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雷雨來的急去的也急,下了不到半個小時就開始鳴金收兵。
木小雅明顯感覺到外面的雨小了,她低頭看了看懷裡的白川,依舊緊緊閉著雙目,臉色已經是一片慘白,顯然被嚇的不輕。兩人被雨水連著澆了快半個小時,雖然野餐布有一定的防水功能,但衣服還是淋濕了,木小雅整個人冷的直發抖,嘴唇都隱隱透出紫色來。
「小川。」木小雅小聲的喚著白川的名字,因為寒冷,聲音有些發顫。
白川的睫毛動了動,卻依舊沒有睜開眼睛,但是木小雅卻放心了不少,因為,這起碼表示白川已經從剛才極度恐懼的狀態中緩了過來,對她的聲音已經有了反應。
「小川,雨停了,不會再打雷了,我們回去吧。」木小雅嘗試著鬆開捂著白川耳朵的手。
「唔~~」木小雅的手才鬆開,白川就下意識的抖了起來。只覺得那雷聲似乎還在耳邊,本能的直往木小雅的懷裡鑽,害怕的發出嗚嗚的聲音。
「別害怕,我在,我在這裡。」木小雅耐心的安撫著,一時間沒了主意。
其實就算是個正常人,在那麼一片密集的驚雷之下,也是會害怕的,更何況是白川這樣的自閉症患者。但是普通人在受驚之後可以很快的調整自己的情緒,當他們意識到已經沒有危險了,會迅速脫離出那片恐懼。可是白川做不到,外面的世界雷聲已經停了,但是在白川的世界裡雷聲還在繼續。
得想個辦法,要讓白川轉移注意力,要讓白川覺得雷聲並沒有那麼可怕,這樣他才能從恐懼中脫離出來。
怎麼辦呢?木小雅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細細的思考著。這時候的白川還沒有完全清醒,而白川雖然對她的聲音有所反應,但是這點反應卻不足與喚醒他,那麼自己還能做什麼?
剛才白川不管不顧的靠了過來,木小雅就又重新捂住了白川的耳朵,此時低頭再一看,木小雅驀的發現,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幾乎是捧著白川的臉的。白川的相貌是極好的,而且是那種精緻的好看,白瓷一般的肌膚,長而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似乎只要一低頭,就能吻上去。
這看著……怪可口的,怎麼回事?
白川的世界裡非常的糟糕,他的世界裡忽然飄來一朵很大很大的烏雲,烏雲遮蔽了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震耳欲聾的雷聲從天空落下,響徹整片天地,讓他無處可藏。只有身前那一點點的溫暖,是他在這片黑暗裡唯一能找到的依靠,那是誰?是誰帶給他的溫暖?好熟悉,他一定能想起來的……
白川努力的想著,他有一種直覺,似乎只要他想起來這片溫暖屬於誰,那麼雷聲就會停止了。
忽然,有什麼更溫暖更柔軟的東西進入了他的世界,一種熟悉的氣息裹著這片溫熱充斥了他的鼻腔。白川混沌的大腦,仿佛被一把斧頭驟然劈開,天地分明之後,他認了出來。
這是小雅的氣息。
白川猛的睜開眼睛,在一片昏暗的光線里,看到了極近極近的木小雅。那是比晚上,小雅躺在他懷裡還要近的距離,那一瞬間,他甚至數出了木小雅眼睛上睫毛的數量。兩隻眼睛,上下眼瞼,一共268根。
小雅在幹嘛呢?她在吻我嗎?
沒錯,木小雅在吻她,她沒能忍住,終究被美色迷了心竅,輕薄了白川。
木小雅察覺到白川的異動,知道白川醒了,她驚喜的睜開眼睛,然後對上了白川存粹而好奇的目光。白川沒有牴觸,那應該也是喜歡的吧,木小雅這麼想著,然後情不自禁的企圖加深這個吻,她停下動作,小聲誘哄道:「張開嘴。」
白川聽話的張開嘴,木小雅再次附身過來,入侵了那片她已經拿到房產證的領地。
就在兩條生澀的小舌頭要相觸的時候,一陣不合時宜的電話鈴聲在狹窄的空間裡響了起來,破壞了這一整片空間的旖旎。
木小雅猛的鬆開白川,一張臉紅的仿佛煮熟的蝦子,明明是她自己先開始的,這時候卻仿佛是個被騙了初吻的姑娘,羞的不敢抬頭見人。
「餵。」木小雅把自己質量好的過分的電話接起來,這麼大雨居然也沒壞。
「木木,你在哪呢?剛才下大雨,你們沒事吧。」電話是梁諾諾打的。
「沒事,我們這就回來了。」木小雅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白川,白川此時已經完全平靜下來,眼睛甚至還帶著一層亮光,人看著精神了一些,但是臉色依舊慘白,「幫我們準備點薑湯。」
掛了電話,木小雅把罩著兩人的格子餐布一掀,驟亮的光線,晃的兩個人眼睛不自覺的眯了起來。
「看,雨停了吧。」努力忽視掉剛才那抹尷尬,木小雅朝白川笑了笑。
不尷尬,不尷尬,我們都是夫妻了,接個吻怎麼了。再說,白川還不一定懂什麼意思呢。
「嗯。」白川應了一聲。雨停了的,他知道,在木小雅把他從黑暗中帶出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
「那我們回去吧。」木小雅拉著白川站起來,被雨澆了這麼長時間,兩人可以說是從頭濕到腳,從里濕到外了,加上夏天的衣服又薄,此時全都緊緊的貼在身上,難受的不行。
木小雅黑色的內衣在白色的襯衣之下,更是顯的異常明顯。
白川忍不住直勾勾的盯著看。
「你看什麼呢?」木小雅下意識的捂住胸口。
白川眨了眨眼,不明白木小雅為什麼要躲,他只是下意識的覺得木小雅一身白色的衣服里那抹黑色很扎眼。
「黑色。」但是小雅既然問他在看什麼了,他還是要回答的。
「……」木小雅忽然覺得心口堵得慌,這種直線思維的回答,真的很噎人啊。
黑色,是黑色的內衣,還是只是單純的看著黑色?木小雅的理智在告訴她白川嘴裡的黑色指的肯定就是他在看黑色的東西,但是她大腦還是忍不住要腦補出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
最不可理喻的是,她居然還是在幫自己的老公,腦補他占自己的便宜,真是夠了!
