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 982.比海戰，俺不行；比砍人，你不行（嚴肅臉）
同一片黑夜裡，在遠行者歸來踏上故鄉大地的同時，一支特殊的艦隊正沿著迷霧海起伏的波濤向夏爾多港的方向前進著。
這支艦隊由七艘船組成，三大四小，而且掛著統一的旗幟。
那是血色骷髏與彎刀組成的旗幟，上面還有蝙蝠狀的徽記代表著這是某個吸血鬼氏族的戰旗，考慮到目前大陸上能在迷霧海里討生活的吸血鬼氏族其實也就只有那一個，因此這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血懼海盜了。
七艘船最前方領航的是「掠奪號」。
那是血懼海盜的旗艦，亦是血懼大公巴布羅的心愛座艦，因其通體黑色，因此也被叫「黑船」。
在過去一百多年的時間裡，這艘船在迷霧海中就是不祥和災難的象徵，但凡有它出沒的海域都會讓海商們心驚膽戰，關於這艘船最誇張的事跡發生在近百年前，因為某一次對於精靈王國邊境的掠奪，導致海精靈們的阿瑪斯塔夏艦隊全軍出動搜捕血懼海盜們。
據說那一次在整個迷霧海範圍內的大搜捕還得到了亞特蘭鮫人們的大礁行省的協助，可以駕馭風暴的精靈艦隊雖然擊破了很多海盜團體，但針對掠奪號的四次圍捕全部以失敗告終，卡斯蒂亞精靈們忙活了整整三個月，但依然只能目送巴布羅和他的旗艦載滿了精靈的寶物消失在了迷霧海深處。
那是自建成之日起就名列大陸前茅的阿瑪斯塔夏艦隊歷史上最恥辱的失敗，亦鑄成了「血腥船長」的威名。
然而少有人知道，其實百年前的那場大海戰里，掠奪號最終能逃離並不完全取決於巴布羅船長的精彩指揮，這艘船也為那場銘記於歷史的勝利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它在第三次圍捕的時候已經被擊沉在了風暴女王喚引的大風暴中，巴布羅付出了相當可怕的代價才將自己的船從冥府中帶回。
如今的黑船已經是一艘不折不扣的「幽靈船」了。
它所行之地皆有冰冷的灰色海霧在瀰漫，就像是一層隔絕了一切探查的幕布將自己和剩餘的艦隊都包裹其中，不管外圍的海水如何律動，在這不祥海霧的包裹區域內整個海面都異常平靜，在船隻那總是濕漉漉的幽冷甲板上，巴布羅麾下的吸血鬼海狗們以慵懶的姿態立於各處，以標準的「摸魚」狀態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對此，站立於舵盤之前的血懼大公只當是沒看到。
海盜們的行事風格與其他組織截然不同，在每一艘船上都自有一套上下級從屬的體系，除非在危急的戰時或者緊張刺激的分贓環節，否則船長們很少會幹涉這些傢伙的日常行為，只要他們能履行自己的職權，不管工作態度如何，巴布羅都只會睜隻眼閉著眼。
更何況，此時他手中還有比教訓自己的船員們更重要的任務。
「距離目的地還有三個小時的航程，目前並未偏航，但我們已經接近了精靈王國的海疆，接下來必須足夠小心。」
在抓著舵盤的巴布羅身旁，風騷的大副克萊爾正握著一個羅盤為自己的船長確認著航向，在她手中還有一張海盜們專用的精細海圖，其上有一個紅色的X標記，那是巴布羅此行的目的地。
一座小島。
位於夏爾多港的外海，距離卡斯蒂亞精靈王國的邊境並不遠，但它的地形有些奇怪，正好位於一個半封閉的暗礁海中，這意味著一旦巴布羅的艦隊被堵在其中，等待這支海盜艦隊的命運就註定不會太好了。
