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我懂了!
大左居然還比我先遇到了秋珏,甚至還在秋珏那裡得到了一部分我都不知道的情報……
看來塞恩的將軍位真的很不一樣,雖然和我們立場對立,但他們對除了厭世以外的玩家都沒有惡意。而且我推斷……當時秋珏開啟能力將大左控制在他的幻境之內,目的其實是為了要保護她。
將軍居然在保護玩家……不知道以前有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這是從廢墟蔓延過來的障域了。只要解決了障域的源頭,說不定這些已經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們都還有變回來的可能性……嗎?
「……可能性不大。」大左低著頭躲開了我的視線。「我沒經歷過這樣的情況,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來。」
「沒經歷過不代表完全沒可能。」我咬了咬牙。好吧,雖然我之前確實是有些混蛋了,還說出了那種寧願課題失敗也不願出千拯救這個世界的話來……但當我使用侵蝕模塊的黑色液體後,我的想法產生了變化。
我……一開始只是把這當成一個無風險的郊遊,就像是遊戲世界中的冒險一樣一樣……畢竟我能死不了。但當我真正和這群已經被禍害過後的異世界居民們心意相通後……我才發現啊。
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就站在我的面前。我甚至還被他們當做了最親近的人,享受著他們的優待。
也就是這樣我才能夠了解到,儘管是肉身都早已腐爛,卻都還惦記著自己的目標和願望……
「吶吶,結婚嘛。」
「閉嘴。」這隻一直站在長椅背後戳我背的女孩喪屍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冬冬這時候卻縮在我身邊害怕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別害怕嘛,這群傢伙其實都還挺溫柔的。」我安撫冬冬道。
「溫柔的話又怎麼會把你的手給霍霍掉了?」
「咳咳,我自己搞的。」這手不霍霍掉我還沒法破局呢。
雖然剛剛那段對我的控訴很有氣勢,但她壓根沒想那麼多……因為冬冬的腦子是單線程的嘛。當她回過神來時才發現,一大波殭屍正將她圍在正中間看熱鬧呢。
「話說楊某,咱這人好多……現在這些喪屍都是你的兵嗎?」大左有些興奮的張望著將我們圍住的喪屍。
她倒是完全不害怕,更多的可能是覺得好玩。
「呃……」我抬頭瞅了眼面前烏泱烏泱數以萬計的喪屍們。而他們也都用那混濁的眼珠子對我露出了溫柔的眼神。
除了那傢伙,喪屍英雄。
是大左帶過來的喪屍英雄,似乎是被她當做了坐騎,一路上都在保護她和冬冬。但是這傢伙的眼神可不算多和善。
「你是用阿爾維達抽卡的能力暫時把它給控住了?」
「嗯,只是暫時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掙脫支配。比起這個,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突然成為僵王博士的。」
「嘛……」我撓了撓後腦勺。
侵蝕模塊的黑紋已經被我用來淨化眼前的喪屍們了……那麼這個只是被暫時控住的喪屍英雄就是個隱患。可能會突然開始發癲襲擊我們……但是它現在又算得上是我們最強的戰力……
現在我該怎麼做?再侵蝕一次嗎?但要等到黑紋完全凝聚還需要很長的時間,而且我只剩一發侵蝕了。大招只用在一隻雜兵身上,真的好嗎?
