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順毛似的來回撫摸著庫洛的後背，同時用勺子不斷攪拌著面前這鍋料理。
這兩傢伙真能睡……
庫洛的疼痛似乎持續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好在我之後一直在不斷輕撫她，現在她的表情看上去總算是沒剛才那麼痛苦了。
有點可怕……這次症狀持續的時間太長了吧。
「好香……」庫洛眼睛還是閉著的，卻抬起臉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
和只沒睡醒的幼貓一樣。
「快醒醒，吃東西啦。」
「楊某醬……這是什麼？」庫洛總算是睜開了眼睛，但眼神還是懵的，正直勾勾的盯著我面前那鍋東西。
「湯。」呃，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咖喱還是湯……總之這東西特別濃稠。
這是椿之歌留下的速食料理……我看不懂上面的櫻花語。但看包裝上的圖片，這大概是咖喱或者奶油湯那一類濃郁的流食。
「餓不餓？」
「……餓。」庫洛點了點頭老實道。
「想吃嗎？」
「想吃。」庫洛點了點頭，但又眯起了眼睛。「但看起來好惡……」
「那就告訴我你今天一整天都看不到人的原因。」我嘆了口氣。「邊吃邊說吧。」
「……好。」
我用一次性碗幫庫洛盛了一碗……這個味道，應該是奶油湯？但咖喱味好像也有啊……這是什麼黑暗料理？不過聞上去倒是挺有食慾的。
就是賣相不咋好看。
我坐在了庫洛的對面，不動聲色的望著她。
「……別這樣盯著我看嘛。」
「你擅自行動了。」我搖了搖頭。「雖然你才是皇后位，但你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並沒有選擇傳送到我身邊。」
「楊某醬……你聽我說。」庫洛用勺子擺弄著料理表情複雜道。「這次，有點棘手……」
「什麼東西？」
「障域。就是我們這次的任務。」
「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庫洛輕輕吹了吹勺子裡的湯，但可能是因為賣相的原因，最終沒有放進嘴裡。
……為啥這玩意那麼像會員制餐廳里的特色美食啊！椿之歌真的會把這玩意放進嘴裡嗎？！
「楊某醬，我們在傳送到目的地之後，你還是處於無意識的狀態。」庫洛放下了碗，扶著下巴道。「可能是因為你還沒有習慣傳送吧……總之見你站在原地發呆，所以我就先行調查了一下這附近。」
呃，是不打算吃了嗎？難不成剩下的都要由我吃完嗎！
「你知道嗎……這障域存在的時間比我們想像得還要長。它已經成為了真正的現實了啊……最可怕的是，這障域裡頭，居然還生活著很多無辜的人……」
難怪……難怪待在這廢墟裡頭時會感覺那麼陰森可怕，但從外面看上去倒就像是個普通的廢棄城中村差不多……
「塞恩應該耍了些手段……總之這個障域的情況很複雜，裡面有不少垂死的人類，和那些障正和平相處著……或許是有人類和障域的boss簽訂了契約。」庫洛表情嚴肅道。「楊某醬……我在偵查的途中發現了一個教堂。」
「我知道那個教堂。」包包似乎跟我提到過。
「……裡面有喪屍英雄。」
「果然……」
喪屍英雄……英雄級別的障，是某種雜兵類障的亞種。
庫洛曾跟我說過，英雄級別的障擁有強過普通種類數倍的力量……通常以極其強壯的肉體姿態出現。我是見過的啊……哥布林英雄。
英雄級別的障一般不會在障域剛生成的時候出現，除非是作為當次障域的boss才可能直接現身。又或者是障域長時間沒被清除，在影響到現實世界後發育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最終可能會有某個個體會成長為精英級別的喪屍英雄。
這是通常情況……但現在顯然是非常情況了。
憨寶當初就跟我說過……剛開局的前期障域，在以往幾個輪迴里都從沒出現過因為漏掉一隻小哥布林而讓它成長為英雄的情況……剛開局的障域註定了這些障不會有那麼高的上限。
我上次在現實世界就已經遇到過一次意外了。小哥布林占領醫院住院部成長為英雄什麼的……
而這次顯然更加出乎意料。
我居然在障域裡頭待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甚至只是感覺有些詭異而已，並沒有發現那就是障域……
這整個廢墟，都是障域……只不過它已經成為了現實，並且根據四周的環境擬態騙過了我和厭世……大概就是這樣。
