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死亡筆記
心間思緒沉浮不定，葉無憂並未回到看台之上，本想去找小狐狸散散心，但卻幾乎是剛走不久便接到差人傳來的信息。
葉無憂來到了一處竹林外，其內一方小小竹樓。
竹樓內只有陸青山一人，此刻正一絲不苟的端坐於桌前。
神色專注，眼眸極為認真。
葉無憂初始覺得莫非有何等大事，事實也是如此，陸青山手裡一本冊子，其上封皮寫著四個大字。
《大乾密傳》
師父真是博學啊，七百年的大炎歷史都不夠他看的，已經開始研究上大乾了。
葉無憂走到陸青山身旁，對方也並未抬頭，神色專注的看著書籍。
嗯？感覺不對勁，再看一眼？
「清麗高貴的絕色尤物，此刻一絲xx，粉雕玉琢般柔軟無骨的……神色無雙，美妙難言。」
下一刻，竹林內傳來葉無憂的爆喝。
「陸青山，你又在看這個，能不能長點心！」
面對葉無憂的話語，陸青山神色平靜，將心神從沉浸之中拉了回來，珍重的合上書籍。
然後，他丟給了葉無憂一本厚重書籍。
「偌，真正記載歷史的大乾密傳，你看的下去？」
葉無憂象徵性的翻了兩頁，瞬間覺得一陣困意。
再看陸青山，沒有開口，但神色卻是流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笑意。
「有事？」葉無憂道。
「不是為師有事，而是你有事說與為師聽。」
葉無憂眉梢一挑，將這本厚重的書籍丟到一旁，一手拖拽了把竹椅坐下，這才輕輕開口，語氣很是隨意。
「先前聽人說大炎境外有妖族聚集，……」
「能解決。」陸青山輕笑道。
葉無憂話語並未停頓，只是換了個話題接著道。
「有人告訴我，那個宗門天下的玄國，想藉此……」
「還有麼？」
葉無憂並未理會對方的打斷，而是接著說道。
「他們說，伱不給，便會自己來取，陸青山，我真的很好奇你身上的那東西，究竟是什麼，值得別人這般惦記？」
這才是葉無憂最想知道的問題。
他一邊說著，一邊目光輕輕望向陸青山身後數步處。
那真是個奇怪的大道殘骸，從第一眼看見，葉無憂就這般覺得。
它始終站在陸青山身旁，從不曾離開。
但這卻有些反常。
「幽靈」落在葉無憂眼中，自然是有形體的，雖說也能單獨拎出來放在身後，但更多的時候往往還是處於與自身融為一體的狀態。
再說那許清遠，自己還未曾見到【回溯】這具大道殘骸的模樣。
亦或是如那皇城之內的大宦官，身上所具有的殘骸仿若刻意的隱匿起來一般，若非是旁白偶然一句，葉無憂可能都無從察覺。
只有陸青山身後的這具大道殘骸，始終不緊不慢的跟在對方身後，雖說常人不可視，但落在自己眼中，卻是明顯無比。
陸青山難得沉默了一會，似在猶豫。
可葉無憂的目光之中，身後那具虛幻的身影，卻是緩緩走到了陸青山身前。
不知沉寂了多久，陸青山終於是一抬手，仿若從那虛影手中拿過了什麼。
他輕輕遞給葉無憂，明明手上什麼都沒有。
【你看透了這片虛妄，原來是死亡……】
伴隨著旁白的話音，葉無憂感覺自己好像能看見了。
或者說，是右眼能看見了。
陸青山手中，是一本黑漆漆的書籍，陰黑色的紋路在其上繚繞，散發著陣陣令人不詳的氣息。
書頁被輕輕打開了。
陸青山隨手翻了幾頁，很快，其上的字跡朦朧無比，葉無憂看不太清楚，但依稀能瞧見，那是一個又一個人名。
「這是什麼？」葉無憂心中震驚，但仍是茫然發問。
平靜的聲音傳來。
「死亡。」
「在這本書籍上寫下名字的人，無關乎修為境界，無關乎一切，都會死亡。」
陸青山輕描淡寫的說著，未了笑了笑，神色露出追憶。
「都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為師當年也是在追尋某插畫孤本時，意外發現的此物，古人誠不欺我。」
「可我從沒見過你書寫人名！」葉無憂怔道。
陸青山將手中書籍遞給了身後的虛幻身影，輕輕一指。
「不是我寫，而是它來寫。」
「境界低於五境的，為師動手，高於五境的，由它動手刻印下姓名。」
