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尋醫

  思考了半天，張安還是沒有任何頭緒，索性不再去想。

  因為他還沒有動手查看過顏茜的身體情況，到底是什麼問題也沒法下結論。

  而且中醫一道，還是要通過大量的行醫經驗積累來解決問題。

  張安雖然能夠將一些醫書強行記在腦海里，但能夠靈活運用的其實只有一小部分，大部分都還是死記硬背。

  所以這般疑難雜症，還是留給道行高深的老頭子去解決吧。

  一路上，梅靜雅雖然沒有明言，但話里還是隱約的在打聽著張一行。

  張安自然也把老頭子的一些情況告訴她們，畢竟這也沒什麼不可說的。

  幾人剛走到石梯上面，觀里的黑子已經發現有人來了，站在門口對著石梯下面吼了幾聲。

  黑子的叫聲中聽起來沒什麼惡意，不像村里那些狗看到陌生人的時候非常兇惡。

  這並不是它在警示來人的意思，更多好像是在提醒道觀里的張一行有人來了。

  不過當它看到山下的來人中，竟然有張安在，立馬就不叫了，搖著尾巴跑下來，好像是在迎接張安一樣。

  如今的黑子，長得非常高大威猛，不再是以前那個瘦小的狗崽，在觀里當個保安好像還挺合適的。

  畢竟是二虎的種，能長這麼大張安一點都不意外。

  走進道觀的院子，張安就把小思齊放到地上。

  因為以前沒有來過這裡，所以他正在睜著大眼睛四處張望。

  黑子跟家裡的大狗不一樣，它不認識小思齊，所以沒有往小傢伙的面前湊。

  小思齊也一樣，並沒有上前去折騰黑子，因為以前在家裡，他已經跟小虎它們玩膩了，這會兒見到黑子，已經變得索然無味。

  要不然按照以前的性子，他非要過去抱著黑子的狗頭折騰一番。

  「誒呀，我們齊齊今天上山來了啊。」

  有了黑子的提醒，又聽到了張安他們說話的聲音，所以幾人一進院子，張一行就從偏房裡出來。

  看到小思齊以後，非常寵溺的將小傢伙抱了起來。

  小傢伙對張一行的親近還是跟以前一樣，被張一行抱著，立馬就玩弄起老頭子那長長的鬍子。

  「小安來了，這幾位是？」

  張一行跟小思齊互動完了以後，才走過去跟張安他們說話。

  「乾爹，這幾位是外面來的客人，是來找你幫忙看看這位姑娘的身體的。」

  這時候的張安就好像中間人一樣，跟張一行介紹著梅靜雅母女。

  「張道長你好，還請麻煩給我家茜茜看看，她已經被這怪病折磨了十幾年了。」

  梅靜雅知道眼前仙風道骨的張一行就是她們要找的人，便立刻彎腰行禮打著招呼。

  按照他們家的情況，這種情況是很少遇到的，但現在為了女兒，梅靜雅早已把身份地位什麼的拋之腦後，簡直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梅女士不必多禮，我們先進去再說。」

  張一行點點頭，對於求醫的人，張一行一向都不會拒絕，秉承著能幫則幫的原則。

  進屋以後，張一行便開始問診，張安找出茶葉泡了壺茶給幾人倒了一杯。

  然後把小思齊抱過來坐在一邊，防止小傢伙去影響張一行。

  梅靜雅已經帶著女兒四處求醫多年，甭管醫院還是隱居山川的醫者都去找了許多。

  對於張一行的問診，立馬開口將顏茜的情況告知。

  張一行聽著梅靜雅的敘述，眉頭漸漸開始緊皺起來。

  這也證明了張安的猜測，顏茜的情況還真不是一般的問題。

  因為張安親眼見過張一行診治了不少病人，其中疑難雜症的病人也見過不少，可只是問診就讓他開始皺眉的情況張安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姑娘，把手伸出來讓我給你診診脈象。」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聽完梅女士的回答以後，脈象和查體還是要進行的。

