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鈴聲的真相
山林間，地面上有著幾道數十丈的扭曲裂痕。
「你說什麼？你還要上山去？」徐放吼道。
「葉無憂是我們的隊友，不管先前面對妖獸他做了什麼，但哪怕任務失敗，也得一起回去。」林青青面色凝重，但話語很堅定。
先前的一次地震，他們三人和葉無憂之間猛然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痕，緊接著山體滑坡，煙沙瀰漫，兩方人全部分散了開來。
三人方才經歷了一次「幻境」妖獸，身上多了傷勢，再加上一直連夜趕路，早已經身心俱疲。
眼下就是徐放和林青青起了爭執。
徐放認為應該回到山下休整，林青青認為需要繼續尋人。
二人爭執不下，但一直不怎麼說話的白常在開口了。
「林青青，我認為現在應該儘快離開這裡，而不是去找那個叫葉無憂的新人，你不覺得眼下這些事情都太詭異了麼？」
二人目光看向白常在。
「從一開始感知到妖狐氣息，再到看見山上的烽火狼煙，以及後來莫名出現的妖獸，緊接著突然地震，這些事平常沒什麼，但突然匯集在一起，不覺得哪裡有些奇怪麼？」
白常在嘆了口氣，他現在或許是三人中唯一冷靜的人。
「而且，最不正常的一件事，方才沒有注意，但伱們看身上的傷勢。」
白常在伸出了一隻手，那裡有一道撕裂的傷口，不過此刻已然沒有流血了。
「這不像是那妖獸造成的傷勢，反而像是別的……」白常在道。
林青青和徐放皆是一愣，隨後開始仔細觀察自己身上的傷痕。
這種細微的割裂傷，確實不像那頭嘴比人大的妖獸造成的……
「叮鈴鈴……」
什麼聲音？
怎麼會有鈴鐺的聲音？
三人面色一震，但隨即腳下地面又開始了劇烈的震動。
「不行，現在必須回去，回山腳下，不，退出雲霧山脈！」
然而，第二道鈴聲傳來。
「叮鈴鈴……」
聲音急促了一些。
「怎麼回事，頭突然好痛……徐放，你幹嘛？」
林青青伸手抱頭，劇烈的疼痛在腦海內瘋狂鑽出，但眼角餘光卻是瞥見徐放神色木然的朝著某處走去。
「這鈴聲……有古怪，會擾人心神。」白常在的聲音因痛苦而有些微微顫抖，但似乎還比較清醒。
可隨即，第三道鈴聲傳來。
「叮鈴鈴……」
這一次，就連白常在也頃刻間陷入迷茫，身形不受控制的朝著某處走去。
林青青，徐放，白常在，三道人影此刻身形僵硬，雙目無神，宛如一具屍體般在這山間行走。
如果有人還能御空而行，站在上方俯瞰，便能發現三人所去的方向。
山腳，雲霧村。
……
又地震了？
地震阻礙了葉無憂與白露幾人的僵持，但隨之而來的那道鈴聲，卻是讓幾人身形一怔。
雖然僅僅是輕微的錯愕，三人便回過神來，但普通的鈴聲又怎麼可能讓修行者心神受到影響呢？
「這是……該死，這不會是千幻紫金鈴？」白露似乎想到了什麼，嗓音尖銳道。
知道那鈴鐺在哪裡的妹妹死了，知道如何駕馭使用那鈴鐺的千幻門人，也死了。
那為什麼一件法寶，會自己發出鈴聲？
她對於千幻紫金鈴的了解沒有自己妹妹多，但這幾日和那千幻門最後的門徒相處下來，也隱隱約約套了些話。
千幻紫金鈴，千幻門無意間得到的至寶，也是開山立派的根本。
來歷不詳，但這至寶在千幻門手中，哪怕僅僅是一個四境的宗主，都能與六境對敵。
這麼強的寶物，照理來說，應該是宗主需要帶在身上的。
可千幻門沒有，相反，似乎有些忌憚那玩意，整日束之高閣，嚴加看管。
再結合自己妹妹……雖然它已經死了，但如此瘋狂的想要得到那至寶，只可能與妖狐一族有所關聯。
思緒轉瞬之間，第二道鈴聲再響。
緊接著，第三道。
叮鈴鈴……
三境的修為在這一刻脆弱的如同紙張，無論白露和剩下的那布衣男子作何抵禦，都無法阻止這鈴聲的穿透。
