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4章 熊貓眼對熊貓眼【大章求訂閱、求月票!】

  蕭然仔細看,這人跟馬老師長得其實並不像,明顯要更高一些,也胖了一圈,臉上儒雅有餘,兇狠不足。

  但不得不說,那拎腿走路的小碎步太有味了。

  葆幗真人這個名字,也是個很普通的國師名。

  末法時代,類似的名字還有很多,諸如守壑真人,屠冥仙人,衛城子之類……

  跟「葉凡」這種凡間俗名一樣,都是大路貨。

  但葉凡是有真本事的。

  他乃黑戒認主的十一個救世主之一,雖然修為只有築基境,但天資不俗,心性也極穩重,若非死在蕭然這個系統傍身的穿越者手中,前途不可限量。

  從他的戰鬥方式就能看出來,戰術天衣無縫的同時,還能暗暗埋下好幾個陷阱,要不是蕭然有著天階共鳴心法的超然直覺,早栽在他手裡了。

  但眼前這位葆幗真人就拉胯了。

  蕭然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是個貨真價實的騙子!

  甚至連一身金丹修為都是假的!

  不管是前世地球,還是當世修真界,沽名釣譽之人都很多,前世的馬老師也一樣。

  讓蕭然震驚的是,這位葆幗真人身居國師之位,絕非是無能之人可以濫竽充數的!

  他的修為只是凡人,身上刻印了不少低階靈紋,藏了不少低階符籙,藏匿還算隱蔽。

  至少此刻,現場幾人沒看出來。

  當然,也沒人去無禮的檢查他。

  蕭然無法理解,身為國師三年,需要動用法術的場合很多,火焚國內也有一些修真者,更何況還有道盟的人定期檢查,他靠一身低階符籙和靈紋,是如何矇混過關的?

  蕭然微微皺眉,感覺很是詭異。

  此刻,被蕭然神識掃過,葆幗真人腳底虛浮,眼中明顯閃過一絲驚色。

  好傢夥,連定力也不行!

  蕭然扶額。

  葆幗真人忙向蕭然作揖。

  「見過蕭大前輩。」

  皇祖姑的師尊,他也不知道叫啥,只好拿大前輩糊弄過去。

  蕭然也懶得揭穿他,只擺手道:

  「去吧。」

  葆幗真人這才鬆了口氣,二話不說,暗中催動刻印與符籙之力,兩相一匹配,借力踏上飛石,快速直衝清霧,飛向了其餘國師的陣列中。

  葆幗真人走後,蕭然問初顏道:

  「你很信任這位葆幗真人?」

  初顏沒想到蕭然對這種人還感興趣,搖了搖頭。

  「談不上信任,他人有點討厭,但本事還是有的,火焚國國力衰弱,人口卻不少,需要這樣的人才幫湘兒。」

  本事還是有的?

  蕭然更納悶了。

  初顏可不是像他師尊那樣的憨憨,雖然口無遮攔,葷話連篇,但實際上卻是個心思縝密、行動謹慎的少女。

  而且,從她寫信給皇帝的語氣來看,她對火焚國並非不管不顧,甚至還頗為上心。

  她為什麼看不出葆幗真人身上略顯拙劣的演技?

  對他信任到看都不看?

  難道這位葆幗真人身上,還隱藏著連他共鳴神識都無法察覺的高級實力嗎?

  小霧,是你麼?

  靈長類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跟他承劍有什麼關係?

  四周清霧瀰漫,鴉雀無聲,蕭然愈發的感覺詭異,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一旁的初顏見他不太對勁,忙問道:

  「你怎麼了?」

  蕭然精神緊繃,心亂如麻,無形中又加重了身體的疲憊感。

  「沒什麼,等一會登山時,你不要多想,直接跟在我前面,跟緊了,千萬別走散了。」

  跟在你前面?

  初顏塌下臉。

  「如果你身體狀態不好,可以改日再承劍,男人的第一次可不能萎,否則會影響你一生的自信。」

  還挺懂男人!