  顏茜一聽，立馬把袖子拉高，將手伸到桌上方便眼前的老人切脈。

  這時候張安才發現，顏茜伸出來的手臂竟然骨瘦如柴，手臂上的橈骨和尺骨清晰可見，絲毫看不到多餘的肉，簡直瘦的跟皮包骨一樣。

  她們那樣的家庭肯定是不會缺乏物質上的營養，能瘦弱成這樣，可想而知這怪病將如此花季少女折磨到了什麼地步。

  隨後張一行閉眼診脈，這一診便是一刻多鐘。

  收手以後，張一行示意顏茜可以把手收回去，只是他一直沒有睜眼，緊鎖著眉頭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此情此景，幾人也不敢開口，深怕打擾了張一行的思緒。

  小思齊雖然是個孩子，但好像也感覺到了情況不一般，這會兒也沒有像平日那樣，爽朗的發出笑聲，只是雙手抱著張安的脖子，然後眼睛在幾人的身上跳來跳去。

  這一等便是又是一刻鐘過去了，張一行好像思考完了睜開了雙眼，只是緊鎖的眉頭卻還沒放開。

  「道長，我女兒這病還有希望嗎？」

  見到張一行睜開眼睛，梅靜雅聲音中有些顫抖的開口詢問。

  此時的她已經感覺不到什麼希望，儘管張一行沒有說話，但是從問診的時候張一行那緊鎖的眉頭到現在一直沒有鬆開，充分說明了這並不是一個好的消息。

  雖然這樣的情況她以前也遇到過許多次，但隨著女兒越來越大以後，每一次她的心都會越來越交瘁。

  而顏茜仿佛見慣了這樣的場景一般，雖然沒有開口說話，蒼白臉上並沒有出現失望之色，卻是微微笑了起來，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母親，好似在安慰梅靜雅一樣。

  「梅女士伱先別急著，這麼多年來，你女兒的情況想必你們心裡也清楚，的確非常棘手。」

  見此母慈女孝的情景，張一行微微嘆了口氣，然後才開口說道。

  「但也不是沒有希望，因為我在十多年前也遇到了一個病人，症狀跟顏姑娘相差無幾，甚至要更嚴重一些，後來我花了三年的時間，終於讓他的症狀緩解，發病的次數也變少了一些，從最開始的一個月病發一次，到最後一年才病發一次。」

  梅靜雅本來已經覺得沒有什麼希望，但一聽張一行後面的話，整個人變得目瞪口呆。

  「道長，求求你了，還請幫一下我們家茜茜，她年紀還小。」

  等反應過來以後，她立刻起身整個人跪在了張一行的面前。

  顏茜也跟著自己母親一樣，跟著跪到地上。

  年紀輕輕的她那古井無波的眼神，張安第一次見到了些許波動。

  那便是求生的欲望，畢竟沒有誰願意被病魔一指纏身。

  「梅女士顏姑娘，你們這是做什麼，趕緊起來，先聽我把話說完。」

  平時張一行就是平易近人的性子，見對方母女二人行如此大禮，他瞬間移開一旁，避開這一禮，然後伸手將她們攙扶起來。

  「哎，如果能夠幫忙我自會盡力出手，你們先別那麼激動，聽我說完。」

  「此前我遇到的那位居士也是個多災多難之人，他身上的怪症雖然有所緩解，但就在我想要繼續深入研究尋找治療之法的時候，他卻身患瘕，而且還來的非常之急，還沒等到下一次病發，卻先死於瘕。」

  「你女兒的症狀與他相似，我可以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盡我所能，但要說一定能夠治好，我沒有那個把握，甚至能否緩解我也沒法給出肯定的答覆，畢竟每個人的體質並不一樣，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常言說醫者父母心，張一行一生行醫數十年，救人無數，說句慈悲心腸一點都不過分。

  所以如果能夠幫的人，他做不出把人往外推的事情。

  「道長您放心吧，這麼多年來我們已經找過無數個人，茜茜的情況我們瞭然於心，哪怕是有一絲希望，我們也想嘗試一下，所以請你放手一試，不論什麼結果我們心裡絕無怨懟，只會將您老的恩情銘記在心。」

