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牛逼大發了

  「就是這個六子的名字，我看還是保留吧！」

  林為民那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在衛君怡說完這句話之後，定在了臉上，而後腦海當中瘋狂推演，片刻之後便露出了笑容。

  一臉狗腿的笑容。

  「領導……」

  「君怡同志，這個……不合適吧？」王蒙搶在林為民前面說道。

  林為民立馬道：「怎麼不合適了？怎麼就不合適了？我人名都化了，誰能看出來是罵他們？再說了，我連筆名都換了，還要怎麼樣？王老師，你們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這一刻，林為民直接化身胡萬。

  不需要王蒙開口，衛君怡先罵道：「你給我老實點，上躥下跳的，能不能讓人省點心？」

  罵完了林為民，她才對王蒙說道：「反正都已經化了名，為民用的也是筆名，沒人知道是他寫的小說。人家看到小說里『林為民』這個名字，只會覺得這是部給為民喊冤的小說。」

  王蒙心道：說是這麼說，可您太低估看小說那幫人的聯想能力和八卦能力了。這種事，心證即可。

  王蒙敢肯定，只要這部《盜官記》一發表，小說里出現了『林為民』這三個字，只需要給讀者們幾天時間，剩下的人名猜起來就跟玩一樣。

  想到這裡，王蒙似乎明白了衛君怡的用意。

  人名不改，林為民也不用筆名，這等於是林為民徒手朝那幫人臉上扔大便。

  林為民跳腳伸脖子：老子就是要干你們！

  全部化名，林為民用了筆名，這等於是林為民戴了副手套朝那幫人臉上扔大便。

  林為民雙手插兜：老子就是要干伱們，還怕髒了手！

  都化名卻留了個「六子」的真名，林為民還用了筆名，這等於是林為民戴上了手套和面罩朝那幫人臉上扔大便。

  林為民雙手插兜，吹著口哨路過：呦，這誰幹的？

  當然了，小說發表以後，大家還是會把這部小說聯想到林為民身上。

  可你沒證據啊，人家用的是筆名，小說里的角色全都是化名，就一個「林為民」的名字，真較真的話，那就是某個有才華的作家替林為民抱打不平嘛！

  你能怎麼樣？

  你就說，噁心不噁心吧？

  這就叫領導的智慧！

  王蒙想通了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心裡不禁苦笑。

  本來還以為這位是個顧全大局的領導，沒想到不光是護犢子，手腕還這麼高明。

  不過這樣做至少也算是保全了《人民文學》的公正性，不算是公權私用、隨意站邊。

  「那……就聽您的！」

  王蒙在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內心一片輕鬆。

  我終究是融入了國文社這個大家庭。

  「感謝王老師的理解，感謝感謝！」

  林為民搖著王蒙的手，一臉的感謝。

  衛君怡道：「別在這裡耍怪了，趕緊把稿子改好，交給編輯部，早點發出去！」

  「是是是，趕緊改，趕緊發！」林為民點頭哈腰。

  領導，好人啊！

  以後背後少說你幾句壞話。

  衛君怡把王蒙留下來談心，林為民搖搖晃晃的出了總編辦公室。

  路過《人民文學》辦公室，他滿臉嘚瑟的表情。

  謝明清一看他這個樣子就感覺不妙。

  「嘿嘿，老謝，鋼筆拿來。」

  「幹嘛？」

  林為民將稿子往桌上一摔，氣勢如虹，「改稿子！」

  年輕人，氣盛！

  謝明清瞧著林為民在稿子上的人名處塗塗改改，心裡鬆了口氣，總編、主編齊出手，總算是治住了這隻孫猴子，這樣多好，大家相安無事。

  「嗯，這個名字，化的不錯。黃四郎，看不出是誰了，還挺符合人物。」

  林為民心道：廢話，能不符合人物，這他麼就是原名。白費了老子那麼多精力，還得改回去！

  謝明清看著林為民一筆一筆改完稿子裡的人名，唯獨「六子」的真名卻沒改。

  他指著那一處問道：「這個怎麼不改呢？」

  林為民笑了笑沒說話，然後將稿子翻回第一頁，把上面的作者名「林為民」三個字塗掉，在旁邊寫上了「張牧之」這個名字。

  這……

  謝明清沉吟片刻，然後沉默。

  他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君怡同志，你糊塗啊！

  「來，接稿子！」

  林為民心滿意足的將稿子遞給謝明清。

  謝明清接過稿子，心裡膩歪的不行。

  「從你臉上，我看到了四個字。」

  「帥氣逼人？」

  「小人得志！」

  林為民哈哈笑著從椅子上站起來，他當然知道老謝是心裡鬱悶拿他開涮。

  林老師這人心胸寬廣，寬宏大量，絲毫不介意老謝同志口出不遜。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老謝啊，你這話說的，很準確。看來你還是了解我的！」

