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備獵

  第120章 備獵

  「嘿嘿,達,富貴叔……」

  六妮兒藏不下去了,背著兩隻手,臊眉耷眼的從大樹後面慢慢挪了出來,沖兩人嘿嘿笑。♠🐳 ➅9sħ𝓤א.ᶜⓞ๓ 👻👤

  王立獻擰著眉頭斥道:「少嬉皮笑臉,到家不敢回,又幹啥好事了?」

  「啊?」

  「俺沒啊!」

  六妮兒滿臉茫然的搖搖頭,「達你說啥哩,俺上學以後啥時候給你惹過事,就是見富貴叔今天也在,想藏起來嚇你們一跳。」

  說著又嘿嘿笑起來:「沒想到,還沒藏好就被你們找見了。」

  王立獻聞言臉色越發不好看。

  他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這皮猴子沒說實話。

  就走到大樹後四處瞧了瞧,也沒看到藏了啥東西。

  隨後瞄了六妮兒一眼,見這皮猴子一直背著手,他看過去的時候,還想偷偷地往陳凌身後躲,立馬就氣不打一處來。

  「好啊,都學會睜眼說瞎話了。」

  「手裡是啥?」

  「沒啥。」

  六妮兒見被發現了,頓時嚇得小臉煞白,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不斷往陳凌身後躲。

  陳凌本來一直站在旁邊憋著笑的,想看這娃今天怎麼挨收拾。

  不過眼角餘光瞄到六妮兒的兩隻手,立馬笑不出來了,皺眉抓起六妮兒的胳膊,一瞧之下,右手還好,只是有幾道子劃傷,左手就有點慘了,拇指的下方直接少了一塊肉,即便傷口糊了些東西,還是血淋淋的,不斷往外滲血。

  六妮兒看了看陳凌,又看了看自家老子,見王立獻的臉都要黑成鍋底了,頓時嚇得縮起脖子,直接不敢說話了。

  「獻哥先別急著打。」

  陳凌見王立獻咬著牙,已經壓不住火了,忙伸手攔住。

  轉頭看向六妮兒:「這是讓啥給咬的?」

  「一個大老鱉。」

  六妮兒抬頭瞧了王立獻一眼,然後怯怯的道。

  王立獻聽到這話,火氣蹭蹭的往上冒:「好啊,好啊,看來這半年打你打得少了,都敢去玩水了。」

  「富貴你別攔著俺,今天不給這皮猴子漲漲記性,他快不知道他老子姓啥了。♝🐜  👌🎈」

  「俺沒下水,真沒……」

  六妮兒被陳凌抓著胳膊,跑也跑不了,就焦急的大聲叫嚷。

  這一嚷嚷,一大家子人也都跑了過來。

  看到六妮兒的手傷成這樣,都是又擔心又生氣。

  「老鱉嘴裡有毒,我去拿點藥來。」

  王素素見狀匆匆往陳國平家跑,四妮兒和五妮兒也跟了過去。

  說毒不是毒,野物口中病菌多,大熱天又容易感染,不好好處理是不行的。

  王大娘則在六妮兒胳膊上輕輕劃了下,又瞧了瞧六妮兒的眼睛,臉色好看不少。

  在農村里,大人想要知道自家孩子是否偷偷下河洗澡,有兩個簡單法子,一用一個準。

  一看皮膚,二看眼睛。

  洗過澡的熊孩子雖然皮膚曬乾,但是只要用指甲一划,就會起白印子。

  另外就是潛水之後,眼球會布滿紅血絲。

  王大娘這一試,就知道六妮兒在這事上沒說瞎話。

  「是沒下水。」

  「沒下水你咋抓的老鱉?」

  「俺釣的。」

  六妮兒用力吸了吸鼻涕,蒼白著小臉蛋道:「俺先是釣上來個小的,正準備回來,又上來個大的。那大老鱉可大哩,比臉盆還大,不怕人,吃完餌還吃圍堰里的小魚,俺想去抓,結果沒注意就讓咬住了手,差點把俺拽進水裡,要不是豬娃用火棍打掉,俺的大拇哥都得被咬掉。」

