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子不高,身穿黑袍的男人,在慕容魚水球的正前方,扭曲空間而來,徐徐顯出了身形。
他的頭上裹著一道道白色的布條,將五官密封起來,只露出兩顆宛如深淵烈火的橘色雙眸。
凜冽的罡風滌盪著白袍與布條,一雙宛如深淵烈火的赤色眼眸,顯出一抹晚霞灼燒的紋理。
但在慕容魚眼中,一切外表皆是虛妄。
這是個元嬰修士
敵人為什麼只有元嬰?
慕容魚徐徐睜開眼,
沒有任何低看敵人的意思,畢竟她連某個鍊氣修士都打不穿。
「你是誰?」
布條男聲音低沉,顯得氣場很強。
「雖是初次見面,但你我也算頗有淵源,我曾受你師尊之恩,而你也見過我的鳥。」
為什麼敵人廢話這麼多?
強到足以自信對付所有人嗎?
如果強到足以對付所有人,為什麼要等了十天才出現?
慕容魚又問道:
「我問你是誰?」
「南門子,只有這個名字你是可以知道的,其它名字說了,我只能殺你滅口了。」
布條男極盡裝逼之能事。
慕容魚淡眉微皺。
「你不殺我?」
布條男攤手。
「你有什麼值得我殺的地方嗎?」
話音剛落,四周變成了不斷旋轉的汪洋大海。
而布條男則身處漩渦的中心。
四周的靈壓跟著向中心聚集,仿佛形成一柄無形的銳利之劍。
「有點水平。」
布條男抽開後頸布條,抬手反向一繞,形成一道無限延伸的布條逆漩,竟轉眼中和了水漩。
四周的海水驀的震開,形成一顆顆懸空的水珠顆粒。
烈火騰空而起,試圖燃燒蒸發掉這些詭異的水滴,但水滴卻通透如不存在一般,火焰直接穿了過去。
火還是火,水還是水。
慕容魚微微一怔。
隊友來了,卻不是蕭然。
率先趕來的,竟是遊俠!
趁著火焰與漫天水珠水火不融的間隙,一道身影裂空而來。
人還沒到,劍卻從布條男身後的空間裡,一劍劈了下來。
布條男抬手向後。
兩指一夾。
浩蕩的指力瞬間壓過劍銳。
劍鋒停滯。
尖銳消散。
「沒殺過元嬰級幽冥,不會有這樣的劍銳和技巧。」
這樣說著,布條男兩指驀的加力。
「斷。」
劍裂開了,卻沒有斷。
「好劍!」
話音剛落,下方又有一劍,橫著懶腰切開了空間。
然而切開的空間又扭曲打散,重新組合成了人形。
「可惜你的空間法術太初級了。」
這樣說著,布條男只手夾劍,用力往外一拽,將遊俠拽了出來。
而在遊俠身後,華蓮,無玉和軒轅廣,全部被拽出了空間深處。
布條男微微一怔,盯著轉眼將自己合圍的五位天驕,對遊俠道:
「看來,是我低估你了。」
空間法術,是一種極難入門的高階法術,必須是靈力內斂氣海不易擴散的修士才有可能修行。
其最大的作用是,短距離躍遷。
溫玉書在下達撤離命令前,親自前往黑暗森林,與眾人商議最後一計。
最終討論的結果是
華蓮,無玉,遊俠,軒轅廣四人率先撤離,在城西門匯合。
蕭然和慕容魚留在原地,沒有收到撤離的消息。
這是無玉的意見。
他覺得,蕭然當時特地詢問他的想法,和慕容魚一起不約而同的選擇西南扇區,二人又是先後經歷過幽冥事件的人,很可能對敵人有所了解。
無玉嘴上是這麼解釋的。
實際上……
正如他所料,敵人還真是先攻擊了西南扇區的慕容魚。
遊俠擅長空間法術,在短短百息之內,以一己之力將華蓮、無玉和軒轅廣三人,全部帶到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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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稍稍有些透支他的力量了,以至於偷襲的一劍,被布條男兩指夾裂。
此刻氣喘吁吁的踏上高木,休息片刻,同時締結空間封印,鎖住敵人。
可惜,敵人的空間法術,實力在他之上。
布條男扭頭看了一圈,五位天驕立在五個方向的樹枝上,隱隱組成五行陣法的站位。
他感覺少了個重要的人。
「除了偃魔,只有五個人嗎?你們是不是漏了隊友?」
話音未落,一道螺旋的金光宛如錐劍,從西邊衝來。
其速度之快,隱身之詭秘,使得布條男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
只得勉強抬手一擋。
砰!
