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再見小結巴
天瀾城有一條內河。
河裡或許什麼都缺，但就是不缺空軍的釣魚佬。
葉無憂在釣魚。
或者說，他看著自己的「幻象」在釣魚。
葉無憂蹲在一旁，捂著眼睛，細細感受了一下。
確定自己的右眼沒有傳來任何不適，身體也沒有任何侵蝕的感覺，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岸邊的葉無憂是他用右眼的詭異能力造出來的，不過他不會幻術，造不出那種磅礴幻境。
這幻象也無法維持很久，但一刻鐘還是沒問題的。
「幽靈」使用過多會增加對於自己的侵蝕，葉無憂不打算像以前那般無節制的使用，轉而將目標放在自己那蘊藏了一絲大道氣息的詭異右眼上。
旁白的話語沒有錯，這「鬼眼」比起自身的「幽靈」鬼手，真的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畢竟是當初能被千幻門做成鈴鐺使用的玩意，無論是實用性還是便捷性都明顯比體內的「幽靈」鬼手差了不少。
現如今，只能施展簡易的幻術，至於那偌大磅礴的幻境，亦或是改變人記憶認知的能力，都無從下手。
葉無憂猜測這是與自己的修行境界與幻術一道修煉有關。
修行百藝，倘若不修行幻術，便無法完全發揮這眼睛的能力。
但勝在沒有副作用。
布下這迷惑人的幻象後，葉無憂右手輕輕撫過自己臉龐，便換了一副摸樣。
他此刻也沒有離開，而是就在附近轉悠。
既然那天衍之術能知曉自己的位置，那葉無憂無論去哪都會被發現，倒不如待在原地，看看能否騙過對方。
葉無憂不指望這點小手段能干擾陸青山，但二者結合，浪費他幾分鐘時間應該沒問題吧？
河畔傳來一陣喧鬧呼喊，但並非是什麼異常，只是有一群人圍著下棋罷了。
眼下似乎到了正精彩的白熱化階段。
葉無憂想了想，湊過去走進人堆，便聽見幾句略帶惋惜和驚訝的話語。
「向來自詡快棋無敵手的老劉頭這是遇到高手了啊，這快棋下的太兇殘了。」
「是啊，但這也太快了吧，就這麼幾分鐘被吃了多少子……你看這一手，他馬也沒了。」
「就這水平，我覺得上我也行……」
葉無憂看向棋盤，他不認識什麼老劉頭，但還是一眼認出來了。
那個滿頭大汗的就是。
「啪。」
棋子落盤，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將軍。」
溫文爾雅的嗓音響起，老劉頭額頭上的汗水愈發濃密，但最終卻是無力的泄了口氣，癱坐在椅子上。
「我輸了。」老劉頭閉上了眼，面如死灰，道心崩殂，連復盤的心思都沒了。
「承讓。」
老劉頭面如死灰，可有人面色更難看。
葉無憂眼光注視著坐在一旁朝著自己微笑的中年文士，又看了一眼這明顯已經下了一會的棋盤，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的身形愈走愈快，隨之隱去在人海。
……
葉無憂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
自己一定要學會這「天衍」之術。
自從踏入修行以來，令他感到玄妙驚訝的神通有不少，但能讓他感到這般震撼的，只有眼前這一門術法。
卜卦之術能算到自己將會在哪，這並不讓葉無憂意外。
但能提前知曉他去往哪裡，甚至比自己先行一步，吃了碗餛飩下了盤棋。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會去哪裡！
「這就是神道術麼，上個時代的神通術法，竟然如此奇異。」
狗旁白竟然沒說話？
葉無憂在心裡吶喊，狗東西，來點作用啊！
【哼，你冷笑一聲，什麼鬼東西也想推演本尊行事，當下你以蒼天為陣眼，大地為棋盤，演化眾生為棋子，逆推天機，給那窮酸腐儒好好上一課】
葉無憂眼光明亮，哦，有戲？
【嘶，想不到這區區凡俗竟然算無遺漏，一切布局已然作廢，如此敵手，也罷，就先留其一條性命，來日方長，就讓眾生拭目以待吧】
葉無憂：「？？？」
沒用的東西！葉無憂低聲咒罵道。
