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牛剛被嘎掉，什麼都還沒有做，人群裡面前來圍觀的張麻子就忍不住的朝黃二爺開口說道：「二爺，快刨開來看看，這牛肚子裡有沒有牛黃。」

  被張麻子這麼一帶頭，其他人頓時眼睛一亮，也念叨起來這個。

  「是啊二爺，牛皮可以一會兒再剝，先讓大伙兒看看有沒有牛黃。」

  牛黃是個不可得多的寶貝，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還記得上次張安家宰了那頭瘦不拉幾的黃牛，掏出了那麼大一塊牛黃，可讓他們一個個羨慕的眼睛都紅了。

  這麼多年來，整個長箐村里就宰過那麼一次牛，結果一次就中獎了，讓他們都覺得這牛黃好像也不是那麼難得嘛。

  所以這次給楊家宰牛的時候，一個個都還惦記著那牛結石。

  「去去去，一個個就知道瞎起鬨，都開膛破肚了，一會兒還怎麼剝皮啊。」

  黃二爺眼睛一瞪，完全不理起鬨的眾人，自顧自的先把牛皮剝下來。

  楊家的牛不小，這張牛皮賣出去，能回不少血。

  眾人雖然心裡痒痒，但是見到黃二爺不理他們，也只能繼續憋著，先等著黃二爺把牛皮剝完。

  不過黃二爺剝皮的手機還是一如既往的熟練，只見那剝皮小刀一刀接一刀的劃拉著，結實的牛皮就從牛的身上分離開來，就好像它能認得皮與肉之間的連接處一樣。

  別人怎麼樣張安不知道，但是他自己看著就是一種享受，十分的解壓。

  費了好半天的功夫，一張完完整整的牛皮就被剝離下來，一點都沒有被劃破。

  「不愧是二爺，這一手剝皮的手藝簡直了得。」

  張安跟其他幾人將牛皮扯開來，忍不住的驚嘆道。

  以前黃二爺雖然幫忙剝過羊皮和鹿皮，但羊跟鹿的個頭都不太大，體現不出黃二爺真正的剝皮技術。

  但是這頭牛就不一樣了，這麼大一頭牛，能夠完完整整，這麼短時間剝好，那可就不一樣了。

  「二爺辛苦了，先喝口茶歇一會兒。」

  牛皮剝下，楊老三就趕緊倒了杯茶端給了黃二爺。

  雖然整個過程看起來很輕鬆，但誰都知道沒那麼容易。

  歇了一會兒，黃二爺把茶喝完，才拿起宰牛刀走向已經被剝的白白胖胖的牛。

  「張安，你過來遞把手。」

  儘管宰牛刀被磨的非常鋒利，但黃二爺畢竟上了年紀，不像林有德那般年輕力壯。

  再加上剛才又費了那么半天勁，想要給老牛開膛破肚並沒有那麼容易。

  「好嘞，這就來。」

  張安把袖子挽到胳膊上，找了旁邊的小嫂子借了個圍裙繫著，就幫黃二爺去了。

  「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過來，把幾條牛腿掰著。」

  隨後黃二爺又在人群里點了幾個年輕人的名，讓他們去把牛腿掰著，這樣待會兒會更容易把內臟掏出來。

  張安雖然宰過羊，但宰牛在活兒還是第一次接到。

  但即便如此，他也一點不慌，當黃二爺徒手在牛肚子上比劃了一番以後，他就按照黃二爺剛才比劃的地方動刀。

  這種時候雖然需要力氣，但不能直接下蠻力，得稍微收著點，省得把牛肚子裡的內臟也劃破了。

  等張安跟黃二爺把牛肚子刨開，楊老三立馬就端著個大盆上前來，把裡面的內臟接住。

  「二爺，這下可以拿出來看看了吧。」

  眼看著楊老三家的牛已經被開膛破肚，大家再也憋不住了。

  這就像是圍著麻將桌看別人打麻將的人一般，即便不是自己親自上場，也激動的不行。

  黃二爺這次倒是沒有揶揄大伙兒，而是順著大家的話，從內臟里先把牛膽囊找出來。

  不一會兒，牛膽囊被找到，激動人心的時刻就要來了。

  「得了，就是因為你們一直惦記，把這膽囊里的牛黃給惦記沒了。」

  黃二也找到膽囊的時候，稍微捏了捏，感覺軟軟的，就知道肯定沒有牛黃，但這並不影響他跟後輩們玩鬧。

  「啊，沒有牛黃啊。」

  眾人一聽這話，非常失望的說道。

  楊老三一家子雖然沒有跟大家那樣期待有牛黃，但知道了答案以後，臉上還是不免浮現了些失望。

  「別以為上次張安搞到了一次，你們就覺得這牛黃跟爛大街一樣，哪是那麼容易就能有的，鎮上那鄭屠戶宰了這麼多年的牛，少說也得上百頭了，但也沒見過他找到過幾次有牛黃的，這玩意兒啊，就得看命。」

