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中興五年,三月。
在大明攝政王周世顯的授意之下,西北之地,烽煙再起。
駐紮在波斯王朝的明軍,已經是一年之內,第三次出兵征伐印度莫沃爾王朝,依舊是騎兵從高原上呼嘯而下。
這一波依舊是長驅直入!
明軍銃騎打頭陣,後頭跟著數萬匈奴僕從軍,波斯兵,整整動用了十萬鐵騎,橫掃南亞次大陸。
一回生,二回熟。
十萬明軍騎兵沿著平坦的恆河流域,席捲而下,一路上好似風捲殘雲,前鋒騎兵再一次衝到了都城德里。
這一回。
沙賈漢學的更乖了。
明軍騎兵一動,他便拼命的下旨調動軍隊,給明軍來了個堅壁清野,將整個王朝最能打的精銳部隊……
通通調進了德里城周圍。
活脫脫一個烏龜陣!
三月間,青苗才剛剛破土而出,正是民間青黃不接之時,這一擊可真是太致命了。
一年之內,三次征討。
讓莫臥爾王朝,這個強盛一時的農耕王朝受到了極大破壞,在洶湧而來的近十萬明軍騎兵面前。
還不如當年的大明呢……
整個王朝最上層的王公,貴族可以帶著私人軍隊,躲在堅固的德里城,可人口過億的百姓呢?
整村整村的農民,在一片平坦的恆河平原上,無處可藏,完全暴露在明軍騎兵的兵鋒之下。
悲催的地形,整個恆河流域,無險可守。
再加上消極防禦的戰略態勢。
腐朽的種姓制度。
讓亞洲三大強國之一的莫沃爾王朝,一步步走向了分崩離析,大量地方豪強,名門望族選擇了。
投降。
明末,崇禎朝是怎麼亡的,莫臥爾王朝便是怎麼亡的,當一個王朝無法庇佑她的子民,那麼投降。
似乎成了唯一的出路。
可是與大明不同的是,身毒人比大明人更加沒有骨氣,大量地方豪強投降起來,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甚至……
還敲敲打打硬接明軍入城。
印度,北方邦。
紅色的騎兵滾滾而來,填滿了每一寸曠野。
「滴答,滴答。」
黃得功騎著高頭大馬,在肥沃的恆河之畔徐徐而行,前後左右全都是行進中的騎兵大軍。
微風徐徐吹拂。
進攻打的勢如破竹,進展順利。
肥沃的衝擊平原,土壤中散發著淡淡的腥臊氣味,雖然有些難聞,可代表著這裡溫暖的氣候,充足的降雨。
令人目瞪口呆的肥沃!
三月間,青苗已經破土而出,長到了膝蓋那麼高。
「天府之國呀。」
黃得功嘆了口氣,周圍眾將,紛紛附和,不經意間暴露出本來面目,這可都是農家出身的貧寒子弟。
以中原,山東兵為主。
少部分遼兵。
可七成都是種地出身。
「是呀。」
看著這面積廣闊,土地肥沃的恆河流域,成片成片的水澆地,大明將官們一下子便走不動道了……
「好地方呀。」
「這畝產得五百斤吧……」
這漫山遍野的水澆地呀,一眼望不到頭,讓明軍將士們心中甚至生出深深的妒忌。
「憑啥啊?」
憑啥咱大明沒有這麼好的土地?
這個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一時間,紛紛攘攘。
這些大明將領穿上甲冑,拿起火槍便是忠勇的將官,脫下了軍服,骨子裡還是農民。
民族性這東西,其實是很難改變的。
於是乎,騎兵軍越走越慢,一個個身經百戰的將官,都本能的被這片富庶土地迷住了,停下來指指點點的。
「混帳!」
黃得功怒了。
看見幾畝水澆地就走不動路了,還能不能有點出息了?