周身布滿氣機，神通手段，哪怕蒙住耳朵都沒有用。
這鈴聲，是直接響在你腦子裡的。
白露的眼前漸漸變得虛幻，最終陷入黑暗。
緊接著，她們的身影如同先前林青青三人一樣，僵硬而沒有意識的朝著山下走去。
去往的方向，同樣也是那個村落。
與之同樣下山的，還有一道身影。
錦袍男子早就被洞穿胸膛，沒了氣息已然是個死人。
可此刻身形也僵硬的站了起來，向著雲霧村走去。
可是鈴聲並沒有停止。
或許是因為，此地還有一個人存在。
葉無憂的身形此刻不知為何，出現在了半空之中，仿若御空而行。
這本是中三境才能做到的事情。
肉眼不可察處，一尊幽藍色的身影在葉無憂身後浮現，而無數隻幽藍色的手掌匯聚，化為一團，被葉無憂踩在腳下。
「幽靈」就這麼帶著葉無憂，自己把自己給舉了起來。
但此時的葉無憂，神色不再如先前那般死寂，或者說，臉上多了幾分屬於人的情緒。
他的身形站在空中，但細看之下，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
可他仍是放聲大笑。
「好好好，我當是什麼，不過一介沾染了幾分大道氣息的殘留，如今被人煉製成器物，勉強誕生幾分靈智，連遺骸都不算，也妄想影響本尊？」
「倒不如自己乖乖獻上前來，待本尊出手將那白狐擒下，拴根鏈子掛在脖子上，也算是給你這器物找個歸宿。」
「需知，逆天，尚有活路，逆吾，毫無生機！」
話音雖然還是葉無憂，但語氣卻與先前截然不同。
狂妄之極。
第四道鈴聲再度襲來，這一次，鈴聲似乎加重了幾分。
叮鈴鈴。
葉無憂上半身仍靜止不動，但雙腿卻是止不住的劇烈顫抖，儘管如此，男子似乎還要維持幾分風度。
「不，不過如此，我連大道梵音都不懼，豈會折服於你這幾分噪音？」
「不夠，再來，有種再來！」
第五道鈴聲，轟然襲來。
鈴聲不再清脆，而是音調一轉，化為急促之聲。
葉無憂此刻齜目欲裂，整個人身形都開始了顫慄。
腦海內，似乎有一把錘子，不斷的瘋狂砸落，讓人幾乎陷入瘋狂。
葉無憂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與此同時，第六道鈴聲，絲毫不給間隙的傳來。
似乎葉無憂這般行為，惹怒了它一樣。
腦袋雖然還在，但其內卻傳來陣陣轟鳴聲，宛如電鑽入腦，直接炸裂。
意識頃刻消散，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發出一聲清脆的嗡鳴，然後也繃斷了。
【痛哉，哀哉，已然邁入無我之境，無敵於世間的你，此刻卻於這器物之前著了相】
【儘管如此，你依舊留有後手，大道殘骸本就與你融為一體，這鏡花水月根本紛擾不了你的神智】
【區區氣息遺物，不足為懼，待你清醒，隨手便可鎮壓】
旁白的聲音在葉無憂腦海內響起，宛若空靈。
或許正如腦海中旁白所言，鈴音能擾亂其餘人的神智，但擁有詭異附身的葉無憂，不會被影響。
可前提，需要葉無憂神智還是清醒的。
葉無憂，他……瘋了。
咔擦，咔擦……
耳畔傳來一陣清脆的崩裂聲，就像是什麼東西破碎了一般。
葉無憂那已然不清晰的視線中，似乎隱約瞧見，天空之上多了個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鈴鐺。
只是此刻，鈴鐺正在顫抖，紫金色的外殼一點點崩碎，仿若有什麼東西從其內竄出。
咔擦。
外殼破碎，墜落在地，而其內露出一個圓圓的東西。
夜空之中，那東西與月亮仿若重迭一般，卻遮蔽了所有光影。
那是一個眼球。
——
這一晚，雲霧村內多了很多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