要不先試試溝通吧……經過剛才的折磨,我此時已經能夠聽懂喪屍語了。
我站在了喪屍英雄的跟前抬起了頭。
「哥們,吃了沒?」
「……吼!」雖然喪屍英雄是被控住的狀態,但他的低吼卻充滿了威脅的意圖。
而且我壓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話說喪屍英雄和這些人類轉變的喪屍不一樣吧,是天生的穢物,從障域裡頭鑽出來的……
嗯,看來沒法作為戰力了……解決掉吧。
我抽出一條鎖鏈掛在了喪屍英雄的脖子上,然後用力一扯……那顆碩大的腦袋在下一刻落下,身軀也從脖子開始不斷崩裂。
「啊……殺死了。」大左就這樣看著我解決了喪屍英雄,既不驚訝也不阻攔。
「沒辦法,我們等會可不能帶個隨時可能反水的內鬼去打團。」我對大左解釋道。
「打團?啊,楊某,我們接下來要去幹什麼?我們是來確認你們的情況的呀……現在庫洛已經帶著包包回去了,你也沒事,那要不我們就回方舟里吧?」冬冬哭喪著臉拽住了我空蕩蕩的袖子道。
「但我還有事情要做呢。」我望著喪屍們若有所思。
讓我來推測一下吧。
障域降臨現實並不需要十五天這麼長的時間,並且還有腐化和邪教一直在障域內發育……按道理這障域要真是自然擴張,那估計早就開始蔓延了。沒必要等到今天。不過這個障域估計是在由腐化控制呢。也就是說,障域的發育完全由腐化掌控……是這樣沒錯吧。
腐化是擁有智能與實體的規則……那麼它選擇在今天才擴張障域,肯定是有他的理由。根據厭世和庫洛說過的話來推測,那邪教估計和腐化是穿同一條褲子的……
邪教,包包,迪亞……腐化的意圖是……
原來是這樣啊。
腐化抱著某種目的讓邪教抓來了包包充當邪教聖女將其軟禁,但現在的包包已經,成功逃離了障域。
所以障域才在眼下這個節骨眼裡擴張了啊。它或許是猜測包包已經逃回了迪亞吧。
那麼腐化的目的是什麼呢?它為什麼要抓包包呢?又為何不親自動手或是放出追兵,而是選擇將障域擴張呢?
……不管了。反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我得趕在他危害到其他城市之前阻止它。
比如維斯,包包的故鄉……現在迪亞已經變成了這個鬼樣子,要是連他的家鄉都……
「楊某,你怎麼了?」我才反應過來,原來我發了好久的呆。大左對著我的眼前揮了好久的手。「又失心瘋了?不應該啊,現在都已經是玩家了,而且彌音沒上線啊……」
「我們現在去打團吧。那邊有我們的斥候部隊。」
「啥?」
障域目前已經擴張到了迪亞,讓一座城市徹底淪陷。我不敢想像如果腐化發現包包不在迪亞後會做些什麼。
是親自動手翻遍整個異世界,還是不斷操縱著喪屍輾轉於各個城市,又或者是……讓障域鋪滿這整個世界?
我不知道我們還有多少時間……但按照這個一天就能夠完全侵蝕掉一整個城市的速度來看,我們還是越早下手越好。
也不知道庫洛搖到人沒有……眼下冬冬和大左姑且可以算作戰力,但還不夠。我們現在要對抗的可是那個魔王級別的敵人,已經不能當做是我之前經歷過的小打小鬧了……
於是我下定了決心。
……
倒不是說會有成就感之類的,只是莫名其妙想要試一下。
「咳咳,喂喂,聽得到嗎。」
沒錯,我再次回到了播音室里。
「你們應該是能聽懂我說的話的吧。不管是已經被我淨化掉精神污染的,還是沒有進入學校,沒能被我淨化掉的……呃,總之我有件事情想拜託你們。」
「能行嗎?」大左滿臉狐疑的站在播音室的陽台前道。「你以為你是嘻特樂嗎?靠演講來推動戰爭……」
「但沒辦法,我還是要聽從他們自己的意願。畢竟他們也是人,我不喜歡無意義的犧牲。」我遮住麥克風道。「若是真的對眼下這種情況心有不甘的覺悟者,才能成為我選中的幫手。」
「楊某,你好中二哦。」冬冬坐在音箱上撐著下巴望著我道。
「中二也沒轍,這就是我想要做的事情。」我鬆開了麥克風。「諸位,這不僅是一場復仇,還是革命!」
「你們是否有想過自己為何會變成這副可怕醜陋的樣子?連始作俑者是誰都不知道就已經接受了被迫變成怪物的事實……為何卻無動於衷的在街頭遊蕩?