  講起了這個,六妮兒就起勁了。

  王立獻卻越聽越氣,當著陳凌面也不好狠揍,就忍不住到屁股踹了他一腳。

  「咬掉也活該。」

  呼哧呼哧的扭頭走了。

  他是氣六妮兒不說實話。

  但小娃娃瘋玩受了傷,大多時候是不敢給家長講的。

  過了會兒,王素素和四妮兒、五妮兒拿了點碘酒和消毒水回來。

  一大家子人圍著,一邊跟六妮兒上藥,一邊數落他。

  「看把達達給氣的,你娃就不能安分點?」

  「村里別人家娃娃嘴窮,咱家啥時候讓你嘴窮過,更別說富貴叔經常整治吃的,每回不忘喊你過去了。」

  「這一個老鱉就把你饞的。」

  「俺不是嘴饞。」

  六妮兒立馬大聲反駁。

  「那是啥?」

  六妮兒想說啥,又說不出口,只是悶聲悶氣道:「反正俺不是嘴饞。」

  「不嘴饞以後不許再去水邊。」

  王大娘瞧了眼兒子,見王立獻只是抽著悶煙不吭聲,又看到兒媳婦帶著滿臉擔憂,還要忙裡往外的樣子,杵了杵拐杖,咬牙道:「你就是個禍害秧子,一點也不給你達你娘省心,過些陣子去跟著你大姑在縣城上學算了。」

