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遊淡然一笑:「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就怕周某幫不上你們的忙。」
此刻,週遊也不願意再隱瞞下去。
他知道,自己和正氣盟之間也沒有必要隱藏,對方也知道他的身份,所以週遊將頭上的斗篷取了下來,露出一張秀氣中帶著堅毅的臉。
只不過,他的眼神已經與以前有很大不同。
如果說以前的週遊是少年的朝氣。
那麼現在的週遊就帶著一種滄桑和歲月的痕跡。
依舊是二十多歲的樣子,可那雙眼睛卻像是經歷了很多事情一樣。
孟尋和牧子夜此刻終於見到了週遊的真面目,與他們調查到的是一樣的。
果然是他。
孟尋再次拱手:「果然是周道友,周道友僅用二十餘年時間,就從一介凡人,修煉到如今的結丹,真是令人動容啊。」
此話一出,蕭卓然面露震驚之色,不可思議的看著週遊,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週遊的相貌,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週遊長這副模樣倒也沒什麼稀奇的。
只是孟尋這一番話,卻是讓他大吃一驚。
二十多年的時間,從凡人修煉到結丹期?
這是什麼樣的逆天天賦?
就算蕭卓然再怎麼驕傲,此刻聽到週遊的經歷,也是有些自愧不如啊。
太厲害了!
週遊倒是沒有迷失在孟尋的那些恭維的話里,只是淡淡的說道:「不過有些機緣罷了,孟道友對周某也未免太過關注了。」
孟尋笑了笑:「沒辦法,周道友與我正氣盟淵源頗深,在下不得不多多關注於你,不過……那些都不過是前塵往事,以往的恩怨不值一提,咱們還是談談合作的事情吧。」
週遊卻搖頭道:「我說了,我幫不上你們。」
孟尋眉頭微微一皺。
一開始他以為週遊只是在謙虛。
可現在這話一出來,他就明白週遊這是在婉拒他的好意。
顯然他並沒有任何想要和正氣盟合作的意思。
這讓孟尋臉色有些難看。
他已經足夠退讓了。
一開始他是想要拉攏週遊,邀請週遊加入臨安府,讓週遊為臨安府效力。
可後來也發現,以週遊的實力和天賦,他有自己的傲氣,想要邀請週遊加入臨安府,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要斬殺週遊,他們又做不到。
如此一來,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能夠和週遊合作,至少不至於成為敵人。
哪怕為了這合作,孟尋都願意拿出最大的誠意,貢獻臨安府的神通。
可週遊……依舊不願意跟他們正氣盟合作。
這自然也是讓孟尋內心極為不爽。
不過。
孟尋是個城府頗深的人,他知道現在不能和週遊翻臉,週遊的實力很強,就算是張欽若在,他們也未必能夠對付得了週遊,更別說現在張欽若並不在場了。
於是孟尋只能無奈的點點頭:「看來,我們正氣盟和道友的緣分還沒到,不過道友如果對於我們的合作有想法了,我的提議任何時候都有效。」
說完,孟尋和牧子夜以及那個正氣盟的長老退出了數百丈,和週遊他們拉開了距離。
而他們,也並沒有進入那些血門。
週遊掃了一眼孟尋他們,隨後看向血門,不由暗暗琢磨起來。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張欽若肯定就是正氣盟在封魔之地最大的依仗。
此人……十有八九就是臨安侯的一個分身。
或者說,是臨安侯施展了分魂術,將自身一縷分魂將張欽若奪舍。
這種手段,能夠最大程度的發揮出臨安侯本身的實力。
基本上,施展此術之後,施展出來的能力,最多也就削減個五成左右。
也就是說,現在的張欽若,真正的實力能達到臨安侯的五成左右。
週遊並不知道臨安侯的修為到底有多強大。
但既然想要打破大啟國的規則,那麼其修為,至少也是元嬰後期,能夠有希望觸摸那傳說中的化神期境界才是。