我居然……放任它再次發育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有幾隻？那喪屍英雄是boss吧。」我連忙問道。
及時處理掉就是最好的補救方法。
「楊某醬啊。」庫洛露出了苦笑。「如果我告訴你，那些喪屍英雄……在這個障域裡擔任的是雜兵的位置，你會不會想撂挑子不干啊？」
「……艹。」我罵了一聲。
什麼鬼啊！這就是在為難人吧！
「就是這樣……喪屍英雄只是雜兵單位而已。而且還有相當多的普通喪屍。」庫洛搖了搖頭。「你知道那些普通喪屍是怎麼來的嗎？」
「……知道。是死在那個廢墟里的人變的。」
「沒錯。那個障域裡頭似乎有個什麼邪教組織……他們把整個廢墟內的流浪人口全部集中了起來，並且為他們提供食物與庇護。」
「……邪教組織，就是和障域boss簽訂契約的那些人吧。」這簡直就是惡魔的契約啊……
「是的……我向其中的流浪者們打探過了。不過，這只是表象。」
「表象？」
「邪教成員提供給那些流浪人口的食物裡面……似乎被混入了慢性有毒物質。」
我超！
庫洛繼續說道：「你也知道……障域會吸收人類的靈魂來成長。如果是將死之人的靈魂，那吸收的效率就會更上一層樓。」
我明白了……慢性有毒物質就是為了確保那些流浪者們死得不會那麼快……能夠讓障域吸收發育更長的時間。而一旦有人頂不住死去了，那麼障域就會直接將死者轉化為喪屍……
原來如此，怪不得包包不願吃邪教提供的食物……恐怕是早就察覺到不對勁了吧。而我們今天所見到的追兵喪屍，就是障域轉化成功的流浪者的屍體吧……
逆天啊這邪教……這是在煉蠱啊！
那些喪屍英雄，大概才是這個障域真正的雜兵單位……這些普通喪屍，只不過是在這鬼地方死去的普通人類罷了……一想到這裡我就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我不動聲色的掏出打火機，然後點起了一根煙，稍稍整理了一下混亂的思緒。
然而當我抬起頭時……卻發現庫洛也正滿面愁容的叼著一根女士煙，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營火……
好吧，雖然有點想阻止她，但這次算了。
在沉默了一段時間後，庫洛把菸頭丟近了火堆里。
「楊某醬，我們沒法處理這個障域的。」庫洛的表情有些委屈……但還是輕聲細語道。「最壞的情況，我們可能會輸……所以我打算不惜出千也要搖人。」
搖人？
這是在……跟我商量嗎？
「是要叫萊昂他們來幫忙嗎？」
「對，我一開始是打算在收集到足夠的敵情後主動傳送回方舟搖人……但誰知道……我居然被逮住了。」
庫洛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用手比劃著名：「障域的boss……被我遇到了。那傢伙有那麼高……站在喪屍英雄的身後就和個地鳴中的艾倫似的……
「我本想要靠傳送到你的身邊從而脫身，但誰知道契約的傳送居然無法使用……其實直到這時我才發現啊，這一整個廢墟，都是障域……所以我只能靠翅膀飛行逃跑啊……但壞事一樁卻接一樁，心臟又疼了起來……最後一不小心還從半空中落下，摔暈過去了……」
這就是庫洛一整天都見不到人都原因啊……
「在障域內……你沒法傳送到我的身邊嗎？」
「不行的呀。」庫洛搖了搖頭。「障域內有塞恩的力量……只是契約的傳送是不夠的，傳送大概率是會被阻隔的。更何況這個障域已經成長到降臨現實了呀……」
……不幸中的萬幸是，椿之歌撿到了庫洛，幫助她脫離了險境……嘶。
這櫻花妹子人還怪好的……要是下次遇到她打起來了的話，那就放水讓她砍中我一刀得了。
「話說楊某醬……那個boss真的很詭異。那傢伙是我從來沒有遇到過的障……而且還會開口說話呢。」庫洛攥著胸口的衣服有些後怕道。「那東西似乎是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和以往遇到過的障都不太相同，長相也是，像是一隻已經腐化了的獨眼巨人似的……」
「那傢伙是「腐化」。」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我和庫洛的交談。
厭世上線了啊。
「彌音你知道這傢伙嗎？」庫洛看向了我。
「……知道。」厭世依舊保持著冷靜，但卻十分嚴肅。「「腐化」，是塞恩那邊的規則之一……這東西也挺老了，是前方舟時期的規則了。」
「規則不就是塞恩那邊將軍位的特殊能力嗎……就類似我們的模塊差不多的存在啊，不對嗎？」沒想到居然會有庫洛都不知道的事情。
庫洛已經擔任了好幾個輪迴的神明了……如今她的反應證明了她曾經從未見過這次的boss。