「我現在看不到你們的憎恨與憤怒。但我能感受到,你們仍然心有不甘,你們還有身為人類時未完成的事情。
「所以諸位……把你們的不甘與憎惡展現出來!如果你們不甘心就這樣變成醜陋又毫無人性的怪物,那就宣洩你們的怒火!我們要做的不是心安理得的接受現狀,而是對那個莫名其妙就把無辜之人變成怪物的傢伙復仇!此刻,正是奮起之時!來吧,隨我像那個自以為是的傢伙抗爭吧!」
我站在陽台上俯視著那堆面無表情的喪屍。他們對我所說的話感到疑惑,更多則是木訥。
果然是這樣嗎……嘖。
虧我還覺得自己這段演說挺帥的。
我轉過身,但下一刻風吹過了我空落落的的衣袖,抽打在我的背上,我不由得回頭一瞥。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無序又混亂的嘶吼聲瞬間響起,雖然喊得一點也不齊,但卻充滿了惡狠狠的氣勢。
「餵楊某,你快看啊!」
……真的假的?
我有些錯愕的扶著欄杆張大了嘴巴。原本看上去呆愣木訥的喪屍們此時卻已經變了一副面孔……
他們的雙眼變得猩紅,手中的指甲也變成了像是利爪之類的的東西……口水從他們的咬緊牙關的口中流下,伴隨著不斷抽搐著的脖子,他們的喉嚨里時不時發出了憤怒的低吼……
他們的樣子從物理上變得極具攻擊性……其神態甚至比我一開始在廢墟內見到的那幾隻追兵還要兇狠。
看來是我的演說成功了!
「噫!」冬冬望著突然性情大變的喪屍們嚇了一跳。「他們……是聽了楊某的話後才變成這樣的嗎?」
「是挺讓人熱血沸騰的,其實我覺得應該是侵蝕模塊吧。」大左理性分析道。「那模塊很有可能是讓楊某身上由黑紋所產生的液體滲透進了喪屍們的體內,讓它成為了楊某與這群喪屍無形的紐帶。」
「左姐姐……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冬冬驚訝道。
「庫洛以前也用過這招啦,用黑紋凝結出的液體來淨化穢物精神之類的,效果當然沒有天雨的支配者模塊要好。被黑色液體綁定的生物情緒會隨著庫洛一同變化。」大左攤了攤手。「但我還真是第一次見楊某這種萬軍統帥的情況……」
啊?原來不是我的演說感染了這些傢伙的情緒……只是因為我把自己給說紅溫了,所以下面這些傢伙們也跟著一起紅溫了嗎。
但是不重要……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糟糕……我好像有點興奮啊。
「迪亞西南方向,公路旁的廢墟!」我丟下麥克風爬上欄杆,用盡全力對著擠滿了校園的喪屍們奮力吼道。「隨我出征!我們去滅了那個孬種!」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EX「K」
「奇怪……」秋珏望著眼前的教堂皺眉道。
「秋珏,怎麼了嗎?」
「彌生姐,剛剛給我們帶路那人呢?」秋珏搖著腦袋嘆氣道。
「啊……我明明好好看住他了的。」我感到有些詫異。
一般情況下,我盯住的人是不可能逃離我的視線的。怎麼搞的呀,彌生椿之歌誒,是不是因為又想到那個人走神了?
那個人……楊某……我的脖子上現在還留有淤青呢。只是輕輕的觸摸就能回味起那時的感受……
雖然知道這是彌音的意思,但是最終握上我脖頸的不還是楊某的手嗎?他的手好強壯,好粗糙,力氣也很大……很可惜,明明差一點就能夠到達快樂的巔峰……
但是……彌音可在他的身上呢……我絕對要救他……
「彌生姐?!」
「啊。」我連忙擺擺手。「沒有沒有沒有!我只是在想他!」
「居然連理由都不肯找了嗎。」秋珏抹了把額頭滿頭黑線道。「罷了……彌生姐,現在你可能要做好迎擊的準備了。」
「思古姆開歐次囧比哦——跌,多西鐵?」我好奇道。
「你看一下附近。不覺得奇怪嗎?這地方剛開始發育的時候,喪屍可是挺多的啊。」
好奇怪……這地方剛開始的時候不是喪屍滿地爬的嗎?而且每隔一天就會變得越來越多……現在怎麼連一隻都看不到了呢?
「噠,噠。」
話說從我們進入這廢墟起就只能見到流浪者和教徒……那個給我們帶路的教徒還把我給帶到了教堂前,結果人卻不見了……
「噠,噠……」
埋伏?可我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殺氣……
「吱——」
壞了!
