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誅心之論,若是看不懂也倒罷了,偏偏還是用俄語書寫,讓沙皇阿列克謝瘦長的身形劇烈顫抖,心中不由得羞憤欲絕。Google搜索
這文章說了些啥?
這文章簡明扼要的說了,他阿列克謝的血統不純,好端端一個亞洲國家,依仗著當年蒙古人的勢力起家。
卻偏偏要去捧老歐洲的臭腳,削尖了腦袋也要往歐洲擠。
這,這說的是人話嘛?
這篇文章還奚落他自甘墮落,奉波蘭人為東歐盟主,還說什麼莫斯科公國是小羅斯,是後娘養的。
還說人家波蘭人控制的基輔附屬國才是大羅斯。
聽聽,聽聽這叫人話嘛?
可這話實在是太誅心了,本來地位就十分尷尬的莫斯科大公國,自稱凱撒的阿列克謝沙皇,等於是被戳到肺管子了。
「嗤啦。」
阿列克謝在盛怒之下,將這份散發著墨香的報紙撕爛,還用力踩了幾腳,這無情的嘲諷是真的戳痛了他的靈魂。
損,真是太損了!
這可真是軟刀子殺人不見血,這話實在是戳到了沙俄人的痛處,一時間,年輕的阿列克謝有苦難言。
莫斯科公國和波蘭是不是世仇?
當然是。
奉波蘭皇帝為盟主是不是他的旨意?
還真是。
可他這麼做也不過是權宜之計,想要將整個東歐的力量聯合起來,他這麼幹,朝中本來就有諸多不滿。
如今被人將這層窗戶紙捅破了,可以想見的是,朝中那些心高氣傲的將領,貴族必然議論紛紛。
「侍從官!」
阿列克謝大怒,狂叫起來:「禁,將這份報紙通通禁了!」
侍從官帶著幾個近衛軍沖了進來,看著盛怒中的沙皇陛下,一時間啞口無言,這玩意能禁的絕嘛?
這是公開發行的報紙……
可不管怎麼說,陛下下旨禁止這份報紙流通,大夥只好盡力去辦,出動近衛軍從市面上草草收繳了一些。
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造成的後果已經無法挽回,不幾日,莫斯科的街頭巷尾,貴族聚會上便怨言四起,短短一星期後輿論徹底發酵起來。
大夥對年輕沙皇的某些作為開始不滿,遠征西伯利亞戰敗,征伐高加索戰敗,又低聲下氣的奉波蘭為盟主。
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情擺出來,貴族們怨言四起,甚至連沙皇從荷蘭買的八音盒,和普魯士人的眉來眼去。
這些事情都成了被人攻擊的把柄……
這下子阿列克謝嚇壞了,趕忙宣布退出東歐軍事聯盟,和波蘭立陶宛聯邦劃清了界限,不再奉波蘭皇帝為尊。
同時間,大不里士。
周世顯牛刀小試,給沙皇陛下擺了一道,效果竟然出奇的好,短短一星期時間,波蘭立陶宛聯邦,普魯士聯邦和沙俄帝國的聯盟便解散了。
夜幕下,繁華的大不里士城燈火通明。
宮中,寬敞的露天之上。
周世顯愜意的躺在躺椅上,聽取著軍情司陳永華的報告,當聽到沙俄退出東歐聯軍之後,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沉吟著道:「如此一來。」
如此一來,明軍在東線面臨的壓力驟然降低了不少,可任誰都知道這寧靜之中,醞釀著新一輪的狂風暴雨。
可是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起身,周世顯口中喃喃自語:「樹欲靜而風不止呀。」
一旁,陳永華合上報告,輕道:「是,殿下英明。」
同時間,埃及,蘇伊士地區。
烈日當空,滾滾黃沙一眼望不到頭,遠方的黃沙漫天之中,高大的金字塔巍峨聳立,河道兩旁是人潮湧動。
拓寬蘇伊士運河的浩大工程已經展開,為此,大明關中資本調動了海量的人力,物力,財力雲集於此。
短短三四個月時間,集中在河道兩側的工匠,僱工超過了十萬人,車,馬,往返於敘利亞,波斯與埃及之間。
這場面可真是太壯觀了。
這麼大的工地上,除了數萬名經驗豐富的大明工匠,大部分人手,還是從大明控制的地盤上招募來的僱工。
波斯人,奧斯曼人,阿拉伯人,突厥人,為了一日三餐在異國他鄉忙碌著,揮汗如雨,換取著微薄的報酬。
這些僱工的報酬雖然十分微薄,可總比當農奴,給大戶人家放羊,種地,當佃戶好多了。
至少加入大明關中資本開設的建築公司,饅頭包子管夠吃,還可以得到一次性的安家費。
隨著關中資本大舉進入西亞,悄無聲息之間,將這裡的社會結構,經濟結構改寫了,腐朽的農奴,部落制社會正在加速瓦解。
大量農奴佃戶成為關中資本旗下的工人,至於那些大戶,巴依姥爺,貴族,早已經玩起股票,期貨了。
這一套周世顯親自創造的制度,日漸在大明帝國的占領區上發揚光大了,搞資本原始積累用得著殺人放火嘛?
