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老人

  把油渣收拾好全部裝車，張安和陳澤又回到了油坊里。

  此時榨油坊的四台大風扇全開，只聽到那風一直在呼呼的吹著地上的幾大盆菜籽油。

  張安他們拉來一千五百斤菜籽，最後不多不少總共榨出來三百九十斤油，出油率還算不錯。

  「老陳，你在這裡等著，我去街上買幾個塑料桶回來裝油。」

  在等待這幾盆油冷卻的時候，張安就準備去街上買些桶回來。

  因為他們從家裡帶回來的油桶只有三個，這是張安家空出來的所有油桶，而陳澤那裡一個都沒有，即便將這幾個油桶裝滿，最多也只能裝下一百四五十斤，遠遠不夠，所以還得去街上現買。

  「行，你去吧，我在這裡等著。」

  陳澤也知道這榨油坊里的人不少，如果沒有人在這裡，萬一誰舀走一票，最少也得五六斤。

  雖然這並不值當多少錢，但這幾天他也投入了不少心血，這就不是用錢就能衡量的，他一定會仔細看好，哪怕只有一丁點。

  張安來到街上，徑直就奔著五金雜貨鋪裡面去，一下就買了五個油桶。

  兩口一百斤裝的，三口五十斤裝的。

  雖然沒有這麼多油，但是每一個油桶都能少裝一些，搬運的時候也會方便一些。

  買完油桶，付完錢之後，張安沒有直接返回榨油廠。

  因為這些油桶都是放了很長時間的東西，里里外外早就積起了很多灰塵，肯定得洗乾淨才行。

  隨後張安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把所有的桶都帶進空間裡，準備將它們清洗乾淨。

  可費了一番功夫之後，他發現好像用冷水清洗沒什麼用，完全洗不乾淨。

  於是他又在空間裡燒了些開水，清洗起來確實比冷水要徹底不少。

  空間裡沒有洗潔精或者其他的清洗劑，但這並不是什麼問題。

  張安走進木屋裡，拎了一個小土罐出來，裡面是他之前磨好的皂角粉。

  等到張安把幾個桶全部清洗乾淨再出來的時候，也只是過去了幾分鐘時間。

  回榨油坊的途中，張安還特地跑去中心街上看幾眼。

  今天胖子兩口子要過來，他想著順帶買上幾斤牛肉回家嘗嘗的，而且他們家也好久沒吃牛肉了。

  結果去到中心街的時候，他發現鄭屠戶的攤子空空如也。

  也不知道是今天沒來開攤，還是早上生意太好，這會兒已經收攤了。

  張安不禁感嘆，可能今天的牛肉跟他沒有什麼緣分，如此一來，他也只能打消了這個念頭。

  回到油坊的時候，陳澤還在守著他們的菜籽油，也順便吹一吹這大馬力的風扇。

  這會兒油還不能灌裝，張安即便回來了，也只能跟著一起等。

  這時，榨油坊里已經輪到了兩個頭髮花白，身體有些佝僂的老大爺和老太太榨油。

  看起來他們榨的不多，也就只有一百多斤，而且為了能拿的輕巧一些，還特意分裝成四袋。

  只是老大爺並不是很高，即便他可以拎起半袋菜籽，還是有些夠不到榨油機的貨斗，可能要找個墊腳的凳子過來。

  原本老闆看到這種情況，肯定是要過來幫忙的，只是下午這會兒榨油的人不少，他們一家子有些忙不過來。

  所以有些顧不到老大爺這裡，就更別說給他找個墊腳的凳子。

  「大爺，你放下吧，我來幫你。」

  張安見狀，有些於心不忍，就直接走了過去。

  這兩位老人的年紀，就好像他家裡的二爺爺和二奶奶一樣。

  而且這會兒費力做這樣做那樣，更是像極了後世的張二爺兩老。

  「那就多謝你了牙仔。」

  老大爺看到張安主伸手幫他，立馬感激的說道。

  「多大點事，我們別的沒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氣，大爺你都這麼大把年紀了，怎麼還自己來榨油啊，應該讓家裡人來的。」