「貼過來!」我立刻喚出武器,同時緊緊將秋珏摟入懷中,然後右手反手握住太刀。
然後捂住秋珏的嘴巴,遁入了教堂前小巷的一處牆角。
做完這一切後,我死死的瞪著教堂的大門。
「……不見了?」
黑色的霧氣在我們剛剛所站著的地表漂浮了一陣子後散去了。
果然……我剛剛聽到了,有某種生物的腳步聲從教堂內部響起……那腳步聲和人類無關,也不像是喪屍……那股黑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腐化的力量吧。
但這開門的傢伙明明就是個人啊?
「彌生姐……我不能呼吸了……」
「噓!」我微微放鬆了自己捂著秋珏臉的手,同時右手更加使勁的攥住了刀柄。
「不可視」還能維持多久時間?
「主教大人,千真萬確,我剛剛帶來的就是一對奇裝異服的年輕男女。他們說什麼要接受主教大人的洗禮入教……」
「似乎是因為你的消失感到不安而躲起來了嗎?」被稱作大主教的大鬍子男人疑惑道。
但這傢伙……不簡單啊。
他的周身散發出了一股黑色的氣體……實在是有點距離,我沒法判斷那到底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還是從他背後散發出來的。
話說剛剛要是還待在原地的話,會不會被這傢伙突然用那股黑氣給變成喪屍?
「原來如此彌生姐,你注意到那個黑色的氣體了啊……」
「噓,小聲……」
腐化就是和那個人簽訂了契約嗎?
嗯,這個大鬍子男人在和那個剛剛帶我們過來的教徒小聲交談著,我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好的,世界將叩拜吾等正義……主教大人,回見。」
「嗯。」大鬍子男人一臉微笑目送著教徒離開了。
我現在才得以仔細觀察那個大鬍子男人的狀態……面色慘白,就像是死掉的屍體一樣。體表很乾淨沒有腐爛,不是喪屍。眼裡沒什麼神色……
那這傢伙到底是怪物還是人呢?真讓人難猜。
就當我還在對著那個大鬍子的外貌瞎猜時,我卻突然感到了一陣地表的晃動……
地震?還是……
「吼啊啊啊啊啊……」是我身後傳來的聲音!有人在監視這裡?其實我們早就被發現了?
我緊緊握住劍柄一回頭,就看到了一個碩大的腦袋……腐爛的臉頰,尖利的獠牙……居然是喪屍英雄……
它離我們很近很近,但似乎就是沒法精確的尋找到我們的位置。於是它便開始有些煩躁的東翻翻西翻。
「呀,原來你們在這裡。」大鬍子望向那隻喪屍英雄,露出了一個慘白的笑容。
「冷靜點彌生姐,不可視的效果還在!」
「分かった……」我再次捂住了秋珏閉不上的嘴巴。
現在前面攔著小巷口出路的是一個穿著很少布料的大隻佬(ww),後面還有個看起來不像活人,渾身散發黑氣的大鬍子。
我敢保證自己現在但凡出現一點點大幅度的動作,都立刻會被這隻喪屍英雄給察覺到。所以現在我只能摟著秋珏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
倒不是說我打不過它,但是秋珏可沒我那麼好的運動神經啊……要是在我和這喪屍英雄打鬥的過程他閃避不及時……
而且我現在身上負傷了,不能算是最好的狀態……能否發揮出自己沒受傷時一半的戰鬥力都夠嗆。
然而那個大鬍子的傢伙卻不斷縮短著我們的距離,離我們越靠越近……
「請問我們的聖女被你們拐到哪裡去了?」大鬍子保持著臉上慘白的笑容,黑氣不斷開始在他周身圍繞,擴散。「是你們做的對吧,外來者。」
嘖……一旦吸入這股黑氣,後果將不堪設想啊。那我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彌生姐!砍它!」秋珏湊到我耳邊低語道。
「可是不可治對喪屍沒用!」這就是我不敢出手的原因。
我的規則可以做到讓敵方單位掛上永不癒合的流血buff,但是喪屍本身就是死物,流不流血對它來說可是沒有一點影響啊……那麼現在破局的辦法就只剩下一刀解決掉這個喪屍英雄,然後衝出小巷子跟這個大鬍子保持安全距離。
可若是我沒法做到一擊斃命,那就全都完了。
而且我現在……沒法夠到它的腦袋。
「信我,彌生姐……別懷疑我!你砍它就完了!」
「……砍哪裡?」我緊張的瞪著眼前這個巨大的身軀輕聲道。
「四肢,哪條都行!」
秋珏話音剛落,我就瞬間鬆開了他,趁著不可視的效果還在一刀斬下了喪屍英雄的一條腿。
嘶……扯到傷口了。不過還好成功了。
「做得好!」
「嗯?終於捨得露面了?」大鬍子輕笑一聲,剛剛被我斬斷腿的喪屍英雄瞬間便發出一聲低吼。
雖然已經失去了一條肢體,但它的速度還是十分驚人……我得去保護秋珏!
