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奉上這些花朵,就想讓我對你產生憐憫?」
「看戲者要的是精彩的戲碼,誰會在意其中的主角?」
鏡中怪物還在緩緩飄蕩著。
「你觀測人類的方式是什麼?」
「瀏覽各個時間片段?」
劉弟背身,「你可以檢索一下,這黃白菊花的含義。」
劉弟這次真的離開了。
鏡中怪物碩大的銀色眼睛閃動,檢索人類歷史上出現黃白菊花時的場景。
下一瞬。
空曠的電影院內,響起各種音樂。
莫扎特的《安魂曲》、李斯特的《死之舞》、以及華夏嗩吶版《哭七關》。
而它自己,靜靜漂浮在那花團之間,方方正正。
濃重的殯儀館風。
只差一名雌性怪物,在一旁哽咽哭泣。
鏡中怪物身上的細絲劇烈的抖動了一瞬,隨即用萬千聲音低吼道:「被因果限制的螻蟻,一想到你的結果,我的所有憤怒都可以平息!」
...
劉弟回到實驗墳場。
顯得比以前更加沉默,他嚼了一塊口香糖,端坐了一會。
人真的能做到忽略一切閒言碎語嗎,並不能。
鏡中怪物的諷刺,他儘可能的忽略。
但劉弟,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設想一下,十維若真的是宇宙級別,那自己...是個必然被忽略的質量。
連被十維生物窺探到,都是一種幸運。
你會關注海岸線中的一顆沙粒嗎,即便它是五顏六色。
最幸運的話,也許會有一個稚嫩孩童,把它堆砌成一個沙堡,而後駐足一瞬,日落時,再把它遺忘。
這樣一個沙粒,想要成為主宰天地的存在。
任誰都會當成一個笑話吧?
但。
如果你微笑時所講的笑話,其實是你無人知曉的親身經歷,別人無知大笑,而你卻做到。
這才是最牛逼的事情。
劉弟表情平靜,右眼中有霧靄一般的紫光躍動,仿佛蘊含著不聲不響,但卻無比堅定的力量。
起身。
轉頭,一心投入研發工作。
奔著目標的前行的道路,雖然充滿曲折,但也不斷湧現新的收穫。
眨眼便是十天。
劉再次從工作檯上抬起頭來,卻發現自己頭髮亂糟糟,一臉的油膩,又是十天的廢寢忘食。
他來到洗手池邊,放了一池清水,剛剛彎腰。
卻見水面上浮現出一道銀色輪廓,那自稱看戲者的鏡中怪物,再次出現。
水池中,那隻眼睛微微波動,身上延伸出細絲,而細絲末端連接著各種怪異的器官。
同樣是萬千個地球聲音拼合在一起的語句,「你努力的這些過程,我選擇快進,因為這毫無意義。」
劉弟的身軀微微頓了頓。
那鏡中怪物又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最為精彩的戲碼來了,你賴以生存的母星,馬上就成為掠奪者腳下的殘骸,真是一個有趣的因果。」
隨後。
水中傳來各種尖銳笑聲的合集。
卻是劉弟微微停頓的身軀,繼續下探,伸手捧起一捧清水,開始緩緩洗臉,一言不發。
水盆中的怪物身影,被水花攪散。
劉弟轉身,推門來到實驗墳場之外,四周空曠無比,他一人抬頭仰望天空。
身軀散發出熱量。
臉上的水珠隨即變成蒸騰的水蒸氣,揮散在空中。
此時此刻。
地球大氣層800公里之外,憑空出現一道氣旋,白色的煙霧旋轉成為一個漩渦,中心處漆黑無比,有電流無聲炸裂。
旋即。
一艘巨大而狹長的戰艦,從中央緩緩伸出。
戰艦由合金鑄成,拼接處似乎鑲嵌著一種紫色水晶,令整艘戰艦浸染在紫色光輝之中。
它緩緩浮現,宛若黑暗虛空中爬出的怪物。
整個艦身的長度,接近十公里。
詭異的是。
直到這艘太空戰艦完全顯露身軀,地球上的太空之眼,間諜衛星,以及各類信號反饋裝置,都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似乎只有肉眼能看見它,但又隔絕著大氣層。
不知真相的人們,還在蔚藍的天空下,按部就班的忙碌著,無從知曉。
那艘戰艦周圍的時空,仿佛靜止了,一切的偵查信號,都凝固在空中,無法返回,設備也自然無法構建出它的存在。
但劉弟可以。
太空中的上帝權杖裝載衛星,同樣散播著接近1000公里的輻射場態流質金屬。
而流質金屬,像是能夠凌駕萬物一般,可以穿透那艘戰艦的立場,清晰的反饋出那艘戰艦的輪廓。
劉弟凝視天空。
那艘戰艦在他眼中如半透明一般,隱匿在大氣層之外,帶著極強的壓迫感。
這艘戰艦的外形,他無比熟悉,甚至連內部構造都熟悉。
因為這是那些小小綠皮人的母艦。
劉弟曾經擊毀過一艘,而且詳盡的分析了它們的技術,用於製造自己的太空載具。
但此時。
劉弟表情凝重。
兵臨城下的這艘戰艦,首先比之前的體積大上一倍,其次,這艘戰艦擁有一個特殊立場,能減緩時間流速,或者直接暫停時間。
原來的戰艦中,可沒有這項技術。
準確的說。
那不應該是技術,而是一種六維時間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