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軍議

  上午,松江府。閱讀

  駙馬與公主大婚,衙門出錢,大宴百姓。

  流水席從軍營里一直擺到了長江口,上千張桌子上擺滿了美味佳肴,凡松江百姓皆可飽餐一頓。

  軍中將士也領到了喜包,加了餐。

  海防大營,新兵營,傷兵營都喜氣洋洋,士卒和軍官們湊在一起,品嘗著一道道美味的大餐。

  「吃!」

  同時間黃河之畔,鄭州,開封二府。

  隨著天氣轉暖,黃河河面上的冰層開始融化,每天負責鑿開堅冰的士卒,民壯卻不敢怠慢。

  鑿冰,炸河這一招,很有效的阻止了清軍南下,雖然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可總算將清軍擋在黃河以北了。

  中原各府,嚴正以待。

  而此時黃河北岸,已經隱約可以見到清軍馬隊活動的跡象。

  「來來來。」

  中午時分,幾輛四輪馬車從城內趕來,將熱騰騰的飯菜送到河邊,發給還在鑿冰的士卒。

  「嚯!」

  蒸包子,亂燉豬肉頭……

  「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可算不用天天吃魚喝湯了。

  「傻呀?」

  軍官朝著江南的方向指了指,笑道:「今日是咱駙馬爺大婚。」

  「哦!」

  士卒,民壯們都想起來了,一邊說說笑笑,一邊拿起碗筷狼吞虎咽著,給這對新人送上祝福。

  同時間,洛陽。

  關中之地鞭炮聲響起,鼓樂齊鳴,各家關中豪強慷慨解囊,也在街上擺開了流水席供百姓取用。

  大明治下各州各府,普天同慶。

  酒席尚未散去,夜幕已經降臨。

  周世顯這個新郎官兒帶著幾分酒氣,被副帥顏繼祖,秦王一幫人推到了新房外,秦王這貨喝大了。

  這貨吵吵著要鬧洞房。

  「別!」

  周世顯忙抱拳,求饒:「拜託,拜託。」

  「哈哈。」

  眾將趕忙把秦王這貨弄走,朝著上官抱了抱拳,很快院子裡安靜了下來,四下無人了。

  「吱。」

  推開虛掩的房門,借著幾分酒意看過去。

  紅燭搖曳,床上大蘿莉端端正正的坐著,頭上披著紅蓋頭,修長窈窕的小身子在大紅喜服之下楚楚動人。

  清純洋溢又貴氣無雙。

  「咳。」

  一聲輕咳將蓋頭挑開,便有一張宜喜宜嗔,清麗絕色的小臉露了出來,不勝嬌羞。

  「畜生啊。」

  正妻是個十六歲的大蘿莉,還是個孩子,讓周世顯舔了舔嘴唇,輕道:「娘子,夜了。」

  「刷。」

  大蘿莉俏臉立刻飛紅。

  「呼。」

  吹熄了蠟燭,一世皆春,被翻紅浪。

  入夜,內宅。

  夜色微微有些糧意,王微,陳圓圓,柳如是左右難以入眠,索性抱著被子在房中秉燭夜談。

  「哼。」

  柳如是撇了撇小嘴,泛起酸水來了:「公主那麼個秒人兒,人美,性子又好,便宜那登徒子。」

  「咯咯。」

  王微與陳圓圓抿嘴偷笑,怕不是河東君醋意大發,這話也就是說說,她三人是瘦馬出身,若不是遇到了家中夫婿……

  最好的結局是給人當小妾。

  「哎。」

  柳如是輕嘆:「知足了。」

  遇到了公主這樣的大婦,也算她們三個命好,這時代的女子尤其是瘦馬,便好似無根浮萍,只能在江湖上瓢潑。

  如今遇到了良人,便知足了。

  這時外面有人敲門。

  「砰砰砰。」

  「誰?」

  三女不由得吃驚,這可是大都督家的內宅呀……

  可窗外響起周世顯低沉的聲音:「我。」

  「哎?」

  陳圓圓趕忙走了過去,才打開房門,衣衫不整的夫婿便擠了進來,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往床上走。

  「嗚……」

  房中燭火搖曳起來,周世顯可憋壞了,他的正妻才十六歲,花骨朵一般的年紀,已不堪採摘。

  房中熾熱起來。

  「啐。」

  柳如是俏面飛紅,捂著眼睛不敢看,可……

  一夜無話。

  兩日後,都督府。

  雖新婚燕爾,可軍情緊急,清軍馬隊出現在黃河北岸,與駐紮在鄭州,開封,德州府一線的明軍隔河對峙。

  清廷也沒閒著,正在北方跑馬圈地。

  以大同總兵姜襄為首的大批地主武裝,九邊兵痞,大小軍頭撕下了遮遮掩掩的面紗,紛紛投靠了清廷,給自己找了個主子。

  一大早,周世顯便從軟玉溫香中爬了起來。

  趁著李岩,李錦二位總兵,顏繼祖等人也還沒走,召集大都督府成立以來的第一場軍議。

  上午,松江大都督府,白虎節堂。

  大都督新婚的喜慶還沒過去,氣氛輕鬆和樂。

  「請。」

  李岩,李錦,黃得功,顏繼祖等人互相謙讓著走入議事廳,這幾位如今都在大都督府供職。

  這都是大明軍方冉冉升起的少壯派將領。

  將星閃耀。

  可幾人進了官廳,一抬頭,便瞧見了咱大明太子爺,不,大明皇上朱慈烺在上首坐著呢。

  「哎?」

  眾將瞧著十三歲的皇上,正無聊的擺弄著千里鏡呢,幾位將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

  眾將一時啞口無言,趕忙快走幾步上前:「末將叩見……」

  「別!」

  可皇上樂呵呵的,沒心沒肺道:「別跪了,煩。」

  好嘛!