  黃二爺一見到眾人這失望的神色，毫不在意的說道。

  打從一開始宰牛的時候，他就沒期望過有牛黃這玩意兒。

  畢竟那種寶貝，哪能是隨便就能見到的，別說看到了，他這大半輩子，都沒聽到過幾回。

  「也是，像張安這種好命的人，一次就能遇到，要不然就跟那鄭屠戶一樣，搞了這麼多年，也沒這份機緣。」

  其他人一聽，立馬覺得非常有道理，楊老三一家也釋懷了。

  畢竟他們也只是宰了一頭牛而已，沒有牛黃才正常。

  要不然的話，那一年要宰多少頭牛的鄭屠戶該怎麼想。

  當然了，他們也知道千萬別去跟張安比較。

  因為這幾年來，誰都能看得出來張安家裡的變化，那運道是一天比一天好。

  別的不說，單論種什麼什麼能掙錢，這在他們看來，就是運道來了的表現。

  所以沒有人會想不開，主動去跟張安相比較，要不然氣都得氣死。

  隨後，牛內臟被從牛肚子裡全部掏了出來，楊家伯娘帶著幾個兒媳婦拿到一邊去處理。

  不出意外的話，待會兒中午這一頓，就要以這些內臟為主，因為那牛肉還等著賣錢，把他們家楊老六的醫藥費給補回來。

  等到將整頭牛卸好，牛頭、牛尾、牛蹄、牛腿都分解開，楊老三家就在院子裡現場賣牛肉。

  「大家想要改善改善伙食的，就可以買了，老三家這牛肉也不賣貴，只要九塊錢一斤，比鎮上的還要便宜一塊多呢。」

  黃二爺手拿宰牛刀，幫忙楊老三家吆喝著。

  他今天被請過來，不光是想著幫忙宰牛，順便也幫忙賣一賣。

  「來，先給我切上三十斤的。」

  發現沒人打頭，張安就率先給起了個頭，直接要了三十斤。

  這兩年的豬牛羊肉一直在漲價，其中牛肉的價格是最貴的，鎮上的鄭屠戶經常都賣十塊零五毛一斤，甚至十一塊的時候也有。

  但人家那是上好的小黃牛，相對來說比較好吃，所以願意買的人倒也不嫌貴。

  而楊老三家這是水牛，肉比小黃牛的要差上那麼一點，但是只賣九塊一斤，也確實不算貴。

  「嚯，你這可是大手筆啊。」

  三十斤牛肉可不是三十斤豬肉，這一斤牛肉都能買兩斤多豬肉了。

  張安家的經濟實力擺在那裡，沒人會懷疑他們家吃不起，他們反而覺得，人家就是頓頓這麼吃才正常。

  「嘿嘿，這不是齊齊一直都喜歡吃牛肉乾嘛，反正我平時沒事，多搞點回去，全都做成牛肉乾，權當給他混嘴了。」

  張安這話可不假，自從前幾天從鄭屠戶那裡搞來了那塊牛肉，他就一直在研究牛肉乾的做法。

  現在可以說是入門了，正好遇到楊老三家這裡宰牛，索性就多買一些，拿回去多做幾種口味。

  「那我就給你切牛腿肉了，做牛肉乾，還得這腱子肉最合適。」

  黃二爺聞言，直接挑了牛腿上的腱子肉切給張安。

  不過四塊腱子肉切下來，也不夠三十斤，所以又切了些其他地方搭著。

  「總共加在一起三十三斤多些，將就嗎？」

  黃二爺麼了麼秤，比張安要的還要多出幾斤。

  「將就點，這麼多正好。」

  這張安也不嫌多，這裡一算，正好三百塊錢的。

  於是掏出錢就直接遞給了楊老三。

  「給什麼錢啊，齊齊喜歡吃，就當是我們這些叔叔伯伯送給他吃的。」

  楊老三直搖著頭，都不伸手接過張安遞過去的錢。

  要是別人，他二話不說就收了，但是張安的話，那就不能收了。

  畢竟人家張安可是救了他們家小六，又是救命又是幫忙送醫院，哪是這點牛肉能比的。

  「三哥，咱們一碼歸一碼，你要是單獨喊我吃飯，我二話不說就來了，但你這牛肉是拿來賣的，就應該把這錢給收了，要不然的話我就不要了。」

  張安本意是想給其他打個頭，同時也想多買點，可不是奔著占他們家便宜去的，豈有不給錢的道理。