「傳令!」
「加快行軍。」
主帥發飆,將士們趕緊端正態度。
鐵騎滾滾,直取都城。
可猶自對這片富庶的土地念念不忘,前方轉了一個彎,看見一個大鎮子,眾將官抖擻起精神,疾馳而去。
「駕!」
鐵騎滾滾,沖了過去。
可猛然間,從鎮子裡湧出來一大群人,一夥穿紅戴綠的吹鼓手,簇擁著身穿長袍,包著頭巾的鎮長。
好似過節一般敲敲打打。
「滴滴答,滴滴答。」
「吁。」
明軍眾將官慌忙勒住戰馬,瞧著這伙盛裝打扮的身毒人,竟有些慌張了起來,紛紛低喝。
「敵襲!」
頃刻間,騎兵紛紛從褡褳里拔出火槍,對準了這夥人。
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伙身毒人非但不怕,還高舉著雙手,打著白旗跑過來了。
這下子大明將士看傻了。
這是啥意思呀?
可還沒回過神來。
明軍的前鋒偵騎,已經被熱情的身毒百姓包圍了,震天的鈴鼓聲響起,盛裝打扮的舞姬跳起了肚皮舞。
男女老少,敲敲打打,一臉的興高采烈,將肉食,瓜果,饢餅不要錢似的往明軍手裡塞。
「滴滴答,滴滴答。」
「我在東北玩泥巴,玩泥巴……」
載歌載舞,好似過節一般喜慶。
「嘶!」
主帥黃得功和麾下將官,瞧著這副載歌載舞的景象,對看了幾眼,人人都是一臉懵逼。
「這是,來犒軍的?」
黃得功摸了摸頭,人都傻了,心說這身毒人心也太大了吧,都被占領了,快亡國了,竟然還將征服者當成了親人。
「什麼人吶!」
反正……
盛情難卻。
黃得功裂開大嘴,笑了:「進!」
「傳令,加強戒備!」
在印度舞娘的盛情款待下,成群結隊的明軍,被當地百姓請進入了一個個鎮子,開始享用著各種美食。
這場面可太荒謬了。
真比迎接子弟兵還和諧。
不出十天,一個個北方城鎮打著白旗,陸續倒戈,好似多米諾骨牌一般形成了連鎖反應。
四月,在陰毒當地豪強的幫助下。
明軍竟然順利包圍了都城德里……
半個月後,南京。
奉天殿。
侍從室,靜謐無聲。
可突然之間,一牆之隔響起了掄大錘,建築工人砸牆的聲音。
「咣,咣,咣!」
「八十,八十……」
砸牆發出的巨響將柳如是驚醒,天下第一才女,大明隱形宰相扶了扶俏鼻子上的黑框眼鏡。
盈盈起身。
很快抱起了一堆公文,婀娜多姿的走進了偏殿。
「吱。」
偏殿的門不出意外的關上了。
屬官們早已經習慣了……
「吶!」
柳如是有些吃力,將一大堆等待處置的加急公文放在龍案之上,瞧著快要被公文淹沒的周世顯。
抿嘴笑了。
「咯咯!」
柳如是笑出了聲:「壓死你!」
太慘了。
此刻大明攝政王已經堆積如山的各種公文淹沒了,整個偏殿堆滿了公文,密奏,連個插腳的地方也沒有。
「咯咯咯。」
柳如是笑的花枝亂顫。
百忙之中。
周世顯抬頭瞪了她一眼,你等著……
「晚上誰壓誰還不一定呢。」
「啐!」
絕色女秘書俏臉微微泛紅,雖十分羞澀,卻還是乖乖坐下了,開始麻利的報告,那些公文是加急的,那些是可以緩一緩的。
「喏!」
纖纖素手將一份加急軍報,塞了過來。
「西北急報。」
周世顯接過急報,看了看,眼中射出奇光,這一戰的結果讓他十分意外,這就把德里包圍了?
這才開戰幾天呀?
這是怎麼做到的。
黃得功奏報,他麾下大軍如今正在準備攻城,身毒百姓在地方豪強的帶領下,熱烈的歡迎了明軍,不但十分踴躍。
還幫著前線部隊運輸彈藥,指點方向,抬梯子……
「哈哈哈。」
殿中,攝政王放聲大笑,搖了搖頭。
活脫脫一個清末呀。
這世上的道理本就如此簡單,為何百姓會唾罵你,反對你,這便是實行種姓制,不拿百姓當人所造成的惡果。
五十步笑百步,也別小人家印度人。
清廷也是種姓制!