「小川。」深吸一口氣,木小雅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如果女孩子的衣服濕了,你這麼盯著別人看是不禮貌的知道嗎。」
「嗯。」白川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木小雅才鬆了一口氣,就聽白川又問了一句:「看你也不行嗎?」他喜歡看著木小雅,任何時候只要看到木小雅,他就會莫名的安心。
如果你老公問你,你衣服濕了的時候他可不可以看,你要怎麼回答。
「……」天啊嚕,木小雅羞恥的在心中哀嚎,要不是知道白川什麼都不懂,她真的要懷疑白川是在挑逗她。
「也不行嗎?」白川有些小小的失落,不過還是聽話的背過身去不再看木小雅。
「行。」木小雅咬牙,「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就可以。」
算了,證都領了,嘴也親了,給他看就給他看,也不會少塊肉。
白川頓時又高興了。
「快,幫忙把東西收一收,我們回去了。」剛才的雨水把他們帶來的東西沖的到處都是,木小雅和白川一樣一樣的撿起來帶走,以防留在山林里污染環境。
回了櫻桃園,梁諾諾見兩人如此悽慘的造型,頓時嚇了一跳。連忙讓兩人去洗澡換衣服,然後又是準備薑湯,又是備上感冒藥的,但是到了第二天木小雅還是感冒了。
感冒來勢洶洶,木小雅攤在床上是徹底起不來了。
「你說你,還拽著人白川跑步呢,同樣是淋雨,結果人白川一點事沒有,你倒成這熊樣了。」梁諾諾一邊給木小雅拿感冒藥一邊數落道,「我看以後你還是自己多鍛鍊鍛鍊身體吧。」
「我都這樣了,你還挖苦我。」木小雅在白川的攙扶下從床上坐起來,就著梁諾諾遞過來的熱水把感冒藥吃了。
「試試有沒有發燒。」梁諾諾又遞過去一根體溫計。
「不用了吧。」
「村里沒大夫,你要是發燒的厲害,我得提前開車送你去縣城。趕緊測測,溫度高我就送你去醫院。」
木小雅覺得自己的體溫不算高,還要再推辭的時候,白川忽的伸手接過了梁諾諾手裡的體溫計,然後什麼也不說,就是拿著體溫計盯著木小雅看。白川其實也是不喜歡醫院的,但是他知道,醫院是治病的地方。他不想木小雅去醫院,但是他希望她健康。
「我測。」被白川這麼盯著看,木小雅堅持不到三秒就認命的拿過溫度計,放在腋下,然後又軟乎乎的躺回床上了。
「十分鐘後我過來。」梁諾諾起身出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木小雅自己難受,又擔心白川,她回頭看了一眼白川說道:「你也吃點感冒藥吧,預防一下。」
「我沒感冒。」白川不愛吃藥,從小,奶奶就給他吃過很多藥,特別是他發病的時候,一天要吃幾十粒各種不同的藥。吃完之後,他會覺得肚子不舒服,腦袋也轉不過來。
「可是我感冒了啊,你天天跟我在一起會被傳染的。」
「沒關係。」
「……」木小雅發現白川有時候也挺難哄的,「那你要是不吃藥,就不許和我待在一起了。」
白川默默的看了一眼木小雅,然後乖乖的從藥箱裡拿起預防感冒的藥,就著木小雅剛才沒喝完的水,把藥吃了。
木小雅頓時滿意了,雖然有時候難哄,但是還算聽話嘛。不過,這次事件的最大驚喜,倒不是只病了她一個,而是這次的白川,發病之後恢復的非常好。幾乎沒有任何的負面情緒,也沒有內疚自責的跟她道歉。這是不是表示,白川又進步了呢?
十分鐘後梁諾諾回來了,看了一眼體溫計,木小雅低燒,不用去醫院。雖然不用去醫院,但是木小雅恢復的並不好,整整暈乎了兩天,又咳嗽了三天才算是提起了點精神。
這天,病癒的木小雅和白川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吃午飯的時候,見梁諾諾正黑著臉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
「諾諾,你怎麼了?」等梁諾諾打完電話,木小雅關心道。
「我外甥,那小祖宗不吃飯,氣死我了。」梁諾諾一臉的無奈。
梁諾諾嘴裡的外甥,是她姐姐的孩子。梁諾諾的姐姐結婚早,所以現在孩子都已經快十歲了,正在上小學三年級。她生病這幾天梁諾諾的父母從大女兒家回來,順便帶回了外孫。不過老兩口回來之後直接把孩子扔在了櫻桃園,讓梁諾諾照看著,就甩手不管了。之前,梁諾諾還跟她抱怨過一次呢。
「是不是天氣熱,你要不拿了西瓜給他吃。」天氣熱的時候人是容易沒胃口的。
「什麼天氣熱,他就是不想吃,就知道做題。」
「做題?」
「是啊。」梁諾諾無奈道,「我這個外甥啊就是個書呆子,別的小孩子這麼大的時候恨不得天天打遊戲,他呢就愛學習。不管是寒暑假,周末還是年節的,不是在看書,就是在做題。成績是不錯,常年年紀前三,但是我姐怕他學成個書呆子,就強制把他丟這來了,想要讓他好好在鄉下過個暑假。結果他倒好,帶了一本奧數題過來,天天在裡頭做數學題。」
「還有這麼愛學習的小孩子呢?」木小雅驚呆了。
「你也覺得奇葩吧。」梁諾諾苦笑道,「我剛才去叫他吃飯,他非說我打亂了他的思路,還非要把手裡那道奧數題解開才來吃。還說如果非要他來吃飯,就讓我幫他把題解開。」
「你解不開?」木小雅問。
「你是沒看見,那哪裡是小學數學啊,我題目都快看不懂了。」不但沒解開,她還被小外甥深深的鄙視了,說她這個小阿姨大學白讀了,小學數學都不會做。梁諾諾只覺得臉疼,但是又反駁不了。
「我剛給我姐打電話,我姐說我外甥做題的時候她也喊不動,讓我看著辦。」梁諾諾狠狠的說道,「我這就去把他揪住來。」
文的不行,梁諾諾打算採取武力。
木小雅挑了挑眉,看著梁諾諾進去,不一會兒扯著一個戴眼鏡的小胖孩出來了。
「給我先吃飯。」
「不吃,我題目還沒解出來呢。」
「吃飯再解。」
「不要,思路都打斷了。」
「打斷了就再想,給我吃飯。」
「要不你給我電腦,我上網問問我同學。」
「休想,你媽說了,這個暑假你除了玩,什麼也別想做。」
木小雅見兩人越吵越激烈,眼看一頓飯都要涼了,雖說這大夏天的涼了就涼了,但是影響口感不是。
「誒誒,不就是道題目嘛,拿來,我幫你解。」
拉扯的兩人同時一頓,異口同聲道:「你會做?」
木小雅笑眯眯的看向白川。
☆、撒嬌
木小雅接過小胖孩劉衢遞過來的奧數題和草稿紙,轉手就交給了白川。
白川看了一眼,直接報出答案:「128.」
「寫過程。」木小雅無奈。
「哦。」白川這才拿起筆,在草稿紙上刷刷的寫了起來,不到一分鐘,解題過程寫完。
對上樑諾諾和小胖子震驚的眼神,木小雅有些驕傲卻又假裝隨意的把解題過程遞給他們:「現在可以吃飯了吧。」
劉衢迫不及待的接過草稿紙,看著上面簡單清晰的解題過程,頓時一臉崇拜的看向白川。
「你是怎麼想到的?」想胖孩的眼睛裡滿是崇拜的星星。
