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三章 反抗者

  屋內。

  恐懼開始蔓延。

  「咯咯~」

  三個克利族和那個人類中年男子,牙齒打顫,無比驚恐地望著地上翻滾的克利族,它們不敢相信,造成這一切的,會是個人類。

  詭異的人類。

  「疼嗎?」

  一壺開水澆完。

  「哐當!」

  林山扔到一邊,背著手,眼神冰冷地望著地上那個克利族,聽古納說,它們非常喜歡聽人類哀嚎,哀嚎越大聲,它們越興奮。

  「疼!」

  嘶啞的聲音從它嘴裡發出。

  忽然。

  它猛地撲向林山。

  要死。

  也要拉這個人類一起。

  然而。

  現實令它絕望。

  如被一道無形的牆壁隔開,任它死命地敲打,也突破不了和林山那半米的距離,此刻,火焰已經從表皮燒進了肌肉、血管。

  神經不斷向大腦報警。

  「啊!」

  「疼!」

  「我不想死。」

  「救我。」

  「。。。」

  求生欲很強,想要衝出去,外面下著雨,應該能撿回一條命,但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離開方圓兩米的範圍,它快要瘋了。

  吃著飯。

  聊著天。

  忽然。

  有個人衝進來要燒死它。

  「你是誰?」

  身後。

  一個克利族駭然地看著林山,無源之火,無壁之牆,以及讓它們腳根本挪動不了的無形之縛,把它的恐懼,催生到了極致。

  林山看了它一眼。

  淡淡道:

  「還沒輪到你。」

  這句。

  直接讓對方如墜冰窟,還沒輪到它?意思是,它等會兒也會和不遠那團慘叫的火球一樣,只能一邊哀嚎,一邊靜靜等待死亡?

  不。

  這樣的命運,它不接受。

  它掙扎。

  它使勁。

  卻毫無效果。

  「大人,您是來拯救我們的嗎?太好了,今後,您就是我的主人,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那些克利族全部該死,殺了它們。」

  那個中年男子突然痛哭流涕。

  改旗易幟。

  對他來說毫無羞恥感,眼前的情形很明了,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類,掌握著這間屋子裡的主動權,再不想辦法,就得被燒死。

  一聽這話。

  三個克利族轉頭,兇橫地望著他。

  該死。

  人類。

  果然都是牆頭草。

  「你。」

  林山轉頭望著他。

  「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您說。」

  中年男人諂媚道。

  只見。

  林山指著桌上,「這些,是什麼?」

  瞬間。

  中年男人臉色就變了,桌上是什麼,他當然知道,顯然,林山也知道,這是一種質問,也是一種表態:做了這事,還想活?

  頓時。

  臉色一片慘白。

  「我。」

  「我。」

  「。。。」

  想編一個理由,卻想不出來,就算責任推給了幾個克利族,院子裡很多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稍微一問,自己還是死路一條。

  「我也是被逼的。」

  最終。

  冒出這麼一句話。

  接著。

  他繼續說:「這個時代,人類一生下來,就註定了命運,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別無選擇,不想被吃,只有跨過心裡那道坎。」

  「所以。」

  「我不後悔,因為不這樣做,我二十年前,就死了,現在,無論你以任何理由來定我的罪行,我都可以對自己說:我沒錯。」

  「錯的。」

  「是這個時代。」

  「錯的。」

  「是那些克利族。」

  「錯的。」

  「是先祖們的那一次戰敗。」

  「所以。」

  「我是被逼的,被這個時代,被命運,被一切的因果,作為弱勢的生命,我別無選擇,我的選擇只有一條路---盡力,活下去。」

  「即使。」

  「不那麼光彩。」

  說著。

  中年男子還一臉決絕地看著林山。

  額~

  要不是林山有幾近於『讀心術』的技能,還真可能被他忽悠了,一般人,被這樣偷換概念的『求生論』暴擊,真可能會心軟。

  看來。

  能在這樣的地方生存,還真有兩把刷子。

  「嗯。」

  林山點頭。

  「繼續。」

  「再問你幾個問題。」

  「請說。」

  男子心中一喜,看來有轉機。

  「說一說克利族,你知道的所有,它們的社會結構,軍事實力,技術水平,風俗習慣,文化傳統,地域分布等你說知道的。」

  「好的。」

  儘管奇怪,但還是爽快答應。

  接著。

  便開始敘述。

  「克利族是部落制,一共十八個部族,並沒有絕對的統治者,各個部族實力有強有弱,總人口我不知道,但不低於一百萬。」

  「全民皆兵。」

  「。。。」

  「在部族之上,還有一個族老會,各部族組長才能進,但較為鬆散,只有關乎克利族的大事,才會申請,讓族老會做出決定。」

  「。。。」

  「以前,主要分布在另一片大陸,現在,我們的大陸也被占領,所有人淪為奴隸,每一座原先的人類城市,都居住者大量克利族。」

  「不是他們喜歡,而是避免被反抗者利用。」

  「。。。」

  說完。

  已是十分鐘後。

  期間。

  哀嚎在屋內不斷迴蕩,三個克利族想要說話,卻發現說不出來,可以看,可以聽,就是不能動,不能說,心裡已經涼透了。

  詭異。

  神秘。

  無解。

  地上的哀嚎聲越來越小。

  「反抗者?」

  林山問。

  這倒是沒聽古納提起。

  這下。

  中年男子徹底迷惑了。

  難道你不是反抗者一夥的?怎麼可能,剛才的問題,還可以歸咎於側面打聽他知道的消息,現在問這個問題,絕不是反抗者。

  那會是誰?

  好吧。

  猜不到,只能繼續說:

  「是的,雖然人類主要聚居地被攻陷,然而,還是有一些人逃了出去,山里,地下,海外島嶼,艱難地生存者,以求復興。」

  「然而。」

  「太難。」

  「克利族穩固各城後,開始集結力量,克利族天生嗅覺靈敏,一個個人類藏身處被找了出來,殺死,海外島嶼也是,逃脫的極少。」

  「不到十年。」

  「這些人就被抓得差不多。」

  「後來。」

  「漸漸放鬆,因為剩餘的那點人類力量,已經無法對克利族造成威脅,只每年組織一次『圍獵』,不斷打擊倖存的反抗力量。」

  「如今。」

  「已經很少聽到反抗者的消息。」

  「聽說以前的人類最高元老之一,還有個沒找到。」

  聽到這。

  忽然。

  林山轉頭看向一個克利族。

  「抓到了?」

  「在哪?」

  「首都?」

  「已經掛了兩天,準備餓死他?」

  林山自言自語似的,但聽在那個克利族耳朵里,卻是如惡魔耳語,它剛才只是想,並沒有說,而林山卻能讀出它想的內容。

  它要瘋了。

  魔鬼。

  眼前的絕不是人類,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