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風集團董事長白國渝最近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家大兒子,集團總經理,似乎,好像,已經有七八年沒有休過假了。
怪不得會單身!
仿佛終於找到兒子單身癥結所在的白董事長,在某次股東會議上,強行給自己兒子放了大假,而且一放就是三個月。
此舉動引來了逸風集團上上下下從管理層到保潔阿姨的共同猜測:難道是二少病情好轉,所以大老闆要架空大少的權利,進行再分權?
真是太沒良心了,這些年大少對二少多好啊,二少怎麼能一好轉就這麼對自己哥哥呢?
此留言一出,研發部的同志們頓時就不高興了,但是作為只知道埋頭研發的程序猿們,黑論壇你看八卦他們在行,要說吵架,那肯定是比不過的。但是和白川公事了許多年的研發部同仁們,始終不覺得他們的二少會是這種人。於是阿童木悄咪咪的跑去問白川:「二少,您知道總經理忽然被放假的事情嗎?」
「知道。」他上周末回家的時候聽李蓉在餐桌上說了。
「那你知道,總經理為什麼會被放假嗎?」阿童木把那個被字刻意加重了語氣。
「因為大哥單身。」白川精準的總結了那天晚餐的主題思想。
「……所以,董事長這是在逼婚?」阿童木一臉的震驚。
「嗯。」白川點頭。
得到答案的眾人莫名的舒坦了,不是因為他們家二少沒有搶大少的地位,而是他麼的像大少這樣的成功人士也會被逼婚?!
真是要大笑三聲,再吼一句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不過洗白還是要洗白的,研發部同仁當即各種內部入侵,把總經理出去尋妻的消息轉發了出去。於是蔫蔫的,以為自己要失寵的總經辦,立刻改了群簽名:三月後,必攜妻歸來。
逸風集團內部一場大仗,白崢絲毫不知道,既然不用上班了,那他就好好休息。每天窩在家裡看看書,跑跑步,拼一拼樂高什麼的。
第一周,李蓉暗示再暗示:「你怎麼不約幾個朋友出去玩玩?」
「別人都在上班,哪有我這麼閒。」白崢不為所動。
第二周,李蓉指使孫子:「去讓你大伯給你生個妹妹。」
「大伯,給我……生個……妹妹……吧。」才學會說話的小奶娃,一句話說的結結巴巴,不過意思表達的很清楚。
「幫人傳話的小孩子,是長不高的。」白崢拿著棉花糖逗侄子。
「不……不傳。」從此後,小奶娃再也不幫任何人傳話了。
第三周,李蓉開始在家裡搞茶話會,每天都有世家名媛來參觀院子裡的花房。
要搞定這幫名媛他也不是沒有辦法,就是比較麻煩,於是白崢權衡利弊之後,定了一張機票準備出門。
知道兒子終於要出門之後,李蓉那個興奮啊:「你去m國,是去參加校慶嗎?」
白崢畢業的學校每年都會邀請他過去參加校慶,但是白崢好像一次也沒有去過。
「不是。」
「那你是去見朋友?」見朋友也行啊,白崢在那邊讀了四年的書,肯定有不少認識的同學或者朋友,這朋友介紹朋友,保不齊就有一個看對眼的啊。
「不是。」白崢太清楚自己母親想問什麼了,於是為了阻止她進一步打探,直接說道,「家裡不讓宅,我換個酒店宅。」
「你……」李蓉被氣的當晚多吃了半碗飯,把這個月的減肥計劃徹底打亂。
第二日,白崢揣著護照和手機,輕便的就像是去樓下小賣部買包煙一樣的離開了,等下了飛機才猛然反應過來,好像錢包忘帶了?
這國外比國內可落後多了,手機支付都沒有普及,更何況他們這邊的服務人員都是要收現金消費的,白崢一下被困住了。
白崢沒辦法,只好給自己在m國的同學電話:「我在飛機場,錢包忘帶了,你能來接我一下嗎?」
「我今天正好有個會,等結束都下午三點了。」同學說道。
三點,白崢看了看手錶,還有兩個小時,不如找個咖啡廳坐一坐。白崢很快找了一家咖啡廳,點餐的時候才發現這家咖啡廳也只能刷卡和收現金。咖啡店裡的人雖然不多,但是要讓白崢一點東西不點,在人家店裡坐兩個小時,白崢卻是坐不住的。
算了,還是出去隨便找個地方坐吧。
「你是中國人嗎?」忽然,一個軟糯的女聲在白崢的身後響起。
白崢轉身,看見了一個戴著大大的黑框眼鏡的女孩,女孩的眼鏡很厚,厚的看不到女孩眼裡的神色。
「我是。」白崢點頭。
「那我請你喝咖啡吧。」女孩有些高興的說道。
「……」自己這是被搭訕了?
若是以前,白崢肯定不會為了一杯咖啡讓自己被人搭訕,但是做了十幾個小時長途飛機的他,實在是不想再到處轉悠了。
點完咖啡,兩人坐在窗口的位置,其實說是窗口,只是一扇玻璃對著外面的走道而已。國際機場裡,走著各種發色的人,偶爾有幾個亞洲皮膚的人出現女孩就要多看兩眼。
「你在等人?」白崢很快發現異常。
「嗯。」女孩點了點頭,然後就繼續看著窗外不說話了。
如此沉默害羞,讓以為自己被搭訕,決定看在這五十塊錢一杯的咖啡上陪聊一會兒的白崢詫異了。
「謝謝你的咖啡。」白崢道謝。
「不……不客氣。」女孩說話的時候聲音結巴,臉憋得通紅。
「你為什麼會想要請我喝咖啡?」白崢看人一向很準,只一會兒她就發現這個女孩比他想像的要拘謹和不善交際。
「因為你想喝,但是好像沒錢。」女孩回道。
「……」原來如此,自己這是被人接濟了,「謝謝。」白崢再次道謝。
「你剛才謝過了。」女孩回道。
白崢掃了一眼女孩身後的行李,一個巨大的大提琴包裹,非常的醒目:「你是大提琴手?」
「嗯。」
「來m國上學嗎?」m國這邊有一所世界知名的音樂學院,他的母親李蓉,就是這所學院畢業的。
「來……演出。」
這個回答讓白崢有些詫異,因為女孩看起來不大,一副學生的模樣,竟然已經可以來參加演出了?