「別擔心彌生姐,「困惑」已經成功植入了。」秋珏望著朝他衝來的喪屍英雄露出了微笑,緊接著雙手一合!
地表在下一刻掀起異變,那隻喪屍英雄就這樣突然消失在了地面,就如同是他爬行著的地面突然化為了一汪池水……怎麼可能嘛。
確實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至少在我的眼中,這隻喪屍英雄只是莫名其妙停滯了進攻的行為,轉而開始拼命的掙扎,就如同落水了一般。
沒錯……這就是秋珏的規則能力之一,如同海市蜃樓般的幻境隨著在失去一條肢體的剎那時所感受到的困惑,一同被投入了對方的腦中。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真的有智能,好險。」秋珏瞬間後撤一步,同時我也迅速與在地上歇斯底里的掙扎著的喪屍英雄拉開了距離。「居然是已經智能到能夠感受到困惑的傢伙啊……看來等級很高嘛。」
這種時候可不能去攻擊它……一不小心可是會被它胡亂擺動的肢體給重創的。
就讓它自己不斷掙扎,然後被溺死在幻境之內吧。
「喔,看來你們使用了某種小把戲,成功讓我的親衛喪失了進攻能力了啊。」那大鬍子男人居然一點也不慌,而是就這樣站在原地鼓起了掌。「之前你們也是這樣解決掉那些追兵的嗎?」
「這位大叔,還是請你稍微有點危機感吧。」秋珏站在了我的身邊對著那個大鬍子發出了譏諷的聲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傢伙就是跟腐化簽訂契約的人吧?」
「腐化?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大鬍子保持著微笑。
「你的行為……傷害了很多人。」我開口道。「原本是由我們來動手……但你的行為更加不可控。」
「嗯?我有做什麼傷害別人的事情嗎?」
「……你的行為會讓世界走向湮滅。」好險,差點就結巴了。「就算是我們,也沒打算做到這個程度。」
「這不是屬於你的力量,這障域可是我們養的。」秋珏翻著白眼道。「你只不過是跟一隻寄生蟲簽訂了契約而已。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應該還沒法完全使用腐化的能力吧?」
「我出手很快,閉上……眼睛。放心,不會痛的。」我明白了秋珏的意思。
這人很笨,就算是有喪屍英雄給他當守衛,它也不該就這樣直勾勾的出現在攻略者的面前。
他不是一個好boss。
如果他僅僅認為那些黑氣就能夠成為他的自保手段,那就大錯特錯了。
「所以,你們是要殺了我?」大鬍子耐心的聽完了我們的話,然後他周身的黑氣開始發生變化。
我眼疾手快,一腳朝著大鬍子踢出半塊磚頭,但誰知那股黑氣既然像是有了實體一般,原本朝他飛去的磚塊停滯在了他的面前,就像是被那股黑氣所抵擋住了,最終落在地上化為了粉末。
遠程物理攻擊沒用嗎……難不成,只能用我的太刀砍?
呃,那我現在是上還是不上?那東西好像一碰到就會被腐化吧……
要不,用不可死?