甚至有可能,臨安侯的修為達到了元嬰大圓滿。
若能達到元嬰大圓滿的境界,那麼張欽若就算僅僅只能發揮出五成來,也絕對強過尋常的元嬰後期修士。
如此一來,這張欽若的實力,遠比想像中的還要強大。
看來,還得重新審視張欽若的實力了。
週遊看向那十道血門。
十道血門絕非尋常,也絕對不是什麼血脈傳承,其內肯定有門道,週遊猜測,十有八九就是陰神搞出來的陰謀,進入其中的修士,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過,張欽若未必逃不出陰神的算計。
週遊摸了摸下巴,繼續等待起來。
……
「周師兄,這些血門,究竟是什麼東西啊,怎麼過去這麼久了,還沒有動靜?」
這時候王鐵柱又是滿臉疑惑的問道。
週遊搖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週遊都這樣說了,王鐵柱也只好放棄繼續詢問。
隨著時間的推移,轉眼間一個時辰過去了。
血門依舊沒有任何動靜,灰色的大海也陷入了寂靜,仿佛陰神等人已經被血門吞噬,永遠也不會出現一樣。
週遊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反而整個人冷靜得很,盤膝坐在虛空中默默修煉。
可孟尋等人就不一樣了。
孟尋已經算是很沉得住氣了。
可臉色依舊慢慢的沉了下來。
張欽若他們進去越久,就越有可能出事。
本來孟尋就覺得此事有些詭異,現在張欽若進去那麼長時間還沒有出來,他們自然也是越發的擔心起來。
不過也就在這時候。
那原本靜止的血門,忽然在這時候出現了動靜。
倒不是所有的血門都出現了動靜。
出現動靜的血門只有一個。
那個血門,是張欽若進入的血門。
只見血門此刻開始顫抖起來,門框抖動,血氣隱隱發散,好像是要潰散一樣,看得孟尋等人驚疑不定,不由得往前了幾步,想要靠近那血門。
王鐵柱等人也是被血門的動靜給吸引了。
王鐵柱說道:「有人要出來了,難道是他們得到了古魔的血脈傳承?」
沒有人回答他。
但很快的,一道影子從那血門之中沖了出來。
不過,那身影給人的感覺並不像是意氣風發,反而搖搖晃晃的,顯得跌跌撞撞。
很明顯,那從血門中衝出來的人是逃出來的,也不知道他在裡面遇上什麼了什麼危機。
那人速度極快,散發出來的氣息竟然達到了元嬰中期!
「是張欽若。」
週遊神識強大,在對方衝出血門的時候就已經認出了那人的身份。
赫然就是正氣盟隱藏的首領,張欽若。
週遊話音剛落,張欽若已經跌跌撞撞的飛了上來。
其他人也終於看清楚了張欽若的模樣。
只見張欽若身上布滿黑色物質,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口,但那些傷口沒有鮮血,反而有一條條黑色的東西在蠕動。
那些東西看起來像蛆蟲一樣,但是仔細一看卻發現,那東西光滑如絲,仿佛魔氣凝結而成,在張欽若的傷口上進進出出,看起來極為詭異。
看著張欽若虛弱蒼白的臉色,孟尋和牧子夜的臉色都是猛然一變。
「怎麼回事?」
孟尋立即上前,皺眉問道。
牧子夜也是極為擔心,張口便道:「父……你怎麼了?遇上了什麼危險?」
張欽若臉色鐵青,來到孟尋身邊後立即盤膝坐下,低聲說道:「幫我護法,我先壓制這些詛咒之力!」
說完張欽若旁若無人的閉上眼睛,運轉功法開始壓制那些詭異的黑色條狀物質。
孟尋和牧子夜對視一眼,趕緊警惕的看著四周的情況。
剩下一個正氣盟長老也是變得無比警惕起來。
與此同時。
王鐵柱和蕭卓然等人面面相覷,都有些緊張起來。
週遊也在這時候睜開了眼睛,他掃了張欽若一眼,若有所思。
「詛咒……」
週遊捕捉到了這個關鍵的詞語。
看起來,張欽若身上的那些黑色條狀詭異之物就是詛咒之力了。
詛咒之力……
週遊以往時並未聽說過類似的力量。
他所了解的詛咒是前世的那種詛咒,和蠱術等邪術並列,非常詭異,可以隔空傷人,甚至是殺人,強大的詛咒甚至能夠影響到所有被咒之人。
如果那種詛咒在修仙界也存在的話,絕對是極為高階的手段。