  蕭然搖頭,順便怒搓她精緻的狗頭。

  「為師狀態好的很,今天不掏出山上那根最長最粗的天階古劍,我就不叫蕭然!」

  蕭然信口開河,以排解心中的緊張。

  初顏撇了撇嘴,自然能看出蕭然強作自信的樣子。

  「每個男人開始都這麼說,一到實戰,都的都懂。」

  蕭然反問:

  「你懂嗎?」

  初顏俏顏一冷,警惕回答:

  「我什麼都不懂,我還是個孩子,以上都是我猜的。」

  蕭然:

  「……」

  一旁的歐陽師兄和張師兄,正雙臉懵逼的看著兩個年輕人,一句話也沒聽懂。

  ……

  開車暖群,葷話暖人。

  師徒二人一通葷話,使得迎賓台上的氣氛,變得輕鬆了許多,但清霧不散,終究改變不了壓抑的本質。

  直到一艘仙舟,從東南方的天邊飄然而至。

  眾人抬頭看去。

  天際的薄霧中,一個巨大的黑影徐徐飛來,遮天蔽日,遠遠看去像是一頭巨鯤,在薄霧的洋流中游弋。

  所有人都知道——

  道盟的人來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次道盟的陣仗這麼大。

  至近時,眾人看出,那巨大的黑影乃是一艘仙舟。

  這是一艘由道盟本部的獵船,改造而成的地方公務船,長十八丈,寬五丈,高五丈,通體漆黑如黑鯨。

  其旗幟、船側乃至船底都刻印著道盟的劍雲圖騰。

  劍雲圖騰內刻印著繁複的高階防禦禁制,雖然沒有散發靈壓,卻不怒自威,隱隱顯露出一種眾生不可逼視、只得俯首稱臣的天道威嚴。

  然而令所有人驚詫的是,如此龐然大船,除了一名掌舵和船工外,竟只搭乘了三人。

  東浮執首,李無邪。

  助理執教,黑石。

  天裁院裁決使,照山白。

  本要跟來的踏鴻子,被黑石勸回了,免得睹人思隼,讓人想起道盟失隼的醜事。

  李無邪三人穿著統一的道盟藍白祥雲劍袍,只是設計款式稍有區別。

  李無邪穿的是大氅。

  黑石穿了靛藍青衣。

  裁決使穿的是藍白袍裝加了道黑印。

  氣勢是一樣的威嚴!

  李無邪是極度重視道盟威嚴的人,他的前任參加上一次羅生的承劍大會時,乘一葉小仙舟停在山下就完了。

  李無邪卻乘坐巨型黑船,一直飛到劍冢的斜上方,無限逼近劍冢頂端才停下來。

  眾人雅雀無聲,氣氛凝重的讓本就壓抑的劍冢,添了一層寒霜。

  一共只有三個人,卻開著東浮城最高級別的公務船,又近距離停靠在劍冢前上空,就差沒騎在劍冢臉上了。

  你真只是來裁判承劍人的?

  所有人都驚佇不語。

  對李無邪而言,道盟的威嚴必須凌駕宗門之上。

  更別提三日前,一頭道盟獵隼葬身在執劍峰,而宗秩山對此緘默不言,沒有任何解釋。

  今日是宗秩山承劍大會,他自然不會提及此事,但不代表他心裡沒有此事。

  黑石啞然失語。

  他本想提醒李無邪注意禮節,暗中對蕭然下手,結果李無邪直接把船靠在人家劍冢旁,就差沒停在山頂了。

  氣氛冷的像冰。

  無論是懸在山腳的眾弟子、執教、子宗掌門長老,或是各國國師,還是山腰處觀摩的幾位長老、在劍冢周邊巡邏的皇甫群、遠在主峰的薄雲子,誰也沒有想到,這位來道盟本部書院,剛就任東浮執首的李無邪,架子會這麼大。

  難道這就是本部大佬的威嚴嗎?

  本該出現在迎賓台的仙舟,直接出現在山頂外。

  迎賓台上。

  兩位執教老眉緊皺,完全不知該如何處理此事。

  蕭然和初顏面面相覷,心中自然明白一個道理——

  道盟獵隼有多香,道盟執首就有多囂張!

  蕭然很慚愧。

  但這是隼兄自己的選擇,怪不得他。

  他只是以廚藝幫它超度了靈魂,香化了肉身,甚至還把吃完後的骨頭殘渣,埋在菜園裡,建了個小小墓地,死後再利用,充分堆肥。

  道盟的兄弟們,你們覺得我做的對嗎?