小胖孩問的嗓門極大,可惜人白川壓根不搭理他。湊著小孩眼裡星星要滅了,木小雅看他可憐,用手指戳了戳白川,白川這才抬起頭來。
「他問你怎麼算出來的。」木小雅轉述。
「看一眼就知道了啊。」
「……」凡人的智商是無法和天才同步的。
學霸總是喜歡和學霸玩的,小胖孩劉衢更是把白川當成了自己崇拜的偶像,時時刻刻的圍在白川身邊,哥哥長哥哥短的叫著,愣是連白川都被他煩的皺起眉頭來了。
這難得的一幕,讓木小雅徹底放棄支走小孩的打算,放任小胖孩繼續纏著白川去了。
而劉衢煩了白川一下午,終於等來了白川的回應。
「白川哥哥,我要怎麼學習,學習哪些知識,才可以變的和你一樣聰明。」
「你做不到。」
「我會很努力的。」
「你努力一輩子也做不到。」
「……哇~」被打擊的小胖孩哇的一聲哭出來,再也不纏著白川了。
白川頓時眉頭一松,覺得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小川,你幹嘛打擊他。」木小雅哭笑不得的問道。
「我沒有。」白川一臉的無辜,「我是天生的,他做不到。」
「……」好吧,似乎也蠻有道理的。
「白川,乾的漂亮。」劉衢哭的傷心,但是梁諾諾卻高興壞了,她拿出外甥的奧數練習冊,遞給白川說道,「你把這上面的題都做了,一道別給他留,我看他還能不能悶在房間裡做題。」
「……」這種坑外甥的小姨,除了梁諾諾也真是沒誰了。
小學生的奧數練習冊題目並不多,而且劉衢已經做了差不多一半。白川花了半個小時,把剩下的題目一起做完,木小雅就帶著白川出去看螢火蟲了。
上次去小溪邊看螢火蟲,一場雷陣雨打亂了他們的計劃,連帶著木小雅還病了好些天,如今身體好些了,木小雅就又想起來去了。兩人噴了點了驅蚊液,牽著手往之前的山坡走去。
這時候的天邊還有一點暗光,等天徹底暗下去,螢火蟲就該出來了吧。
兩人坐在小溪邊,耐心的等著,木小雅側過頭,看見白川正在搗鼓手裡的耳機,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你在幹嘛?」
「錄音。」白川回道。
「耳機還可以錄音?」木小雅驚訝道。
「可以。」小雅又忘記了,明明買東西的那天,售貨員有說的。
「那你要錄什麼?」
「錄這裡的聲音,我喜歡聽。」
「什麼聲音?」
白川沒說話,他打開錄音模式,然後把耳機舉向面前的小溪。木小雅愣了片刻,很快明白過來,這裡的聲音,指的是大自然的聲音吧。
流淌的溪水聲,偶爾吹過的風聲,遠遠傳來的鳥鳴,草叢中不知名的蟲語,沙沙的樹葉搖擺的聲音……
這一切的一切混雜在一起,不輸世上任何的交響樂。看來白川是真的很喜歡這裡,竟然都想要錄下來了。
木小雅沒有打擾他,她安靜的坐在一旁,像是往常白川在等她一樣靜靜的等著白川錄音,也等著螢火蟲出現。
忽然,一點隱隱的亮光從溪水裡升起,接著第二點,第三點,越來越多的亮光從潮濕的草叢裡升起,木小雅眼睛一亮,她想要去叫白川,卻發現白川也正抱著耳機看著這邊。
不一會兒螢火蟲就都飛了出來,不大的山坡上,瞬間飛滿了螢火蟲。兩人坐在其中,仿佛銀河自空中落下,把兩人一股腦的裝在了裡頭。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螢火蟲呢。」木小雅忍不住感嘆道。
「不是。」
「什麼?」
「你以前也見過。」木小雅的記性總是不好,但是白川都記得的,「你六歲的時候,也見過的。」
「我六歲的時候?」木小雅皺了皺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小時候看過螢火蟲的事情。
「在奶奶的院子裡,忽然出現了兩隻螢火蟲。你很高興,還唱歌了。」白川記得,那天是他認識木小雅的第一百二十八天,木小雅穿著一條花裙子,一雙粉色的涼鞋,來奶奶家蹭西瓜吃。
「我還唱歌了?」木小雅驚訝的挑了挑眉,不過六歲的時候,那個時候應該還在上幼兒園吧,自己小時候好像是蠻喜歡唱歌的。
「嗯,後來就不唱了。」白川的聲音里有些惋惜。
木小雅扭頭看了一眼白川,似乎也找回點兒時的:「想聽我唱歌嗎?」
「想。」白川的音量都不自覺的大了一些。。
「等一下啊,我找一下伴奏。」木小雅笑了笑,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全民K歌的APP,找了一首毛不易的《平凡的一天》,「我覺得這首歌特別應景。」
不是木小雅自戀,她唱歌其實還蠻好聽的,大學的時候還拿過校園十大歌手獎項呢,只不過後來出國留學,學業和工作太緊,讓她漸漸忘了,自己其實以前很喜歡唱歌。
伴奏響起,木小雅打著拍子,自然而準確的進入音樂里。
「每個早晨七點半就自然醒
風鈴響起又是一天雲很輕
曬好的衣服味道很安心
一切都是柔軟又寧靜
每個路口花都開在陽光里
小店門前傳來好聽的戀曲
不用太久就能走到目的地
人來人往裡滿是善意
這是最平凡的一天啊
你也想念嗎」
白川愣愣的聽著,眼睛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爍,他緊緊的抱著懷裡的耳機,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有一點風聲,就能打斷這首歌曲。
櫻桃園裡其實並沒有太多的事情可做,一天就可以體驗完所有的日常,但是兩人卻並不覺得乏味,相反,他們過的很悠閒。白川喜歡櫻桃園裡的寧靜,而木小雅則覺得只要是活著,每一天都有意義。
兩人高興了就拿著筐子去幫梁諾諾摘櫻桃,摘到一顆覺得特別好吃,白川就會殷勤的送到木小雅的面前,等木小雅一口吃掉之後,白川就會眯著眼睛笑。有時候想出去走走了,他們就會去山下的瓜地里自己摘西瓜吃,學著瓜農的樣子挨個的敲著西瓜。這敲西瓜可也是門學問,木小雅學了半天,也分辨不出來哪個西瓜熟了,哪個沒熟。這時候就顯出白川的厲害了,他似乎天生就能分辨出每個西瓜聲音的不同,輕而易舉的挑出最甜的西瓜來。
「以後家裡買水果的事情,就都交給你了。」
「嗯。」
摘完西瓜抱回櫻桃園,放在井水裡冰上一晚上,第二天的午飯就算是搞定。
梁諾諾得空了,就會交兩人做一些櫻桃的衍生品,比如櫻桃酒和櫻桃果醬。酒的話需要一定的時間發酵,所以兩人就學著做果醬。但是一向聰明的白川在這方面似乎就有些欠缺了,怎麼都學不會。最後只能淪落到幫忙摘櫻桃,拿來給木小雅製作果醬。
兩人又在櫻桃園裡待了幾天,木小雅終於決定要離開了,其實算算日子,兩人在櫻桃園裡呆了快有小半個月了都,雖然不捨得,但也確實該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梁諾諾給木小雅裝了許多土特產,以及他們櫻桃園裡自產的櫻桃酒和櫻桃果醬。
