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 三日奇蹟·第二日的故事（上）

  「庫德爾大人親自來了，他會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臨時擔任這條陣地的指揮官，中部戰線也遭到了攻擊，但那邊的戰鬥強度遠沒有我們這裡這麼瘋狂。

  他把那裡的預備隊抽調了一半帶來了我們的陣地上，人力問題已經暫時得到緩解。

  另外，陣地最西段的金雀花王國先鋒營也派來了援軍，他們的防線緊鄰走私者林地並沒有遭遇進攻，因此弗雷澤上校親自帶著一部分炮兵和足夠的彈藥前來協防。」

  在整整一天的狂攻之後，豺狼人們終於停下了那不要命的瘋狂攻勢，在這寶貴的戰鬥間歇中，阿黛爾前來為手持戰劍盤坐在陣地前方的墨菲匯報了陣地上的情況。

  此時的墨菲早已不再是那副帥氣俊美的姿態，他的皮甲上、頭髮上、脖子上甚至是臉上都布滿了血污，能讓擁有猩紅秘能可以操縱血液力量的墨菲狼狽到到這種程度，可見今日他所面臨的的戰鬥之慘烈。

  儘管帥吸血鬼並沒有受傷，但來自精神層面的疲憊依然讓總督大人甚至懶得多說一句話，而是抓緊時間修復精力。

  潛能依然在燃燒，力量的融合還在繼續，技巧的感悟填充著腦海，每一秒都有關於技巧與力量詮釋的騷想法冒出來，讓墨菲此時的狀態相比平時少了一份靈動，多了一絲冷漠。

  他啞聲說：

  「陣地的損失呢？」

  阿黛爾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

  她看了一眼墨菲主人眼前那些正在被士兵們清理的真正意義上的「屍山」。

  墨菲在這裡沒有後退一步，直面豺狼人的人海衝擊，那些堆在一起形成「丘陵」的屍體裡光是白銀階就不下二十個，其中大半都是試圖刺殺墨菲的狩獵選民。

  黑鐵精銳能得到吸血鬼總督的親手告死，至於那些普通豺狼人和狗頭人甚至無法頂住全力作戰的墨菲通過猩紅秘能和鮮血風暴揮灑出的AOE傷害，在這種普通士兵接觸到就會死的場面下，即便是不把人命當命的豺狼人督軍都不能派出蠻兵試圖去淹死墨菲。

  因此今日戰鬥到最後時分，墨菲的戰鬥壓力反而小了很多。

  但取而代之的就是墨菲兩側的戰壕區的戰損達到了一個讓總督甚至牴觸去思考的地步，他知道自己的陣地傷亡慘重，但在看到阿黛爾如此沉默時，墨菲依然皺緊了眉頭。

  「告訴我，阿黛爾，我的士兵們損失了多少？」

  他又問了句。

  E妹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隱瞞，她輕聲說：

  「駐守在這裡的人民軍第三聯隊死亡率超過40%，算上受傷和失蹤，基本被打沒了編制，跟隨您在陣地上作戰的血鷲氏族成員有三分之一步入永寂，不過今日在戰場上被族人初擁救回的新成員勉強能補回損失。

  這裡的指揮官和他的副官被狗頭人的爆破戰術炸死，支援過來的大地祭司與薩滿們在地下阻擋狗頭人的掘進也戰損超過六成。

  你不必考慮這片陣地的士氣問題了，因為您的鼓舞，新補充過來的戰士們士氣都還不錯。

  但如果明天還是這種烈度，我恐怕」

  墨菲沒有去問豺狼人損失了多少，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想要在這條防線之下結束一切的許格森有足夠的人力可以揮霍，但他不行。

  真要用計算戰損比和殺傷效率的方式作戰，那麼把整個馬奇諾防線不到十萬人的守軍全部丟進去都不夠，更何況，為了策應對這處陣地的進攻，許格森在所有可能遭受進攻的陣地上都發起了策應攻擊，其他陣地也抽不出更多人手來支援墨菲。

  庫德爾親自趕過來坐鎮於此其實就代表著保民官在這方面的決斷，這或許也是一種補償？

  「向後方傳達消息，讓民兵團做好上陣準備。」

  墨菲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呼吸重新平穩，他說：

  「妮菲塔莉到哪了？」

  「兩個小時之後到達陣地。」

  阿黛爾回答道：

  「她把西柯城的月亮密教的成員都帶過來了，按照您的要求，這裡即將被布置一個覆蓋整個陣地的喚靈儀式。」

  「我只給她一個小時！」

  墨菲站起身，看著眼前夜色之下重新騷動起來的沼澤沿線。

  一天的重炮轟擊把那裡硬生生從泥水四濺的沼澤炸成了一片平地，但這並沒有能打垮豺狼人的作戰意志，狩獵之主顯然對於今天的戰鬥滿意到了極致，它甚至把一部分注意力都從熱那亞半島抽離投入了這邊。

