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

  「啊？」

  見林默臉色不太好看，對此，安幼魚一頭霧水，說話都忍不住磕絆了起來。

  「怎、怎麼了？幹嘛突然這麼凶？」

  「我……」

  林默微嘆，「有些事情你還不懂，我不怪你；但你以後一定要記住，有兩句話不能對我說。」

  「什麼話？」

  「一句就你剛才的話，還有一句就是：你不行。」

  安幼魚脫口而出，「為什麼啊？」

  清貧如她，整日的閒暇時間要麼就是在看書，要麼就是在掙錢。

  除了在學校上了兩節電腦課，其他時間從未接觸過網絡，根本不懂林默話中的深意。

  迎上女孩好奇的眼神，林默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哪怕是他，都覺得和安幼魚解釋這些不太合適。

  怎麼說呢，讓人莫名有種負罪感……

  「沒什麼。」

  最終，林默選擇主動跳過這個話題，「過來。」

  走上前後，安幼魚主動請纓，「讓我來吧。」

  「我來，你擇菜煮飯。」

  「…哦。」

  忙碌了近一個小時，林默望著面前分量超足的四菜一湯，滿意地點了點頭，「搞定收工。」

  安幼魚遞來毛巾，「辛苦了，這些本該我來做的。」

  「什麼叫應該你做？」

  林默不悅地彈了彈安幼魚的額頭，「好歹我也是男生，難道還讓你一個女生幹這種髒活累活？」

  「痛……」

  安幼魚捂著額頭，「做飯不髒也不累，這種事情多開心啊。」

  「開心？」

  聽到這話，林默不禁搖頭失笑，屬實有些摸不准這丫頭的腦迴路。

  這種油煙氣十足的事情，哪裡開心了？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女孩這話的意思。

  看著那一張張純真稚嫩的小臉上洋溢著笑容，林默心中一陣感慨，也理解了安幼魚所謂『開心』的含義，眼底深處的憐惜之意逐漸加重。

  周玉琴來到兩人面前，面容上掛著慈祥的笑意，「辛苦你們了，這些孩子都很開心。」

  「院長，幼魚也很開心。」

  安幼魚扶著周玉琴在一旁的小桌子旁坐下，眸中透著關切，「這段時間幼魚沒來，院長的身體如何？」

  「不用擔心我。」

  周玉琴握住安幼魚的手，「你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太犟了；又要上學又要掙錢，幹嘛這麼累？我有錢的。」

  安幼魚燦爛一笑，「院長放心，幼魚過的很好。」

  說著，她扭頭對著餐桌旁的十多名孩子，「今天的大餐好吃嗎？」

  「好吃，謝謝姐姐。」

  「飯菜是哥哥做的哦，所以你們不能只謝姐姐，也要謝謝哥哥。」

  「謝謝叔叔。」

  林默：「？」

  流程不對啊！

  安幼魚是姐姐，怎麼到了他這裡就變成了叔叔？

  安幼魚面頰上綻放的笑意比以往更加絢爛，盈盈秋水的目光朝著林默飄去。

  她的笑，宛若解決一切煩惱的良藥。

  林默的心跳節奏亂了下，將這一幕刻在了心中。

  飯後，安幼魚陪著一群孩子在操場上嬉鬧。

  來到這裡，她似乎卸下了一切的防禦，展現著最真實的自己。

  林默和周玉琴站在操場邊上，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

  「小林，如果可以的話，以後還麻煩你多照顧幼魚這丫頭一些。」

  周玉琴望著場中的安幼魚，心疼地嘆了口氣，「這丫頭太懂事了，懂事的讓人心疼。」

  林默鄭重點頭，「周院長放心。」

  周玉琴渾濁的眼中閃了下，緩緩道：「下個月初，幼魚會回涼山給她婆婆掃墓，你如果有時間，儘量陪她一起吧，我這把老骨頭實在有些陪不動了。」

  「涼山掃墓？」

  林默漆黑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回想起之前安幼魚和他講述過的種種，心中瞭然。

  「好，我會和她一起。」

  周玉琴拍了拍林默的肩膀，話裡有話道：「幼魚可是個好丫頭，如果遇到合適的時間合適的節點，一定要好好把握，當然，你們現在還是要以學業為主。」

  林默稍稍彎腰，「周院長，高考之前我們只是普通的同學關係。」

  「哦？」

  周玉琴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少年，「那高考以後呢？」

  「以後的事情，等到以後才可以知道；現在…不好說，也說不準。」

  聽到林默模稜兩可的回答後，周玉琴失笑不已，「好，我個人還是比較期待以後會發生什麼。」

  「我也很期待……」

  …………

  下午四點多，白玉小區外。

  微風襲過，安幼魚的青絲和裙擺隨之飄揚。

  迎著日光，她對著林默款款行禮，「今天謝謝你。」

  從林默的角度看去，女孩全身裹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尤其是她神情中掩蓋不住的雀躍，讓他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