葉無憂將視線從那虛幻身影上收回，愣了半響，又輕輕轉頭望向自己身後的幽靈。
幽藍色的身影依舊呆呆的站在身後，葉無憂莫名覺得「幽靈」像個呆瓜。
不是，世間怎麼可能會有如此恐怖的東西存在？
豈不是只要擁有了那具殘骸，一切境界修為都如同虛幻泡影一般。
「那，代價呢？」他目光微凝，問出了最為關鍵的問題。
詭異本就不講道理，就如同那真假小孩一般，對方眼中似乎也無所謂修為境界，但或許沒有陸青山這具殘骸這麼暴力直接。
但，愈發恐怖的存在，所需要的代價也就愈大。
「代價麼……它最初只給了我七個名額，七個無條件殺人的名額，你可以簡單的理解為……」
「七殺必死。」陸青山語氣悠然。
「那現在還剩幾次？」
「想什麼呢，早就用完了，征戰那些年，連七境都曾經出現過，為師又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七個名額怎麼夠用。」陸青山不以為然道。
仿若第一次相遇時的話語，突然在葉無憂腦海中傳來。
【不過一介行之將死的軀殼……】
「那你現在……算什麼？」
出乎意料的回答傳來。
「為師不知道，也從未感到任何侵蝕存在。」陸青山平靜道。
「或者說，不知道什麼代價，也是一種代價。」
他起身，指了指身後那虛幻身影，淡然道。
「為師本應早就被侵蝕殆盡，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它沒有離我而去，反而是繼續跟在我身旁。」
「我不再掌控它，但它卻仍是能幫助我，使用那恐怖的能力。」
葉無憂不可置信，最終開口道。
「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陸青山當即反問。
他望向葉無憂，口中輕吐二字。
「啞女。」
葉無憂一時之間想到了什麼。
啞女。
那個貞子小姐姐，那個擁有【沉默】的詭異。
自己與她本應該是半點毫無關係，但那時候，啞女卻是出手幫助了自己，和那無足男爭鋒相對。
甚至在那之後，雖然無法肯定，但葉無憂隱隱覺得，啞女對自己沒有絲毫惡意，甚至想要跟隨在自己身邊。
那是善意麼？
可怎麼能用善惡去判斷詭異呢？
原因？
沒有原因，葉無憂根本不可能明白那群詭異做事的緣由，或許它們有某種規律可言，但更多的似乎只依靠本能。
你費盡千辛萬苦去琢磨規律，別人上來就玉足玉足斷你雙腿。
【為何沒有原因，你早就想到了原因，那啞女靠的確實是本能，但性本能也是本能】
【想到這一點，你當機立斷，立刻跑回天牢把對方帶出來跟在身邊，只需一日三次愛的供養，你便能擁有一具全新的殘骸傍身】
啊？
拂去心中雜念，葉無憂看著那虛幻身影，又看了看陸青山，覺得這二者之間的原因應該不是如此。
「無須這般驚訝，也不要胡亂思索，為師都思索不出來的東西，你沒必要去費功夫。」
「畢竟一切已經算是糟糕了，還能再壞下去麼？」
【你心思何其敏銳，一眼便察覺這臭腐儒口中沒一句真話】
陸青山語氣悠然，眼眸含笑。
「所以為師說了，一切事情都能解決。」
這……
如果事實真如陸青山所說，那麼一切看起來似乎問題真的不大。
但，真的是這樣麼？
葉無憂想了想，還是出聲勸誡，話語之中無非是圍繞著大炎，妖族，大玄這三方面來說。
哪怕真有能解決事情的能力，但孤注一擲押在那不知何種目的留下的大道殘骸身上，本就是不智之舉。
最壞的可能，那個象徵【死亡】的詭異，不知何時離開了呢？
葉無憂覺得陸青山不可能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但面對葉無憂絮絮叨叨的話語，陸青山面色平靜的坐下，聽了一會，身子微微前頃。
他終於是開口，目光望向葉無憂，語氣略帶疑惑。
「無憂……你們是不是所有人都認為。」
「大炎對我很重要？」
語罷，身後的虛幻身影猛然間顫抖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