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一招鮮

  「砰,砰。閱讀��

  紅色的銃騎兇猛,成群結隊的打馬飛奔。

  「砰,砰,砰!」

  多爾袞和麾下護兵,大清王公們瞪圓了眼珠,看著鳳威銃騎不緊不慢的疾馳著,追上去便是一銃,將一個個狼狽的旗兵射翻。

  而那些悽慘的旗兵無心戀戰,一個個抱著馬脖子拼命的逃。

  連抵抗的勇氣都沒了。

  屠殺,明軍在屠殺正黃旗!

  「嘩。」

  這一幕讓清軍大營里開水一般沸騰了起來。

  混亂再也無法遏制。

  這一幕終身難忘。

  「砰,砰!」

  明軍騎在馬上放槍,可比射箭容易多了,騎著馬不緊不慢的追上來,好似一個個老道的獵人。

  追殺著筋疲力盡的獵物。

  疲勞,又渴又餓,水土不服的正黃旗徹底崩盤了,徒勞的拍馬著馬匹,掙扎著想要逃命,可又被一個個射翻。

  「砰。」

  明軍銃騎,彈無虛發。

  多爾袞瞪圓了眼珠,目睹正黃旗被追殺,旗兵正在大量死傷。

  驍勇無敵的正黃旗兵,被明軍銃騎好似趕鴨子一般,被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一個個的被射翻。

  落馬,倒下,曝屍荒野。

  每一聲火槍爆鳴都帶走一條命,都好似一把把尖刀,在多爾袞心頭剜下了一塊肉。

  栽培一個上三旗旗兵有多難呀?