  直到看到老大爺嘴裡的牙床上已經只剩下幾瓣牙齒，張安這才覺得，可能這二位老人的年紀，要比家裡的二爺爺二奶奶還要大不少。

  「家裡就我們兩個在家，孩子們年沒過完就出去打工了，我們借了鄰居的馬幫著馱過來，所以也不是什麼重活，還是可以做的。」

  大爺指了指門口在牽著馬的老太太說道。

  張安這才知道，為什麼老太太不把拴在外面，自己進來。

  因為這馬是他們從鄰居家借來的，拴在外面沒人看著也不保險，她得好好看著。

  「那您二老還是注意些，畢竟這麼大的年紀了，也沒個孩子在身邊。」

  像他們這樣的留守老人，在這座大山里非常多，可能張安已經見的不少，所以心裡雖然有些感觸，但也不會太過波動。

  他能做的，也只是在自己能幫忙的地方，稍微伸一伸手。

  幫老大爺把菜籽倒完，張安還是沒走，因為他們的油還沒冷卻，所以他就在這邊繼續幫忙，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等到幫老大爺把菜籽榨好，他們的油已經可以罐裝了。

  老大爺是位有來有往的人，見到張安和陳澤要灌裝菜油，也跟著過來幫忙。

  「牙仔，你們榨了這麼多油，這得多少菜籽啊。」

  看到幾大盆菜籽油，大爺說話的時候有些唏噓。

  他們今天帶來的那一百多斤菜籽，也就只榨出了一小盆而已，張安這裡起碼能抵得上他們家的十幾倍。

  「大爺，我們這榨了一千五百斤，因為家裡的親戚多，所以就多榨一些，不過是用小菜籽榨的，出油不是太多。」

  張安本來想勸老大爺快去休息的，可無論他怎麼說，人家還是要堅持幫忙，所以他也只能作罷。

  反正灌裝油的活也不重，就是拿著水瓢將油往他們的油桶里裝而已。

  「小菜籽不出油的，這已經不少了。」

  老大爺一聽這裡是一千五百斤菜籽榨出來的，就更加唏噓了。

  他們家種了一年到頭的菜籽，根本就沒有這麼多，頂天了五百斤而已。

  「牙子，得倒乾淨，這盆里還剩三四兩呢。」

  最後裝完，老大爺就要把裝油的大盆端起來，把裡面產留下來的油全部倒乾淨。

  別看這幾兩油不是很多，但是幾個盆攢在一起，怎麼說也要有一斤多，看在大爺眼裡，自然是暴殄天物浪費的不行。

  「大爺，這盆不請，我來就行。」

  人家老大爺是好意，張安自然不會拒絕，趕緊接過大盆把裡面的油倒乾淨。

  總共三百九十斤出頭的油，張安特地裝了一百三十斤出來。

  因為他們家只有五百斤菜籽，只占了三分之一，正好是一百三十斤油。

  現在裝好，回去就不用再過秤了。

  臨走的時候，張安還跟老大爺和老太太打了聲招呼。

  「這個牙仔是個好心人啊，剛才我倒不進菜籽，他就去幫忙。」

  看著張安開車走了，老大爺跟他身邊的老太太說道。

  他雖然人老了年紀大了，但眼睛還沒瞎，剛才榨油坊里那麼多人看著，就只有張安一個人過去幫他。

  「難怪人家這麼年輕就開上了汽車，這是應該的。」

  老太太剛才雖然一直在外面看馬，但也是能看到裡面的。

  回到家裡，已經下午兩點多鐘了。

  「你們回來了，那我去把菜熱熱。」

  王芳看到兩人回來，就要去廚房裡熱菜。

  因為知道今天要榨的菜籽不少，所以中午吃飯就沒等他們回來。

  「不用熱了媽，天氣這麼熱，你們應該才吃了不多久時間，我們直接吃就行。」

  張安喊住了老媽，天氣本來就熱，他也不想再把菜熱一道吃燙的。

  而且因為早上早餐吃的太早，也吃的不多的原因，到這會兒張安已經感覺到肚子裡在打仗了。

  「是啊王姨，我們直接吃就行，不用那麼麻煩。」

  陳澤雖然早餐吃的晚一些，但這會兒也是餓的不行。

  聽了兩人這麼說，王芳也由著他們，自己回到後院繼續忙活。

  這兩天家裡的豆角長成，她就趁機摘了一些，蒸熟之後切成絲放著曬起來。

  這樣等到七八月份地里沒菜吃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泡發了炒著吃。

  農村就是這樣的，有時候地里的蔬菜吃不完，但有的時候，又找不到蔬菜來吃，尤其是天氣乾旱，種什麼什麼不長的時候，簡直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無米之炊。

