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南北朝

  第296章 南北朝

  足利義滿在花之御所的議事廳內,親自迎接了道衍的到來。

  他身穿華服,面帶和煦的微笑說道。

  「道衍大師,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日能得大師親臨,實乃大幸。」足利義滿躬身行禮,言辭懇切。

  道衍回以微笑。

  從朱雄英把他派到濟州島輔佐常茂,再從濟州島來到日本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一刻註定會到來。

  而道衍也很清楚此次會面的重要性,這不僅關乎大明與日本的未來關係,更可能影響到地區局勢。

  畢竟,高麗半島,就是大明和日本之間的跳板。

  誰占據優勢,就會支配高麗半島,繼而通過這個跳板,進攻另一邊。

  之前元朝,就是這麼做的。

  所以日本方面,尤其是作為主要統治力量的北朝室町幕府,自然有著充分的理由相信,大明一旦控制了高麗,那麼下一步就有可能進攻日本。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只不過,大明進攻日本的理由,並不是為了這裡的土地和人口.動不動就火山噴發和海嘯的貧瘠之地,如果沒有金山銀山,大明才不會跨海遠征,畢竟大明跟擁有無止境擴展野心的蒙古人是不一樣的。

  而麻痹日本人,也是道衍的任務之一。

  「將軍客氣了,貧僧不過是一介游僧,能得將軍如此看重,實感榮幸之至。」道衍謙遜地回應,同時心中也在揣摩足利義滿的用意。

  兩人落座後,足利義滿便迫不及待地切入了正題:「大師,我聞你在大明時,與吳王朱雄英有所交往,對其頗有了解,吳王又是征高麗的副帥如今高麗局勢突變,我日本雖遠隔重洋,但也不得不未雨綢繆,不知大師能否為我解惑,這大明究竟是何用意?」

  道衍聞言,心中暗自思量。

  足利義滿並不是一個蠢人,這種當世梟雄,能夠站在一個國家最頂峰的存在,絕對不是輕信他人的人,更不可能三言兩語就被糊弄了。

  而道衍也不覺得自己的身份就做的多麼天衣無縫,對方肯定是能察覺到自己跟大明高層的聯繫的,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足利義滿這麼急切而且恭敬地把他找過來,肯定不可能是真的來聽道衍有什麼高論的。

  相反,如果道衍打算一廂情願地隨便糊弄足利義滿,說大明對日本沒有任何進攻企圖,那反而會讓足利義滿坐實相反的判斷畢竟之前的種種外交舉措,都說明了大明這些年其實是更加支持南朝的,哪怕懷良親王已經隱居幕後,甚至南朝都已經來到了崩潰的邊緣。

  道衍深知足利義滿的憂慮所在,也明白自己的言辭可能影響到兩國的未來,因此,他選擇了一種表現的既不過分透露大明意圖,又能給予足利義滿一定指引的回答方式。

  「將軍,貧僧雖在吳王麾下效力,但對於大明之廟堂,並不敢妄言。然而,貧僧可以告訴將軍的是,大明如今國力強盛,確實有開疆擴土之志。」

  「至於吳王朱雄英,他乃是一位智勇雙全、胸懷天下的皇孫,他在高麗功勞卓著,朝野間的威望會進一步增加,而等到太子登基,他未來也必將成為皇位的下一代繼承人。」

  足利義滿聽後,沉吟片刻,道:「大師所言,我深有同感,那麼,你認為我日本應該如何應對大明的可能擴張呢?」

  這個問題,既尷尬又棘手。

  或者說,本身作為大明人的道衍,其實怎麼回答都不好。

  他不可能斷言大明不會向日本擴張.安南、高麗都打了,怎麼就能說絕不打日本呢?而他也不可能站在日本的角度,給足利義滿出謀劃策,那樣的話,不符合常理。

  「事以利和。」

  道衍思考片刻後微微一笑,道:「將軍,應對之策,還在於雙方互信,貧僧是衷心希望世間再無兵戈,人人皈依我佛的,所以,還希望將軍能夠派出使者出使大明,與大明建立更加緊密的聯繫大明素來行王道、施仁義,絕不會無故興兵,若是將軍足夠恭順,又無胡季犛、李成桂篡國之舉,大明自然不可能輕啟戰端。」

