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喋血孤城

  前有法奧聯軍殺氣騰騰,後有克倫威爾的精銳虎視眈眈,一下子讓靳統武所部駐守的倫敦陷入重圍。Google搜索

  三萬精銳大明鎮軍,所面臨的孤軍之勢已成。

  看著泰晤士河畔密密麻麻,窮凶極惡的法奧聯軍,從靳統武嘴角徐徐溢出了兩個字:「備戰。」

  不久,河面上響起了隆隆的炮聲,大片的硝煙升騰了起來,炮彈撕裂了空氣,攜帶著強大的動能呼嘯而來。

  「嗚……轟!」

  可明軍的主要防線在艦炮射程外,法,荷聯合艦隊的艦炮狂轟濫炸了一陣子,傾瀉了一輪炮彈,可明軍。好似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大量士兵無視了瘋狂的炮擊,依舊在挖坑修築防線,看著巍然不動的明軍陣地,法,荷聯合艦隊只好停止了這種無意義的浪費行為,無奈的離開了。

  大批荷艦離開,在英倫外海游弋起來,試圖尋找大英皇家艦隊的蹤跡,並且將其主力殲滅。

  「呼。」

  倫敦城上,靳統武徐徐呼出一口濁氣,他知道大英皇家海軍與荷蘭艦隊,在海上的交手必然更加激烈。

  可這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他的戰場在倫敦。

  河岸上,法軍帥營。

  路易十四舉著望遠鏡,看著他面前好端端的倫敦城外圍,硬生生被挖成了一個爛泥潭,連通往城內的河道都被大量木樁堵塞了。

  一道道塹壕,胸牆後方是高大的城牆,城牆上是一門門黑洞洞的重炮,兜頭給興沖沖的路易十四澆了一盆涼水。

  這怎麼打啊?

  尤其是一些貴族騎兵將領,一個個都皺起眉頭,法蘭西最引以為傲的騎兵在這裡完全派不上用場。

  曾經被毒打的歷史浮上了心頭。

  當年四萬法軍貴族騎兵,就是在這樣泥濘的戰場環境下,被大名鼎鼎的英格蘭長弓手砍瓜切菜一般殺了個乾淨。

  要說起來法蘭西這個國家,真是把浪漫寫在了骨子裡,以至於作戰風格都有些浪漫,這是往好處說。

  說句難聽的便是呆頭呆腦。

  「哼!」

  面對明軍的無賴打法,路易十四氣急敗壞的咒罵著:「懦夫!」

  「無恥!」

  可罵罵咧咧過後,仗還是要打,無可奈何的路易十四隻好下令圍城,並且發起試探性的進攻,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城牆上,看著向兩翼展開的法軍,靳統武劍眉一挑,冷冷一笑:「圍唄,兵法雲,十而圍之,五而攻之,倍則戰之……」

  法軍兵力也不過七八萬人,老子手上三萬鎮軍精銳外加三萬英倫新軍,城內儲備了足夠半年吃的軍用口糧。

  老子看你怎麼圍!

  「呵呵。」

  一聲冷笑,靳統武對路易十四一臉不屑,向著左右將官哈哈大笑,這貨懂不懂兵法?

  眾將哄堂大笑:「那自然是不懂的。」

  靳統武不禁莞爾,他倒要看看咱兵聖孫武說的對,咱東方歷史悠久的兵法說的對不對。

  考驗孫子兵法含金量的時候到了……

  當日,午後。

  完成了集結的法軍開始了試探性的進攻,兩翼騎兵掩護下,中央步兵推動著大炮開始緩緩向前推進。

  塹壕戰這玩意,是大明鎮軍的看家本領,那些年在大明本土與流寇,與清軍的作戰中起到了極為關鍵的作用。

  因為流寇也好,清軍也罷都嚴重缺乏重炮,面對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溝壑,戰壕自然無可奈何,可法軍不同。

  當法軍的大批重炮緩緩推了上來,躲在塹壕里的明軍猛然間,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這樣的壓力是截然不同的。

  城牆上,靳統武眼中精芒爆閃,在心中默默數著:「一,二,三,四……」

  一次試探性的進攻,法軍便動用了兩萬步兵,整整八個重炮兵團,高挺著驕傲的脖頸緩緩壓上。

  看著那些可怕的重炮,靳統武心生忌憚,徐徐道:「傳令,防炮!」

  「防炮,防炮!」

  「嘟嘟嘟。」

  一瞬間,外圍陣地上喧鬧沸騰了起來,全方位考驗大明鎮軍戰術,兵員素質,武器質量的時候到了。

  「嗚……轟!」

  當法軍的一百多門重炮開始轟擊,頃刻間地動山搖,最外圍的明軍陣地被一顆顆呼嘯而至的炮彈籠罩了。

  「防炮!」

  成群結隊的鎮軍士兵趴伏在塹壕里,將身體死死蹲低,抱緊了手中的火槍,忍受著成軍以來所面臨的最大考驗。

  「嗚……」

  「轟,轟!」

  二十里外,法軍大營。

  路易十四領著一幫將領,指指點點,用極為浪漫的語言嘲諷著明軍的愚蠢,塹壕胸牆擋的住重炮嘛?