「怎麼不多住幾天再走,這段時間淘寶店的生意太忙,我都沒怎麼招待你們。」梁諾諾有些愧疚的說著。
「不能再住了,方卉都把工作室裝修好了,我這走了半個月,當了半個月的甩手掌柜,這要再不回去,她估計要跟我絕交了。」昨天方卉發消息跟她說工作室裝修好了,卻捨不得給她發一張照片,非要讓她自己回去親自看。說是驚喜,其實就是變相在催促她回去。
「那行吧,明年夏天再來玩。」
「來可以,不過不許再用貨車和拖拉機接我們。」木小雅要求道。白川挺喜歡這裡的,如果明年他還願意來,木小雅不介意再來一趟。
梁諾諾想到兩人來時的狀況,頓時哈哈一笑,然後開了她爸的麵包車親自把兩人送去了火車站。
兩個小時的綠皮火車,一小時的機場出租,兩人終於坐上了飛往雲城的飛機。機票是她告訴家裡人他們要回來時,李蓉讓李叔訂的,依然是三個小時的頭等艙。
白川不習慣做交通工具,無論是在飛機還是火車上基本都是睡過去的呃。木小雅找空姐要了兩條毛毯,分給了白川一條,蓋上,兩人帶著耳機放倒椅背休息起來。當然,木小雅帶的是飛機自帶的耳機,而白川帶的則是木小雅送給他的耳機。
木小雅迷迷糊糊的睡著,忽然一聲尖銳的叫聲蓋過她耳機的音量穿透了她的耳膜。木小雅下意識的睜開眼睛,頭等艙里鬧哄哄的,不少人都醒了過來,一個空姐急急忙忙從後頭跑到了她左前方的那個位置。
「女士,請保持安靜。」
「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就讓他安靜下來。」一個有些疲憊的女聲一邊和空姐這說著話,一邊朝周圍為數不多的客人道著歉。
「小朋友,別哭了,姐姐給你拿糖果。」空姐想要幫著一起鬨小孩,誰知小孩忽然叫的更大聲了,尖銳的直往人腦仁里鑽。
「你別碰他,他害怕和人接觸。」女人說完,轉頭又去哄孩子,「乖,小芒乖,深呼吸,不要吵好不好。」
「啊,啊,啊!」小孩似乎更暴躁了,叫聲越來越急促,終於吵的本就在忍耐的乘客們受不了了。
「你怎麼當媽媽的,怎麼孩子都哄不住。」
「這孩子看起來也不小了,怎麼還怎麼不懂事。」
「對不起,對不起,我家孩子有自閉症,他……他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女人站起來朝四周鞠著躬,誠懇的道著歉。
自閉症啊,難怪哄不住。
眾人一聽,臉上閃過一抹同情,不再指責孩子的不懂事了,只是戴著耳機,把聲音調大,不再看向這邊。
眾人雖然不說什麼了,但是女人的臉上卻羞愧的不行,她看著自己完全無法冷靜下來的兒子,咬了咬牙,一臉無奈的看向一旁的空姐:「能給我倒杯水嗎,我給他吃點藥。」
除了這樣,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撫自己忽然發病的孩子,總不能讓他一直吵著別的乘客啊。
「好的。」空姐立刻轉身去倒水。
木小雅看著女人蒼白絕望的臉色,忽然轉頭,摘下了白川腦袋上的耳機。
「借我一下。」木小雅說完,站起來就往前排的位置走去。
女人看見木小雅過來,以為又是個被自己兒子吵著的乘客,連聲道著歉。木小雅擺了擺手,然後拿著手裡的耳機,在女人詫異的目光中,直接蓋在了尖叫的小孩腦袋上。
小孩的叫聲漸漸緩和了下來,又過了一會兒,小孩竟然恢復了平靜,乖乖的坐回了椅子上。
「這是……」女人驚喜的望向木小雅。
「我這耳機隔音好,裡面有幫助舒緩的音樂,我想著可能對你家孩子有用,就拿過來試試,沒想到還真有用。」
「謝謝你。」女人攥著藥盒的手緊了緊,她的孩子安靜下來了,就不用給她吃藥了。
「不客氣,好好休息吧。」木小雅笑了笑,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只是她才坐下,就發現白川正一臉控訴的看著她,那表情木小雅還從來沒見呢。
「怎麼了?」木小雅問。
「耳機,我的。」白川很鬱悶,小雅怎麼把他的耳機拿給別人用了,裡面還有他錄好的聲音呢。
「我知道啊。但是我們先借給他們用一用好不好,下飛機他們就還我們了。」木小雅哄道。
白川擰著眉,還是不高興:「我的。」
這是又不好哄了?
木小雅盯著難得如此認真的白川看了看,忽的湊過去親了一口,直接把白川親懵了。
「就借他們一小時,好不好。」木小雅撒嬌。
白川眨了眨眼,而後坐正身子,不再說話了。
這是……答應了?
原來撒嬌對自閉症也是有用的嘛。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
☆、回家
沒了耳機的白川在剩下來的一個小時裡眉頭都是微微皺著的,雖然白川沒說,但是木小雅也看的出來他不舒服了,這也讓她有些後悔把耳機借給剛才那個小男孩了。
飛機降落的時候,白川沒有起身,他依舊坐在椅子上,目光灼灼的看著側前方的位置。木小雅知道,白川這是等著對方還耳機呢。
好在剛才那位媽媽沒有讓兩人久等,飛機停下沒一會兒就把耳機送了過來。
「謝謝你們的耳機。」女人道著謝,手裡還牽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小男孩穿著西裝小短褲,背上背著一個書包,小臉粉嘟嘟的特別可愛,這麼看著完全不像是一個有自閉症的孩子。
「不客氣,回頭您也買一個吧,關鍵時候用得上。」木小雅建議道。
「嗯。」女人又感謝了一番,隨後牽著孩子離開了。
他們一走,木小雅就把耳機還給了白川。白川一接過,就牢牢的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副生怕被人再拿走的架勢。
木小雅看的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以後,我再也不把你的耳機借給別人了。」
「嗯。」白川開心的笑了。
下了飛機,推著行李,兩人往停車場走去。白家的車早在飛機降落前十分鐘就在停車場等著了,但是雲城國際機場實在太大了,而木小雅對於機場不熟,方向感又不好,一時間找不到白家司機剛才所說的停車場位置。
「P2停車場,到底這邊是P2,還是那邊是P2.」木小雅在機場平面圖前已經站了快五分鐘了。這附近只有一個平面圖,沒有特別清晰的指示標誌,她一時間拿不定主意該走哪邊。她記得上輩子有一次回國,她就不小心走錯方向,去了P1,等再繞回來的時候足足花了快半個小時。
「這邊。」白川等了木小雅五分鐘,在確定她不是在休息,而是找不到路之後,終於出聲了。
「你認識路?」木小雅驚喜的抬頭。
「畫著呢。」白川一臉淡定的指了指平面圖上P2的位置。多麼的清晰,哪裡還需要認路。
木小雅頓時眼睛一亮,對呀,白川有學者綜合徵,搞不好除了數學之外,空間能力也很強呢。
