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剛蒙蒙亮,雞鳴之音漸起,鳥雀們逐漸甦醒,緩緩睜開了冷峻而鋒銳的雙眼。
某家院子中的禽舍旁,木製的飼料盒在昨天夜裡被北風吹的略有傾斜,撒落出一把穀物。
幾隻灰鴨探出腦袋,望向本該屬於它們的食物,急得嘎嘎直叫。
兩隻大喜鵲站在穀物旁邊,正眯著眼大口朵頤,時不時仰起脖子看看探出籠子的鴨頭,嘲諷意味甚濃。
一隻黑嘴烏鴉站在院牆上,不甘的來回踱步。那兩隻喜鵲太過可惡,明明是它先發現的,卻被夫妻混合雙打將它轟走。
咕咕咕!
突然,驚蟄之聲驟起,一隊鴿子整齊有序排成鶴翼之陣,由天際俯衝而下,直指禽舍。
當它們忽扇翅膀落地時,瞬間塵煙四起,穀物飛濺先,嚇得兩隻喜鵲趕緊跳開。
眾鴿子眼神犀利,立刻四散奔走瘋狂搶食。
眼見形式混亂,附近的十幾隻麻雀也跑到外圍,叼起幾粒小米轉身就跑。
烏鴉看得睚眥欲裂,頓時悲從心頭起,想我堂堂金烏後裔,太陽之子,鳥雀界的無冕之王,垃圾桶剩飯收割機,怎可受此輕辱!
它怒啼一聲,氣吞萬里如大頭鵝,向著其中一隻公鵲猛撲而去。
公喜鵲頭上呆毛一抖,立刻心聲警覺雙爪蹬地,以毫釐之差躲過烏鴉一喙。
烏鴉此時怒火中燒,哪能輕易放過它,緊跟著追上前,喙啄爪撕好不兇猛。
公喜鵲大叫著左躲右閃,心道你個傻嗶鳥是不是瘋了,不搶吃食打我做甚?漸漸也起了火氣,小雀展翅由守變攻。
叮叮噹噹,金鐵交鳴之音響起。一雀一鴉,從地面打到房頂,又由房頂墜入隔壁院牆中。
啪嗒!
兩隻鳥,爪子緊扣鳥嘴互咬,掉在徐扉腳下。
此時剛六點出頭,附近的早點攤還沒開張,徐扉餓得發慌實在睡不著,正在坐在院中的小凳子上抽菸。
撿起兩鳥,一手一隻將它們分開。徐扉舔了舔嘴唇自語道:「天上掉的鳥丸子?」
鳥聞言瑟瑟發抖開始裝死。
「算了,還得拔毛剁餡太麻煩了。」
隨手向後一丟直接放生,徐扉掐滅菸頭,深呼了幾口氣去除煙味後,才回到屋裡。
他能感覺到海底鎖打碎後,帶來的身體變化越來越明顯。
起床洗漱時,照鏡子嚇了一跳。這次不是感覺變年輕,而是真變年輕了。
皮膚變得更加光滑,髮際線也回來了,而且比上班以前更加茂密。
這簡直是打工男人的福音,植髮行業的噩夢,狼性文化繞不開的泥石流,堪比逆生長啊。
不枉他昨天吃了那麼多飯,原來一點都沒浪費。
我的頭髮啊,你終於肯歸來了。徐扉內心萬分激動,不過也有一點點失落,那曾經強大
換好外出裝,看了眼蕾音所在的臥室門,小丫頭這個時間還在睡覺吧,儘量別吵醒她。
輕手輕腳走到門廳,扶著冰箱門換鞋。
徐扉突然想起,自己半年前好像有隻襪子滾到冰箱底下,一直沒能掏出來。
對開門的老式冰箱重達八十公斤,又緊貼著鞋櫃平日裡不好移動。
徐扉略一思索,蹲下身將手伸進冰箱底,猛然發力,呼啦一聲,一百多斤的冰箱被單手抬起。
果然,一隻沾滿灰塵的襪子蜷縮在那裡。
「我這是不是能去混個奧運會舉重冠軍了?」徐扉喃喃說道。
自嘲的搖了搖頭,先不說這算不算作弊,相對一群大力士而言,他這小身板突然變得天生神力太可疑,回頭再被某些神秘組織抓去做人體實驗就逗了。
關上門,走出胡同,來到街道上。
徐扉站到一家從小吃到大的熟店門口排隊。
店內亮著燈光,能看到老闆一家四口正在忙碌的做開業準備。
老王頭包子鋪,是一名退伍軍人開的店。
王衛軍年輕時候在宛平軍區當兵,退伍後從濟寧老家將家人都接了過來經營早點攤,這一干就是二十幾年。
生意不錯,買了房,落了戶,父母安享晚年,大閨女擠成家業,老二老三還在上學,也算是小有成就。
六點三十分,店門準時打開。
一群原本迷迷瞪瞪,杵著拐棍的老頭老太們頓時耳聰目明直起佝僂的腰板,爭先搶後為兒孫們買早點。
約麼等了一刻鐘,終於輪到徐扉。
「王叔,來兩梯豬肉大蔥包子,兩根油條,一個懶龍,一個炸糕,一張糖油餅,兩碗炒肝,一碗豆腐腦,一碗胡辣湯,再加一碗餛飩!」
「買這麼多?小扉,你家來客人了?」老闆王叔問道。
「沒有,我最近長身體多吃點。老輩兒們不是總說二十五歲前身高還能竄一竄嗎。」徐扉擦了擦口水胡扯道,他現在特別餓,感覺點的這些能都不一定夠吃。
「撐死你小子啊!」老闆王叔笑罵了句,開始給他打包早點。
後面排隊的幾個大嬸偷笑嘀咕道:
「老徐他們沒回來住吧?」
「沒有,我這幾天盯著呢。」
「那小扉他們倆人吃這麼多?」
「哎呦喂,都過來人了你咋不懂呢,年輕人火力壯唄!那麼漂亮的女朋友擱我都心動。」
徐扉聽得面紅耳赤一群老不正經,想想估計越反駁越黑!索性左耳進右耳出,當什麼都沒發生。
「好了,拿走滾蛋。免費送你倆茶葉蛋,代叔給你外國女朋友問好。」王叔將一個大袋子遞了過來。
徐扉接過袋子,嘴角一抽,自己的八卦已經全民皆知了嗎。
快步跑回家門口,打開院門,映入眼帘的是少女那曼妙……不,英姿颯爽的身姿。
蕾音身穿天藍色衛衣和運動鞋,雙手握持漆黑大劍,站在院子中央。
她緊閉雙眼神色平靜,側身而立,劍柄微低於腰部,劍身向斜上傾斜,有點類似歐洲雙手劍的犁位起勢。
這是在做晨練嗎?徐扉心想。
忽而,北方拂過,吹落一片枯葉。
蕾音那赤紅色的雙瞳陡然睜開,徐扉眼前一花,只看到道道殘影閃亂,然後就是層層疊疊的破風聲傳入耳中。
嘩啦,枯葉變成齏粉散落在地面。
再看地面,猶如颶風過港般,以少女為圓心,向四周輻射出無數道刮痕……
蕾音輕捂了下嘴,斜眼向別處說道:「我、我不小心……」
然後在徐扉驚愕的目光下,她伸出腳開始踩踏地面,企圖通過鞋底的摩擦力將其恢復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