不需要嘛!
把大量勞動力從土地上解放出來,用得著羊吃人,搞圈地運動嘛,同樣不需要,多開發點房地產,建立幾個股票期貨交易所就行。
這樣一搞,農奴成了工人,農奴主成了包租公,房地產,股票大炒家,大夥各取所需。
這多好?
所以在大明占領軍的地盤上,這場社會變革進行的還算緩和,至少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暴亂,這對大明在西亞站穩腳跟至關重要。
午後,艷陽高照。
黃得功騎著馬,帶著護兵全副武裝的在工地上穿行,可架不住天氣實在炎熱了,熱汗順著額頭不停滴落。
可老黃依舊一絲不苟,老黃這時候想的十分明白,他才能不如李定國,背景不如周阿布,再不努力一點就該回家賦閒養老了。
如今殿下將挖掘運河的任務交給他,是萬萬不能出亂子的。
「都精神著點!」
「好好干。」
黃大帥的吆喝聲中,大明工匠,土著僱工紛紛賣起力氣,揮汗如雨,將大量土方從河道中運走,大量石塊從遠處運來。
在大量馱馬,牲口,吊裝機械的幫助下,整個運河的開鑿速度十分驚人,預計兩年內完成工期問題不大。
「吁。」
這一路溜達到了運河下游,黃得功勒住了戰馬,不由自主的向著河對岸看去,河對岸再往前走就是埃及人的都城開羅。
河對岸,他已經派出了不少偵騎,還沿途建立了一些烽火台,望樓,嚴密防備著埃及騎兵的騷擾。
「這些個蠻夷呀。」
一想起那些無孔不入的埃及彎刀騎兵,黃得功就直咧嘴,初戰告捷,可是之後這些土著騎兵便學乖了,不再與明軍大規模正面衝突。
而是選擇了化整為零,從集團作戰改成騷擾了,還別說,這麼一來還真讓他老黃有力無處使。
「且耗著吧。」
他跟隨殿下打到了這地方,也早就明白了,這地方已經不是大明傳統勢力的影響範圍之內了。
想當年天下無敵的蒙古大軍,也沒能征服埃及,為啥呢,這已經不是軍隊能解決問題的了。
想徹底在這裡站穩腳跟,沒有十年,二十年的時間不太現實,故此,殿下沒有讓他去攻打開羅。
為啥呢?