  六妮兒這娃皮實,不怕挨打,也不怕被送到縣城上學。

  因為有三姐的事在前,他就怕被說不給爹娘省心這樣的話。

  被老鱉咬下來塊肉都沒哭,聽到這話眼淚卻快下來了,緊緊地抿著嘴,梗著脖子道:「俺不是禍害秧子。」

  「喜子在家老吃不飽飯,俺們去給她找吃的去了。」

  「後來豬娃說喜子的嬸嬸要是能生娃娃,就會對喜子好的,俺們就按那偏方上寫的去抓老鱉,逮螞蚱。只要吃夠一個月的老鱉和螞蚱,喜子的嬸嬸准能生娃娃。」

  六妮兒這話說出口。

  在場人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道說啥好。

  半晌,王立獻嘆了口氣,磕了磕煙杆子。

  起身沖六妮兒道:「哭啥哭,洗洗臉準備吃飯,你富貴叔帶了只獾子來,一會兒吃獾子肉。」

  跟著就鑽進廚房幫陳凌燒火去了。

  ……

  廚房裡,陳凌把獾子肉燜上。

  獾子要紅燜,不然肉不爛,難嚼。

  這時,他聽完王立獻的話,頗為詫異:「不是發了災後救濟糧嗎?按理說喜子就算跟著寶栓兩口子,平時不還有三桂叔照顧,咋還吃不飽飯?」

  「唉。」

  王立獻搖搖頭。

  「三桂叔的糧食都給了寶栓和香草兩口子,找人幫寶栓建房,總不能連頓飯都不管吧?」

  「再說救濟糧又不多,哪裡經得住吃,就香草那婆娘,能讓三桂叔跟喜子好過才怪。」

  陳凌一時間語塞。

  王立獻仁義,王大娘和劉玉芝也不是蠻不講理的婦人。

  要是其他人家知道自家的娃娃為了找啥鬼偏方,讓老鱉差點咬掉手指頭,就算不去找喜子麻煩,以後肯定也不讓跟小姑娘玩的。

  小娃娃沒壞心思。

  只是有些大人太不人道。

  「不說這些了。救濟糧不夠吃兩個月的,泡壞的糧食賣給飼料廠也沒幾個錢,咱們隊正準備建好房就進山打獵的,到時候你也跟著去吧。」

  王立獻抹了抹臉上的汗水說道。

  灶膛柴火燒得旺,廚房熱得像蒸籠一樣。

  「打獵嗎?」

  陳凌沉吟了一下:「我倒是想去,不過建完了新房,我還想把山腳的三十畝果林圍起來,以後種點啥,養點啥,也方便。」

  「圍起來幹啥?你這是要辦廠子?」

  「不辦廠子。」

  「不辦廠子你急啥,你家院子翻蓋一下,地方不小,就夠你折騰了。」

  「真要想把果林圍起來,等秋收後,也沒倆月時間了,到時候田裡沒啥忙的,找人幫忙也方便。」

  「現在各家各戶沒啥糧食,也沒進項,心裡都慌著哩。」

  「嗯,我也不咋急,畢竟這活兒不是一天兩天能幹完的。」

  陳凌點點頭,嘴上應道。

  其實他最開始也沒想著村里會有人幫忙,三十畝地不是小工程,跟建房不一樣,幾家幾戶就能幫著蓋了。

  還是得從外面找人來建的。

  不過現在聽王立獻說隊上要組織進山打獵,他就來了興趣,那就稍微往後推些日子也沒啥。

  兩人說著話,獾子肉已經燜好了。

  掀開鍋蓋,熱騰騰的香氣直往外冒。

  雖然天氣比較熱,影響人的食慾,但這濃香的味道飄出來後,還是忍不住會瘋狂分泌口水。

  王立獻撈出來,每個人盛了一碗端上桌,吃進嘴裡,肉塊酥爛,鮮鹹味美,香味濃郁獨特,沒有半點腥膻味道。

  獾子剝去脂肪後全是瘦肉,非常細嫩,入口微微嚼動,滿口都是淳厚濃香的汁水,大熱天的配著冰啤酒來吃,當真是爽快可口。

  陳凌和王素素沒吃過獾子肉,這下真是過足了癮。

  「太香了富貴叔,獾子肉可真好吃。」

  六妮兒舔了舔嘴唇,「不是說田裡有一窩獾子麼,咱們夜裡去把它們堵了咋樣。」

  「堵啥堵,夜裡不安全,我今天看山腳水溝有不少腳印糞便啥的,還有吃剩下的骨頭,別是狼夜裡下山來,碰上就完蛋了。」

  「啊?有狼?」

  六妮兒頓時讓嚇住了。

  「有狼也正常,這陣子十里八鄉都忙著建房,沒啥人上山,狼跟野豬啥的跑下來沒啥奇怪的。」

  王立獻剔了剔牙,隨後對陳凌道:「前些日子立山去南山上挑水的時候,還見野豬了,現在田裡沒吃的,也不用管它們,不進村就行。」

  陳凌點點頭。

  「二叔還見到野豬了啊,豬娃跟俺說,二叔見市里工程隊的人從老河灣捉了倆老鱉哩,大水衝過來好些,一釣一個準。」

  「俺今天過去,就是隨便釣的,就碰上比臉盆還大的老鱉。」

  六妮兒好了傷疤忘了疼,眼珠子骨碌碌的轉著,開始暢想起來。

  「也不知道野豬肉跟老鱉肉有沒有獾子肉好吃,俺還都沒吃過哩。」

  「富貴叔你都吃過嗎?」

  「小時候都吃過,野豬肉不錯,老鱉不好吃。」

  陳凌笑了笑,又從鍋里撈了碗獾子肉。

  村里吃魚吃蝦的不少,吃老鱉的卻不多。

  還是那個原因,這玩意兒沒啥油水,也太腥了,難處理,還費油,用篩子扣幾隻家雀兒都比這香。

  除非誰家捉來補身子,一般時候是沒人吃的。

  當然了,現在讓陳凌來做,味道肯定不一樣,只是他對那玩意兒沒啥興趣。

  「行了行了,少煩你富貴叔。」

  王立獻見六妮兒還想問,到後腦勺就給了他一巴掌。

  「等你富貴叔家裡建好房子,咱們大隊就進山打獵了,運氣好打到野豬,有你吃的時候,你最近老實點,少亂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