  相比格爾曼·咬骨在那裡屠戮膽怯的半身人，還是特蘭西亞這足夠殘暴和血腥的「戰爭劇」更好看。

  在這種神靈注視下，豺狼人們儘管損失了最少三倍於墨菲陣地的人力，但它們的士氣居然奇蹟般的維持在一個戰意高昂到不正常的地步，而且在那名被指派的大督軍的整合下，整個防線西段的豺狼人力量都被集中在了這裡，它們顯然要發動更可怕的攻擊來攻破這塊絆腳石。

  這也是為什麼西蘭人的陣地沒有被進攻的原因，火力和仇恨全被墨菲所在的領主陣地這個「超級臉T」給拉住了。

  在豺狼人們於夜色下聒噪著重新集結的同時，夜色之下獲得午夜祝福的吸血鬼們也從高空降下，一枚枚輕型航彈取代了怒吼的重炮被投入戰場沿線。

  不斷暴起的火柱仿佛要點燃夜色蒼穹，把豺狼人們剛剛集結起來的大軍在瞬間消弭，就如迎頭一棒敲在了狂吠的瘋狗頭上。

  一如墨菲對於挑釁的向來態度，一個強硬的嘴巴子比得上十句苦口婆心。

  「快啊快啊，繼續加速！再趕不上一個小時的時間到達，墨菲一定會把我拆掉裝進罐子裡當觀賞品的！我可不想腦子再進一次水了。

  沖！

  亡靈，還有龍騎兵！

  都給我加速沖！」

  在戰亂重啟的陣地後方，小木乃伊妮菲塔莉騎著自己的三頭犬正帶領著一支怪異的軍隊向前線突進，在她身後是一群沉默的死者，以貝拉和柏妮絲為首的月亮密教的死者們護送著一些行動遲緩的龐然大物。

  沒人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最少在現在這個時間點上，這些誕生於特蘭西亞的構造巨物還是一個謎團。

  但很快，它們就將在這場已經改變了很多事情的黑災中大放異彩。

  是的。

  豺狼人很快就會知道，隨便闖入他人家中，隨便傷害他人這種事做多了一定會有報應，那些已經逝去的死者會在某個悽厲的夜裡回到被蹂躪的故鄉，將痛苦與絕望還給施暴者。

  唯有它們的哀嚎，才能讓掙扎著不願倒下的死者們安息——

  「填裝！快！填裝，第二隊進行掩護射擊，豺狼人從側翼攻上來了！」

  弗雷澤上校感覺自己又回到了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黑焰山口，他站在目前被自己接管指揮的領地陣地的炮兵高地上不斷的下達命令，因為戰鬥的激烈和壓力讓他的嗓子都啞了起來，被他帶過來替換戰鬥了一整天的特蘭西亞人的金雀花炮兵們這會正在以接近極限的速度不斷開火。

  但即便是如此致命的轟擊依然無法阻斷豺狼人從三個方向對陣地發起的襲擊。

  讓人啼笑皆非的是，因為墨菲總督親率精銳頂在正面導致正面戰場的豺狼人反而是最少的，那名大督軍在意識到很難從正面破敵之後，就借著夜色的掩護將軍隊運動到了側翼。

  你墨菲再牛逼也不可能同時變出三個人來在三個方向上開無雙車豺狼人吧？

  事實證明這個老戰術依然很好用，依靠著狗頭人工兵的不斷攻堅讓豺狼人主力推進的速度快的離譜，往往是一輪炮擊還沒結束，豺狼人就突破到了戰壕區內部。

  弗雷澤上校這會很是著急上火，但他卻沒辦法命令炮兵繼續轟擊戰壕附近，那裡可還有自己人在反抗呢。

  這些狗東西似乎已經摸清楚了炮兵的優勢和劣勢，它們開始發揮機動優勢將雙方的戰線交錯在一起讓炮兵不得不啞火，就在上校試圖重新調整轟炸方位時，一道特殊的命令被通訊兵傳到了他手中。