而以卡斯蒂亞精靈們對於血懼海盜的「情感」而言，那支威震海疆的阿瑪斯塔夏艦隊絕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儘管百年時間過去，曾經的勝利與失敗已變成了人類嘴裡念叨的傳說，然而對於精靈這樣的長生種來說，那些過去鮮活的就像是發生在昨日，因此那苦楚的失敗肯定還在刺激著海精靈們敏銳的自尊心。
尖耳朵們從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影精靈擁有的種種壞毛病，其他精靈也都有，只是他們比較會隱藏罷了。
巴布羅這會臉上雖然還掛著他標誌性的邪痞笑容，但能讓血腥船長親自跑來操舵，其實就已經說明了他的謹慎與擔憂。
「我也不知道那該死的島上有什麼東西，讓墨菲和瘋了一樣要求我必須親自過去確認，焯，我的艦隊現在都成了特蘭西亞的海軍了，就差我向墨菲拜倒然後成為他的義子，然而我卻一個子兒都沒見到。」
巴布羅感知著自己的船隻的航行狀態又轉動舵盤讓它吃足夜晚的風力，他罵到：
「我感覺自己做了筆賠本買賣，這要是被其他在迷霧海討生活的海盜們得知偉大的巴布羅船長變成了特蘭西亞的狗，他們絕對會笑掉大牙，順便在每一次暢飲與鬥毆中都把我拉出來編排一番。
老子的好名聲算是徹底完了。」
「呃，倒也不算是賠本買賣吧？」
對此，克萊爾大副顯然有不同的看法。
她向後方的船艉樓掃了一眼，在這被不詳海霧包裹的區域中，掠奪號的黑色的船身之外縈繞著一層非常奇特的微光，不仔細去看很難看清楚，但它確實是存在的。
正因為這道光的包裹與保護，才讓巴布羅敢於帶著一支艦隊航行於如今很危險的大海之上。
「翠絲夫人給我們的那個防護水晶還挺有用的。」
血腥大副小聲說：
「從離開血掠港到現在已經四天了，我們還故意在外海兜了幾圈卻一直都沒有遭遇到焚世魔兵的襲擊，這足以證明她和墨菲從創世能量中提取到的防護可以保護我們不被亞空間追蹤。
我放出了風暴鴉在這片海域飛行搜索，就在我們前進的這幾天裡，最少有兩艘船被那些亞空間先鋒燒毀在了大海上。
這證明焚世魔兵對於血懼氏族的追殺並未停止，但我們卻已經沒有了那種被『驚喜』開盒的風險。」
「哼，就是說啊！」
巴布羅伸出手將克萊爾攬入懷中，又在她嬌媚的臉蛋上狠狠啃了一下，說：
「要不是這玩意確實有用，我是吃飽了撐的來給墨菲當探路的狗啊？
唉，瞧瞧這沉重的狗屁生活把我們這些自由的海盜們的腰杆都壓彎了，為了這條可悲的小命讓我們不得不向墨菲那樣的強權俯首稱臣，讓人不得歡喜。
再瞧瞧我們都被拖累成啥熊樣了，真是糟心.
但話又說回來了，現在既然已經確認了查理曼大公在星界裡留下了一些東西，那麼就必須得抱緊墨菲的大腿，以期待在某一天能找回血懼氏族遺失的寶物。
我有種感覺，克萊爾。」
血腥船長眯起眼睛，看向暗淡的星穹，他說：
「不管那個藏在星界某處的觀察實驗室里有什麼東西，它都能幫助血懼氏族的成員擺脫目前這種被追殺還難以反擊的窘境。
唔，用特蘭西亞人和異邦英靈交談的話術來說，這就是咱們血懼氏族的『主線任務』了。
話說，後面幾艘船上的那些旱鴨子們表現如何？」
「呃，我覺得你還是別問了，免得倒胃口。」
非常嬌媚的克萊爾大副頓時垮起臉，說：
「豺狼人這種生物天生就和水犯沖，我還專門挑了一些脾氣夠好的老海狗們去教他們駕駛船隻航行於大海的訣竅，但這麼久了，它們還是沒辦法自己駕駛，連跟上艦隊行進都很難做到。