「那你帶路。」木小雅說道。
「嗯。」拖著行李,白川走在前面帶路。他全程沒有看任何指示標誌,仿佛早已經對機場的布局瞭然於胸,左拐,下樓,右拐,直走,然後他們看到了白家的車子。
白家的司機遠遠的見到兩人就已經從車上下來了,此時正殷勤的幫兩人搬著行李。
「原來你看地圖這麼厲害。」木小雅忍不住夸道。
白川並沒有覺得自己看地圖很厲害,但是木小雅總是這樣的,一點小事就會咋咋呼呼的。以前每幫她解開一道數學題,她都會這樣,他都有些習慣了。
上車之後,木小雅開始和白川商量著回去怎麼分禮物,當然,全程都是木小雅一個人在說,白川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我們這次去的是鄉下,都沒什麼東西可買的,除了一堆土特產,就只有諾諾給的櫻桃酒和櫻桃果醬了。」木小雅問白川,「好在諾諾釀果醬的時候我們也有幫忙,對吧?」
「嗯,櫻桃,我摘的。」白川雖然不愛說話,但是木小雅只要問他,他一定會回答。
「那就送果醬吧。回去你就跟爸媽說,說是你親手摘的櫻桃釀的,這樣爸媽就不會覺得我們的禮物太輕了。」木小雅說道。
「好。」
木小雅見目的達到,頓時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來。
前排的司機聽了一路,忍不住也聽樂了。他給白家開了十幾年的車了,這還是第一次在車裡聽到二少說這麼多話呢。而且,先生太太怎麼可能嫌棄櫻桃果醬作為禮物太輕,只要是二少送的,就是一根羽毛,他們也能當寶。這二少奶奶,明顯是在誘哄二少多和家人交流呢。
兩人下飛機的時間正好是半下午,完美的避開了晚高峰,車子一路暢通的回到白家別墅。一到家,李叔就迎了上來,又是讓人拿行李,又是讓人準備吃的,生怕兩人累著。
「李叔,不用準備吃的了,一會兒就吃晚飯了。」木小雅說著指了指後車廂里的一大袋土特產說道,「這些你們拿去廚房,小川喜歡吃臘肉,晚上你們挑些做。」
「好,快,送去廚房,晚上做。」李叔立刻吩咐道。
「爸媽他們呢?」兩人回來之後,只有李叔來接,木小雅一猜就知道其他人不在家。
「先生和大少爺上班去了,還沒回來。夫人去參加一個慈善基金會的活動,不過晚飯他們一定會回來吃。」李叔說道。
木小雅點了點頭,沒有再問,和白川一起回屋梳洗去了。
這邊木小雅一走,李叔就拿出手機開始群發消息:
先生,太太,大少,二少和二少夫人已經成功返家。並且帶回來了許多美味的土特產,等著晚上和你們一同分享。
發完,也不等回復,李叔笑眯眯的扶了扶眼鏡,胸有成竹的吩咐廚房準備五個人的飯菜去了。
逸風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白國渝看了一眼手機,轉頭就問助理:「我什麼時候可以下班。」
「董事長,您最後一個會議六點就可以結束了,但是晚上您和泰亨的董事長有一個晚餐約會。」助理提醒道。
「把晚餐推了,會議提前半個小時。」
「呃,好的。」助理怔了片刻,雖然奇怪,但還是應下了,然後出去瘋狂一頓打電話,告訴所有與會人員會議提前了。
同一棟大樓,不同樓層的某間會議室里,白崢正黑著臉罵人。
「看看上季度的報表,看看你們做出來的業績,下個季度要還是這樣,你們全部給我滾蛋。」
罵完銷售部,白崢接著罵宣傳部。
「看看你們的宣傳方案,都是什麼狗屎。我們是虛擬遊戲,和外面那些傳統的網路遊戲能一樣嗎?你們的腦子被屎糊住了嗎?給我重做,八點之前把新方案拿給我。」
會議室里寂靜無聲,沒人敢反駁半句,好不容易熬到會議結束,白崢離開了,眾人才敢大聲喘氣。宣傳部主管更是愁容滿面,別人罵完也就罵完了,他還得在八點之前重做一份方案,想想就心塞。
白崢擰著眉頭回到辦公室,助理及時送了一杯水上來,剛才總經理罵人罵的那麼痛快,這時候一定渴了。
「總經理,這是騰飛科技發過來的合作意向書。」等白崢喝完水,助理遞過去一份文件。
白崢翻開看了看,問道:「遊戲開發部那邊進展怎麼樣了?」
「剛剛張工還過來了,讓我問問您二少什麼時候回來上班。」助理說道。
「怎麼?」白崢眉頭一皺,「他們還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
「毫無進展。」
「沒了小川他們是不是都不用幹活了。」白崢忍不住罵道,小川休假半個多月,他們整個遊戲開發部,連一個小小的程序都寫不出來。半個多月,工作一點進展都沒有。
助理不敢接話,就算他對於編程是個外行,他也知道,不是誰都可以和自家二少比的。他們逸風在虛擬遊戲上的開發領先同行業那麼多,靠的不就是二少那顆學者綜合徵的腦子嘛。學者綜合徵啊,這哪是普通人比的上的。
「總經理,您開會的時候,手機響過,似乎是家裡發來的消息。」助理提醒道。
白崢頓了頓,隨後拿起手機看了看,神情下意識的就柔和了下來,他放下手機,朝助理吩咐道:「把後面的工作都取消,我今天要準時下班。」
「是。」助理轉身出了辦公室,拿出手機打給剛才被罵的狗血淋頭的宣傳部主管:「總經理今天要準時下班。」
「兄弟,大恩無以為報,欠你一頓飯。」
助理笑了笑,掛了電話,給他們家總經理協調行程去了。
城市的另一頭,剛剛結束了一場拍賣的李蓉,正在謝絕基金會主席的晚飯邀約。
「白太太,晚飯一起去祥和飯店如何?」
「不了,今天我兒子和兒媳婦蜜月回來了,我得回去給他們接風。」李蓉說道。
「白崢又結婚了?」基金會主席吃了一驚。
「不是,是我小兒子。」李蓉笑了笑,道了別,轉身離開了基金會。
而李叔在廚房的晚飯準備到一半的時候,先後收到了三條一模一樣的短消息:「晚飯回來吃。」
晚上六點半,白家眾人準時出現在餐桌上,一桌的菜有一小半都是木小雅帶回來的土特產。席間,木小雅還把櫻桃酒拿出來給大家嘗了嘗。白家二老又是一頓夸,李蓉誇張的語氣就連木小雅都能聽出來有些過了,不過想到對方的用心,木小雅也只是笑笑,沒有拆穿。
吃過晚飯,木小雅又和白家三人講了講他們在櫻桃園裡的生活。儘管她們在櫻桃園裡呆了足足有半個月,但是過的日子實在悠閒,每日裡除了摘摘櫻桃也就是坐在樹下乘涼,木小雅講的簡單,但是白家三人卻聽的津津有味。特別是關於白川的事情,哪怕是一點小事,他們的反應都很大。
木小雅也就趁著這個時候送出了他們準備的禮物:「爸媽,大哥,我們這次出去玩,那裡除了櫻桃之外也沒什麼東西,所以我就和小川只能一起釀了點櫻桃果醬帶回來。」
「你們釀的?」李蓉抓住重點。
「是我和我同學一起釀的,但是櫻桃都是白川摘的。」木小雅說道。
「小川摘的?」這下連白國渝和白崢都有些不淡定了。
「嗯,整整兩大籮筐,差不多五十多斤。」
白家三人頓時眼睛一亮,一臉渴望的看著白川:這不就是白川親手做的禮物了?