  足利義滿聽後,點頭表示贊同,只是他不知道,這和尚嘴裡沒半句真話,全是反話道衍可是巴不得天下大亂的主。

  日本在面對大明時,既需要保持警惕,又需要尋求合作。

  反正足利義滿,是不想跟大明輕易開戰的。

  「大師所言極是,我日本將派遣使節前往大明,表達友好意願,希望大師能為我日本與大明之間的友好關係,搭一座橋。」足利義滿誠懇地說道。

  道衍聞言,心中暗自思量。

  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言辭,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足利義滿的判斷,所以話不能說死,他選擇了一種既不過分承諾,又給予足利義滿一定希望的回答方式。

  「將軍,貧僧雖為一介游僧,但也願為兩國之友好盡一份綿薄之力。若有機會,貧僧定會向大明吳王傳達將軍之誠意。」道衍說道。

  足利義滿聽後,面露喜色。

  「多謝大師,我日本之未來,或許便繫於大師之一言,若是大師方便,便寫一封書信,由使者帶過去。」

  「當然方便。」

  道衍笑道:「將軍客氣了,貧僧不過是一介游僧,能得將軍如此看重,實感榮幸。」

  「來人。」

  足利義滿拍了拍手,手下的侍從,把幾個沉重的大箱子抬了進來。

  「哐啷~」

  箱子被打開,裡面滿是耀眼的金銀珠寶。

  「大師,些許薄禮,不成敬意,請您務必收下。」足利義滿的笑容中帶著幾分算計。

  在這權力的遊戲裡,每一顆棋子的價值,都要用利益來衡量。

  道衍的目光輕輕掃過那些閃爍著誘人光芒的財寶,心中卻是一片淡然,他很清楚這些看似豐厚的饋贈,背後藏著的是足利義滿對他的試探,更是對大明意圖的深深憂慮。

  收,還是不收?

  不收,沒有任何利益交換,足利義滿不可能相信自己有幫助他的意思。

  但收,也不是一口就答應下來的,那樣太蠢了。

  「將軍的慷慨,貧僧心領了。然,貧僧身為出家人,本應遠離世俗繁華,這些身外之物,對於貧僧而言,不過是浮雲過眼。」

  「我聽聞華夏有句古詩,叫做『不畏浮雲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

  足利義滿笑道:「些許浮雲,在大師這裡,也沒什麼阻礙。」

  道衍不好再推辭了,他說道:「不過,既然這是將軍的一片好意,貧僧願意暫時保管,用於日後給佛事做功德。」

  足利義滿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神情。

  「希望兩國能夠睦鄰友好。」

  道衍微微點頭,心中卻已盤算開了棋局的下一步走勢,雖然他知道自己不過是一枚棋子,但如何在這盤大局中發揮自己的作用,甚至影響局勢的走向,才是他真正關心的。

  「貧僧定不負將軍所託,願兩國永結同好。」

  足利義滿站起身,向道衍深深一躬。

  與此同時,吉野的南朝皇宮中。

  與北朝室町幕府的足利義滿相比,南朝的後龜山天皇幾乎同時收到了來自北方的消息——高麗的李成桂已經戰敗了。

  後龜山天皇召集了身邊的近臣阿野實為與六條時熙,以及代表南朝出訪過大明京城的阿野實為的兒子阿野公為。

  「天皇陛下,高麗之事已塵埃落定,大明之強盛,可見一斑。」阿野實為打破了沉默,「我們南朝如今面臨前所未有的困境,若不及時求變,恐怕難逃覆滅之命運。」

  六條時熙接過話茬,語氣中帶著幾分謹慎:「確實如此,但我們必須謹慎行事.大明雖強,其意難測,我們請求援助,無異於與虎謀皮,一旦大明真的介入局勢,後果難以預料。」

  「還有選擇嗎?」後龜山天皇嘆了口氣,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北朝勢力日盛,我南朝若再無外援,恐怕難以支撐。」

  這句話是實話。

  如果沒有大明之前的外交支持,讓室町幕府有了些忌憚,南朝根本就苟不到今年。

  而跟中國的南北朝不同,日本的南北朝不是雙方沿著某條戰線劃分開的,而是以首都的相對位置來稱呼的,與其勢力分布是沒有相關的,南朝與北朝的勢力在地圖上可以說是以犬牙交錯,而南朝的統治核心就在四國地區,但同時在九州地區也有不少的支持者,在本州地區力量反而非常單薄,而南朝也僅僅是在一開始能夠跟北朝分庭抗禮,隨著後醍醐天皇駕崩,南朝勢力迅速衰微,而在南朝大將楠木正行在河內四條畷之戰中敗亡,北朝大將高師直乘勢攻陷吉野,南朝差點就被滅了。

