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虛象之子
林賽和瓦啦瓦啦坐在一起。
處理完賽特和海底畫室的消息以後，他們被劇院這邊安排在貴賓休息室內。
貴賓室的天花板上，掛著一盞華麗的水晶吊燈。
它無須燈火、也無須其他光源。
水晶本身就有著柔和的發光特質，其色如星河傾瀉，灑下一片璀璨的光芒。
地面上柔軟的地毯也被印上光芒，走在上面仿佛踏步雲端。至於招待客人的座椅，由金色的名貴古木細琢而成，鋪嵌著一張染成紅色的柔軟羊絨。
林賽和瓦啦瓦啦分別坐在座椅的兩側，中間隔著很長一段距離。
此時此刻。
芬布爾按照林賽的需求，前往倉庫尋找對應的報酬。
這裡由遙星這個熟人作陪。
劇院的大明星被兩個人夾在中間，渾身都不自在。
休息室里的氣氛嚴肅得嚇人。
遙星不知道為何，幾分鐘前還能同生共死的兩人，現在竟然會一句話也不交流！
「……」
「…………」
遙星偷偷看了看左邊的林賽，又看了看右邊的瓦啦瓦啦。
少女間的友誼讓她選擇往右邊靠攏：
「瓦啦瓦啦，你和林賽怎麼了？」
「剛剛不還好好的嗎？為什麼突然就不說話了。」
「……」
瓦啦瓦啦看了遙星一眼，語氣微妙：
「因為劇院裡有野貓。」
「野貓？」遙星語氣困惑，「安德魯夫人和妮娜小姐，確實養貓了，但那不是野貓啊？」
瓦啦瓦啦把頭一扭，不說話了。
這時候，林賽只好開口解釋：
「演員小姐剛剛在房間裡，給了我一個祝福，只是方式有些獨特。」
瓦啦瓦啦立刻炸毛了：
「我可沒聽說過，祝福必須要用親吻來給予！」
「那個老太婆喜歡裝嫩就算了，還老牛吃嫩草，欺負你這種年輕人，這像話嗎！還有八階段覺醒者的威儀嗎！」
林賽一臉悲催：
「可是，我也不是自願的……」
瓦啦瓦啦目光如炬：
「她為什麼要吻你？」
林賽試圖解釋：
「我實在沒法反抗。」
瓦啦瓦啦音調提高：
「好啊！是啊！那我也早就只能看著了！」
「……」
休息室內再次冷場。
不過這樣一來，遙星倒是弄明白了情況，她便作為中間人開始緩和氣氛：
「瓦啦瓦啦，那些大人物的任性你也是知道的。」
「明天就是藝術節了，這麼好的日子，就消消氣吧。」
被這麼一勸，瓦啦瓦啦的憤怒立刻軟化下來，眼神變得非常委屈：
「我也知道，可是……可是……」
遙星轉移話題：
「好了，瓦啦瓦啦。」
「說起他為大人，剛才我聽她叫你什麼虛象之子，那是什麼意思？」
瓦啦瓦啦表情眼神一暗。
少女神情低落，但卻是光明磊落的性格，並不對自己的過去遮遮掩掩：
「還能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我是一個虛假的結果唄。」
林賽立刻插話：
「在我眼裡，瓦啦瓦啦你是活生生的人。」
「也是我現在最重要的夥伴！」
瓦啦瓦啦對林賽拋了白眼，但眼神中的情緒卻緩和下去。
她繼續講述自己的過去：
「黑潮島的主人，創作過很多作品，我的父母就是一幅畫中的兩個角色。」
遙星問道：
「八階段的藝術家，創造的事物應該會轉變為真實啊？」
瓦啦瓦啦搖了搖頭：
「當然如此。」
「但存在我父母的那幅畫，只是短期創作，他們很快就和那個世界一同歸於虛無。但不湊巧的是，就在他們短暫的人生之中，我意外降世。而且在世界崩潰的最後關頭，把我送到了這個世界。」
瓦啦瓦啦做出總結：
「虛假的造物，誕生出的虛假之子。」
「只因一個意外，我被送到這個世界，然後意外覺醒了源質，被黑潮島當做學徒培養。」
「大概就是這樣了。」
聽到這裡，遙星也不再發問。
這是千帆之城獨有的一種社會氛圍。
藝術家創造出的物種，雖然能享有各種待遇和聲望。
但在人們骨子裡，天生就帶有一種高高在上的，仿佛看待造物似的俯視感。
而瓦啦瓦啦的父母，更是短期的造物，就好像臨時捏造的玩偶。
由此誕生的瓦啦瓦啦，會被如何對待，也可想而知。
「……」
「這不該成為被歧視的理由。」
林賽在這時開口。
他從椅子上起來，直接走到瓦啦瓦啦面前，半蹲著身體握住少女的雙手：
「我在千帆之城裡遇到最真實的存在，就是你。」
瓦啦瓦啦偏過視線，不敢和林賽對視：
「你……伱在說什麼東西啊。」
「我可沒在意過這種事情，別這樣擅自抓住別人。」
瓦啦瓦啦的聲音越來越小。
林賽則直接說道：
「你當初在船上的時候，不也是如此執著，要……」
「咳咳咳——」
眼看著氣氛越來越微妙。
遙星忍不住咳了兩聲，以表示自己的存在。
林賽和瓦啦瓦啦立刻鬆開雙手，又重新分開，坐在座椅兩側。
不過這一次，休息室內的氣氛和之前截然不同。
遙星坐在兩人之間，真有種自己是多餘的強烈既視感。
這時候，林賽開口了：
「對了，你們知道迷途之海是什麼嗎？」
「剛才賽特陷入癲狂的時候，好像一直在說有關的信息？」
瓦啦瓦啦立刻作出解釋：
「這個我知道！」
「迷途之海、死海、大深淵……」
「那個世界有諸如此類的稱呼，是傳說中的絕境，一切死去的世界和迷途之物流向的歸所。正常情況下，人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個世界，可一旦進入其中，就再也出不來了！」
遙星在一旁補充道：
「也正是因為這種傳說。」
「那裡一直是創作者們青睞的地方。很多英雄故事，冒險傳說，都有進入迷途之海，然後成功返回的故事。」
林賽曾在學習時，從死亡學派的記錄里看到過這個詞。
當時他以為是某種死亡世界的概念稱呼。
如今聽到這些，自然好奇地問道：
「既然有這些創作，那現實里，也真有這樣的地方了？」
遙星微微一笑：
「迷途海應該是有的。」
「但那些進入以後重返世間的故事，都是藝術創作啦。」
瓦啦瓦啦也贊同地說道：
「畢竟是傳說里有去無回的地方。」
「創作者們在自己的故事裡，可是一點也不講究現實里的常識呢。」
咔嚓——
這時候，休息室的房門被人打開。
芬布爾推門走了進來，他手中拿著一個華麗的橡木盒子，對林賽自信地笑道：
「林賽先生，看看這個吧。」
「在劇院的收藏里，這應該是最能符合你要求的東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