從清廷皇帝到八旗王公是第一等,包衣奴才是第二等,大地主是第三等,下頭是暗無天日的農奴,佃戶,等級森嚴。
這要不是種姓制。
那什麼叫種姓制?
「我大軍所到之處,秋毫無犯!」
看到這裡,周世顯有些忍不住了,他已經幾次暗示黃得功,可以讓將士們搶一搶,劫一劫,和西洋殖民者學著點……
老子花了這麼多軍費,是叫你們去做大善人的嘛。
可……
前線將士做不到呀!
他的暗示並沒有什麼卵用,大軍所到之處,依舊軍紀森嚴,因此招來了身毒百姓的夾道歡迎。
這是廢話。
作為殖民者的大明,不搶,不殺,不劫掠,人家印度百姓又不傻,能不載歌載舞的歡迎嘛。
從古到今也沒人見過這樣的殖民者。
「娘的。」
周世顯喃喃自語,爆了粗,西洋強盜真不是誰都能學的,他給了大明將士犀利的火槍大炮……
本質上還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一個個都溫文爾雅的。
這上哪說理去呀?
「迂腐!」
周世顯氣急敗壞:「愚鈍!」
陰毒又不是波斯,又不是咱的盟友,有必要秋毫無犯嘛,該搶就搶,該劫就劫呀。
可他只能暗示。
堂堂大明攝政王,那麼多番邦,屬國的小弟們都看著呢,他總不能下一道旨意讓將士們去搶劫吧。
大明的面子往裡擱?
咱好歹是要臉的人……
「哎。」
攝政王摸了摸頭,一臉苦澀,都怪他平時諄諄教誨,大明鎮軍,軍法森嚴,把將士們都訓練成了一群乖孩子。
如今悔之晚矣。
「咯咯咯。」
一旁,絕色女秘書早已笑彎了柳腰,黑白分明的秋水明眸笑的彎了起來,好似在嘲諷著大明攝政王的作繭自縛。
可又情意綿綿。
「得咧。」
眼瞅著這德里城已經成了囊中之物,周世顯將加急軍報往桌上一扔,又嘆了口氣:「罷了。」
讓一支軍紀森嚴的仁義之師,一下子變成屠夫,這事兒也不太現實,還是讓中原,關中資本趕緊過去吧。
好好籌備一下割韭菜的事兒。
「呵呵呵。」
周世顯咧嘴一笑,露出了兩排森森白牙。
「哎。」
資本的每一次擴張。
毫無疑問。
都是血腥的。
比派軍隊殺人放火可怕多了。
德里,城下。
一場春雨過後,恆河流域開始變的泥濘起來,道路十分難走,一個個坑坑窪窪的小水溝里到處都是牛糞。
可泥濘的道路,並未阻擋明軍的腳步。
「我在東北玩泥巴,玩泥巴……」
德里城下,熱火朝天。
明軍主帥黃得功用力擦了擦眼睛,看著面前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大量身毒百姓,正在賣力的拖拽著大炮……
幫著挖掘壕溝,架設炮壘。
啥情況呀!
黃得功人都傻了,明軍打到了德里城。
簡直一呼百應。
身毒百姓,男女老少自發的組織了起來,主動幫助明軍承擔了輜重轉運的繁重任務。
從被占領國的百姓搖身一變,竟然成了明軍的輔兵。
來幫忙的人群浩浩蕩蕩,紛紛亂亂,歡天喜地,吹吹打打的向著自己的都城發起了進攻。
「為啥呀?」
黃得功有些不理解,想不通,索性便不想了。
大軍在外,戰機難尋,不管這些身毒人是出於什麼心態趕來幫忙,他索性便調集駐波斯明軍傾巢而來。
他要大舉圍城!