我露出了求助的眼神望向了秋珏,而秋珏卻對我搖了搖頭。
「不可死也沒用,我也不知道被腐化成喪屍屬不屬於死亡的範疇。」秋珏咬著指甲道。「不過沒事,他傷不了我們。黑氣蔓延的速度很慢,而且他大概現在沒有別的攻擊手段。」
不愧是我的外置大腦。
我左手反手握住的劍再次被我拋回了右手,以正刀的姿態握住。
他現在,姑且還算是人類吧。那不可治大概是對他有用的……現在只需要等秋珏的能力cd轉好,那我就有機會幹掉他。
那就聽聽他的廢話吧,反正越拖對我們越有利。
「怎麼,不打算攻擊我嗎?莫不是怕了我的洗禮?」大鬍子低頭望著不斷在他周身變化形態的黑氣,莫名囂張的笑了出來。
「洗禮?你倒是有意思。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神聖的使者了是吧。」秋珏打量著大鬍子神聖那殘破的神職人員的制服,不由得笑了出來。
「腐化,更像是惡魔。」我在一旁補充道。
「惡魔?怎麼可能啊,你們看,這聖潔散發出幽香的氣體……」大鬍子伸手向我們展示起了黑氣的形態變化。黑氣不斷在他的周身飄蕩,流動,完全由他掌控。「你們的素質很好。來,成為我的戰士吧,接受這股幽香,與我一同感受恩典與福音吧……」
「你被蠱惑了,這氣體,不好。」我皺了皺眉頭。
他的眼裡和我們眼裡看到的黑氣似乎不是同一種物質……這也是腐化的影響嗎?
「我知道,它會讓萬物腐化,它會把人變成怪物,它……是漆黑的。」但誰知大鬍子卻話鋒一轉。
他沒被蠱惑?!
「那你就該知道,這股力量是純粹的惡。」
「不不不……兩位小朋友,你們原本也是迪亞的居民吧。」
「你突然是想要說什麼?」秋珏對我使了個眼色,他的cd應該快轉好了!
「嗯,我想跟你們聊聊那起跨越十九年的案件……也就是迪亞大學附近郊區的連環失蹤案。」大鬍子的面色突然變得嚴肅,不再像剛才那般悠然自得。
「……連環失蹤案?怎麼,你是兇手?」
「小朋友……我現在的樣貌大概不如在職時那般有朝氣了,但我還是想要告訴你們我的名字。」大鬍子有些真誠道。「我叫弗朗蒙,是迪亞郊區分局的警長。」
我不知道這些東西……好煩,我不想再聽他的廢話了!
「再忍忍,彌生姐。」秋珏小聲道,接著又裝出了一番驚訝的神情面對著大鬍子。
「沒錯,我還是個逃犯。因為我在調查這起案件的途中稍微挖掘到了另一個黑暗的真相。兩位小朋友,你們有進入過迪亞的下水管道嗎?」
我和秋珏面面相覷,然後一起搖了搖頭。
我們在迪亞沒待過多長時間,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城外露營。只有在想換換口味或者去玩時才會進城。
「看來是沒去過……沒去過就好。你們是不會想看到那些黑暗的東西的……畢竟我就是在那裡,發現了迪亞政府上層與黑市的人口交易點。」
怎麼突然有點不對勁?這大鬍子,好像是在跟我們控訴著些什麼……
「發現這事之後,我便淪為了逃犯。」大鬍子自嘲一笑。「你們知道嗎,我們所生活的城市迪亞,其政府一直都有秘密在黑市交易人口,為的是作用於醫療實驗或是器官移植,而黑市的人口來源大部分都是來自於街頭的流浪漢。這就是為什麼這十幾年以來迪亞這座原本的落後城市屢次在醫療上獲得突破成就,以及失業人口大幅度減少的原因。」
這是政府幹的事情?牙白,這和霓虹國往海里排和廢水的畜牲行為有什麼區別……
「……壞蛋。」我沒忍住開口道。「必須殺掉。」
「彌生姐,你沒必要聽他的廢話的啊,哎……」秋珏有些無奈道。「所以你跟我們說這些是想要幹什麼?向我們控訴迪亞政府的噁心事情嗎?抱歉,我們管不著。」
「不不……我只是想問你們兩位小朋友。」大鬍子總算是恢復了一開始時的那個笑容。「你們覺得,曾經作為警官被蒙在鼓裡,一直兢兢業業幾十年的時間為這座噁心的城市維持秩序的我所做的事情,真的是正義的嗎?」