  只不過「觀應之亂」的突然爆發,阻止了北朝統一的步伐,這場北朝內亂其實就是「公武之爭」,武士們擁護足利尊氏推翻建武新政是想把土地和權力從公家手中搶奪過來,建立一個全新的甚至比鎌倉幕府更強大的武家政權,持這種想法的急進派以足利尊氏麾下大將高師直、高師泰兄弟為首,而掌管政務的足利尊氏的弟弟足利直義則為了分化拉攏支持南朝的貴族和寺社勢力,被迫作出部分妥協,限制了地方豪族們的權力擴張,保護貴族和寺社占有的土地,這種做法就導致了「觀應之亂」的爆發。

  故此,南朝趁勢反攻,雙方又一度成了平局。

  而再次打破平局的,正是足利義滿。

  足利義滿頒布了《應安半濟令》,這個法令,是根據《半濟令》發展而來的,也就是以法令的形式賦予地方上的守護大明以補充「兵糧米」的名義徵收屬於公家、貴族和寺社莊園一半年貢的權力,此舉令支持北朝的各地守護大明實力不斷增強,也嚴重打擊了南朝的公家勢力,而隨著號稱「九州戰神」的今川了俊出山擔任九州探提,幾乎一舉平定了南朝勢力最強大的九州地區,從此南朝徹底走向衰敗。

  只不過,《應安半濟令》也是一把雙刃劍,它雖然給了各地守護大名合法徵稅的權力,收攏了大名的人心,但也導致了地方大名逐漸坐大,開始威脅室町幕府.這幕府將軍,說白了也不過是最強的諸侯,你足利義滿能當得,我便當不得?

  因此,北朝在再度徹底壓倒南朝後,又陷入了內亂,不停地有守護大名威脅到室町幕府的統治,作為幕府將軍的足利義滿也遲遲不能集中全力對南朝進行最後的總攻。

  直到幾年前的「土岐之亂」和「明德之亂」,足利義滿才算是徹底分化壓制住了這些地方上最強的守護大名,室町幕府的勢力進入巔峰狀態。

  而北朝結束內鬥,也意味著只剩下四國一半地盤,以及本州島上吉野周邊彈丸之地的南朝,即將滅亡了。

  出使過大明的阿野公為這時候站了出來,他年輕而果敢,非常有擔當:「臣願出使大明,親自向大明皇帝陳述我南朝之困境,請求其援手!大明既已干預高麗,未嘗不可再助我南朝一臂之力。」

  「你的勇氣可嘉,但此行兇險異常,大明是否會伸出援手,尚是未知之數。」後龜山天皇看著阿野公為,心中既欣慰又擔憂。

  「願以性命擔保,定不辱使命。」阿野公為言辭懇切,語氣堅定。

  後龜山天皇沉吟片刻,終於點了點頭:「好,既然如此,便命你為特使出使大明,但切記,務必謹慎行事。」

  阿野公為領命,心中暗自發誓,定要不辱使命,為南朝爭取一線生機。

  接下來的日子裡,阿野公為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出使事宜,他深知此次出使不僅關乎南朝的命運,更關乎他個人的榮辱與國家的未來,因此阿野公為事無巨細,親力親為,從挑選隨行人員到準備禮物,每一項工作都力求完美。

  與此同時,南朝剩餘的守護大名們也在密切關注著出使大明的進展。

  他們的心理可以說是非常複雜,既期待大明能夠伸出援手,助南朝度過難關,又不安大明是否會藉此機會控制日本,讓南朝陷入更深的困境。

  然而,無論如何,南朝已經走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們已經沒有退路,只能將希望寄託於這次出使大明之上,期待著能夠迎來轉機,重振南朝的輝煌。

  北朝室町幕府派遣的使團,以大商人肥富和僧人祖阿作為主副使。

  而南朝派遣的使團,則是阿野公為為主使,竹內義昭、山本智仁為副使的老一套使團班子。

  於是,雙方幾乎同時抵達了寧波,又幾乎同時被帶到了京城。

  奉天殿。

  「父皇,日本南朝與北朝竟同時派遣使團前來,此事頗為蹊蹺。」朱標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不解。