  所以村里很多都會趁著地里蔬菜多的時候，置備一些乾菜，以備不時需。

  張安把菜端出來以後，甑子裡的米飯還有些熱乎，於是，兩人端起碗，就著中午的剩菜吃了起來，感覺香的不行。

  而且因為天氣熱了起來，王芳還煮了些素瓜豆，這玩意兒放冷掉了吃的時候，味道尤其最好。

  沒一會兒時間，半鍋素瓜豆就被吃的乾乾淨淨。

  半餉之後，兩人把飯吃完，還沒來得及收拾碗筷，院子裡就傳來一陣汽車的聲音。

  「你昨天不是說，要等到下午才來嘛，怎麼這麼早啊。」

  張安轉頭朝著外面一看，發現是胖子兩口子來了。

  「拜託，現在都兩點多了，已經是下午了好不好。」

  胖子忍不住朝張安翻了個白眼，指著腕上的手錶說道。

  「你也不說清楚，我還以為是下午四五點才來呢。」

  張安也有些沒好氣的說道，按照他們這裡的習慣，下午過來一般都指的是四五點那段時間，而這會兒一兩點鐘，還屬於中午的時間段。

  「好久不見啊胖子，去年你們結婚的時候，因為有事耽擱了沒能跟張安他們一塊兒去，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看到胖子兩口子，陳澤先是打了個招呼，然後又抱歉著說道。

  去年胖子結婚之前他就已經去了港島，所以就錯過了。

  「嗨，這有什麼的，誰都會有點事情，以後時間還長，不差這一回，你可別因為這個，到時候結婚不請我們啊。」

  胖子擺擺手毫不在意的說道，反而跟陳澤開起了玩笑。

  他們幾個可是清楚的很，陳澤這棵鐵樹去年就在這裡開了花，好事怕是要不了多久了。

  「那哪兒能啊，少了誰，也不能少了哥幾個。」

  陳澤朋友很多，但這兩年能處的這麼輕鬆的，也就他們這幾個。

  王芳本來就在後院，聽到家裡來人就過來看了一下：「小盧你們來了，張安也是，也不跟我說你們要來，你們快坐著，我去給你做飯。」

  「王姨，您不用麻煩了，我們剛才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吃過了，這會兒還吃不下呢，等晚上吧。」

  胖子還沒開口，他媳婦兒章梓琳就挽著王芳笑著說道。

  「你們可別騙我哈，要不然挨餓的是你們自己。」

  王芳雖然沒見過幾次章梓琳，但她很喜歡這閨女的端莊大氣，就跟她自己的兒媳婦一樣。

  「哪裡會啊王姨，你也不看看我這身型，稍微少吃點我就受不了，就更別說餓著了。」

  胖子聞言，抖著自己的一身大肥肉說道，他的確不會虐待自己，尤其還是帶著媳婦兒在身邊。

  隨後，王芳跟他們說了幾句話以後，就回到後院繼續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還是你們這裡好啊，不光不熱，這風一出來就舒服的不行。」

  胖子坐在樹下，迎著河面吹來的風，不由得感嘆道。

  這種天氣，在省城起碼比這裡要熱上五六度。

  雖然不在太陽底下曬著就不是太熱，但沒有風吹的地方，哪有這裡被風吹著來的涼爽。

  「對了，弟妹跟齊齊呢，現在是勞動節假期，她們肯定也放假了吧。」

  胖子跟章梓琳來了好一會兒了，還沒有看到蘇穎跟小思齊。

  「她們是放假了，不過周洋他媳婦兒快要生了，所以把她找過去請教經驗去了。」

  張安回來以後，也沒看到自家媳婦跟兒子，不過王芳跟他說了一聲。

  「哦？竟然這麼快，看來我們該要準備一份禮了。」

  因為張安的原因，盧胖子和丁一他們幾人，現在跟周洋他們也算是熟識。

  「估摸著就在這個月了吧，等蘇穎回來問一下就知道了。」

  張安稍微想了想，按照之前周洋說的時間，可能不會太久了。

  不過他也沒有去問，畢竟一個大男人的，跑去問人家媳婦兒什麼時候生孩子根本不合適，哪怕兩人之間差著輩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