甚至和古魔的規則之力是一個等級的手段。
畢竟這玩意也涉及到了規則。
可現在看來,張欽若身上的詛咒應該並非週遊所了解的那種詛咒。
故而,週遊也有些好奇,張欽若身上的那種詛咒之力到底是什麼,又對於人體有什麼影響。
「也不知道他在血門裡遇上了什麼,元嬰中期的修為竟然都如此悽慘。」
王鐵柱有些心有餘悸的說道:「幸好我們沒進去,否則的話能不能出來都是一回事,那些進去的修士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蕭卓然則是目光一閃,有些疑惑的道:「也不知道他說的詛咒之力到底是什麼東西?」
週遊搖頭不語,想了想後看向白池魚。
「小白,你聽說詛咒之力嗎?」
週遊問道。
白池魚作為神秘白家之人,見識肯定比尋常修士要更為廣博一些。
她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東西,倒也正常。
所以週遊才會詢問的。
白池魚怔了一下後搖頭,一臉迷茫:「我不知道啊。」
週遊看白池魚迷茫的樣子,覺得自己是高估了白池魚。
於是揉了揉她的腦袋,讓她不要多想,然後看向那些血門。
看到週遊和白池魚的動作,那白家女修的臉色陰沉下來。
……
時間緩緩過去。
轉眼間又是一個時辰。
這一個時辰內,有幾道血門也出現過動靜,顫抖過一段時間。
但是並未有修士飛出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就算是王鐵柱也逐漸明白過來。
或許進入血門的那些修士已經凶多吉少了。
他們將目光放在張欽若身上。
目前來說,也只有張欽若知道血門內究竟發生了什麼,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他們也好以此來判斷,其他人生還的機率有多少。
張欽若身上的傷口經過一個小時的療傷依舊沒有任何癒合的跡象。
好在傷口裡的那些黑色詭異物質已經消失了許多,像是被壓制住了一樣。
這讓孟尋和牧子夜總算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們就怕那詭異的黑色物質無法壓制,那可就難了。
然而,也只有週遊隱約察覺到。
或許那黑色物質並不是消失了,而是張欽若憑藉強悍的修為之力,勉強將其壓制住罷了。
想要真的將其清楚掉,恐怕不太可能。
至少以張欽若的修為,暫時還無法做到。
又過了半個時辰。
張欽若身上的黑色物質所剩無幾。
他也終於睜開了雙目。
眼裡充滿了疲憊和虛弱。
而張欽若身上剩下的那些黑色物質,他似乎並不打算再去壓制那些黑色物質。
「你感覺怎麼樣?」
孟尋趕緊問道。
張欽若搖搖頭:「我應該無法離開這裡了。」
這句話令孟尋等人的臉色都是不由自主的一變,有些驚駭的看著張欽若。
「你身上的詭異力量不是已經被壓制了嗎,怎麼會無法離開這裡?」
牧子夜不相信的說道。
張欽若臉色凝重的道:「確實是壓制了,但僅僅能做到這一點了,無法更進一步,我身上的這些詛咒之以為現在的修為無法再壓制,而且那些被壓制的詛咒之力,隨時有可能再爆發。」
聽了張欽若的話,孟尋三人的臉色更加陰沉。
「到底發生了什麼?」
孟尋皺眉問道。
牧子夜也看著張欽若。
不僅僅是他們,就連王鐵柱和蕭卓然他們也是對視一眼,緊緊的盯著張欽若。
他們也想知道血門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竟然讓張欽若吃了如此大的虧。
而最讓週遊在意的,則是他發現張欽若身上的那個銅環消失不見了。
那銅環可是張欽若拼命才奪下來的。
他不可能放棄。
除非是到了不得不放棄的地步。
必須要以放棄銅環作為代價,才能活下去。
否則的話,張欽若不可能放棄銅環。
那可是古魔的傳承!
而張欽若沒有回答孟尋的話,而是扭頭看向了週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