  「很少見你這麼開心。」

  「是嗎？」

  安幼魚雙手背在後面，低頭腦袋踢動玉足。

  林默突然上前一步，兩人的臉相距不過一尺左右。

  如此舉動，讓安幼魚本能地就要躲開，可還不等她有所行動，耳邊就響起了林默的詢問聲。

  「小魚兒，聽周院長說，你下個月初要去涼山掃墓？」

  安幼魚神情錯愕，「院長為什麼會和你說這個事？她明明答應過我不將這件事告訴別人……」

  「別人？」

  林默抬手挑起她的下巴，擠兌道：「你還真是沒良心啊！」

  「啊？」

  安幼魚懵了，「我、我…怎麼就沒良心了？」

  林默右手握拳砸在她的腦袋上，「好歹咱們兩個也是同校同班加同桌，而且還有師生情分，再加上我今天陪你一起去孤兒院，到最後敢情我就是一外人是吧？」

  安幼魚慌亂地搖了搖頭，「不是的，你誤會了；我…我沒把你當外人，就是有些驚訝院長為什麼會跟你說這件事。」

  林默低下頭再次貼近一些，眼中泛著質問：「真沒把我當外人？」

  「真的。」

  安幼魚往後躲了躲，「若是把你當外人，幼魚之前又怎會跟你說婆婆的事？」

  「這倒也是。」

  林默滿意地點了點頭，眼底深處升騰起一抹好奇，「小魚兒，既然沒把我當外人，那就說說，你把我當什麼人？」

  「這個……」

  安幼魚苦著小臉，糾結再三後，小心翼翼地說出兩個字，「同學？」

  「嗯？」

  「同桌？」

  「嗯？」

  「好朋友？」

  在聽到這個回答後，林默咂了咂嘴，「勉強算你過關。」

  安幼魚撇了撇嘴，委屈地嘟囔道：「明明是你天天說我們是同學關係，現在又來怪幼魚，好不講理……」

  「不講理？那就對了。」

  林默臉不紅心不跳地開始甩鍋，「這些都是我媽教的，她的性子你也了解。」

  安幼魚玉唇半啟，「你……」

  「我怎麼了？」

  「我說了，你不許生氣。」

  「不生氣，你說。」

  「就剛剛，你的臉皮…好厚。」

  「……」

  安幼魚注意到林默無語的模樣後，撲哧一聲掩口笑了起來。

  笑聲如鈴，極為動聽。

  她那雙清眸微微閃爍，小巧精緻的瓊鼻努了努，唇角漾開的甜美，讓周圍的一切都成為了背景板。

  哪怕天上曜日，這一刻也顯得有些黯然失色。

  「反正我不管，既然讓我知道了掃墓一事，到時候一定記得喊上我。」

  林默低頭掩飾著眼底深處的異樣，溫聲提醒：「別忘了，你不僅接過我的水，而且還簽了賣身契。」

  「那是你耍詐。」

  安幼魚嘴唇嘟了嘟，「你現在跟我進去，我把錢還給你，你把賣身契給我。」

  「想的美！」

  林默從口袋中取出紙條，得意地揚了揚，「這雖然不是霸王條款，但也不是說贖就能贖的。」

  安幼魚自知上了林默的當，氣鼓鼓地質問道：「那要怎麼才能贖回來？」

  「這個嘛，看我心情。」

  林默收起紙條，「至少現在贖不回去，這件事以後再說，回去記得給自己弄點東西吃，走了。」

  他害怕女孩在這件事上糾纏不休，快速扔下一句話後轉身離開。

  安幼魚注視著林默漸行漸遠的身影，眸角先是下彎，接著隱晦地上揚了下。

  這一點，連她都沒意識到。

  「就知道騙我……」

  …………

  林默哼著小曲走進家門，換好鞋後來到客廳，對著母親臥室方向喊了喊，「媽？」

  無人回應。

  對此，他已經習以為常。

  自從母親和蘇文陽離婚後，就經常如此，甚至有的時候還夜不歸宿。

  之前林默對母親的工作沒有絲毫了解，不過從昨天母親提及高考改變的那些話中，他成功抓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不急。

  終有一天，一切會真相大白。

  林默來到廚房泡了壺茶，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沉思。

  他剛把茶杯送到嘴邊，腦海中便響起了系統的聲音。

  「宿主，有件事要提醒你。」

  「哦？什麼事？」

  林默抿了口茶，心中頗為驚訝。

  這是他激活系統以來，系統第一次主動開口。

  系統：「宿主目前積攢1000點養成值，可以進入養成商店進行兌換，由於這1000點養成值乃是特殊任務的獎勵，所以具有時限性，過了今晚零點，這1000點養成值若是還未使用，將會自動作廢。」

  林默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系統：「建議宿主現在使用養成值。」

  林默搖了搖頭，「建議不予採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