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串門

  Summer放下吉他,簡單向我們告別,翩翩然離開這讓她嶄露頭角的地方。似葉下巴從後面靠在我的肩上,望著Summer離去的背影,喃喃道:「這孩子心境不僅憂鬱,還害羞。上台前她讓我給她面具才肯表演,她不願意大庭廣眾之下露面。」

  「她是害羞還是擔憂,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一向擅長心理分析。」

  似葉莞爾一笑,「不瞞你說,這個Summer心裡有好多秘密,所以她是個有故事的人,正因如此才能有感情的唱出那首歌。」

  Summer已經出去,門還在晃動,我在門縫間的徘徊失神。似葉開玩笑的說道:「別看了,她是不會愛上你的。」

  我白了她一眼,「我知道,我只是覺得我和她同樣都是被回憶凌遲的人,所以感同身受。」

  「你和她不一樣,小雨最後一刻都是愛著你的。」

  「你又怎麼確定那個男人不愛她?」

  「你確定?」

  我搖搖頭,我不確定。Summer說我和那個男人很像,所以我以我的角度考慮,如果是我和Summer經歷轟轟烈烈的愛情,那麼我沒有理由不愛上她,就算分手,我也不會忘掉她。

  萬幸我不是那個男人,所以我不會傷害這個可憐的女人。

  Summer1走之後,「昔夢」的客人也陸陸續續離開,我又是和昨晚一樣很晚才走。似葉惋惜這麼有才華的女孩不能在她的店裡兼職,但尊重她的意願。我抽完最後一根煙也準備離開了,離開前我特地提醒似葉明天把設備修一修。

  今晚除了出了點小意外,一切還算順利,相比於昨晚我感到無比輕鬆。林瑾芸和鍾茗不在讓我不用顧慮那麼多,我在Summer面前也沒那麼多壓力,萍水相逢罷了。

  看著空蕩蕩的外場,我卻莫名的空洞,怕是因為蕭嫣沒來。我一直搞不懂這個女人,她時而貼心時而疏遠,我不找她的時候,她從來不會給我打電話或者發個簡訊啥的。可能是我太在乎她了吧,她那麼忙也沒那麼多時間想起我,況且我對她的感情都是建立在小雨之上,沒有小雨,我們恐怕連友好相處都做不到。

  大不了作罷,她也不是真的小雨。可一旦有這念頭,我就會忍不住想去找她。

  於是第二天我請了一下午的假,中午給楊秘書打了個電話,說我下午要見蕭總。楊秘書職業性的回覆「好的,我幫您跟蕭總說一聲。」

  午後的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食堂的玻璃窗上,反射出一抹懶洋洋的光芒。我匆匆吃完午餐,最後又有條不紊的把剩下的米粒一粒一粒用筷子擀進嘴裡,不浪費一顆糧食。餐盤收拾後,我匆匆離開誥翌。

  路邊的樹木靜靜地立著,枝葉隨著季節的變化而變換著顏色,變得艷綠,同時也變得沉默寡言,沒有微風吹拂搖曳的沙沙作響,只是鬱鬱蔥蔥。

  到了蕭嫣的公司,我站在蕭嫣公司的門口,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猶豫。這裡的環境對我來說既熟悉又陌生。環顧四周,希望能找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哪怕是保潔阿姨也好,至少能打破這份突如其來的孤立感。但今天似乎並沒有那麼幸運,走廊空蕩蕩的,只有遠處偶爾傳來的印表機嗡嗡作響的聲音。

  我開始思考如何在不顯得唐突的情況下,讓裡面的人知道我已經到來。就在這時,我注意到門口是有門鈴的。

  我輕輕按下門鈴,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不久,門緩緩打開,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位面帶微笑的小姐(這個人不重要)。她禮貌地詢問我的來意,我報上了自己的名字,說明了我與蕭總預約的會面。前台小姐點了點頭,迅速查閱了一下記錄,確認無誤後,便引領我進入了公司內部。

  通往蕭嫣辦公室的路上,楊秘書坐在自己的辦公位(她的辦公位與蕭嫣辦公室很近),盯著我看了很久。我被這麼盯著很不舒服,尤其是被我沒有多少好感的女人盯著。她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人心,讓我感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好在,當我踏入蕭嫣的辦公室,關上門的那一剎那,那種不適的感覺也隨之消失了。

  現在這個房間裡只有我和蕭嫣。她依舊是戴著口罩和墨鏡坐在電腦前,手指不規律的敲擊滑鼠。

  「找我何事?」蕭嫣用很沒有情緒的語氣問道。

  我故意擺出一副輕鬆的樣子,在她的辦公室里四處走動,伸展了一下身體,然後才慢悠悠地回答:「閒的沒事,所以來這串門。」

  蕭嫣似乎對我的回答並不買帳,她繼續專注於電腦屏幕,淡淡地說:「你也真是夠隨意的,天氣這麼熱,我不想關空調,等我忙完了咱們出去抽根煙。」

  我湊近了一些,試圖看清她的屏幕,嘴角帶著一絲調侃的笑意:「又在偷偷打遊戲了吧?讓我瞧瞧。」

  蕭嫣立刻反駁:「誰打遊戲了,我這是正經工作。」

  我站在她旁邊,眼睛掃過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檔,不由得笑了:「別解釋了,摸魚嘛,大家都懂的。」隨後Alt+Tab,切換而來的畫面卻是桌面,而不是我所預料的遊戲。

  又嘗試幾次,畫面始終在文檔與桌面之間來回切換。

  「你把遊戲關了?」我有些失望地問道。

  蕭嫣氣的深吸一口氣,「我在你眼裡就是個整日渾水摸魚的人嗎?」

  我聳了聳肩,半開玩笑地說:「在我心裡也是。」

  蕭嫣顯然對我的回答感到不滿,她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清澈而堅定的眼睛(這是她主動摘下墨鏡),認真地對我說:「杜琰,我沒在跟你開玩笑,我正在準備與甲方公司的方案。請你暫時不要打擾我好不好?」

  我意識到她是真的在認真,於是立刻收起之前的輕浮態度,認真地回應道:「那好,我不打擾你了,我到外面等你,你啥時候忙完,給我打電話,咱找個地方抽菸去。」

  「那也別走!就在這待著。」蕭琰指著靠牆的一排網布椅,示意我坐下。

  我有些意外,但還是按照她的指示,走到那些椅子旁,選了一張坐下。我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會太過顯眼,同時也不至於無聊到睡著。

  辦公室內恢復了平靜,只有鍵盤敲擊和滑鼠點擊的聲音。我時不時地抬頭看一眼蕭嫣,她全神貫注地對著電腦,時而皺眉思考,時而快速地在文檔上做出修改。我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她有著一種別樣的魅力。

  她扮演兩種人格,在吃喝玩樂與工作之間。生活中她比我認識的所有人都放蕩不羈、自由奔放。工作上她作為領導,處理事務嚴謹高效(除了摸魚的時候)。她把玩世不恭與恪盡職守的平衡把握的很微妙,也難怪她能年紀輕輕就年少有為,實現財富自由。

  在等待的過程中,我不知不覺陷入了淺睡,手機的屏幕也漸漸暗淡下來。辦公室里的安靜和蕭嫣專注工作的氛圍似乎有一種催眠的效果,讓我放鬆了警惕,沉入了一種朦朧的狀態。

  突然,有人輕輕地搖晃我的肩膀,那雙手的力量既溫柔又有力。我睜開眼睛,蕭嫣站在我面前,她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眼中卻閃爍著完成工作後的輕鬆。

  「走,抽菸去。」她的話語簡潔直接,透露出一絲不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