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竹樓內。閱讀М
1號實驗體如狼人一般的指甲猛然增長了5厘米。
正欲揮出,將面前這個人類姑娘切割成碎塊,只是它胸中有些發悶的疼痛,令動作微微遲緩了一瞬。
卻是那綠裙姑娘,忽然一矮身,蹲在竹床邊,拿起濕潤的毛巾,為實驗體擦拭胸口的血跡,動作輕柔。
1號實驗體昏迷之前忽然吐血,導致身體上血跡斑斑。
此時這怪物忽然一頓。
它看見這姑娘蹲下的姿勢有些怪異,一隻左腿似乎不能太大幅度的彎曲,斜斜的伸直。
1號實驗體忽然看見,她露在綠裙之外的一節小腿,赫然是木頭雕刻。
深棕色木頭的紋路清晰可見,雕刻的手法也很是一般,表面凹凸不平,關節處一顆生鏽的鐵釘當做軸承。
又看向的她的臉龐。
卻見她歪頭的一瞬,露出右側臉頰,右眼處是三道猙獰的傷疤,划過右眼,她的眼球已然是白蒙蒙的一片,其中的各種視覺組織已經混淆,肯定已經失明了。
這姑娘在很久之前,經歷過垂死,遍體鱗傷,現在已經康復,一身殘疾。
1號實驗體又微微遲疑。
卻見這綠裙姑娘盈盈一笑,左眼能夠轉動,但右眼很是空靈,「我的眼睛受過傷,看所有的東西都是模糊糊的一片。」
1號實驗體猩紅的雙目眯起,低聲道:「你看不清我的樣子?」
綠裙姑娘很是淳樸,似乎也沒想太多,潔白的手掌在1號實驗體胸前緩緩摸索。
這1號實驗體的胸口,皮膚呈暗灰色,內部的骨骼變異,形成一棱一棱的凸起,錯綜複雜,像是個怪異的蜘蛛網形狀。
1號實驗體只感覺這姑娘的手掌冰涼,但很柔軟,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綠裙姑娘笑道:「我看不清,但我能感受到,你跟我弟弟一樣,嗯...跟我父親也一樣。」
1號實驗體眯起的眼睛沒有鬆懈。
人類怎麼會有跟我一樣的軀體。
它又低聲道:「所以你不害怕我?」
姑娘點了點頭。
隨即繼續細心的擦拭1號實驗體胸前的血跡,因為骨骼的怪異,那些乾枯的血跡很難擦除。
1號實驗體慢慢放下利爪,它需要掌握這裡的信息,「你弟弟、父親是什麼人?」
姑娘手上動作輕盈,緩緩道:「普通人,小小簡水寨的普通人。」
1號實驗體的利爪再次增長。
言語矛盾,膽敢欺瞞我?
忽然。
一陣清風,將主樓的粗布窗簾吹開,露出外面的景色。
那是一片原始的山林風光,綠意盎然,零零散散建設著不少小竹樓,還有不少身穿布衣的村民忙碌穿行。
而1號實驗體所處的這所竹樓下,停著一個竹子捆綁成的竹排,上邊散落著血跡,後側是一長串拖拽的痕跡。
1號實驗體眉頭微動,「你怎麼把我弄回來的。」
綠裙姑娘輕輕一笑,「我在山洞裡發現了你,你身體內的毒液發作了,我就編了一個旱地竹筏,然後拼命的拖,從黑夜拖到了朝陽,才把你拖回來。」
1號實驗體微微一頓。
見這姑娘假肢盡頭滲出不少血跡,手心之中也有不少磨破了血泡。
它微微的沉吟。
卑微的人類,就算拼盡全力救了我,也是卑微的人類,可以去死了。
它的利爪抬起。
但內心又莫名的竄出一陣躊躇。
它使勁的搖了搖頭,劉弟本體的基因一定在干擾我,他是個爛好人,愛心泛濫,但我不是!
善良是刻在骨子裡的嗎?
根本不是!
它又將利爪抬起了幾分,眼中凶芒乍現。
但不知為何,它又冒出一個念頭,這女人看不清我的樣子,也不懼怕我,那就先留她一條命,剛好服侍我。
遲疑了片刻,利爪放下。
此時,1號實驗體忽然覺得,內心異常的輕鬆。
良久。
1號實驗體聲音平靜了幾分,「你弟弟和父親,到底是什麼人?」
綠裙顧念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簡水寨的普通村民,但2年前的一天,簡水寨卻不普通了。」
她緩緩抬頭,透過微風吹動窗簾,看向遠方的一個山頭,「那座山上,發現了一種很稀有的礦,然後一家外國的公司過來開採,他們用大價錢僱傭村子裡的居民,大家都很開心。」
「但沒過多久,去礦里打工的村民們,一個個消失,再也沒回村子。」
「我們才知道,那種礦物可以製造改造人,礦場的真面目,是一個改造基地。」
「但改造很容易失敗。」
「沒過多久,村子裡出現了怪物。」
說到這裡,綠裙姑娘看了一眼1號實驗體,「跟你一樣的怪物。」
說完,綠裙姑娘吐了吐舌頭,似乎是在表達著,她並沒有不敬的意思。
1號實驗體眼睛再次眯起。
但此時的綠裙姑娘,卻忽然面色悲傷,「礦上派出士兵,幫我們殺掉了那些怪物,但我們卻忽然發現,那些怪物,就是失蹤了很久的村民。」
「其中,有我的父親。」
綠裙姑娘那已經白花花一片右眼中,緩緩流下眼淚。
1號實驗體,面色冰冷,「那你這一身傷?」
綠裙姑娘擦了擦眼淚,「是我弟弟,他變成了怪物,失去了理智,差點殺死我。」
1號實驗體身軀微微一頓。
卻見綠裙姑娘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微笑,「但弟弟後來認出了我,所以我沒死,弟弟跟我回家,神智越來清醒...」
說到這裡。
綠裙姑娘的話語停止了。
而後續的故事,是弟弟完全恢復了自己的意識,還可以幫助姐姐干農活,但他身體沒有恢復,外表仍舊是個恐怖的怪物。
1個月後,弟弟被群民舉報,死在了礦場部隊的亂槍之下,死無全屍。
綠裙姑娘臉上布滿傷心。
她動作定格了許久,忽然一笑,臉上露出了一絲希冀,她看向1號實驗體,「你也是附近的村民吧,別害怕,我相信你的本性是善良的,哪怕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