  蕭然自我催眠著,暫時忘卻小霧的事。

  一旁,初顏卻緊張起來,莫名抖起了纖細筆直、白絲緊裹的小腿,下意識朝蕭然身後走,名為走,讀作躲。

  與黑船遙望的西北空中。

  皇甫群和羅生在空中筆直立著,臉上皆是峻色。

  身為戒律長老,皇甫群並沒有像過去一樣,上前迎接道盟的劍裁。

  他有他的理由,要巡邏,但巡邏不影響他迎禮,他就是不想迎接。

  只遠遠盯著,眼神冰冷至極,不知道在想什麼。

  羅生小聲道:

  「父親,我聽說三日前,黑石執事在執劍峰折損了一頭道盟獵隼,不論是為了宗門,還是為了我們未來在道盟的前途,於情於理,我們都要上前迎禮。」

  「不許去。」

  皇甫群冷冷應道,語氣聽似平靜,卻帶著某種憤怒到顫動的力量。

  羅生沒辦法,他從拗不過父親。

  在他看來,父親什麼都好,就是眼界太局限於宗門了。

  未來,五大勢力在道盟本部的督促下融合一體,這只是時間問題,應該早點看清形勢才對。

  仙舟停穩,發出一道鏗鏘渺遠的錨空之聲,迴蕩在宗秩群山之中。

  正在這時。

  護山大陣閃過一道道五彩藍光。

  隨即,大陣之力迅速轉動,顯出一道淡藍色法印。

  法印下方,雲層聚集逐漸凝聚成一個巨大的人影。

  人影巍峨的懸在仙舟前方上空。

  仔細看去——

  正是薄雲子。

  雲影拱手,朝仙舟作一簡揖道:

  「李執首,黑石執事,照山裁決使。」

  只說了三個字,聲音微冷,居高臨下,散發著淡淡的合體境靈壓,簡單到近乎無禮的問候。

  山下眾弟子們怔怔的望著天空,雖然依舊鴉雀無聲,但眾人心中積鬱的憤怒終於釋放出來。

  蕭然也抬頭看著人形雲影,心中卻沒那麼熱血。

  尤其看到雲層聚集,下意識又想到了小霧的事。

  這種利用護山大陣聚集雲層的方式,和萬獸谷出現的詭異灰霧,其內核有一定的相似之處,卻又似是而非。

  仙舟船首,平坦寬大的甲板上。

  黑石與老裁決使倍感壓力,一齊看向了李無邪。

  李無邪垂手而立,這才微微抬起耷拉的黑眼皮。

  薄雲子麼?很久以前,他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

  「原來是薄雲子師弟,久仰大名,你不必特地迎我,聽說宗秩山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好好運持大陣,承劍大會交給我了。」

  一句話全場啞然!

  關於李無邪和薄雲子,誰大誰小,誰也不知道。

  雖然李無邪曾經也是合體境的一代劍聖,可惜如今只剩元嬰修為,第一次見面就叫人師弟……

  黑石有些後悔把獵隼丟失的事情告訴李無邪了。

  他的本意,是想讓李無邪在承劍大會上給蕭然暗中使個絆子,然後再以厚利誘之,好讓此人暗中投靠道盟。

  結果萬沒想到,李無邪竟直接開著大船,浩浩蕩蕩的挺進護山大陣,停靠在劍冢的頭頂前。

  這也太粗暴了!

  難道身體內在越虛的人,外在就表現的越強勢?

  他覺得,這位新任執首把道盟的威嚴看的過於嚴重,連一個死無屍首的獵隼都要舉辦劍葬。

  最後達到的效果未必會理想,他甚至隱隱感覺,這次大會要鬧出大動靜來。

  甲板前的空中。

  薄雲子倒也並不置氣。

  「不必,我也沒那麼忙,這麼多人都在等著看,作為師兄我也想看看師弟的劍法。」

  話中藏劍,一語雙關!

  表面上,這句話是期待蕭師弟的承劍表現,想看看蕭然的劍法。

  暗中卻指李無邪才是師弟,想看看他的劍法……在修為爆降之後,是不是如傳說中那般精妙。

  李無邪又豈能聽不出話中的深意。

  質疑我的劍法不夠檢驗承劍者麼?

  李無邪耷拉著黑眼皮,沒說什麼。

  突然一劍拔出——

  一道浩然劍氣直斬薄雲子的雲影!

  這劍氣極銳利,遠超元嬰的極限。

  就在所有人驚愕之際……

  驀的!

  潮汐引動,薄雲變形,瞬間化為滔天巨浪,猛的拍向了李無邪的銳意劍氣。

  兩相一抵消,雲影巨浪竟還有餘力,猛衝的仙舟搖曳,吹的李無邪三人藍袍簌簌,鬢髮翻飛。

  薄雲之後。

  一道寬袍韻影,揮袖間痛飲溫酒。

  是伶舟月!

  執劍長老在場,豈能由薄雲子動用大陣之力應敵?

  伶舟月雖然憨,但這點淺顯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一壺飲罷,她指著李無邪大聲呵斥道:

  「李無邪你搞什麼鬼?人都虛成這樣了,還在拉虎皮扯大旗,還不下去見見我的徒弟,你們兩個熊貓眼或許可以坐下來比試一下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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