塞恩……果然啊，婭塞彌在這次創造了無限，那塞恩那邊，當然不可能會袖手旁觀啊……
「這東西以前是給魔王的……你們懂我意思嗎？兩百多個輪迴以前，這東西是那時候導致世界覆滅的原因。」厭世的聲音有些惱火……因為眼下的狀況超出了他的預料。
我知道原因。因為無法保持遊刃有餘狀態的厭世，語氣會逐漸變得恨鐵不成鋼……
「誒？那豈不是相當於……我們第一個異世界課題就是前方舟時代的滅世魔王？」
「差不多……不過還好，這次是將腐化直接植入在了障域之中，並沒有將軍位來擔任魔王一職。」但是厭世的語氣並不像他說的那樣樂觀。
「……我們怎麼可能有辦法啊！討厭，還說這把穩了呢……我們不會第一個異世界課題就要輸了吧！」庫洛著急得眼眶都紅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自暴自棄了起來。
「……說實話我有些沒搞懂。」我撓了撓後腦勺。「但現在的意思就是……目前的情況已經糟到不能再糟了是吧。」
「是這樣沒錯。而且塞恩還在這個課題里派出了將軍位來刺殺我們。」
這就是厭世他們沒法取得勝利的原因吧……每一個輪迴與上次的情況都或多或少會有些差異。以為是二周目，但實際上卻是難度不斷攀升的N周目。
「急也沒用……搖人吧。」厭世思考了一會後嘆了口氣。「出千也好過直接丟下這個世界不管。」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庫洛點了點頭。
「出千的話……不行的吧，那現實世界該不會出現天災吧……」我有些擔心道。「會被懲罰的吧。」
「那也不能放棄眼下正遭遇危機的生命……懦夫。只是天災的話，好過一整個世界覆滅。」
「楊某醬，眼下的情況完全就是看當代神明的取捨了。」庫洛一臉自暴自棄的笑了出來。「是輸掉這次課題放棄這一整個異世界呢……還是違反人數限制，稍微讓現實世界那邊承受一些天災，來換取這一整個世界的存續呢……」
那還用想嗎！
那當然……當然不能出千啊！反正異世界跟現實世界也沒什麼關係吧……這次課題失敗了至少現實世界那邊沒什麼影響對不對？而且聽他們剛才說的那麼恐怖……我們就算是把所有人都搖上了也依然會有輸的可能性啊！
「果然……你還需要很長的時間成長啊。」厭世當然聽到了我的心裡話。但他並不覺得意外。「懦夫，你知道方舟的職責是什麼嗎？」
「……對抗覆滅，讓現實世界存續。」我知道……我現在相比於厭世這種勇者，其實還差的遠呢。
「是讓所有世界都能夠存續，這才是我們的目標。」庫洛補充道。「我們要拯救的不僅僅是我們的現實世界，還有眼前正遭遇危機的異世界啊，楊某醬。」
……好吧。
但我只是……不想讓我所生活的世界承受風險罷了啊……但眼下，大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吃吧庫洛，吃飽了有力氣打架。」我瞅了眼睡得和死豬一樣的包包，最終嘆了口氣。
異世界的存亡呀……好吧，那就看在包包的份上。
「嗯……呃。」庫洛面露難色的端起了那碗料理。
等會主動傳送回方舟一次去搖人吧……順便讓包包在方舟里休息，等到我們把事情都處理完再來回來研究二之型的事情好了。
厭世又一次下線了。他說既然已經決定好要出千了，那麼他現在開始要準備憋大招了。
厭世的大招肯定很強吧……我們會贏的吧？
突然我的手機莫名其妙響了起來……怎麼可能啊，異世界裡可沒有現實世界的信號塔啊。
是我從未聽過的鈴聲……伴隨著震動不間斷的在我口袋裡發出，嘈雜的聲音。
「怎麼回事……」我有些困惑的拿起了手機，然後點開屏幕。
來電人：「倒懸的受膏者」
「啥玩意？」我可不記得自己在手機聯繫本里存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名字。
「楊某醬，快接！」庫洛瞥了眼我的手機瞬間便丟下碗催促道。
「好吧……但願不是啥詐騙電話什麼的。」
我接通了電話，然後點開了免提。
手機在下一刻響起了嘈雜的聲音……就如同是已經壞了的收音機一般，雜亂無章的頻率顯得十分刺耳……
「嘖！」我想要掛斷，但被庫洛按住了手。
她緊張的望著我的手機，一句話也沒向我解釋。
很快，嘈雜的聲音逐漸消失了……手機里還是沒有人在說話。
但我聽到了……是喘息聲。
是一個人喘息的聲音……比起喘息更傾向於沉重的呼吸吧？那聲音肯定就是來電者了吧……
庫洛將食指輕輕壓在了我的嘴唇上，示意我不要開口……同時她也繼續全神貫注的望著手機屏幕……
為啥啊？庫洛知道來電人是誰嗎？