白川莫名其妙的看了他們一眼。
木小雅適時的提醒道:「小川,我們帶的禮物呢?」
「在樓上,我去拿。」白川反應過來,站起身,開始不緊不慢的往樓上走去。而白家三人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白川上去,又直勾勾的盯著白川下來,然後繼續直勾勾的盯著白川手裡的三瓶果醬。
「櫻桃我摘的。」白川站在三人面前,迎著對方炙熱的目光,一本正經的重複著木小雅讓他說的話,「做成果醬,可以養顏美容,健脾益胃,對身體好,送給你們。」
然後他就像是領導給下屬辦法獎盃一樣,一個一個的送了過去。從左到右,一次是白崢,李蓉,白國渝。
白家三人一人捧著一瓶果醬,看著上面一模一樣的包裝,同時生出一個想法了:一會兒一定要寫上自己的名字,可不能被人拿錯了或者偷吃。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這瓶櫻桃果醬,白家三人,早餐連著吃了半個月的吐司配櫻桃醬。
感謝大佬們的雷和營養液。
☆、體力不行
白川的生物鐘非常穩定,每天早晨六點他都會準時醒來。之前在櫻桃園的時候,因為清晨的陽光,讓他每天提早了半個小時起床。但是回到家裡之後,有了窗簾的遮擋,白川的生物鐘又恢復了原樣。同樣的,木小雅的生物鐘也恢復了。
只是白川的生物鐘是每天早晨六點,而木小雅的生物鐘則是睡到自然醒,然後接著再賴床。
白川已經起來五分鐘了,他站在床頭一臉苦惱的看著賴床的木小雅,糾結著要不要接著把人叫醒。
「小川,以後我每天早上陪你跑步,你記得把我叫起來啊。」這是昨晚臨睡前,木小雅留給白川的話。
但是現在……
「小雅,起床,跑步。」白川小心的推了推床上的木小雅。
「哎呀,不要,我不要起床。」木小雅裹著被子,翻個身繼續睡了。
已經是第三次了,三次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木小雅台詞的變化。從第一句讓她再睡五分鐘,到現在,乾脆不要起床了。
等了五分鐘,又叫了兩次的白川,終於認清楚一個現實,那就是沒睡醒的木小雅,說過的話轉頭就能翻臉。而且,她討厭早起。
在被拒絕了三次之後,白川決定自己出門去跑步,他答應了木小雅的事情,就不會中途放棄,儘管木小雅自己先放棄了。
每天多跑一百米,今天應該要跑2700米了呢。
換好運動服,穿上運動鞋,白川推門下樓,穿過客廳,往院子外頭走去,然後在大門口,遇到了同樣要出門跑步的白崢。
白崢看到一身運動妝扮的自家弟弟,頓時眼睛就瞪大了,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都露出了幾分震驚:「小川,你這是……要幹嘛?」
白川也注意到了自家大哥,他悶悶的回了兩個字。
「跑步。」
跑步,我當然知道你要跑步,一看你的妝扮我就知道你要跑步,問題是,你居然想要去跑步?
白崢的心頭千言萬語,但是出口只說了一句:「一起?」
白川沒說話,悶頭自己往外跑去。他計算過了,從大門口往山下跑,跑到第二個紅綠燈的位置大概有一公里,然後他再往前跑三百五十米,接著折返回來,正好就是2700米。
白崢見自家弟弟先跑出去了,連忙跟了上去。白川的速度並不快,沒兩步白崢就追上了。兩人跑了大約一百米,前方出現了一個交叉路口,白崢考慮到自家弟弟對周圍的環境可能不熟悉,於是主動提議道:「小川,跑左邊,左邊有個小公園。」
白川不理,循著自己計劃好的路線,一往無前的往山下跑去了。
白崢見弟弟沒聽自己的,也不生氣,腳步一轉繼續追了上去。不就是換條路線嗎,有什麼關係,今天跑步的重點是,他可以和弟弟一起跑步,這是他連做夢都沒有想過的事情。一路這麼想著,白崢只覺得自己足底生風,跑的輕快無比。
白家兩兄弟剛跑出去沒一會兒,白家夫婦也起床了,兩人一坐到客廳,管家李叔就送上了早就準備好的咖啡。順便報告了自己得到的第一手好消息。
「先生,太太,大少和二少一起出門晨跑去了。」
「什麼?」白國渝震驚的差點灑了手裡的咖啡。
「咳咳……」而比丈夫快一步已經喝了一口咖啡的李蓉,被嗆的拼命咳嗽起來。
「李叔,你說什麼?小川去晨跑了?」好不容易緩過來,李蓉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李叔求證自己剛才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是的。五分鐘前,二少獨自一人從二樓下來,在大門口和大少會合,兩人一起愉快的晨跑去了。」李叔笑眯眯的重複道。
「獨自一人,小雅沒有一起?」李蓉問。
「是的,二少奶奶沒有一起。」
白氏夫妻震驚的對視一眼,兩人的臉上都是不可置信,他們家自閉,孤獨,不愛說話,連樓都不下的小兒子,竟然會早起晨跑。晨跑誒,這是一個多麼積極健康,樂觀向上的活動啊,這哪裡會是一個自閉患者該有的生活態度?
所謂眼見為實,在親眼看到之前,白氏夫妻還是選擇先不相信。兩人調整好坐姿,一人端著一杯咖啡,時不時的眼睛就往大門口瞟一眼。
「先生,太太,兩位少爺才出去晨跑不到十分鐘,沒那麼快回來。」李叔貼心的提醒道。
「咳,知道了。」白國渝尷尬的放下手裡的咖啡。
李叔笑了笑,去廚房叮囑廚娘多煮幾個雞蛋,這二少出去跑步,得多補充點蛋白質啊。
被李叔這麼一提醒,白氏夫妻也清醒了過來,這晨跑少說也得半個小時,他們不必這麼急著往門口看。於是一個拿起手機,一個拿起報紙繼續忙自己的事情了。
但是他們才看了一會兒,門外就傳來傭人的問候聲:「大少,二少。」
回來了?
兩人連忙把手裡的手機報紙一放,齊齊看向門口,就見白川臉微微泛紅,輕喘著從門外走了進來。而他身後的白崢,臉不紅氣不喘,感覺完全沒出去跑過步一樣。
白崢有些鬱悶,他這才剛熱好身呢,白川忽然就不跑了。剛才跑了才一公里多一點,白川忽然扭頭就往家跑回來了,他急忙忙的追上去,建議白川可以往前多跑一段,這樣才能起到鍛鍊的作用,結果白川回他一句:
「小雅說了,我今天只要跑2700米就可以了。」
「……」小雅說,小雅說,難道我說的就不是話了,論鍛鍊,她還能有我專業。健身七八年的白崢忍不住在心中狠狠的比較著。
「小川,出去跑步了?」李蓉等著白川走到近前,忍不住出聲問道。
白川的腳步停了停,看著母親,輕輕的點了點頭。
「怎麼忽然想到跑步了?」其實不問,李蓉也已經猜到了答案,肯定又是小雅讓他去跑的。不過李蓉就算明知道,也還是想和兒子多聊幾句,因為她知道,只要是關於木小雅的話題,白川一定會回答。
「小雅說我體力不行。」
「噗~~」剛才僥倖逃過一劫的白國渝,最終還是噴了這杯咖啡。
白家三人被白川一句體力不行震在原地,一直到白川上樓離開了,才將將回過神來。
「是……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李蓉問丈夫。