可他手中的兵力不夠。
他面前的德里城,龍盤虎踞在恆河之畔,這座城裡有多少人口呢,至少一百多萬人。
其中能戰之兵也有二三十萬,還都是能征善戰的王朝精兵。
「來人!」
黃得功揮了揮手,下令飛鴿傳書。
「求援。」
「嗚……轟!」
很快大炮轟鳴了起來,當第一顆炮彈落進了德里城,代表著這場曠日持久的圍城戰揭開序幕。
、這是滅國之戰。
又半個月後,南京。
戰局在頃刻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西北急報。」
「黃得功請援。」
軍報送到奉天殿。
仗打成了這樣,深度北方百姓大規模的倒戈,開始幫助明軍攻城,這讓所有人都十分意外。
周世顯只稍微一沉吟,便大筆一揮,下了一道旨意:「調西南鎮軍李定國部,出兵三萬,集結緬國,瀾滄國,暹羅國僕從軍五萬,抄近路走中南半島,從馬六甲急援德里。」
這是一路兵馬。
又稍稍思索了片刻,便又下了一道旨意:「從地中海東岸的新兵營,調猶太新軍第一鎮馳援德里。」
如此一來,集結在德里周邊的明軍,僕從軍,全部的兵力都加起來已經超過了二十萬。
二十萬兵力打一場滅國之戰。
勉強夠用了。
「撲稜稜。」
徐徐走到了窗邊,看著一隻只信鴿從鴿舍里沖天而起,周世顯深邃的眼中閃爍著睿智的神采。
至此。
他統一亞洲的野心彰顯無疑!
有了恆河流域這個天然大糧倉,一億兩千萬人口的勞動力,他才真正有了底氣與歐洲列強爭鋒。
這可是真正的世界糧倉,控制了廣闊的恆河流域,就近補給西北大軍,他再也不用為前線軍糧發愁了。
他將以戰養戰的精髓發揮的淋漓盡致。
一回身,便瞧見了柳如是睜大了明眸,正呆呆看著他……
「這?」
怨不得絕色秘書目瞪口呆,可愛的張大了小嘴兒,這就把亞洲三大強國之一的莫臥爾王朝滅了?
一雙明眸中是心悅誠服。
「噗。」
櫻桃小嘴,微微上揚,風流雅致。
「算你有本事。」
「嗯?」
周世顯反倒揮了揮手,笑了笑,滅國之戰,哪有這般輕鬆容易,覆滅任何一個國家都十分不易。
這場圍城大戰可有的打了。
為什麼會這樣?
這就要從莫沃爾王朝的上層統治者說起了,印度的高種姓人種,也是外來戶,最開始是雅利安人。
雅利安人征服了印度之後,便開始搞種姓制,再後來馬穆魯克人,蒙古人紛紛加入。
以人種,血脈劃分社會階層,便形成了一個強大的高種姓統治階層,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
這一點,從清朝末年,大清百姓對待清廷的態度便可見一斑,這個年代的印度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哎?」
柳如是聽的很認真,還若有所思,輕道:「原來如此。」
她算是長見識了。
果然應了那句話,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嗨!」
周世顯微微一笑,反正印度這地方的人,就是誰來了,誰統治,百姓毫無反抗精神,這裡的百姓喜歡躺平。
他微微一笑:「既不能反抗,那邊躺下來享受。」
「啐。」
柳如是又聽不下去了,俏臉飛紅。
「哈哈。」
周世顯放聲大笑,可是這樣的民族性有個最大的好處。
絕對不會造反!
甚至印度人還會自發的組織起來,載歌載舞歌頌征服者……為啥呢,這就要從印度文明起源的佛教說起了。
佛教說啥?
佛祖說:「老虎要來吃你,你就讓他吃嘛!」
犧牲我自己,可是救活了老虎呀,這叫以身飼虎,非常光榮,所以印度人喜歡躺平的民族性就是這麼來的。
「噗嗤。」
柳如是憋不住笑:「咯咯,你這昏君,竟連佛祖也敢編排,也不怕天上一個雷劈死你!」
「哎?」
周世顯也哈哈大笑起來。
劈死我,你也跑不了,咱倆得做一對同命鴛鴦。
一時間紛紛擾擾。
在統帥部的調動之下,從馬六甲出發的李定國所部,從地中海東岸出發的猶太新軍,騎著馬,帶著一眾小弟僕從軍,雲集於德里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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