呼吸聲與沉默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好吧，也可能僅僅只過去幾分鐘罷了。但這個過程對於我們來說卻是相當煎熬……
「……第二課題判定結果為異常確認。」在一次重重的呼吸聲後，來電人總算是開口說話了。「課題攻略人數允許解除限制。」
這個聲音……好中性，分辨不出男女。但又和兲醬以及包包這種中性音少年音完全無法比較……因為沒什麼相似之處。
「我超！」庫洛瞬間開心得跳了起來，興奮得手舞足蹈了都，小翅膀也在不斷撲棱著……「好誒！」
剛剛庫洛分明還是一臉愁容，自暴自棄的樣子呢……怎麼回事？莫非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好消息嗎？
「……啊？什麼情況。」我拿起手機對著來電者道。「兄弟，你是誰？」
「攻略人數變更為最高八人，方舟圓桌允許派出六人。」來電者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語氣毫無起伏，自顧自道。
「六人，六人誒……比我一開始想要搖的人都還要多了！」庫洛拍了拍手。「楊某醬，太好了！這下我們可以理直氣壯的回去搖人了！」
「不是說攻略人數八人嗎？為啥我們只能派出六人啊。」我一知半解道。
雖然知道不會被因為判定出千而被懲罰啦……其實我也突然鬆了口氣。
「哎呦，別管那麼多啦！六人不錯啦！快快，背上那孩子，我們準備回方舟！」庫洛懷裡掏出一張羊皮紙，笑容滿面道。
庫洛開始準備返程的契約，而我卻並沒有管她。
我在看著自己的手機。
倒懸的受膏者……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看了眼通話未掛斷的手機，最終神使鬼差的關上了免提。接著側過身，點起一根煙。
然後將手機的通話口對準了自己的耳朵。
「……呼……呼……」還是那樣的呼吸聲，雖然有些沉重，但從聲音上可以判斷……大概聲道挺細。
女的？
「……呼……呼……」我一邊望著庫洛在羊皮紙上寫東西，一邊叼著煙聽著聽筒。
這個什麼倒懸的受膏者……她不打算掛電話是嗎？那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還是挺好奇她的真實身份的。
我就這樣跟她僵持著。她沒有主動掛電話的打算，我也沒有要掛斷電話的意思。還好這個回城的契約準備起來比較繁瑣，不然我也沒有那麼充足的時間跟這人耗著了。
「……汝可以退下了。」
「哈！忍不住了吧！小喇叭——」聽到聲音的下一刻我瞬間狂笑道。「喜歡搞神秘，喜歡裝逼格？」
「……」電話那頭髮出一聲嘆息，似乎是對我的反應很傷腦筋。
「哥們，來聊騷唄，你男的女的啊？還是南梁啊？」
「吾的存在，不適用此等概念。」
「陰陽人？」我瞬間補了一句。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一滯……接著我似乎聽到了有些惱火的呻吟聲。
這人的反應還怪好玩的嘞。
「退下。」電話那頭，倒懸的受膏者兄弟儘量保持著沒有波瀾的語氣開口道。
「你直接把我電話掛了唄，真傻啊。」
「……嘖。」我聽到了！咋舌的聲音！「辦不到。」
「按一下掛斷鍵不就得了，你該不會連手機都不會使吧。」
「辦不到就是辦不到！」
「還挺傲嬌，我看你就是想跟我聊騷吧。老實交代，你到底是誰？是被萊昂藏起來的小丫鬟對不對？」
「……汝有十秒的時間退下。若是不退，那人數限制的解除將被吾作廢。」
啊？
「你看，才聊幾句話啊，又急了。」我抹了抹額頭上滲出的冷汗皺眉道。
「五，四……」
我瞬間放棄了打探來電者真實身份的想法，掛斷了電話。
……
EX「K」
「……我明白了。那個，請容我再次確認一下。先生，你確定「腐化」，是自己逃出來的嗎？」
一段意義不明的低吼聲從電話里響起……我想我明白祂的意思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在祂發出更多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之前迅速掛斷了電話。
……哈。明明一個小時前才帥氣的告別了他們，沒想到那麼快又要見面了啊。
「彌生姐，是祂的指示嗎？」盤腿坐在我面前，一身漢服打扮的少年，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問道。
「是。」我點了點頭。「嗯……秋珏你說的對，障域，確認異常。」