要是真放手讓它們去搞，我估計幾個小時的時間你就要損失最少兩艘船。」
「焯！」
巴布羅頓時一臉蛋疼，他晦氣的說：
「所以還是趕緊把那些旱鴨子送去夏爾多港吧，儘管賢狼很希望豺狼人王國擁有自己的商船隊，但我估計它的願望最少幾年內都沒辦法實現了。」
→
「但霍格許諾給我們了很豐厚的報酬，現在想反悔已經晚了。」
克萊爾嘆氣說：
「如果我們能壟斷豺狼人王國與其他勢力的海洋貿易路線的話.巴布羅，我們就能洗白了，不是那種小打小鬧，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從海盜團伙向海商集團過渡，如果再搭上正在崛起的特蘭西亞這趟順風車
我知道，你是個自由的人，不喜歡給其他人當狗討食。
但問題是在焚世魔兵那鍥而不捨的追殺恐懼下，我們的血懼艦隊已經實質上分裂了，現在大家都只是能偽裝成強大來威懾迷霧海的其他勢力，然而這種假象最終會被戳穿。
一旦被其他人知道血懼海盜的虛弱和分裂，我們的末日也就到了。
光是阿瑪斯塔夏艦隊那些小心眼的海精靈就第一個不會放過我們，巴布羅，我們在大海上逍遙了兩百年，是時候考慮一下後路了。
投靠墨菲是個最好的選擇。
最少特蘭西亞是吸血鬼掌權的國度，我們不必擔心在那裡遭遇到歧視。
再說了.」
克萊爾伸出左手撫摸著巴布羅那很有男人味的下巴和鬍鬚，另一隻手順著他的胸口一路向下，她在巴布羅耳邊低聲說：
「比起『血腥船長』這個被人叫了兩百年的綽號，『血腥上將』聽起來似乎更威風呢。墨菲的國度沒有出海口，但我相信他一定會找到一個，到那時特蘭西亞不管是出於商業還是國家體系的考量，他們都必須有一支海軍。
這是一場好買賣，巴布羅，我們要儘可能在失去價值之前，把自己打包賣個高價。」
「嗯」
巴布羅微閉著眼睛，享受著大副那靈活手指的服務，在片刻之後，他小聲說：
「其實之前離開苔蘚山谷的時候，白山伯爵曾代表諾德托夫的女王與我進行過隱秘的談話，狼女給了我們一個很優渥的報價，諾德人要和金雀花人進行大陸對抗，但他們的海軍根本不是路易王麾下那支格林尼艦隊的對手。
克萊爾，做生意的訣竅是把握機會，我知道伱這小蹄子在心底里一直想要回歸吸血鬼社會主流中，但你要謹慎一些。
畢竟，墨菲還沒開價呢，咱們就這麼主動貼上去倒顯得我們過於熱情了」
「船長！『黑刃號』起火啦！」
就在船長和大副享受他們彼此之間難得的溫情時，主桅杆上的瞭望台上，一個包著頭巾的老海盜大叫到：
「那些狗東西豺狼人在甲板上燒烤，把我們的船點著了！」
「焯！」
巴布羅一下子從愉悅的感覺中驚醒，將舵盤交給大副，自己如猴子一樣迅速爬上了纜繩在高處拿出自己的遠望鏡向後眺望。
果然在望遠鏡的視角中，艦隊最後方的船隻上正有煙霧冒出，還有火光跳動的影子。
「你們踏馬的到底在搞什麼！」
巴布羅憤怒的抓起自己的運算寶珠對黑刃號的船長罵到：
「怎麼會突然起火？」
「都是那群蒼狼軍的豺狼人在亂搞，船長，這可不是我的錯。」
黑刃號的船長比巴布羅更生氣，他大罵道：
「那些狗東西躲在船艙里享用菸草，結果不小心點著了火，現在火勢已經得到控制了，但我發誓我要把那幾個混蛋吊在桅杆上！」
「得了吧，它們是不死者，它們可不怕這個反而會藉機吐槽你的絞刑技術太爛了。」
巴布羅一瞬間感覺到心累和無奈。
他此行除了在墨菲的要求下前往那個小島「尋寶」之外，肩負的第二個任務就是將兩千精銳蒼狼軍送到夏爾多港，代表豺狼人王國對半身人的支援。
