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
安幼魚故意拖長了音，眸中帶著幾分狡黠。
「閻老師說什麼？」
林默不得不承認，這丫頭在吊人胃口方面的水平進步飛快。
至少，他這會兒的好奇心已經被完全調動了起來。
安幼魚放下手中的書，長長的睫毛上下碰撞，「你猜。」
熟悉的話，熟悉的套路。
這一招，正是林默的常用招數。
而現在卻被安幼魚用來對於自己，正應了那句話，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一時間，林默既鬱悶又好笑，念及這丫頭第一次吹起反攻的號角，他最終還是決定配合一下，故作氣憤地翻了個白眼，「還猜？小孩啊！」
安幼魚撲哧一笑，眸角彎成了月牙狀，「動不動就讓我猜，現在你也嘗到苦頭了吧？哼。」
傲嬌模樣，讓窗外夜空中的皎月都成為襯托。
林默咂了咂嘴，「原來你是故意的，這樣的話…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落，他的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稍稍俯身，往前湊去。
當兩人面部不超過一尺時，才堪堪停下。
如此之近的距離，導致兩人都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對方的呼吸。
安幼魚本能後仰，可她本就背靠著牆，根本無路可退，見林默還有靠近的意思，本能之下用雙手撐在了林默的胸膛上，「我說，我說！」
「小魚兒，我突然又不想知道了。」
此話一出，安幼魚急了，「閻老師說，想控分可以，但每一科的分數誤差不能超過五分；如果我沒做到的話就要挨訓。」
不管林默想不想知道，反正她說了。
林默扯了扯嘴角，停止了繼續逗安幼魚的心思，眉宇之間透著幾分無奈，「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前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不信也不行了。」
說到這裡，他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小魚兒，以後你能不能跟我學點好的，怎麼就逮住我的不要臉學起來了？」
安幼魚一臉錯愕，好半晌兒才反應過來，神情古怪地看了林默兩眼，「別這麼說自己，我覺得你…挺好的……」
話至最後，聲音依然低不可聞。
見女孩如此評價自己，林默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接著話音一轉，將話題再次扯回剛才的問題上，「小魚兒，你還沒告訴我這次三模控分的原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控分了？」
說話間，他拉開和女孩的距離。
原因也很簡單。
就剛剛這一會兒，因為他的靠近導致女孩過度緊張，白皙的額頭上掛著一層細密的汗珠……
注意到林默退開，安幼魚深深地鬆了口氣，繃緊的神經線逐漸放緩，「你剛才問什麼？我沒太聽清。」
林默暗自失笑，道：「我問，你這次三模為什麼要控分？」
安幼魚眨了眨眼，「之前阿姨不是希望我可以…收斂一點嘛，三模畢竟只是一次測試，所以我就想著稍微控一下分。」
被她這麼一提醒，林默想起了一些相關記憶，不由打趣道：「看來我媽的話很管用嘛。」
安幼魚頗為認真地點了點頭，「阿姨和你一樣，她的話，幼魚自然要聽。」
「我和我媽一樣？」
林默面露好奇，「哪裡一樣？」
「不會害我。」
此話，正是之前林默數次和安幼魚說過的話。
林默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覺悟不錯，繼續保持。」
安幼魚出聲抗議，「剛跟你說過不許捏我臉，這才過去多久，你怎麼又給忘了？」
「沒忘。」
「那你還捏？」
林默反問：「可你剛才不是說在學校和外面的時候不能捏嗎？我們現在在家，咋就不能捏了？」
「你……」
安幼魚舉起手，落下之際，力道卻越來越小。
林默也不躲，任由她的手落在肩膀上，故作出十分無辜的樣子，「我好像也沒說錯什麼，你為什麼要採取家庭暴力？」
安幼魚根本沒聽出林默話中暗藏的深意，脆生生地警告道：「那我再補充一下，在家也不許捏我的臉，你再敢捏，我就、就打你！」
「打我？」
對於女孩的這個威脅，林默絲毫沒放在心上，她打人的力道能不能弄死蚊子都尚未可知。
「對，打你！」
安幼魚用力地蹙著眉，面頰鼓起，可她的嗓音卻越來越軟，「所以你以後不能再犯，我說的話，你要往心裡去……」
「好，我會儘量克制。」
女孩的溫柔堪稱大殺招，林默根本扛不住，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點頭應了下來。
安幼魚眉角一彎，可一想到之前和林默的賭約，心中湧現出的開心瞬間如潮水般退去，喃喃道：「早知道就不打賭了，又要輸給你五百塊錢……」
「不用給了。」
「不可以。」
「我說的是不用給，並不是不用還；之前我不是在你那裡存了一些錢嗎？這次的五百塊繼續存著。」
見林默這麼說，安幼魚也沒再強求，下顎輕點。
林默將凳子挪回原位後，隨手拿出一張試卷做了起來，眼神專注的他，散發的氣質比平時更加具有吸引力。
安幼魚百無聊賴地將手中的書看完，無意間瞥了一眼林默，就再也挪不開眼了。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耳朵突然響起林默的聲音。
「好看嗎？」
「還可以……」
聽到安幼魚這齣於本能的回答，林默額頭上掛著幾道黑線，沒好氣地質問道：「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什麼叫還可以？」
怔怔出神的安幼魚雙眸逐漸清澈，想到剛才的行為，臉頰上的溫度不受控制地迅速攀升，「我、我才…沒看你。」
「說謊可不是好孩子。」
「你…有證據嗎？」
聽到此話，林默驚愕地張大嘴巴，心中既無奈又好笑。
這丫頭還是被他給帶壞了啊！
安幼魚勾著腦袋，渾身上下寫滿了心虛，結結巴巴地嘀咕道：「幼魚說沒看…就是沒看……」
「好看嗎？」
「還可以。」
同樣的話剛一出口，安幼魚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紅著臉快速起身，「我、我困了，去睡覺了。」
扔下這話，轉身就逃。
「咔——」
當房門關上後，林默才收起目光，起身來到床邊拿起床頭的小鏡子照了照，自言自語道：「什麼叫還可以？這不是挺帥的嘛。」
說完，他不禁搖頭失笑了起來。
這丫頭的一句還可以，讓他兩世為人以來，第一次產生了外貌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