「真不像是塞恩的作風誒……」秋珏眯著眼睛，發出了難以置信的聲音。「也就是說……這十五天我們在這裡根本就不是在養障域……而是在養boss？」
「頭痛。」我扶著額頭嘆了口氣。
塞恩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一直都沒發現……這下好了，還得由我們來給祂擦屁股。
「牙白吶……我就說怎麼可能第一次課題就給方舟那邊塞那麼狠的強度嘛……想必塞恩對現在的情況也很頭疼吧？」
「剛剛先生說，我們的任務變成了攻略「腐化」。意思就是，接下來這個障域的存亡跟我們無關。」我盯著眼前的火堆開口道。
「真可惜，好不容易養起來的障域吶……」
「比起這個……」我拍了拍裙子站了起來。「剛剛先生的意思是，我們大概是要跟彌音一同去解決腐化。期間不允許對他出手。」
「……小氣鬼。」秋珏抱著胸哼了一聲，然後爬了起來。「彌生姐，話說我剛剛一不小心放跑了兩個玩家……她們現在都在迪亞里待著呢，會不會有危險啊？」
「有危險……但沒辦法，我們只有兩個人，已經沒空去營救她們了。希望她們能夠平安。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回到那個廢墟里去。」
「好吧……真希望彌音那傢伙別一看到我們就拔劍。我可不擅長打架啊。」秋珏輕輕哈了一口氣，接著剛剛還在燃燒著的營火便在一瞬間熄滅。
「我，保護你。」我抽出太刀別在腰間，然後指了指自己。
「不行的吧。」秋珏盯著纏在我胸前的簡陋束胸帶道。
「我說，可以的。呆膠布喲。」我俯下身子輕輕擼了一把秋珏亂糟糟的頭髮。
秋珏真可愛……嘿嘿。
「哈？但彌生姐可是受傷了啊……嘖，也不知道是哪個下頭男下手這麼狠……」
「他不是壞人，他很好。我們現在，先去找他匯合。」我轉身朝著自己已經轉贈給楊某的前營地走去。「他應該還在，因為神受傷了。」
「誒——你確定那下頭男不會一言不合就揍咱們嗎？」秋珏快步跟在了我的身後。他的衣擺和袖子都有些長了……看上去有點滑稽。
秋珏最近又長小了啊……真是的，總感覺還沒過去多長的時間呢。
之後回去讓傑洛先生再幫秋珏裁一下衣服吧。
「他很好。」我思索了一會後不知如何用中文表達出自己對楊某這個人的具體的感受……於是只是言簡意賅的說出了三個字。
三個字就夠了……他真的很好……
強硬，有一點點粗暴，狼狽的樣子非常可愛……而且始終都沒有要幹掉我的打算……我知道，他一直在找個合理的理由放我離開。
給我洗臉，還會仔細處理我的傷口……裝作不會善待俘虜的樣子，但實際上……演技很差呀。
想到這裡我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這個由藤製成的簡易束胸帶。
我的臉，好燙……
那一拳，好痛……真的好舒服噢。骨頭被硬生生砸斷了兩根，疼痛的感覺幾乎快要撕裂我的大腦……當時在被擊中的那一刻，我簡直舒服到兩腿都發軟了……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啊……就算是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感受，也還是會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呢。
嗯，綜上所述……他真的很好，他對我是真的很好。
好到讓我忍不住想要……殺掉他。
好想切開他的肉體……我真的很想要見到他的……心臟，那一定是一顆十分鮮紅，且會有力跳動的心臟吧……
心臟……強壯，漂亮的心臟……我會將它擁入懷裡，零距離去感受……那美好的搏動。
不過我一定要忍住……我要忍住才行。
冬冬跟我說過的，喜歡一個人的表現是要讓對方見到自己更加美好的一面。我這種因為愛意所萌生的殺意……是絕對——絕對不可以展現給自己喜歡的人看的……如果我真的沒能忍住殺掉楊某了，那他絕對——絕對不可能再對我好了。
屍體是沒法對我好的，就算是被李先生復活的骷髏也是這樣……死人是沒有靈魂和意志的。
雖然我很想要見到他的心臟，但我更喜歡他的好。
「但是他不是還說出了自己是男女平等主義者，即便是對上了可愛的女性也會毫不猶豫使出飛踢的那種話嗎？」秋珏一臉無語的打斷了我的意淫。
「但他很好。」回過神來後我不假思索道。
「嘖，一臉花痴……他到底好在哪裡？」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感覺他很好嘛。」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