  朱元璋輕輕放下硃筆,說道:「確實,雙方交戰正酣,他們卻同時選擇在這個時機派遣使團,或許他們是想借大明之力,以解燃眉之急。」

  「大明自開國以來對周邊國家多以懷柔為主,只有這兩年對安南和高麗動手了,而日本情況更加複雜,南朝與北朝之爭若輕易介入,恐有難以預料的後果。」

  然而朱標話鋒一轉:「但大明作為上國,日本雖然不是藩屬國,但也不能置之不理.兒臣以為,可先聽其來意,再做定奪。」

  朱元璋微微頷首:「標兒言之有理,傳旨宣兩國使團覲見,咱要親自聽聽他們的說法。」

  這就很有意思了。

  畢竟,雙方那可都是水火不容的,這下兩邊湊一起,真不知道要吵成什麼樣子。

  不久,日本南朝與北朝的使團都被引領至奉天殿前。

  南朝使團的主使阿野公為顯得很從容,因為他已經來過一次了,而北朝使團則以大商人肥富為首,他衣著華麗,舉止間透露出商人的精明圓滑。

  雙方使團依次上前行禮,朱元璋威嚴地端坐在龍椅上,審視著下方的來客。

  「爾等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朱元璋就像是年邁的雄獅睡醒了一樣,聲音洪亮而威嚴,迴蕩在大殿之中。

  阿野公為首先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緩緩說道:「啟稟大明皇帝陛下,我南朝自古以來便是日本正統,然近年來受北朝侵擾,國土日蹙,百姓流離失所,聞陛下仁德廣被,特遣臣等前來,懇請大明皇帝陛下念及兩國自懷良親王以來舊情,施以援手,助我南朝正統重返京都,剪除逆賊。」

  阿野公為的話音剛落,北朝的使團首領肥富便不甘示弱地踏前一步,以他那特有的商人般的圓滑口吻回應道:「大明皇帝陛下,我北朝雖與南朝有紛爭,但始終秉持對大明之敬意與忠誠。此番派遣使團,一是為向大明展示我北朝之和平意願,二是希望促進兩國間關係更緊密。」

  奉天殿內一時靜寂無聲,只餘下兩位使節的聲音在迴蕩,氣氛顯得有些微妙。

  朱元璋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

  「爾等所言,咱已明了。」朱元璋緩緩開口,「然則,家事國事天下事,皆有定數,非外人所能輕易干涉。」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阿野公為,繼續說道:「南朝之困境,咱深表同情。但正如北朝使節所言,此乃日本內政,大明不便直接插手,然咱可承諾,若南朝能秉持正義,順應民心,大明願在道義上給予支持,並鼓勵雙方通過和平談判來解決爭端。」

  隨後,朱元璋又將目光轉向肥富,語氣中帶有一絲告誡:「北朝幕府亦應明白,武力非長久之計。咱望幕府將軍能以此為契機,展現誠意,與南朝共謀和解。」

  讓占據大優勢的北朝去跟馬上要滅亡的南朝和解,這跟讓狗吐掉到嘴裡的肉,有什麼區別?

  肥富聞言,臉色微變,但很快便恢復了常態,躬身行禮道:「陛下教誨,臣銘記於心。」

  然而,這份表面的平靜並未持續太久,北朝使團中的僧人祖阿突然跨出一步,聲音中帶著幾分激憤:「陛下,南朝之說辭純屬謬論!我北朝乃順應天命,承繼正統,南朝不過是一群逆賊,何以能自稱正統?大明若真以仁義為本,當助我北朝剿滅南朝,以正視聽!」

  此言一出,奉天殿內氣氛驟變,南朝使團的副使竹內義昭立刻反駁道:「荒謬!南朝自古以來便是日本之根本,北朝不過是篡權奪位之徒,何談順應天命?大明皇帝陛下,請您明鑑,切勿被北朝花言巧語所蒙蔽!」

  雙方使團成員紛紛站出,爭辯之聲此起彼伏,奉天殿內一片嘈雜。

  說實話,這件事情,真就是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因為這倆天皇,確實都有法統。

  一百多年前,後嵯峨天皇雖然把天皇位置讓給了長子後深草天皇,但是呢,後嵯峨天皇非常寵愛自己的幼子恆仁,於是他迫使後深草天皇退位,隨後便把恆仁扶上皇位,是為龜山天皇,可龜山天皇退位後應由誰來即位,後嵯峨天皇沒安排明白,人就噶了。

  這下就尷尬了。

  後嵯峨天皇病死的第二年,龜山天皇讓位給兒子世仁,是為後宇多天皇,由此引起後深草上皇的不滿。

  按理說,這時候雙方應該開戰了,日本南北朝時代也應該提前開始。

  但是,這時候鎌倉幕府的統治還很穩固,天皇只是傀儡擺設,具體怎麼做,還得看幕府將軍的臉色。

  鎌倉父母決定搞個和稀泥的折中方案,也就是令後深草上皇的兒子熙仁成為後宇多天皇的皇太子,而後宇多的兒子邦治則成為伏見天皇的皇太子,從此以後,後深草天皇、龜山天皇兩兄弟的子孫輪流成為對方的繼承人和候任天皇,歷史上分別稱呼他們為「持明院統」和「大覺寺統」。