  皇上成天和姐夫在一起廝混,對跪拜禮也很厭惡,他在宮裡就是從小跪到大,能不煩嘛?

  「哎?」

  李岩,黃得功眾將自然跪不下去了,一臉的古怪,皇上,皇上怎麼還回宮吶,南京那邊的紫禁城已經收拾好了呀。

  聽說宮女,太監都有了。

  可朱慈烺興沖沖道:「別管我,別管我。」

  「得咧!」

  眾將趕忙落座,又忍不住摸了摸頭,瞧著這位小皇帝沒個正形的樣子,比崇禎爺還不靠譜呢?

  當然了,性子憨直和昏庸還是不一樣的。

  這時候大都督周世顯,從外頭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嘩!」

  眾將神色一整,起身,立正。

  「啪。」

  李岩帶頭,眾將一拳頭砸在胸口,行了個軍禮,拳頭錘在胸口發出一聲輕響。

  這下子把朱慈烺嚇了一跳,他還是第一次參加軍議,不知道該咋辦,大明皇帝只好也跟著站了起來……

  亂了,禮數全亂了。

  周世顯快步走到上首,輕道:「坐。」

  眾將落座,氣氛肅殺,皇上一臉的好奇,也只好慢慢坐下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陛下。」

  周世顯衝著皇上點點頭,這就算行禮了,磕頭還是免了吧。

  大明新君躲在在他的大都督府里,賴著不走了,還跑來參加大都督府軍議,這是周世顯有意為之。

  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正是好動叛逆的年齡。

  皇帝對軍事感興趣,這可是好事。

  在周世顯看來,虛君這事兒,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也不是要把皇帝徹底架空。

  在這個時代是不可能做到的。

  也沒必要這麼做。

  虛君不在於制度,制度再怎麼改也沒用,只要這片封建皇權的土壤還在,帝制就不可能終結。

  這事兒其實一點也不複雜。

  舉例來說,為啥崇禎皇帝這麼尿性,將一個個內閣重臣,大明精英說殺就殺了,這就要從根子上說起。

  因為皇權天授。

  皇帝是神,俯視一切。

  皇權天授這話是誰說的吶,東漢大儒董仲舒說的,他說:「唯天子受命於天,天下受命於天子。」

  漢武帝一聽這話便心中大喜,從此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從此以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了。

  從此皇帝從人變成了神。

  周世顯如今要做的,就是要把皇帝從神變成人。

  怎麼辦呢?

  廢黜儒教,興盛科學,把皇權天授的根兒刨了,就能把皇帝從神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可天下儒生千千萬,怎麼才能把儒教的根刨了呢,殺是殺不完的。

  於是周世顯想出了一個辦法,別人愛信不信,只要皇帝不信儒教信科學就行了,皇帝都不信儒教了,誰還信呢?

  開民智,興辦心學。

  讓學儒教的人當不了大官了,誰還學那玩意幹啥?

  只要刨了儒教的根兒,虛君也好,強國也罷,所有的問題便會迎刃而解,這才是虛君這兩個字的精髓之所在。

  這是一條絕戶計,可為了強國夢,非得這麼幹不可了。

  「咳咳。」

  周世顯揮了揮手,叫人將印好的加急軍報發了下去,也給皇上發了一份,慢慢翻看著。

  「議一議吧。」

  接下來的軍議十分嚴肅。

  如今中原各府的情形不樂觀,三大鎮軍剛剛完成整合,大量新招募的士兵,才剛剛走進新兵營。

  新兵從訓練,到換裝至少也得一年時間。

  好在洛陽軍工廠的產量跟上了,日夜趕工的情況下,每個月可以錘鍛出六千杆洛陽造。

  這都是水力機械,近代工業的威力!

  可轉輪火槍的打造不太順利,主要是打火齒輪裝置太複雜了,這東西太精密了,要批量生產。

  就需要大量有文化的懂技術的熟練工人。

  「慢慢來。」

  周世顯沉吟著道:「一個字,拖。」

  三鎮兵馬加上一支松江水師,死守中原,怎麼也要把清軍的騎兵野戰軍擋在黃河以北。

  「一年!」

  要拖到新兵形成戰鬥力,各鎮軍完成換裝,至少還得一年時間,這一年對大明,大清都很關鍵。

  李岩,李錦對看了一眼,慎重道:「大都督放心,鄭州,開封,德州三府兵精糧足,不懼圍攻。」

  周世顯點點頭,又叮囑幾句:「如清軍來襲,不必浪戰,可堅壁清野,在城中固守待援。」

  「遵令!」

  一旁朱慈烺睜大眼珠,似懂非懂,可也跟著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