  帶著女兒尋醫無數的梅靜雅，自然知道女兒的情況何其糟糕，那麼多名醫看過以後都束手無措。

  而此刻聽到了張一行的話，她就像一個溺了水卻抓到了一根稻草一般不肯放棄。

  畢竟幾十年來，這是她們第一次見到希望的曙光。

  「茜茜，快謝謝張道長，你的病有救了。」

  梅靜雅還不忘讓女兒給張一行行禮，不管以後結果如何，反正現在有希望了。

  顏茜給張一行彎腰行禮的時候還開口道謝。

  從見面到現在，這還是張安第一次聽到她說話。

  語氣有些吳儂軟語，搭配上她的樣子，的的確確是一位江南女子，只是聲音中的顫抖表明了她此刻的情緒。

  「那就這樣吧，顏姑娘今天心神不佳，今晚就好好歇息一番，等明天開始我便先給她灸治一番，後面的治療周期很久，我沒法給出一個時間，所以你們最好先在附近找個地方安定下來，也便於後續治療。」

  既然已經答應了，張一行思考了一下，便給出了治療安排。

  如今他外出遊歷多年才回故地，自然不會再走出這座大山。

  所以顏茜這病如果想要讓他出手的話，只能在村里安定下來。

  「好的道長，往後便麻煩道長，我們這就在村里安定下來，您這裡還有什麼囑咐嗎？」

  對於張一行的話，梅靜雅自然言聽計從，本來她想的是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把張一行請到家裡再幫忙女兒治病的。

  但張一行一直表示自己不會再出山的意思，她只能作罷。

  這會兒她才想起張安跟她說過的，張一行這位道長不是那些假道士，這位的確是一位修行一生的修道之人，金錢對他來說真的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還有後續治療需要一些藥物，雖然不是一些名貴藥材，但因為數量稀少所以極其難尋，你們心裡要做好準備。」

  原本這些話張一行是不打算說的，但見到對方的確不是一般家庭，便先將這些提前告知。

  「以後需要用到什麼，道長儘管開口，只要對茜茜有用，哪怕傾盡家財我們也在所不惜。」

  梅靜雅對女兒的重視，其實是不需要言語說明的，畢竟這麼多年，親自帶著四海八方到處尋醫就能看的出來。

  隨後張一行便讓張安帶她們散了，因為他還要仔細考慮，對顏茜的病情該從哪裡入手。

  「道長，請問一下，我們能否先在觀里上柱香嗎？」

  但是梅靜雅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準備先在三清觀里上柱香。

  不說以後女兒的病情要依靠張一行這個道長，就算是沒事，走進道觀不上柱香的話怕是過不去。

  因為不僅僅禮多人不怪，道觀寺廟也是如此，一炷香而已，有時候冥冥之中的事沒誰能夠說的清。

  「這是當然。」

  張一行說罷，便帶著幾人前往大殿。

  梅靜雅跟顏茜母女二人請過線香，然後恭恭敬敬的給三清老祖奉上。

  「三清在上，弟子恭參，希望老祖保佑小女早日病情好轉，弟子再次許下宏願，如有一朝小女重獲新生，我們一家願意傾盡家資，為三清老祖重修道觀再鑄金身。」

  上香之時，梅靜雅跪在蒲團之上許下宏願。

  隨後眼睛都不眨的從包里掏出一迭厚厚的錢款，放進前面的功德箱裡面。

  這確實是宏願，因為重修廟宇再鑄金身並不是一般人家能夠許下的。

  這種事說白了如果不靈驗，怎麼說都行，但是萬一靈驗了自己卻還不了，那可能會背上一些說不清的因果。

  出了三清觀之後，張安發現這梅靜雅母女二人臉上多了一絲其他東西，他明白這便是希望。

  「小張，今天麻煩你了，不過我們跟這裡的村民不熟悉，可以再麻煩你帶我們在村里找個住的地方嗎？」

  梅靜雅本來就對張安印象挺好的，在知道了張安跟張一行的關係以後，就更加親近了。

  原本覺得不好再麻煩張安的，但人生地不熟的她，要在村里找個住的地方，還是選擇了跟張安求助。

  因為她不大會跟村民們打交道，有張安帶著的話，肯定是要好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