打下來也沒什麼卵用,打下來容易治理難呀,心中想著事情,時間便過的飛快,很快夜幕降臨。
工地上點起了大量火把,日夜不停的趕工。
大河之畔,洶洶篝火也燃燒了起來,黃得功和幾個部將,帶著一個團的護兵,就在運河下游宿營。
夜色下篝火獵獵作響,河魚,羊腿架在火上烤的流油,眾將官一邊吃著烤肉一邊低聲耳語。
聊什麼呢,無非是閒話家常,這一幕讓人不由得聯想到了盛唐,相比邊關將士遠在域外他鄉,便會格外思念起家鄉。
吃飽,喝足,千餘騎便在河岸上和衣而眠,只有遠處遊蕩的偵騎,一座座烽火台上的忠勇士兵,還在保持著警惕。
到了下半夜,連河道兩岸的工地也沉寂了下來,北非大地陷入了沉寂,靜謐祥和中迴蕩著曠古悠遠的馬蹄聲。
當夜幕中馬蹄聲響起,黃得功一個激靈翻身坐起,多年征戰養成的嗅覺,讓好些將官也紛紛睜開了眼睛。
紛紛起身看向了河對岸的烽火台……
夜風蕭瑟,靜謐中醞釀著某種野性的騷動,這不同尋常的一幕讓黃得功擦了擦眼睛,拿出懷表看了看。
眼下正是凌晨十分最黑暗的時刻,再過半個時辰便天亮了。
「呼。」
黃得功伸了個懶腰,正要一步步走向河邊洗個手,可就在這時,遠方的天際燃起沖天火光。
當狼煙,烽火驟然升起,讓他瞳孔猛的收縮,站起身,看著河對岸紛紛示警的烽火台,眼中本能的閃爍著冷冽寒芒。
烽火連天映紅了半邊天空,護兵紛紛起身聚攏過來,牽著馬,摘下火槍,默默的看著夜幕下沸騰的遠方。
隨著大河對岸的夜幕之下,好似開水一般沸騰著,任誰都知道那些烽火台遭遇了敵襲。
這敵襲來的如此突然,叫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黃帥……」
麾下幾個將官湊了過來,狐疑道:「是什麼人?」
黃得功凝神思索片刻,卻仍舊是一頭霧水,總不會是埃及軍的孤注一擲,放手一搏吧?
「不對呀。」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將,黃得功本能的覺察到了不妥,便低喝道:「速速查明敵情。」
頃刻間護兵營喧囂起來,騎兵翻身上馬,尋找水淺處渡過了大運河,向著前線疾馳而去。
區區半個時辰之後,天亮了,當漫山遍野的偵騎,掩護著少量烽火台守軍撤了回來,傷亡倒是不大。
本來烽火台這種地方,也不需要派重兵駐守,只是能起到一個示警,防備敵騎偷襲的作用。
可隨著偵騎的撤退,同時帶回來的還有一個驚悚的消息。
大舉來襲的確實是埃及人的騎兵軍團,處於最前方的烽火台幾乎被拔光了,可除了埃及人的騎兵軍之外……
偵騎還發現了大量的法軍騎兵。
「啥?」
大營里,正在洗漱的黃得功猛的抬起頭,不悅道:「說什麼混帳話,法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眾將官看著那幾個來報信的偵騎,紛紛皺眉,訓斥了幾句,可偵騎信誓旦旦,說確實看到了大批法軍騎兵。
頃刻間大營里一片死寂。
「去!」
此時黃得功猛的回過神來,低喝道:「布防,沿河布防!」
好歹也是打了一輩子仗的老將了,雖說軍事才華不如李定國,可勝在老成持重,警惕性還是很高的,一聽到偵查發現了法軍騎兵。
老黃立刻便覺察到了形勢不妙……
頃刻間,正在開鑿中的蘇伊士運河東岸沸騰起來,各部明軍,僕從軍開始在長約三十里的河灘上集結,布防。
同時間,埃及北方,亞歷山大港。
距蘇伊士運河不過三百里外,浩浩蕩蕩的風帆戰艦,運輸船擠滿了港口,高高豎起的桅杆上懸掛著荷蘭,法國海軍的旗幟。
喧鬧中,成群結隊的士兵,戰馬,各種口徑的火炮正在登陸,一艘四桅杆旗艦的甲板上,路易十四的小鬍子翹了起來。
他的身前是三萬荷軍,八萬法軍,以及比利時,義大利,瑞士,挪威,芬蘭等各國士兵組成的聯軍。
總兵力達到了十五萬之眾……
從法國出發,在亞歷山大港登陸,憑藉著強大的海軍力量,路易十四覺得這一次,他不會重蹈英倫之戰的覆轍了。
出兵之前還聯絡了埃及王國的蘇丹,這一次,埃及人是堅定站在他這邊的,這讓他的兵力更加膨脹。
這一計!
讓路易十四沾沾自喜,甚至和老歐洲們一拍即合,這是一舉兩得之計,既可以在北非開拓殖民地,又可以讓明軍吃上一個大虧。
其實法國對北非的垂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事兒和地緣有關,法國和北非只隔著狹窄的地中海。
在後勤,補給,運輸,地緣上占據著絕對的上風。
日出東方,旭日照耀之下。
一身戎裝的路易十四向著前方,揮了揮手:「進攻!」
看著面前的亞歷山大港,還有廣袤的北非大地,法國皇帝覺得他這一步走對了,因此而得意洋洋。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