  從生下來就吃好的,喝好的,每天練習騎馬射箭,練上十年,二十年還要經過層層選拔,嚴苛的淘汰……

  可如今好似野狗一般被明軍射殺著。

  「啊啊啊!」

  多爾袞心中滴血,好似被小刀割的千瘡百孔,他眼珠子都紅了,憤怒的嘶吼著,打馬就要衝上去。

  「主子!」

  「攔著主子!」

  左右護兵拼死將多爾袞攔住。

  「快,快,接應正黃旗!」

  目睹正黃旗正在被追獵,清軍上下都急眼了,這時候哪裡還顧得上洛陽城啊,紛紛打馬沖了出去。

  「殺光明狗!」

  憤怒的清軍拼了命也要將正黃旗接應回來,拖著一條條醜陋的金錢鼠尾,成群結隊的涌了上去。

  試圖接應正黃旗的潰兵。

  「希律律。」

  大批清軍潮水一般涌了上去。

  可太遠了。

  清軍根本來不及救援,只能眼睜睜看著正黃旗殘部被屠殺,被一個個射翻,落馬,嚎叫著,翻滾著……

  鳳威標營不緊不慢的收拾了正黃旗殘部,如今士氣正盛,又和衝上來的上萬清軍接上了火。

  「砰,砰,噼啪。」

  又是一陣火槍爆鳴,銃子橫飛,將湧上來的清軍擊退,明軍銃騎也耗費了大量彈藥,於是見好就收。

  「希律律。」

  標營銃騎調轉馬頭,邊打邊撤,不慌不忙的退了回去。

  正午時分,戰場徹底安靜了下來。

  瀰漫的硝煙漸漸散去,四下無聲,只有屍橫遍野的正黃旗旗兵,在血泊中翻滾,嚎叫著。

  還有大量無主的戰馬在茫然的踱著步子。

  清軍大營,死一般寂靜。

  從多爾袞以下十二萬清軍,滿,蒙,漢官員眼睜睜的看著,正黃旗在洛陽北郊覆滅了。

  最後只有……幾匹戰馬逃了回來。

  可馬背上空蕩蕩的,只有斑斑血跡,觸目驚心,空氣好似凝滯了一般,壓的大清王公們喘不過氣。

  「呼,呼。」

  多爾袞紅著眼珠,好似一頭被激怒的野獸,發出粗重的喘息聲。

  清軍大營中喧譁聲平息,王公,大臣們都睜大了眼珠,一個念頭不可克制的冒了出來。

  「正黃旗完了。」

  「正黃旗不復存在了。」

  大清上三旗之一的正黃旗,整整四萬鐵騎就這麼完了,逃回來的只有……這麼幾匹馬。

  上三旗從此少了一旗。

  「咚,咚,咚咚咚。」

  此時更讓人震撼的事情發生了。

  那筆直寬闊的官道上,通往遠方的田野間響起了有節奏的鼓聲,成群結隊的明軍出現在視野中。

  「咚,咚,咚咚咚!」

  鼓點綿密而又緊湊。

  「嘩,嘩。」

  不久又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衣甲鮮明的鳳威標營騎兵掩護下,兩萬多名洛陽團練排成了方陣,緩緩走來。

  這腳步聲響徹曠野。

  「嘩,嘩,嘩。」

  兩萬團練組成了四十個方陣,從洛陽北郊緩緩壓上,鐵腳板踩在道路上,農田中發出的腳步聲十分震撼。

  令人頭皮發麻。

  「嘩,嘩。」

  一排排團練手持火槍,穿著鎖子甲,雖然服色看上去很雜亂,可鋒銳之氣,撲面而來!

  區區兩萬步兵竟然走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土生土長的洛陽子弟,雖衣衫破爛,連續作戰已十分疲憊,可在血勇之氣的刺激下,已然打出了精氣神。

  野性十足!

  一個個軍官高舉戰刀,腰杆筆挺,邁著步子走在最前方,引領著這支部隊前進的方向。

  「希律律。」

  在這些團練兵組成的後方,還有側翼是壓陣的標營騎兵,手持轉輪火槍,不緊不慢的緩緩跟隨著。

  「滴答,滴答。」

  軍陣後方,周世顯騎著馬不緊不慢的走著,輕道:「亮旗。」

  大明龍旗,鳳威戰旗同時亮了出來。

  迎著吹拂的微風獵獵作響。

  半個時辰後,兩萬六千名步,騎混編的部隊,停在了距離清軍大營十里外的北邊,巍然不動。

  「站……定!」

  「嘩!」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沉寂了一炷香之後,後頭又有大量馬車趕來,滿載著定裝火藥,軍需,還有鎬頭鏟子。

  「嘟嘟嘟。」

  在十里外站定之後,明軍先用大量四輪馬車組成了車陣,站穩了陣腳,派出一部分士兵負責防禦。

  另一部分則在軍官們指揮下挖溝,建胸牆,前後總計三道防線上,野戰工事同時修建。

  鏟子,鎬頭上下翻飛。

  步兵要和騎兵集團野戰,工事是必不可少的。

  一瞬間喧鬧起來。

  與此同時,洛陽城內也有了動靜,一瞧見北郊友軍回援了,守將李遷果斷的下令打開城門。

  「咔咔。」

  洛陽東城,機關響動,絞盤推動著千閘緩緩升起,城內兩萬鳳威軍士兵荷槍實彈,如潮水一般蜂擁而出。

  紅色的明軍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從城內湧出。

  依託城防重炮的掩護在東門外列陣。

  背城而戰!

  半個時辰,令人窒息的半個時辰後,明軍在西,北兩個方向排好了兩個戰陣,加緊構築野戰工事。

  明軍兵力不多,兩個戰陣加起來不過還不到五萬人。

  可一拍排黑洞洞火槍,威武嚴整的軍陣,一個個排列整齊的方陣,在烈日照耀下好似一個個豆腐塊。

  橫排,豎排都十分整齊。

  清軍大營,一片死寂。

  「咯咯。」

  多爾袞氣的眼珠子發紅,磨著牙,他一直在等待多鐸,譚泰的出現,可袍弟遲遲沒有出現。

  咯噔一下。

  多爾袞心中拔涼,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他沒有等到多鐸,譚泰兩人,卻等來的出城列陣的明軍。