  擋不住嘛!

  隆隆炮聲中,法軍將領們在馬背上笑的前仰後合,盡情嘲諷著明軍的愚蠢,欣賞著這支東方軍隊在炮火中瑟瑟發抖的狼狽。

  當大炮成為法蘭西人的一種信仰,也便有了浪漫的槍與玫瑰,後來又有了拿破崙。

  「呵呵呵。」

  對炮火的盲目迷信,讓路易十四心情再一次愉悅起來,揮了揮手,下令加大炮擊的力度,將那些明軍挖掘的塹壕,胸牆,拒馬……

  全部清除!

  從路易十四碧藍色的眼中,透出的是深深的仇恨,作為高貴的法蘭西皇帝,他對這支東方大明軍隊的仇恨是刻骨的。

  這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深深厭惡,關於歷史,關於文明,還有內心深處深深的恐懼,對於當年那支蒙古軍隊的恐懼……

  當這樣的複雜情感滲透到了骨髓,便讓這樣的仇恨情緒,不知不覺的左右了路易十四和他麾下的將領們。

  「轟,轟死他們!」

  鋪天蓋地的炮火中,路易十四甚至有些亢奮了,他有著充足的彈藥儲備,海上交通線十分順暢,整個英吉利海峽都是他的戰艦。

  那些英倫人還可以原諒,可是那些東方大明的軍隊!

  決不能原諒!

  「碾碎他們,處死他們!」

  在路易十四亢奮的咆哮聲中,隆隆的炮聲響了一個下午,才漸漸平息,重炮的炮管因為高溫變的十分灼熱。

  再往前看,明軍外圍陣地早已變成了一片廢墟,到處都是一顆顆碩大的鐵球,還在冒著青煙,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彈坑。

  整個世界好似安靜了下來,空氣中,瀰漫著嗆人的硝煙氣味。

  終於,一聲亢奮的吼叫打破了沉默。

  「進攻!」

  「滴滴答答,滴滴答。」

  法軍的軍樂隊開始集結,吹鼓手開始引導著兩萬兵步兵,向著被徹底摧毀的明軍外圍防線緩緩掩上。

  倫敦,外城。

  靳統武一隻腳踩著城牆,手中舉著單筒望遠鏡,看著正在大舉進攻的法軍,穿著深藍色軍服的法軍組成一個個嚴整的方陣。

  在軍樂隊,吹鼓聲,軍旗的帶領下,邁著大步走向了一片凌亂,並且十分泥濘的前沿陣地。

  靳統武一張嘴,往城下吐了口唾沫。

  「啊……啐。」

  作為當年大西軍名將,李定國的左膀右臂,這位靳大人也是讀過書,中過舉人的,是張獻忠大西軍里少有的文化人。

  在如今的大明鎮軍體系里,但凡沒點文化,他也坐不到這個位置,萬曆,崇禎那些年大明軍中的老兵痞,早就被清洗乾淨了。

  大明的舉人是一個獨特的群體。

  舉人群體和復社裡那幫秀才,官二代,官三代可不一樣,秀才可以花錢買,或者像侯方域那種蠢材,乾脆靠家裡的關係弄個秀才功名。

  復社四公子都只有秀才功名,你琢磨吧。

  可舉人不行!