「咳……」白國渝老臉一紅,「別瞎想,小川懂什麼啊。」
白崢覺得他爸說的有理,他弟弟多單純一個少年,肯定不是他剛才腦子裡滑過的那些東西。
「唉……我倒是希望小川懂一些,這樣,我才能早點抱孫子啊。」震驚過後,李蓉開始惋惜。要是這木小雅說的體力不行,真的指的是那事,那他們白家不是馬上就要添丁了。
「別太貪心了,小川現在能這樣已經很好了。」白國渝勸道。
「我知道,我這不是就忍不住的盼著嘛。」李蓉嘆息道,「以前啊,就想著白川健健康康長大,至於工作,結婚的事情我們是想也不敢想。但是現在,小川不但能工作了,而且還結了婚。這一切順利的,我能不想嗎,再說,這萬一要是成了呢。」
白國渝順著妻子的話往下一聯想,也忍不住有些心動。
「可惜啊。」李蓉滿是憂愁的說道,「咱們白川什麼都不懂,跟張白紙似的,也不知道會不會……那什麼。」
那什麼三個字一出,白崢的臉頓時就黑了,他是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和自己父母坐一起討論……那什麼。
「白崢。」李蓉忽然望向自家大兒子。
「啊?」白崢抬頭。
「要不……你去教教你弟弟。」
「啪嚓!」白崢激動的直接打翻了傭人送上來的咖啡,滾燙的咖啡灑了他一身。
「大少,對不起,對不起。」傭人嚇的都快哭了,怎麼一大早自己就犯這種錯了。
「沒事,把東西收走。」白崢自己拿著幾張餐巾紙隨手擦了擦,等傭人走了,他才忍不住朝自家母上大人擰起了眉頭:「媽,你說的什麼話呢。」
李蓉見大兒子眉頭都擰起來了,就知道他是生氣了,於是也不敢再提讓白崢幫忙的事情,而是轉頭去看自己丈夫。
「咳……白崢啊,之前項目部提的那個項目,你有什麼意見啊。」白國渝開始轉移話題。
李蓉翻了一個白眼,望著二樓的方向,開始尋思:難道要她這個做婆婆的去暗示木小雅?那這樣會不會顯得自己在催生似的?這好像不是一個好婆婆該做的事情。
因為白川的一句話而引發的一連串事件,賴床的木小雅是完全不知道的,只是早飯的時候,她忽然發現眾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而已。
肯定是早上白川出去跑步,把他們給震驚到了。
木小雅很快就給自己找到了完美的解釋。
吃過早飯,眾人陸續準備上班,就連木小雅也和方卉約好了在工作室見面。
白川把木小雅送到門口。
「我晚上就回來了。」木小雅說道。
「什麼時候?」白川追問。
「嗯~~六點,我晚上六點一定回來。」
「好。」白川點點頭,目送對方離開,一直到車子看不見了,才轉頭往別墅里走去,預備回房間等著木小雅回來。
晚上六點,他看一會兒書就過去了呢。
白川回到房間,從書架上挑了一本書,剛準備去陽台看一會兒的時候,臥室的門忽然被人敲響了。
白崢站在門外,有些不確定白川會不會開門。以前他們進白川的房間從來都是不敲門的,因為白川不一定會給他們開門。所以每次他們有事找白川,或者傭人上來送東西,都是直接推門進去的。但是如今白川結了婚,房間就不再是白川一個人的,白崢不好像從前那樣直接推門而入。
他都想好了,如果等五分鐘白川不開門,他就等晚上再說。
「咔嚓。」
房門開啟,白崢驚喜的望向門內的白川,頓時再次確定,白川真的比以前好了很多。
都學會開門了呢~~~
「不是小雅。」白川在看到白崢的臉時,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真是抱歉,我不是你媳婦。
白崢深呼吸吐出一口濁氣,問道:「小川,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上班?」
「不去。」說完,白川哐的一聲,把門從裡頭合上了。
「……」
你要不是我弟弟,開除你一百遍。
作者有話要說:九點還有一更…………
☆、拼圖
木小雅把車開到工作室附近,遠遠的就看到了煥然一新的門頭,H&Y兩個碩大的英文花體字母,極具藝術性的雕刻在門頭,讓每個路過的人都能感受到這個工作室的時尚感。
木小雅停好車,快步走到門口,迫不及待的推門走了進去。
陽光從一整面玻璃的落地窗外灑落進來,鋪了一地的光華,滿目的綠植,清新的設計,讓人光是看著就賞心悅目。不大的工作室里,堆著幾張辦公桌,幾個工作檯,一點不顯的擁擠,特別是轉角的地方,竟然如木小雅最初的設想一般,竟然安裝了一個小型的咖啡吧,吧檯上各種咖啡器具一應俱全。
這……難道就是方卉說的驚喜,真正的驚喜?
「看傻了吧。」方卉不知道從哪裡走了出來,看著站在門口發傻的木小雅調侃道。
「方卉,你這……你這怎麼做到的?」木小雅忍不住問道,雖然她自己沒有做過裝修,但是她有眼力勁啊。就光說吧檯上那一套咖啡器具,沒個十幾萬根本買不到。她當初要弄一個咖啡吧,也只是打算網上買個差不多的咖啡機往那隨便放放就行的。
「你這裝修花了多少錢啊?這沙發,書架,辦公桌,一點異味都沒有,咱們那點錢,肯定裝不成這樣啊。而且,這裝修,跟你當初給我的設計圖完全不一樣啊。」
「是更好了還是更差了?」
「當然是更好了,問題是,咱們哪來的錢啊。」
「沒花錢。」方卉得意的說道。
「沒花錢?」木小雅一愣,「那沒花錢這怎麼裝出來的?難道是你爸……」
方卉的家裡挺有錢,方爸爸為了支持女兒創業,出個裝修費也不是不可能。
「我爸就送了兩瓶酒過來,被我放冰箱裡了,回頭開業的時候我們一起喝。」方卉說道。
「不是你爸,那這是?」
「咱倆一個有土豪老爸,一個嫁入豪門,那既然不是我,那就……」方卉點到即止,讓木小雅自己領會。
「白川家裡人?」木小雅猜到了,「怎麼會,我都沒有告訴他們工作室在哪裡?」
「這年頭,有錢什麼查不到啊,再說,我們註冊的時候,營業執照上不就有地址嘛。現在工商網站都有網上公示,一查一個準。」方卉給木小雅從冰箱裡拿了瓶水說道,「那天,你才出雲城,就有人找上門來了。說是白川哥哥的助理,帶著一個設計師,直接上門找的我。設計方案,選材,裝修,人工,費用,一樣沒讓我操心,我給了鑰匙就回家睡覺去了。」
「不過我記得你想要咖啡吧,所以就告訴他們了,也給裝上了。」方卉往沙發上一坐,繼續說道,「他們做這一切呢只給我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千萬不要在你們度蜜月的時候,用裝修的事情去煩你。」
「白崢?!」木小雅是怎麼也沒想到,白崢竟然會找人給她裝修工作室。
「難道你就不奇怪,這半個月,我都沒主動找過你嘛。」方卉問。
「我以為是你知情識趣啊。」
「我呸,你自己跑去度蜜月了,這麼大一個工作室讓我裝修,要不是有人幫忙,你看我不煩死你。」方卉沒好氣道,創業初期,自己能讓她出去度蜜月就不錯了,居然還想自己不煩她。
「那這得多少錢?」
「少說也得五六十萬吧,甭想了,肯定還不起的,就當是他們白家給你的聘禮了。」方卉替木小雅做決定道。
「……」木小雅糾結了一會兒,覺得以自己目前的經濟實力確實還不起,於是只好把這份好記在心裡,等著以後有機會再還吧。