「正義只不過是一種主觀意識的定義,並沒有一個標準的評判。」我思考了一會後說出了自己的見解。「在我看來,正義與否完全取決於你是否了解政府的真面目。」
「所以小姑娘,你的答案是……不正義,對吧。」
「既然你已經了解了真相,那吃著皇糧替政府辦事的你,就是不正義的。」
秋珏看著說話流利,一點也沒卡殼的我驚訝道:「可以啊彌生姐!居然完整的說出了這麼一大段流利的話!」
「這就是……我的想法。」我笨拙的伸出手撓著自己的後腦勺,有些害羞道。
大鬍子沉默了下來,似乎是因為我的話讓他感觸頗深。無言了一段時間後,秋珏總算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啊!我可沒忘了正事……就算是被冤枉的警官,就算是一個可憐的犧牲者,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斬下他的腦袋……
隨著秋珏微微將雙手合攏,我也逐漸彎下腰,擺出隨時準備進攻的姿態。
不會痛的,我保證。
但就當秋珏的雙手已經合上之際,大鬍子卻再次出言:「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想法嗎。」
「怎麼會……沒能成功投入嗎?」秋珏困惑的望著大鬍子發出了不解的聲音。
他剛剛使用的是無需搭配「困惑」就能夠使用的超級海市蜃樓,是會影響到現實的幻境……不過我早已習慣了秋珏的規則。
對我而言只不過是在另一種環境下殺敵就好了……也許投射出的是水中,也可能是在萬米高空之中下墜。即便如此,只要敵人有一瞬的驚慌失措,我都能夠抓住機會在這種環境下破敵。
但這次秋珏卻沒能成功投射出幻境……
「但是啊……我們都還有悔過的機會不是嗎?」弗朗蒙又一次開口了,但他的聲音卻發生了變化,氣勢變得不再如剛才那般自然……而是像在低吼一般。
「等一下彌生姐,我們好像中招了!」
什麼意思?有陷阱?!那我現在得帶著秋珏逃!
「不經歷過腐朽,又怎會迎來新生?」猙獰的聲音吸引了我的視線,我不由得望向了大鬍子……卻發現他的身體被那股黑氣完全包裹……黑色的霧氣直衝天空,一眼望不到頭……
變身?!這麼高,會變成個怎樣的傢伙啊!
「彌生姐,撤吧,這傢伙好像還有招沒使……」秋珏拉住我的手急促道。「該死,規則不管用,我居然也會中招……」
但誰知我們轉過身時,卻發現小巷口也好,其他的出口也好,此時早就已經堵的水泄不通,圍滿了「人」……其中不乏強壯高大的喪屍英雄,僅僅只是我看到的喪屍英雄就差不多有十多隻……
簡直就像是電影裡的屍潮……對啊,這裡可是敵人的老巢啊!
我們太想要幹掉腐化了……居然忘了這茬!果然還是太魯莽了……但我們也從沒打過這種等級的boss啊!我們也從來沒有攻略過這種障域的……討厭,都怪塞恩,怎麼就給我們安排了這樣的苦差啊!
已經跑不掉了,看來只能上了嗎……
我將秋珏護在懷裡,然後左手反手握住太刀。
面對著那隻從黑色霧氣里爬出的,差不多有十多米高的獨眼巨人。
皮膚腐爛,肌肉外露……軀幹的表面還能看到它的骨頭和一些壞掉的內臟……獨有的一隻眼睛就這樣橫在面部的最中央,而那顆碩大的眼球正下方,是扭曲出極長弧度,彎曲咧開的嘴……
就像是裂開了一樣,裡面紫色的舌頭以及白森森的利齒看上去十分瘮人……這就是腐化的真面目嗎?
那為什麼他一開始發現我們時不用展露出自己真實的面貌來和我們戰鬥呢……
「腐化,也是淨化。腐朽,亦是不朽。來吧,靠近我,接受神聖的洗禮,接受這不朽的力量……最終與我一同,修正萬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