「我是不是讓你緊張了?」從他坐下開始,女孩的雙手就一直不停的摳著衣角,這是緊張和不自在的表現。
「對不起……我有輕微的社交恐懼症。」女孩急忙道歉。
「沒關係。」因為白川的關係,白崢對這些稀奇古怪的病多少都有些了解,也很有耐心,為了不讓自己給女孩造成更大的壓力,他決定先離開,「我飛過來的時候忘記帶錢包了,你能不能再借我幾百塊,我手機轉給你。」
「給。」女孩慌慌張張的從錢包里掏出來一大疊前,折成人民幣少說也有四五千。
第一次被人用錢這麼砸的白崢挑了挑眉,不過看女孩那副緊張的樣子,白崢沒有把多餘的錢還回去,而是拿出自己的手機,主動加人家的微信:「加個微信,錢轉給你。」
女孩掃了一下,飛快的收起手機。白崢沒有再多停留,當場把錢轉了過去,又道了一聲謝,轉身出去了。
白崢沒有真的去住酒店,而是住進了好友買在郊區的房子,房子周圍的風景很不錯,開車過去兩公里就是一個可以垂釣的湖,朋友在湖邊還有一艘小船,可以供白崢出海垂釣。
白崢在湖邊釣了幾天魚,連市中心都沒去過,一直到周末的時候,朋友約他去看音樂會。白崢本來是不想去的,但又不好駁好友的面子,最終還是答應了。
本來他們約了中午一起吃飯,然後再一起去音樂廳,結果半道的時候對方公司有事,把白崢一個人拋下了。白崢只好一個人在餐廳吃了飯,算著時間差不多該去音樂廳的時候,從餐廳走了出來。
誰知他進去時還好好的天氣,一頓飯的功夫忽然下起了大雨。
白崢又回去借了把傘,再出來的時候,忽然看到了街角處的一抹聲音。起先白崢只是覺得有些眼熟,待看清楚女孩身旁那個足有她人那麼高的包裹時,才有了幾分肯定。
他撐開傘,踏著雨幕走到女孩面前,直到看清那副厚厚的眼鏡時才算是確認了自己心中所想。
一大片黑影照下,耳畔的雨聲似乎也小了許多,焦急不安的女孩這才抬起了頭:「是你。」
顯然,女孩還記得白崢的樣子。
「去哪兒,我送你。」白崢笑。
「我……我去音樂廳。」女孩回道。
倒是巧了?
「走吧。」白崢轉過身,示意女孩走進閃下。
女孩費力的扛著大提琴把它放在兩人的中間,以確保她不會淋雨。但是這個動作明顯的費力,沒走兩步,大提琴就差點落在了地上。
「我來吧。」白崢伸出手,摟著大提琴的腰,把大提琴像人一樣的抱了起來,「你撐傘。」白崢把手裡的傘遞給女孩。
女孩接過,但是她的個子太矮了,就算努力的墊起腳也還是好幾次磕到了白崢的腦袋,更別說他的另外半邊身體可以說是直接暴露在了雨里。
「你的衣服。」直到到了音樂廳門口,女孩才注意到白崢濕透的左半邊身子。
「去吧,不是要演出。」白崢把一滴雨沒淋著的大提琴遞給女孩。
女孩看了看時間,確實已經來不及了:「等……等我演出完,再謝謝你。」
「不用。」白崢笑,「好好表演。」
「嗯,那個……你叫什麼名字?」女孩鼓足勇氣問道。
「白崢。」白崢回道。
「白崢哥哥?!」女孩的聲音里忽然多了一抹驚喜。
「你是?」白崢皺眉,怎麼聽著好像認識自己?
「我是沫沫,你小時候總給我講故事的。」
沫沫?記憶的閘門漸漸打開,白崢望著女孩手邊的大提琴,忽然想起來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李蓉還在樂團擔任小提琴手的時候,自己曾經跟著母親巡演過一段時間。
他記得樂團指揮的孫女就叫沫沫,小女孩有著很強的音樂天賦,但是從小重度近視幾乎看不見東西,跟著爺爺四處巡演,也是在四處醫治。他看小女孩可憐,樂隊排練的時候就會給這個意外安靜的女孩講故事。
後來他去上高中,母親也因為小川的關係,最終放棄了自己的音樂生涯回歸了家庭,之後他就再沒見過沫沫了。
「眼睛治好了?」白崢問。
「嗯,白崢哥哥,原來你長這樣,真好看。」是小時候照顧自己的大哥哥,小女孩忽然一點也不緊張了。
第一次被人夸好看的白崢笑的一臉縱容:「去演出,回頭聊。」
「嗯。」女孩似乎這才想起演出來,抱著大提琴急忙要走,忽然又回過身來叮。道,「白崢哥哥,你等我演出完,不要走?」
「我特意來看你演出的,哪裡都不去。」
「我會好好表現的,要記得看我哦,我在舞台左邊,第一個位置。」
「好。」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哥一個養成小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