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疑惑的看著房間裡掛滿的捲軸,伸出手解開一張捲軸。
「嘩——」
捲軸展開,一副畫展現在蘇晴的眼前。畫的是長江日暮,碧波青煙。一艘蓬船,一襲白衣的公子坐在船頭垂釣。在蓬船前,一個宮裝白衣女子腳踏江水,翩翩起舞。
蘇晴看著畫中男子眼中閃著疑惑。
因為這男子的身形氣質與自己極像,而那個翩翩起舞的宮裝女子他卻不識。而且蘇晴不記得自己有此經歷。
發生過別的事,蘇晴不敢保證會記得。但只要和攜美同游有關的事,蘇晴肯定記得。
在二宮主眼神鼓勵下,蘇晴又解開了一幅畫。
畫中是差不得的事情,只是地點從江水之間變成了山巔雲海之內。白衣男子提筆作畫,一個宮裝白衣女子在懸崖邊翩翩起舞。而畫中的男子畫的,就是那起舞翩翩的女子。
蘇晴眉頭緊蹙,他已認出來那個起舞的翩翩女子是二宮主,那個白衣公子怎麼看都像是自己。
「二宮主,您讓我看這些何意?這些話都是二宮主畫的?」
「是啊!每次想到和他曾經經歷過的難忘畫面,我就會把那些記憶畫下來。我怕將來年紀大了會忘記。你沒認出來畫中的那個白衣男子是誰麼?」
「嗯……與我有幾分神似。」蘇晴直言回到。
「確實與你神似,他叫蘇闕,二十年前遊學天下來到瀘州。那時,我武學遇到瓶頸外出散心。我們在白月湖畔第一次擦肩而過,至此欠下了這份孽緣。」
說著,二宮主輕輕的拉下了一副畫卷,畫卷展開,是一張一男一女在繁華燈火之中擦肩而過的定格畫面。畫中男子確實和蘇晴神似,但比蘇晴少了幾分柔美。所以畫中男子和蘇晴很像,但卻比蘇晴差了一些。
當然,可能是二宮主進行了加工。因為哪怕在人傑地靈的蘇家,蘇晴的容貌也應該同齡男子中絕頂,唯有姐姐妹妹可一較高下。
「蘇闕?」蘇晴眉頭一皺,「沒聽說過,是蘇家旁門子弟麼?」
「蘇闕是他遊學天下的假名,他的真名,直到二十年後我才知道。」說道此,二宮主眼神勐地陰沉下來,言語中頗有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的名字叫蘇元安,他是你爹。」
聽到這個名字,蘇晴眼睛頓時瞪得渾圓。腦海中,浮現出父親的形象。
記憶中的父親蘇元安一直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膩模樣,一張臉雖然不是特別圓,但還是頗為圓潤。
那張臉,和眼前畫像中的模樣漸漸重疊,卻怎麼也契合不起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蘇晴當即連連說道,「我爹不是長這樣子。」
「有何不可能?」二宮主雙眼迷離的看著蘇晴的臉,「你和你爹,長得多像?」
蘇晴眼神一凝,不禁陷入了回憶之中。
小時候小姑似乎也說過,說自己和爹長得很像,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當時的自己好像還很生氣,因為那時候的父親身材已經圓潤油膩。
難道老爹是成親之後發福的?以前是大帥比?
「那後來你們為何又分開了?又為何到了二十年後你才知道我爹的身份?難道……我爹背棄了二宮主?」
「唉!」二宮主長長嘆了口氣,「要說對蘇郎無怨,那是不可能的。但要說有怨,卻有些不講道理。不管你接不接受承不承認,我認識你爹在你娘之前,我是你爹第一個女人。」
蘇晴面無表情的聽著,心中無半點波瀾起伏。
都說男人至死是少年,女人至死戀愛腦。
「那年你爹用的是假名,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我乃瀘州一等一的仙子,當世天驕。追求我的男子跳進長江能把長江斷流。
偏偏這麼多江湖兒郎我看不上,看上了你爹一個假裝的文弱書生。為了不讓你爹覺得我身上有江湖匪氣,我自稱是個家道中落的官宦小姐流落江湖,也給自己取了一個假名。
有一次,我無意間看到你爹和另一名女子相談甚歡,心中不喜就甩了他幾天臉色好讓他知錯。可就在這時宮中傳來消息,師傅病危急召我回宮。
沒來得及交代就回了天闕宮,等辦完師傅的後事後再去找他,他已不見了。之後我多方打聽,卻一直沒有你爹消息,為此我不惜去了一趟文脈蘇家。
但我連蘇家的門都沒能進,差點死在蘇家祖宅外的林中。
直到四年前,你爹來瀘州上任。我在碼頭外的悅來客棧的三樓窗前,遠遠望著立在船頭的你爹。哪怕他早已不復當年的模樣,可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你爹。