  考舉人是十分嚴肅,正式的科舉,大明立國二百多年,沒人敢說自己能買一個舉人功名的,所以舉人都是真材實料。

  這個群體的智商,文化水平是極高的,並且又沒有被儒學毒害的太深,沒有把腦袋瓜子讀傻了。

  於是乎,在大明中興時代,舉人這個特殊的群體便冒了出來,在軍中,在各級衙門,甚至在商號里都成為了頂樑柱。

  靳統武便是這樣一個舉人出身的優秀將領,他看著城外大舉壓上的法軍,心中同樣是深深的鄙夷。

  當法蘭西皇帝的驕傲,遇上了中央之國的舉人,一陣摩擦之後,自然冒出了激情四射的火星。

  「打旗號!」

  靳統武冷冷道:「備戰。」

  「嘟嘟嘟。」

  當尖銳的哨聲響起,從前線的幾道塹壕里,大批身穿紅色軍服的大明鎮軍士兵,紛紛起身,在各自軍官的帶領下開始整隊。

  當號令聲響起,凌亂中,成群結隊的士兵集結了起來,事實證明發射實心炮彈的前裝滑膛重炮,對於躲在壕溝里的士兵來說。

  殺傷力幾乎為零。

  泥濘,廢土中,一個個紅色的方陣開始匯聚,成形,與迎面走來的法軍深藍色方隊,形成了視覺上的強烈反差。

  雙方的步兵輕炮也開始向前推進……

  同樣的近代常備軍,同樣高昂的士氣,同樣水平的滑膛前裝火槍,滑膛火炮,都預示著一場經典的排隊槍斃大戰即將爆發。

  成片的士兵將會在殘忍的排隊槍斃戰術中,慘叫著倒下,被後排的同袍踩著屍體碾過去。

  可沒人畏懼,沒人退縮。

  兩支近代常備大軍在泥濘中,蹣跚著漸漸接近,雙方的統帥再一次舉起了單筒望遠鏡。

  法軍大營里,亢奮的路易十四已經有些情緒不正常了,對於即將爆發的慘烈大戰,本能的產生了嗜血的情緒。

  城牆上,靳統武冷冷一笑,撇了撇嘴:「呵呵。」

  他是獨擋一面的大將,他自然明白這些年鳳威軍,這些年大明鎮軍在偷偷摸摸幹著什麼樣的大事。

  什麼遼東整訓,西伯利亞輪戰,這自然不是洛王殿下吃飽了撐的,才讓麾下忠勇的士兵每天在諾大的國土上奔波。

  只有靳統武明白這些年,洛王殿下幹了些什麼,他舉著望遠鏡,看著遠處的外圍陣地上,在紅色方陣的夾縫裡。

  成群結隊的散兵貓著腰,提著火槍,跳進了一個個散兵坑,確切的說那不是散兵坑,而是重炮轟擊後留下的彈坑。

  這些散兵也不是真的散兵,而是獵兵。

  大明獵兵。

  使用燧發線膛火槍,在戰場上獨立作戰,不列隊,不結陣,完全獨立作戰的一個個獵兵隊。

  這些遊蕩在戰場上,槍法十分精準,裝備精良,享受高階軍銜,超級優厚待遇的獵兵,便是周世顯重大軍事革新的成果之一。

  這是硬生生用龍元砸出來的,在一次次對外戰爭中大放異彩成長起來的精兵,這些人是戰場上遊蕩的死神。

  靳統武並不知道獵兵這個兵種是什麼時代,以什麼方式,大規模出現在戰場上的,可他知道這些獵兵的精銳。

  足夠讓驕狂的法軍吃夠苦頭。

  十里,五里,三里,兩里……當法軍進入步兵輕炮的射程之後,明軍的步兵輕炮開始射擊。

  「嗵,嗵,嗵。」

  一顆顆炮彈呼嘯而出,射入了進攻中的法軍方陣,攜帶著強大動能的實心炮彈,精確的射穿了走在最前排的方陣。

  「啊!」

  剎那間上百名法軍士兵倒了下去,驕傲的法蘭西勇士流下了倫敦大戰的第一滴血。

  「進攻,進攻!」

  看著自己的士兵正在承受傷亡,路易十四咆哮著,從馬背上跳下了下來,向著指揮作戰的將領齜牙咧嘴。

  排隊槍斃嘛,進攻方承受第一輪傷亡在情理之中。

  「碾碎他們!」

  「進攻!」

  在皇帝陛下暴躁的咆哮聲中,浪漫不見了蹤影,伴隨進攻的法軍炮兵拼命在泥濘中,將一門門兩輪,四輪炮車推了上去。

  「嗵,嗵,嗵!」

  當法軍的步兵炮火開始反擊,明軍的步兵炮收斂了一些,可依舊在不停的裝填,發射,儘可能消耗著前進中的法軍方隊。

  「咚,咚,咚咚咚!」

  「滴滴答答滴滴答。」

  身穿深藍色軍服的法軍軍樂隊,冒著炮火大踏步的向前,士氣依舊高昂無比,可不知是誰打響了第一槍,讓戰場上出現了一絲變數。

  「砰。」

  一聲槍響過後,一個高舉著戰旗的法軍軍官倒了下去,緊接著,接二連三的凌亂槍聲響起。

  「砰,砰。」

  從明軍外圍陣地的一個個彈坑,散兵坑裡,爆出了一連串凌亂的火槍爆鳴聲,一團團硝煙升騰起來。

  使用線膛燧發火槍作戰的大明獵兵,在大約三百到五百米的距離上開火了,軍樂隊,吹鼓手遭到了第一波精準火力的打擊。

  走著走著便發出了一聲聲慘叫,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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