  最後，張安也不管他，直接把錢塞他兜里，然後就把肉先拎回家裡。

  一路上，他遇到了不少在村里遊走的租戶。

  他手裡那幾塊新鮮的不能再新鮮的牛肉，立馬引起了這群老爺子老太太的注意。

  「咦，張安，你這是牛肉吧，在哪兒買的，看起來像是剛殺好的。」

  一看到這會跳動的牛肉，誰都知道肯定是新鮮貨，尤其是看到張安買了那麼多，他們不禁也想買上一些。

  「就在那邊楊老三家的院子裡，他們家今天把牛給宰了呢。」

  聽到一眾租戶們的打聽，張安立馬就給指了個路，全當做給楊老三家打個GG。

  畢竟楊老三那邊還沒到處去說自己家要宰牛賣肉，只是想著等把牛宰好以後，再拿到橋頭這邊來擺個攤賣。

  不過有一說一，楊老三家這牛的肉是真不錯，畢竟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家餵的不是吃苞米，就是在外面割的青草，所以這種肉絕對好吃。

  聽了張安的話，幾個租戶老頭老太太就朝著楊老三家那邊去了。

  他們的條件都很好，平時每天頓頓都不缺肉食。

  不過牛肉在村里買不到，得去鎮上才行，他們平時又不是太想去鎮上。

  如今一聽在村里就能買到，哪裡還會猶豫，先去買上兩斤回來嘗嘗鮮再說。

  「奶奶，肉，肉，肉。」

  小思齊一到院裡，就撒著腿去找自己的奶奶，非常激動的說道。

  「什麼肉啊，齊齊想吃肉嗎？那一會兒奶奶多做一些。」

  王芳還以為自家孫子想吃肉了，當即連忙表示道。

  「爸爸買了好多肉。」

  小傢伙連忙搖了搖頭，指著外面的張安說道。

  王芳出來一看，果然看到張安拎著那麼多牛肉。

  「怎麼又買了這麼多啊，前幾天不是才買了二十多斤嗎？」

  王芳現在雖然不反對家裡把日子過的好點，但也沒想過天天這麼吃。

  「我看到他們家這牛肉還不錯，就多買了些，齊齊不是最喜歡嚼牛肉乾嗎，那就正好多做幾種口味，讓他換著吃。」

  反正在老媽面前，遇事不決就把小傢伙給搬出來，這是張安最近兩年悟出來的道理。

  別看王芳平時說這樣說那樣，可一旦跟小思齊這個大孫子有關，她就什麼都不會反對了。

  「行，那就多做一些，五香的、麻辣的都做，正好後面這幾天太陽很好，很快就能曬好。」

  果然，一說到小思齊，王芳立馬就不說其它的了。

  臨近中午，楊老三跑過來找張安喊吃飯了：「張安啊，你怎麼出來就不回去了，走走走，過去吃飯，嬸子，我叔呢，你們也一起。」

  楊老三不光只喊了張安，還順道找了王芳和張建國。

  「你叔在果林里忙活呢，我們就不去了老三，小安去就行了，家裡請人做活，沒人在家怎麼能行。」

  王芳笑了笑拒絕道，雖然家裡不用供伙食，但時不時送點水還是要的。

  而且她還要在家裡做飯，等著放學回來蘇穎，怎麼可能會去。

  到最後，還是只有張安帶著小思齊過去。

  因為他還小，所以楊老三沒讓他去小孩那桌，而是跟張安坐在一起。

  吃飯的時候，一個個大人都照顧的不行，什麼菜好吃，就專門放在他的面前，簡直享受到了其他小孩完全沒有的待遇。

  飯後，大家在楊家喝了壺茶就準備回家了。

  因為早上的牛肉還剩一些，楊老三下午要去村口擺個攤賣，大伙兒也就不耽擱他的時間。

  「二爺，今年您老辛苦了，這個您可得收下。」

  臨走之前，楊老三將牛腦殼跟牛尾巴送給了黃二爺，權當作是謝禮。

  「二爺我又不是屠戶，吃頓飯喝頓酒就夠了，不用整這些虛頭巴腦的。」

  黃二爺直接拒絕了，他又不是專門幫人殺豬宰牛的人，不需要謝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