  謝明清沉默了，編輯部也沉默了。

  人，底線越低越強大。

  今天的林為民，強大到變態！

  《盜官記》全文十六萬字，是林為民結合電影《讓子彈飛》和原著《盜官記》整理出來的魔改版。

  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噁心噁心那幫之前攻擊抹黑他的孫子。

  把小說投給《人民文學》，主要是考慮到作品發表後影響力的問題。

  其實他覺得投給《收穫》更好一點，不僅解決了影響力的問題，還能藉助《收穫》的影響力打擊對手，即便有人要找他麻煩，也得先找《收穫》的麻煩。

  這一招一石三鳥！

  可惜了，有衛老太太在，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幹。

  把《盜官記》交給了《人民文學》編輯部，林為民放下了一件心事，只等小說發表了。

  隨著日子慢慢過去，他的生活和工作逐漸回到了正常的軌道。

  四月初，最新一期的《人民文學》上市發布。

  如同往常一樣，無數讀者從這天早上開始，在各大書店、郵局、書報攤買到了這一期《人民文學》。

  不少人迫不及待的翻開了刊物，開卷第一部作品《盜官記》映入眼帘，作者張牧之，一個完全沒聽過名字的作者。

  不少讀者心頭一喜，他們最喜歡的就是陌生作者們用作品給他們帶來的驚喜感。

  開篇麻匪搶火車，麻匪頭子就叫張麻子，讀者們莞爾一笑，心想這是作者的惡趣味啊，筆名和主角一個姓。

  可等看到六子出場時，那一段文字介紹後，所有人都察覺出不對勁來了。

  六子，本名林為民？

  這個林為民是認真的嗎？是我們知道的那個林為民嗎？

  讀者們急不可耐的往後翻……

  麻匪頭子張麻子帶著假冒成師爺的縣長和縣長夫人以及一眾兄弟一同上任鵝城。

  張麻子拒絕惡霸黃四郎的示好，矛盾隨之爆發。

  當讀者們看到黃四郎的管家胡萬帶著人誣陷六子吃飯不給錢，年輕氣盛的六子為了自證清白不惜剖腹的橋段，不禁脊背一陣發涼。

  再聯想到開篇介紹六子的原名，這些讀者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這個六子就是他們知道的那個林為民。

  而這部小說……

  不少人再次翻到開頭的作者名，「張牧之」。

  這個張牧之，到底是誰呢？

  林為民？又或者是哪個替他抱打不平的好漢？

  鑽牛角尖的讀者有，但更多的人還是對小說的內容興趣更大。

  「六子剖腹」這麼情節太過震撼人心了，大家忍不住朝後面翻過去。

  人藝後台。

  梁冠華正捧著書看得津津有味。

  「看什麼呢？」身邊響起一個聲音。

  梁冠華正看得入迷，沒注意是誰在跟他說話，信口道：「林老師的新小說。」

  「哦？為民寫新小說了？」

  梁冠華這才反應過來，抬起頭一看，嚇的趕緊起身，「院長！」

  于是之擺擺手，「沒事，沒事。演員嘛，多看書有好處。」

  他指著梁冠華手上的《人民文學》問道：「小說剛發表嗎？」

  梁冠華趕忙將書遞到于是之面前，「今天剛上市的，您看看。」

  于是之接過書，翻看了一下內容，又翻到目錄。

  「哪篇作品是？我怎麼沒找著呢？」

  梁冠華指著目錄上的《盜官記》道：「院長，這個就是。」

  「這個？」于是之翻到《盜官記》那一頁，「這不是張牧之寫的嗎？」

  「張牧之就是林為民！」梁冠華說道。

  「筆名？」于是之問。

  梁冠華嘿嘿笑了兩聲，「您看了就知道了！」

  于是之笑道：「還跟我賣上關子了！」

  但于是之不得不承認，他被梁冠華勾起了心思，定睛細看去，在看到小說當中「林為民」這個名字之後神色嚴肅起來。

  後台人來人往，對于是之毫無影響，梁冠華等了半天，那邊在招呼他排練，他見于是之看得認真，便沒有打擾，跑去參加排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于是之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他看了看周圍，不見梁冠華的身影。

  又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書，小說剛看了一半，不過癮啊！

  合上書，快步回到辦公室，把門一關。

  等于是之終於看完了小說，一天時間也過去了。

  他將小說翻到開頭的位置，看著作者名那裡的「張牧之」三個字，笑的意味深長。

  老話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今天看完這部《盜官記》，于是之覺得這話得改改。

  寧得罪君子，不得罪文人。

  文人這種生物，手無縛雞之力，看起來軟弱可欺，可一旦真撕起來，只要你不弄死他，他能把你噁心死。

  于是之掂量著手裡的《人民文學》，想到了《楊家將》里的潘仁美，《水滸傳》里的武大郎，這都是前車之鑑啊！

  感嘆歸感嘆，但要頭疼的是之前那幫得罪了林為民的人，跟他于是之沒有關係。

  他的眼神再次看向手中的書，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這玩意要是搬上話劇舞台，可牛逼大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