二十年物是人非,我是天闕宮的二宮主,天下負心男子口中心狠手辣的女魔頭,而他是瀘州太守,封疆大吏,身邊已是妻妾成群兒女環繞。」
二宮主靜靜的說,蘇晴靜靜的聽。
「蘇晴,你說如果當年我告訴了你爹我真實身份,或者當初沒有和他置氣,我和他會不會不會錯過這二十年?」
蘇晴澹澹一笑,默默搖了搖頭。
「你和我爹二十多年前就已相識,但我爹與我娘的婚事可能是三十年前就已定下。就好比我,雖然有幾個紅顏知己但我只能保證將來不負她們卻不能承諾娶她們為妻。」
二宮主臉上浮現出了寒霜,「果然是父子兩,風流多情。」
「倒不全是風流多情。如果當年不是你和我爹失了聯繫,在蘇家林外那一次就不是差點死掉了。蘇家嫡系婚事,必須以家族的利益為第一考慮。」
而後蘇晴轉身對著二宮主躬身行禮,「晚輩蘇晴,拜見姨娘。」
這一聲拜見,頓時讓二宮主錯愕當場,下一瞬臉上湧現出驚喜交加的神情。連忙伸手扶起蘇晴。
「先別叫姨娘,你爹還不知道答不答應呢。」
「只有傻子才不答應呢,我爹又不傻。姨娘今天告知我這些是……想讓我向我爹轉達?」
「先別轉達,你先旁敲側擊的問問還記不記得我,如果已經把我忘了就什麼都不要提,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欠你個人情,你與古越王之爭,拋開天闕宮立場我也會全力助你,如何?」
「謹遵姨娘吩咐。」
夜深人靜,冷月如勾。一道身影如幽靈一般在虛空一閃而逝。
天闕宮主的寢宮之內,空間突然產生一道漣漪,一個身影鬼魅一般出現。
出現瞬間,周身噴湧出恐怖劍意,七彩的劍氣瞬間成型,一劍向著寢宮床榻之上的天闕宮主斬去。
「轟——」
一聲巨響,劍氣透夜而出,絢麗的劍光從天闕宮主的寢宮噴涌而出照亮了夜空,這一劍,也瞬間將天闕宮主的寢宮噼成了兩半。
劍氣消散,沉劍心臉上露出冷笑看著床榻,卻見床上變成兩截的竟然只是假人。
下一瞬,沉劍心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轉身正欲走。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一聲輕喝響起。
一襲雍容宮裝的天闕宮主完好無損的出現,抬手,瞬間剝離了沉劍心周圍的空間。空間開始劇烈的扭曲起來,肉眼可見的化作了如水一般的膠狀。
嗤——
一聲輕響,膠狀的空間被犀利的劍氣斬開。沉劍心瞬間衝出空間向外撞去。
外面的虛空,數道流星划過。
蘇晴和西門吹雪急速趕來。沉劍心一見兩人臉上露出驚慌之色。
「蘇兄,西門兄,快撤,我失手了!」
可蘇晴卻二話不說,對著沉劍心的胸膛就是一掌。
「轟——」
沉劍心瞪圓了眼睛,張開嘴勐地噴出一口鮮血。而後,踉踉蹌蹌的跪倒在地,癱軟了下來。
嗖嗖嗖——
數道身影落下,齊齊劍拔弩張的盯著蘇晴西門吹雪兩人。只要宮主一聲令下出手必殺。
「蘇晴,你做什麼?竟然安排沉劍心刺殺宮主?」一聲冰冷的質問響起,二宮主和三宮主攜手而來。
蘇晴這邊兩個宗師,可要面對的卻是三個宗師,一時間,蘇晴陷入了絕境之內。
「真正想刺殺宮主的可不是我們。」蘇晴搖了搖頭,澹澹的笑道。
「哼!事實就在眼前你們還敢狡辯?大姐,別和他們廢話了,直接拿下吧。」
「應該不是他們。因為提醒我小心沉劍心刺殺的正是蘇大人。」天闕宮主面無表情的說道。
「也許,是蘇晴故弄玄虛呢?」
「原本我們已經證明殺害聖女的兇手與我們無關,且已經和天闕宮確立了同盟關係,我們為何要橫生枝節呢?」
「那就是沉劍心他自己有問題?」
「不錯,確實是沉劍心有問題。但他有問題是來了天闕宮主之後才有的問題。
今天,沉劍心和三宮主同修太玄斬屍神訣,你們的精神成功想通,沉劍心成功的掠奪了三宮主的武功從而洗脫了嫌疑。
但……誰說一定是沉劍心掠奪了三宮主的武功而不是三宮主掠奪了沉劍心的武功?」
此話一出,天闕宮主眼露不解之色,但三宮主的表情卻不由的變了。
「明明是沉劍心施展出來了三妹的武功,你這話什麼意思?」
「為什麼不能是三宮主使出了自己的武功呢?因為那時候沉劍心說了一句話讓我肯定那時的沉劍心已經不是沉劍心了。」
「什麼話?」
「他竟然叫西門吹雪西門兄,真乃咄咄怪事。沉劍心從來都是稱呼他為吹風的。
白天的沉劍心既然不是沉劍心,那麼他一定就是三宮主了。再加上天闕宮的奸細遲遲沒有揪出來所以我就按兵不動等他現出原形。
解除了太玄斬屍神訣不需要六到十二時辰甦醒,而是立刻能甦醒。我說的對不對三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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