【無妨，一個四五十歲年近半百卻依然無妻無室的臭腐儒，只能整日抱著插畫評頭論足，這樣的傢伙，縱然他贏了，伱也斷然沒輸！】
懂，靠嘴巴贏是吧。
葉無憂氣的冷笑連連，搖了搖頭，已經不指望靠這沒用的東西了。
迎面傳來一絲香味。
但這香味只是香薰而已，而且很濃厚。
「客官，來玩呀，今日節慶，姑娘們都等著呢。」
曼妙的嗓音響起，葉無憂抬頭看了一眼，卻見到一棟華麗的紅樓，其上張燈結彩，掛滿紅緞，樓內更是不住傳來女子輕輕的低笑聲。
青樓白天也開門麼？還是說搞活動？
葉無憂習慣性看了一眼樓前的女子，發現沒陸採薇好看，也沒白露好看。
甚至連林青青都不如。
當下沒那個心情，就要離開。
腳步微微一頓，葉無憂緊皺的眉頭忽然舒展開了。
四五十歲，老書生，沒老婆，喜歡看皇叔……
有辦法了。
他當即想到了什麼，剛要轉身進樓，但摸了摸荷包，囊中羞澀。
正當他努力想著辦法時，餘光卻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
二丫是個乞丐。
往日裡，她一直隨著母親在街頭乞討，父親病故，母親缺了一隻手，家裡實在活不下去了。
乞討也是分技巧的，在菜市場門口當乞丐，肯定沒有在青樓門前當乞丐討要的多。
畢竟來這裡的人非富即貴，喝點小酒心情大好賞幾個錢都是小事，雖然有時候會被人驅趕，但她們仍是硬著頭皮跪在這。
瘦弱的小女孩咽了口唾沫，緊張兮兮的看著眼前這位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神色清冷，身姿高雅，腰間懸配著一柄細劍，看似柔弱的精緻臉龐下卻隱隱有一絲孤傲。
她站在那兒，便是這繁華街景中的一道靚麗風景，那些樓里穿不起衣服布料很少的大姐姐們都失去了顏色。
「好漂亮啊。」這是二丫心中的想法。
女子俯身，幾粒碎銀被小心的放入了眼前破碗，二丫眼神一亮，這些銀子比她乞討幾個月都多呢。
「謝謝姐姐。」話沒說完，就被身旁只剩一隻手的母親按著頭不住磕頭。
「謝謝女菩薩，謝謝大善人，姑娘您真是菩薩心腸，祝您……」
陸採薇搖了搖頭，緩緩起身，沒有言語。
二丫抬起頭，悄悄盯著她看。
一個男子身影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嗯，也挺好看的……是來找那位漂亮姐姐的麼？
「陸採薇，你身上有沒有錢，先借我點。」葉無憂瞧著風塵僕僕的陸採薇，張口就是借錢。
陸採薇清冷的神色似乎柔和幾分，多了幾分歡喜，但聽見這番話稍稍有些訝異。
「啊……有，有的，你你你要多多多少？要做做做做什麼？」
「沒時間解釋了，有多少借多少。」
「哦哦。」
陸採薇掏出荷包，然後全部遞給了葉無憂。
葉無憂掃了一眼，裡面竟然有幾兩金子。
「好，我還有事，你回天牢麼？我一會去找你。」
「哦對了，替我跟你師父說聲抱歉，我會補償她的。」
說完，葉無憂便在陸採薇眼皮子底下，大踏步走進了青樓。
陸採薇呆滯在原地，看著眼前那瑰麗紅樓，以及聽著那不斷傳來的女子輕笑聲。
那聲音很刺耳。
「哼，徒兒，我跟你說，這群狗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夏安夢的話語在她心中響起，帶著幾分戲謔。
聽到這番話，陸採薇那本來還掛起一絲笑容的臉龐瞬間暗淡了下來，雙眸微垂，不知為何有些失落。
夏安夢見著徒兒傷心，想了想安慰道。
「沒事，那位典獄長不是你親戚麼，回頭就跟他說說，讓他把這小子給開除咯，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
話音剛落。
一道白虹從天而降，但卻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除了陸採薇。
她目光呆滯的看著陸青山理了理衣袖，臉上還掛著一絲風輕雲淡的笑意。
然後，風風火火的走進了青樓。
夏安夢沉寂了一下，然後話語幽幽響起。
「徒兒，要不我看，這天牢就別呆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