「這兩天我做了一下計劃,工作室前期沒什麼業務,也不需要太多的人,我們再招個一兩個人也就差不多了。」參觀完工作室,兩人開始聊工作。。
「我沒意見,想好哪天開業了嗎?」木小雅問。
「就明天吧,門口擺倆花籃,放放鞭炮什麼的。」
「……會不會太隨意了。」
「我也不想隨意啊,但問題是,這附近人流量又不大,搞那麼大動靜也沒人看啊,還不如省點精力。」
木小雅點點頭,覺得方卉說的也有道理:「對了,我之前發給你的那幾張設計圖怎麼樣了?」她在櫻桃園的時候也沒有光度假,畫了好幾張設計圖,都傳給方卉了。
「圖紙我已經給我舅舅了。」方卉的舅舅是一個製鞋廠的老闆,手底下有一個挺大型的鞋子加工廠,做國際品牌的代理加工,也自己生產一些鞋子出售。木小雅大二期末考的時候做了一雙女士板鞋,送給了方卉做生日禮物,方卉喜歡的不行,穿回家被他舅舅看見了,就嚷著讓方卉脫給他回去仿製。
方卉當時氣的和他舅舅大吵了一架,不過也順便讓他舅舅花五千塊錢買下了木小雅的第一張設計稿。後來木小雅又連著和對方合作了幾次,方卉還幫著從買斷設計稿談到了分成,其中有兩雙鞋賣的非常不錯,讓木小雅小賺了一筆,也才有了後來這創業的三十萬。
「我舅舅那個奸商,上來又說要買斷,被我媽一頓臭罵。」
木小雅聽了忍不住笑。
「被我媽一頓教育之後,我舅舅接受了我的提議。」方卉興奮的說道,「現在鞋子已經投產了,我舅舅同意先在他的門店還有網店售賣,而且標明我們的商標,並且在包裝盒裡加上我們的網店網址。」
「這麼好?」幫忙零售,還幫忙打GG。
「不過,我們的利潤要分他一半。」方卉又補充道。
「這是應該的,這麼好的經銷渠道和免費GG,這點錢可是買不來的。」且不說自己的設計稿值多少錢,就方卉舅舅這麼完整的一個經銷渠道直接拿來給她們鋪路,就是她們鞋子的利潤一分不要,都不一定請得起。
「誰讓她是我舅舅呢,外甥女創業難道不該支持?」方卉這便宜占的是理直氣壯。
「我總算是知道為什麼富人越來越富了,都是這麼互相幫襯出來的。」木小雅感嘆道。
「要不然你以為呢,上個大學就出人頭地了,在社會上混,要麼情商高,要麼人脈廣。要不是有我這舅舅,我哪敢開工作室啊。」她雖然不差錢,但又不傻,拿錢扔著玩。
「那我們這第一批投產了多少鞋?」
「本來我打算前期就出個三十萬的成本費的,打算先少做一些,等後期利潤回來了再接著生產,但後來不是裝修費省了嗎,我就七十萬一起投進去了。」方卉說道。
「全部?」木小雅一驚。
「別擔心,有我舅舅的經銷網絡,就算銷售情況不理想,回本也不難的,放心放心。」方卉淡定道。
木小雅對於銷售這塊確實不如方卉,見她說的這麼篤定,也就沒再言語。
兩人又討論了一下鞋子上市之後的銷售方案,官方旗艦店的經營方式,還有招聘的事情,這大大小小的事情說了說,轉眼就下午了。木小雅看了看時間,已經五點多了,想起和白川的約定,她忙不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方卉,我得回去了。」
「怎麼了?」方卉正好篩選了幾個簡歷要給木小雅看呢。
「我答應了白川六點鐘得回去。」
「……我看你不像是找了個老公,倒像是個有了孩子的媽媽,一到下班點就得回家給孩子做飯。」
「你們這些單身狗哪裡懂得我們這些已婚人士的浪漫。」木小雅懟道。
「趕緊滾,什麼事都能往單身上扯,我單身怎麼了,我今天單身,不代表明天也單身。」
「是是是,祝您老今晚就有艷遇。」
方卉自己都聽樂了,正笑著呢,門口進來一個快遞小哥,手裡扛著一個大大的盒子:「請問,哪位是木小雅女士。」
「我是。」木小雅詫異的走了過去。
「您好,這是您的快遞,請簽收。」
木小雅簽了快遞,一頭霧水的看著這麼一大盒子。
「你買什麼了?」方卉好奇道。
「不是我買的啊。」木小雅也正奇怪呢。
「這什麼東西?」
「好像是個拼圖。」快遞單上有店家的信息,是個專門售賣拼圖的淘寶店。
顧不得探究,木小雅把拼圖塞進了后座,開著車子往家走去。她緊趕慢趕,最終還是因為堵車,遲了十幾分鐘才回到家。而這個時候白川已經在門口等了他十幾分鐘了。
木小雅沒想到白川會在門口等自己,頓時內疚的不行:「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沒關係。」白川並沒有很生氣,因為相比較從前,木小雅已經進步很多了。從前,木小雅總是跟他說,過兩天再來看她,然而每次一走就是一兩個月。這次只有十幾分鐘,他發個呆就過完了,已經很快很快了。
晚飯的時候,白家二老和白崢似乎都有應酬不在家,木小雅和白川簡單的吃了晚飯之後,就窩回了房間裡。木小雅把下午收到的拼圖打開,露出來一個差不多快有五十寸的拼圖框架和五大包拼圖碎片。
「這得多少片啊。」木小雅翻了翻底下的單據,看了一眼數字,頓時驚呼出聲,「五千片?」
這到底是誰送的拼圖,而且還知道她工作室的地址。木小雅翻著包裝袋,然後在一堆拼圖碎片裡找到了拼圖的完整照片:一對坐在木屋前吃西瓜的男女。
「梁諾諾。」只一眼,木小雅也知道這包拼圖誰寄來的了,這傢伙居然拿他們的照片去網上定製了一個這麼大的拼圖,「這麼大的拼圖怎麼拼啊。」
木小雅狂躁的拿出手機,開始和梁諾諾講道理:「梁諾諾,你什麼意思,弄這麼大一個拼圖。」
「哎呀,這麼快就寄到了。怎麼樣,有沒有覺得這張照片特別有意境。不用謝,就當是送給你們的新婚禮物了。」梁諾諾笑嘻嘻的說道。
「照片是好看,但是你弄成拼圖,還五千片,這讓人怎麼拼啊,你不知道我看個地圖都費勁嗎?」木小雅百分百肯定梁諾諾是故意的。
「這麼好看的照片,當然是慢慢拼才有情趣嘛,加油哦。」說完,梁諾諾電話一撂,不搭理木小雅了。
「……你就是故意的。」木小雅狠狠的說著,又拿對方沒辦法。轉過身,正打算把拼圖收一邊去的時候,卻發現白川正蹲在地上做著什麼。
「小川,你在……」木小雅蹲下身一看,頓時就禁了聲。
只見白川正盤膝坐在地上,手邊的拼圖包裝已經被打開。白川拿著散亂的拼圖碎片,一塊一塊飛快的放在拼圖板內。這些拼圖碎片有些放在中間,有些放在角落,快速而篤定,仿佛不用思考,只是看一眼他就知道那塊碎片屬於哪個位置一般。
木小雅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不過半個小時,她就在拼圖板上看到了自己的臉。
五千塊拼圖,只看一眼就可以拼成這樣,所以……這是學者綜合徵的另一種打開方式嗎?
作者有話要說:少年川一到傍晚的時候就喜歡坐在院子裡,下雨了都不願意進屋。
白奶奶不知道孫子這是怎麼了:「小川,下雨了,我們進屋去吧。」
少年川一動不動坐著,白奶奶嘆了口氣,只能撐著傘陪著孫子待在院子裡。
直到一清亮的女聲從隔壁傳過來:「媽,我去隔壁找白川哥哥一起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