身子瞬間倒飛出去。
連撞十幾棵樹,最後抓住一棵百丈巨木的樹幹,將其連根拔起才停下來。
抬手的胳膊斷了,內臟被震的七零八碎,從嘴角溢出血來。
俊子起身,莫名想起上一次受傷的時候,他還只有十五歲……
這是小傷。
當他發現,自己是被單翅冥鳥開法相金身撞的,氣的內出血才是大傷。
而眼前的單翅鳥已經煥然一新。
一身腐臭與眼珠不見,腐肉全部被清理,一些冥毒進入內臟,外面搖身一變,竟是一頭赤色的上古朱雀。
鮮艷的羽毛,驕傲的翎羽,光滑鋒利的利爪和長喙,渾身上下散發的神獸氣息……再也沒有冥獸的樣子!
其餘五人也都驚訝的看著蕭然,和他胯下那頭巨大的神鳥!
那渾身散發的祥瑞氣息……有那麼一瞬間,仿佛看到了仙人轉世。
蕭然看到慕容魚之外四人,也是一臉懵逼。
慕容魚第一個遇敵,在他的預料之內。
可他明明離慕容魚最近,還開著金色的大鳥轉轉轉以最快速度飛過來,怎麼最後一個到場?
那個黑袍布條男就是俊子?
雖然在黑戒群里神交已久,但這是蕭然第一次見到俊子。
不是說「俊」子嗎?怎麼裹著個布條把頭蒙起來了?
蕭然也沒有看到偃甲,為了確認身份,他還是問道:
「這傢伙是誰?」
慕容魚收回漫天水滴,匯成水球,盤膝坐在水球中央。
「他自稱南門子。」
「南門子?」
華蓮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難道是一千五百年前南門家的棄子?」
一說到這個人,大家都想起來了。
「是當年聖魔宗萬法長老的親傳弟子。」
「是五百年前,失蹤的上上屆道盟天驕。」
「……」
蕭然一聽,竟沒一個身份是俊子。
不過,他居然是南門家的人……
這麼巧的嗎?
「所以你是來找我報仇的?」
俊子橘眸一怔。
「報什麼仇?」
「我殺了南門一劍。」
「我十五歲時就是因為殺了他爹才被逐出了南門家。」
「……」
你贏了!
蕭然無話可說。
「命運很奇妙,還記得我上一次被人打傷,正好是一千五百年前殺南門鴻的時候,如今又被殺了他兒子的人傷了。」
俊子搖頭笑道。
軒轅廣手裡撥弄著竹蕭。
「以一對六位天驕,你還想全身而退嗎?」
俊子微微一怔,布條颯颯作響。
「為什麼要退?看來得在伶舟月來之前解決掉你們六人了,是很棘手。」
華蓮道:
「不止伶舟月,還有誅冥府的溫玉書,很快也會到場。」
「溫玉書是誰?」
俊子輕蔑的說。
合體大佬都不放在眼裡?
遊俠經常自吹是元嬰界一把手,沒想到竟還有元嬰比他還能吹。
俊子雙掌一合。
四周的冥霧隨即加重,扭曲摺疊,瀰漫亂舞,迅速擾亂了空間。
蕭然轉眼伸手不見五指,神識直接被隔絕了。
好在六位天驕能通過護甲,知曉彼此的位置。
忽有一道疾風吹過。
六人被瞬間吹散了!
蕭然只覺天旋地轉。
看了下護甲定位,六人被空間亂流沖的七零八落。
最近的軒轅廣,距離蕭然也有好幾里遠,其餘人大多在十幾里範圍內。
唯有無玉,被勁風吹出一百多里,以他築基修為,沒個一刻鐘回不來。
蕭然看了眼,五人的位置相對集中,唯有無玉離的遠遠的。
如果說,無玉走運的話,那其餘五人……
豈不是有危險了!
等到蕭然意識到這一點時,本該彼此聚集的五人,陸續停止了移動。
他騎著大鳥,迅速找到最近的軒轅廣。
軒轅廣吐血倒地,蕭也斷了。
又找到遊俠,發現他被禁錮、蜷縮在一個立方的空間裡,之前布滿裂紋的劍,也碎了。
找到慕容魚時,她仍盤膝坐在水球中,然而水球里……
全是血。
最後找到華蓮,單膝跪地,滿身是劍傷,靈力已空。
「伶舟師姐還沒來嗎?」
華蓮竭力問道。
蕭然看了眼五人,都不同程度受了傷,但被護甲保護,沒有生死危險,只是無法再戰鬥了。
這麼短的時間裡,一人單挑五位天驕還能輕鬆取勝?
強到這種地步嗎?
蕭然覺得自己沒有勝算,但未必不能贏。
「不需要師尊,我一個人就行了。」
蕭然平靜道。
在他身後,俊子裹頭的白布條颯颯作響,飛散不定。
「其實我們並非是敵人,我今天來是請你去使徒做客的,不過,看你樣子也不會輕易跟我走,我也懶得強求,我倒是有一個交易。」
蕭然也不轉身,霸氣的把後背留給敵人,以顯示超然的自信。
「什麼交易?」
俊子平靜道:
「你還我鳥,我給你偃甲。」
蕭然轉過身。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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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章騷話王:燼燃脈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