  而讓位後的天皇只能在兒子成為天皇時,才能以太上天皇的名義處理國政,即院政,不過這個方案同時限制了院政的開設權只能在自己的血脈成為天皇時才得以啟動,對方的子孫成為天皇時,則只能由其父或祖父來開設院政。

  當年「大覺寺統」出身的後醍醐天皇密謀剷除鎌倉幕府,從源氏手中奪取日本的最高權力,而後醍醐天皇聯合了最強的諸侯足利氏,發布《討幕詔》,以清君側的名義發動政變,也確實推翻了鎌倉幕府可後醍醐天皇在取得實權後便開始實施「建武新政」,可以說是過河拆橋,打算把足利氏也給滅了,足利氏不可能坐以待斃的,所以足利尊號召不滿「建武新政」的武士,很快就占據了陸奧國全境,緊接著,在箱根合戰、竹之下合戰、多多良濱合戰三場大戰後,足利氏徹底站住了腳,就擁立了持明院統的光明天皇,驅逐了後醍醐天皇的軍隊進入京都登基,而後醍醐天皇則逃到南方的吉野,形成南方的吉野朝廷也就是南朝與北方的京都朝廷,也就是所謂北朝互相對峙的局面。

  所以,不論是南朝還是北朝,雙方其實都是有合法繼承權的天皇。

  阿野公為與肥富各自試圖安撫己方成員,但情緒激動的眾人已難以控制,言語間火藥味十足。

  也就是進皇宮不允許他們攜帶任何兵器,不然的話,現在肯定已經干起架來了。

  朱元璋面色沉凝,掃視著下方亂作一團的使團成員:「夠了!此乃大明皇宮,豈容爾等喧譁無禮!」

  隨著朱元璋的一聲怒喝,殿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不敢再出一聲。

  「大明乃禮儀之邦。」朱標亦是不悅說道,「爾等皆為日本使節,代表的是日本之顏面,怎可在此失態?」

  阿野公為與肥富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甘,但面對大明皇帝的威嚴,他們不得不低下頭,表示歉意。

  「陛下教訓的是,我等失態了。」阿野公為首先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誠懇。

  肥富也緊隨其後,躬身行禮道:「臣等知錯,願聽從陛下教誨。」

  朱元璋微微點頭,語氣稍緩:「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大明願作為調停者,協助日本南北朝雙方進行和談,大明所能做的,只是讓雙方能夠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對話。」

  雙方使團成員聞言,皆面露思索之色。

  雖然他們心中各有盤算,但在大明皇帝的威嚴之下,也不得不暫時放下成見。

  離開奉天殿後,兩人回到了乾清宮。

  「標兒,你需密切關注兩國使團,不可掉以輕心。」

  朱元璋坐在榻邊,顯然也有些疲憊了年紀每長一歲,精力就開始不住地下降。

  「外交之道,在乎制衡。南朝與北朝,雖為仇寇,但亦是我大明之機會。」

  朱標點頭稱是,心中暗自思量父皇的教誨.處理日本問題,不僅需考慮怎麼維持均勢,更需考慮大明的利益。

  「兒臣遵旨,定當謹慎行事,既不讓南朝絕望,亦不讓北朝得寸進尺。」朱標恭敬地回答道。

  朱元璋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又轉向剛進來的馬皇后,眼中閃過一絲柔情。

  「妹子,你雖不涉政事,但對於日本之事,你有何看法?」

  馬皇后來到朱元璋身邊,給他捏了捏肩膀,溫婉地答道:「大明在處理日本問題時,應秉持公正之心,或可派遣特使前往日本,深入了解雙方的情況,能緩和一陣子就緩和一陣子,畢竟剛剛出兵高麗,短時間內無力再繼續打仗了日本也比高麗難打的多,總該是要做好準備才好。」

  朱元璋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讚賞之色,他深知馬皇后是有智慧的,跟那些頭髮長見識短的婦人不一樣,故此對於她的建議總是格外重視。

  「提議甚好。」他沉吟片刻後說道,「咱即刻下旨,選派得力的官員前往日本,跟著使團回去,一起調停調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