  明軍竟然出來野戰了。

  區區不到五萬明軍,竟然將他的十二萬八旗主力當成了空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列陣……野戰了。

  其中好些還是民壯。

  可大清攝政王卻猶豫起來了,正黃旗的覆滅讓他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這不是驚嚇而是驚悚了。

  多爾袞眼睜睜的看著明軍正在構築陣地。

  卻遲遲沒有下達沖陣的命令。

  他猶豫了。

  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不走,也不進攻,十二萬清軍就那麼呆愣愣的站著,還沉浸在正黃旗覆滅帶來的恐懼里。

  心中的猶豫,糾結讓清軍不知所措了。

  退,不甘心。

  進攻又不太敢了。

  於是一整個上午的時間清軍都遲遲不動,不走,也不進攻,直到明軍構築好了野戰工事。

  壕溝,胸牆加火槍。

  一招鮮,吃遍天。

  然後更過分的事情發生了,明軍的野戰工事才將將構築完成,就有一隊騎兵疾馳而出。

  腰杆筆挺的標營銃騎,手持又粗又長的騎兵破甲槍,徐徐在官道上奔馳著,槍尖上挑著一顆血淋淋首級。

  血肉模糊的首級,已無法辨認,可那頂金色的帽盔,帽盔上又直又長的盔槍,十分刺眼。

  清軍大營又是一陣譁然。

  「是豫親王!」

  豫親王多鐸戰死了,還被明軍割去了首級,被明軍騎兵挑在槍尖上,在十二萬大清鐵騎面前張揚著。

  喧囂如開水一般沸騰了起來。

  「呵呵呵。」

  多爾袞怒極反笑,因為正黃旗覆滅帶來的沮喪,漸漸被心中的憤怒取代,神情也變得猙獰。

  「哈哈,哈哈哈!」

  多爾袞放聲大笑,好似看到了一件極為荒謬的事,明軍,明軍竟然都敢出來野戰了。

  竟然還敢挑著多鐸的首級來刺激他。

  「活膩歪了?」

  多爾袞怒極,從什麼時候開始,大清的鐵騎在明軍孱弱的羔羊眼中,竟然成為了不值一提的空氣。

  好似大清十二萬鐵騎都是擺設。

  十二萬鐵騎呀!

  「呼,呼。」

  被激怒的清軍凶性畢露,眼珠子紅了起來,長期以來關外騎兵集團對戰明軍養成的優越感。

  被深深的冒犯了!

  這是幾十年來建立的優越感,如今被冒犯到了,於是,憤怒讓多爾袞失去了理智……

  「鏘。」

  多爾袞拔出了金刀,乖戾的咆哮起來:「沖,沖。」

  「殺光這些低賤的明狗!」

  正黃旗覆滅,明軍出城列陣,野戰,挑釁了,十二萬清軍上下都被刺激的發瘋了。

  這時清軍大營里唯一還能保持冷靜的人是洪承疇。

  「主子,主子。」

  洪承疇打馬上前,拼死阻攔:「主子,萬萬不可,小心有詐……」

  他急的口乾舌燥。

  明軍既然敢於出城野戰,以周世顯用兵神鬼莫測的手段,敢於做出如此大膽的布置,那一定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必定有詐!

  「主子,主子,萬萬不可。」

  大熱的天,洪承疇急的額頭直冒冷汗,死死拽住了多爾袞手中的韁繩,拼死阻攔:「不能沖呀。」

  「事出反常必有妖!」

  開弓沒有回頭箭。

  這十二萬大軍是大清最精銳的力量,萬萬不能有失。

  「滾開!」

  盛怒之下多爾袞紅著眼,手起刀落,將這個不開眼的狗奴才一刀劈了,一顆蒼老的人頭高高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