,也不允許他們在吃飯的時候說話。
平時也都需要修道士們自己出去做農活來維持生計,而且本尼迪克特卻允許他們用手語說話。
後來修道士們還專門編撰了一本手語字典,使手語變成了一種語言。從此之後,一些聾啞人可以通過學習手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自此,本尼迪克特制定的一些規則漸漸傳開,越來越多人欣賞他,他的修道院變得越來越興盛。
就在修道院名聲大噪的時候,修道院因為一些原因變得越來越商業化。
當時的人民們非常相信禱告的力量,而且他們認為,越是生活樸素的人,禱告的成功機率越大,越有可能被上帝聆聽。
而通過修道士的禱告說出來,更是讓人非常信服,當時一些富商大賈和高級將領,由於平時事務繁忙,沒有時間禱告。
所以這些人幹了什麼事情呢,幹了一件很騷的事情,他們開始付錢給修道士,讓修道士代替自己向神禱告。
就這樣,修道院的禱告變成了一種商品,獲得了商業價值,修道士的艱苦生活也逐漸瓦解。
修道院開始擁有商業價值之後,越來越多的人找修道士們禱告,並付給非常高昂的禱告費。
修道院的修道士們在這樣的環境中,逐漸忘卻了自己艱苦生活的初衷,開始沾染奢靡之風,修道院的本質發生了非常大的改變。
修道士的禱告從剛開始的自己禱告,到給富人禱告,最後由於名氣很大,也得到了國王的關注。
因為一些國王爭奪領土的時候,會有非常多的人因戰爭死去,這些發起戰爭的國王為了向死去的人們贖罪,就需要修道士來幫他們禱告贖罪。
而修道士在與國王的合作中,得到了越來越多的財富,如此這般就形成了神權,形成了教會。
這還是上帝的信徒?
滿口的仁義道德,背後都是生意,是不是很眼熟,當然了,後來這事兒在歐洲沒人提了。
也沒幾個西洋人還知道本尼迪克特這個名字了,也不記得修道士們曾經的清規戒律了,說來還真是嘲諷呢。
西洋人總是如此健忘,或許是記性不太好吧,對自己做過的壞事總是選擇性的遺忘。
「造孽呀。」
「是呀。」
竊竊私語聲中,陳子龍揮了揮手,輕道:「收拾一下。」
他不關心一百年來,西洋人在這裡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看著地下祭祀大廳角落裡,那一道道通往外界的生鏽鐵門。
他知道弟兄們有救了,這可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呀。
「叮叮噹噹。」
一陣亂響之後,眾人將那一道道塵封的鐵門打開,果然奇蹟發生了,這面積極大的大廳還真是四通八達。
通過這座大廳再穿過一道道長長的階梯,完全可以把一個個孤立的房間連接起來。
「關上,關上!」
陳子龍欣喜若狂,看到了逃出生天的希望,又趕緊叫弟兄們把鐵門關上,這會兒出去不是找死嘛。
心思電轉子之間,陳大掌柜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起來,白天出不去咱們可以等晚上呀!
趁著晚上將分散在各個地下室里的弟兄們聚起來,則此戰還有一線生機,好端端的巷戰變成了打地鼠。
可也顧不上了。
當喧鬧平息,大約七八十人將森森白骨撿起,歸攏起來,便紛紛斜靠著這古老詭異的祭壇席地而坐。
「哎喲。」
「鱉孫子夠狠的。」
大明海盜扶著酸痛的老腰發出的一聲聲嬉笑,咒罵代表著激戰過後的疲憊,還有樂觀,還有刀口舔血的覺悟。
都到這份上了也沒啥可說的。
「宰一個夠本,宰兩個賺了!」
「干!」
同時間,修道院外圍。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絢爛的晚霞映紅了加勒比海的天空,壯美的火燒雲懸掛在西方的天際。
「嘰里咕嚕!」
「前進!」
此刻廢墟之間一片火熱,到處都是平端著火槍,身穿橘紅色軍服的士兵,還有手持指揮刀殺氣騰騰的軍官。
當荷法聯軍動了真格的,將一百多門大炮推進到五里之內,輕步兵的抵抗已經毫無意義。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