波波克大隊長統帥的NPC們還好說，它們知道自己不擅長水戰因此海盜們怎麼要求它們就怎麼做，但蒼狼軍的玩家們就很不講究了，過去幾天裡艦隊頻頻出現類似的事故基本都是這些玩家們在作妖。
剛出航的那天，福瑞大仙在搬運炮彈的時候差點炸了掠奪號的彈藥庫，氣的巴布羅把他吊在了桅杆上。
但那傢伙根本不帶怕的，被勒死的時候還在論壇上分享「絞刑的感覺」，讓論壇里的幾名自稱是實習法醫的傢伙得到了寶貴的素材。
巴布羅之前還為墨菲開放了玩家進入血懼艦隊而感覺到興奮，但在真正和這些旱鴨子們相處了之後，血腥船長恨不得自戳雙目來讓自己不去看這些傢伙在大海上的各種下飯操作。
他發誓，他絕對不會把這些外行吸納到自己的海盜艦隊裡。
他丟不起這個人！
「算了，馬上就到目的地了，把這些大爺們送到夏爾多港咱們的活就完了。」
巴布羅很心累的對黑刃號的船長說：
「你踏馬也別光顧著躲在船長室里喝酒，好歹教教它們在大海上的各種規矩艹！你的船舷邊有東西在往上爬，好像是波濤魚人！他娘的！拉戰鬥警報！
快！
海下有魚人，數量很多！」
血腥船長用自己那附著著靈能的望遠鏡飛快的捕捉到了危險，在他的呵斥下，整支艦隊很快進入了戰鬥狀態，但從海下衝出來的波濤魚人們顯然是有備而來，在海盜們投擲深水炸彈前，烏黑烏黑的魚人們便吼叫著各種墮落之語爬上了七艘船的甲板。
這個襲擊規模讓巴布羅有些震驚。
他的艦隊已經駛入了熱那亞半島和卡斯蒂亞半島中央的區域，這裡是被開發了數百年的文明領地了，波濤魚人們在這裡基本沒有大型氏族，但眼下這個入侵規模讓他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迷霧海深處的荒蠻海域裡。
「為什麼這裡會出現這麼多魚人？」
巴布羅吼叫著抓著纜繩盪到船艉樓上，與砍死了好幾頭魚人的克萊爾背對背站著，此時夜色海面之上已經有帶著雷鳴的風暴席捲，那是魚人們的深淵行者們在呼喚擾亂洋流的狂風。
在那電閃雷鳴的背景里，血腥船長喊到：
「這阿瑪斯塔夏艦隊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能允許自己的領海里出現這麼多危險的東西？焯！他寶貝了腿的！這些小可愛精靈們的懈怠現在要把我們這些可憐海盜送入地獄啦。」
「來活啦來活啦！兄弟們抄傢伙！在海上盪了四天人都要傻了，現在終於有樂子啦。」
就在巴布羅的污言穢語中，掠奪號的甲板之下響起尖銳的嘈雜。
幾秒之後在巴布羅和克萊爾詫異的注視中，蒼狼軍的玩家們就嗷嗷叫著衝上了甲板，以一種興奮、喜悅和狂熱的姿態與數目眾多的波濤魚人殺在了一起。
這些傢伙們如此的狂暴，橫衝直撞的它們一個照面就砍翻了幾十頭魚人，看的正準備決死一戰的老海狗一愣一愣的。
「跳幫！跳幫！」
今早剛復活的福瑞大仙抓著纜繩準備模仿電影中的場面，以一個帥氣的跳蕩讓自己去旁邊的船上支援，結果剛跳出去就因為濕漉漉的纜繩缺少摩擦力而把他整個人都甩進了海里，尖叫著撲騰了兩下之後就在已成黑色的海水中被魚人拽到了波濤之下再無生息。
「焯！這群逗比你跳幫的時候好歹選對方向啊.」
巴布羅絕望的捂住了眼睛。
但他身旁的克萊爾大副卻舒展著身體美目放光，她知道，有瘋子玩家們相助的今日這一戰，必勝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