  弗雷澤借著陣地的燈光看了一眼指令當即就炸了，他抓著眼前的通訊兵的衣領大喊到：

  「什麼叫『在你們的後備力量衝鋒的時候，我們的支援火力不要停？』伱的意思是，讓我的士兵們把炮彈砸在自己人頭上？你們是瘋了嗎？」

  「我也無法理解這條命令，上校，但這確確實實是來自庫德爾將軍的指令！」

  那通訊兵被嚇了一跳，但他依然挺直腰杆大聲回應到：

  「將軍要求炮兵陣地執行命令就行！多餘的不要問，下一次行動時間在二十分鐘後，請做好準備。」

  「我看你們是真的瘋了！」

  弗雷澤上校罵了一句，但這會戰事焦灼他也沒辦法跑去找庫德爾將軍問個清楚，旁邊的雷諾少校忍不住開口說：

  「這種頂著炮擊衝鋒的戰法我看也只有那些離譜的不死英靈敢使用，所以，之前說英靈們為了炸掉豺狼人火藥庫全體捐軀的傳言是假的？特蘭西亞人還有更多英靈沒拿出來？」

  「不，那是真的！這種事做不了假，普通軍隊也不可能在三倍敵軍的合圍中還能在一個小時內摧毀敵方的重要據點。他們做到了一場輝煌的勝利，但現在這場戰爭是特蘭西亞人和我們在打。

  我大概能理解墨菲此時的想法，如果沒有不死英靈就打不了硬仗那只能說明特蘭西亞目前的悍勇都是假的，這不只是一場戰爭，這還是一次試煉。

  一場對本地人的試煉，而現在，我們也一腳踏了進來。」

  弗雷澤看著手頭的命令，搖頭說：

  「至於這道命令，肯定是墨菲那邊又搞出了新的花活，讓第二、第三、第五炮兵隊做好向預定方位投射支援火力的準備！派人去看看陣地上那幾門因為發射過多而有炸膛風險的重炮的情況。

  如果還能使用就把它們也用上，領主陣地的側翼必須奪回！

  否則天一亮失去了吸血鬼航空兵的空中支援，這仗就更沒辦法打了。」

  在弗雷澤的一片不解的怒火中，待二十分鐘的倒計時結束時，他突然看到了原本焦灼的側翼陣地上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

  在陰風陣陣里那些倒斃的屍體一個接一個的爬了起來，除了數目龐大的豺狼人屍骸之外，就連戰死的人民軍士兵的屍體也活動了起來。

  而眼下這陣地上什麼最多？

  豺狼人？

  不不不！

  在持續一天已經進入第二天凌晨後的瘋狂戰鬥之後，這片大地上最多的就是來不及處理的屍體！

  一個超大範圍的喚靈儀式在不知何時被悄然布置並激活，那些死去的生命殘留的軀殼被以一種粗暴無比的方式重新喚醒，灌注了冰冷的死亡心智後又一次重回戰場之上。

  不過因為這是正統死亡之月教會的喚靈儀式，因此被喚醒的只有軀體而無被強制約束的靈魂。

  在妮菲塔莉看來，即便在這樣的戰場上強行約束靈魂繼續作戰也是不可接受的褻瀆之舉，更何況，在她親自操縱那被自己導師改造過的萬魂宴的核心節杖時，就已經察覺到了這片陣地上存在著很多很多倔強的不願意踏上死者之路的戰士之靈。

  他們拒絕了死亡的呼喚，依然固執的停留在身死的地方，哪怕在明天太陽升起之後他們就會被太陽靈能照耀到魂飛魄散也凜然不懼。

  他們以靈體的姿態咆哮著，試圖去進攻那些兇狠的豺狼人，但他們做不到，便只能用自己的同胞們聽不到的戰吼聲鼓舞他們繼續戰鬥。

  這一幕說實話有點滲人。

  但在小木乃伊眼中完全可以稱作狂喜，在覺察到這個特殊情況之後，她立刻通過萬魂宴的核心對那些靈體開「擴音器」大喊到：

  「啊，幸虧我來的及時，勇士的靈魂啊，快到我這裡來！我有辦法讓你們重新踏上戰場，快來！」

  在小木乃伊的靈體呼喚下，遍布戰場的死者靈魂被引動向萬魂宴的核心，而更多屍體的蹣跚向前則給那些苦戰的士兵們贏得了撤退的機會。

  這一幕讓弗雷澤上校頓時如一道閃電划過腦海，他終於理解了那道離譜命令的真正含義。

  之所以要在後備力量衝鋒的時候，支援火力不要停，是因為這一支力量根本不懼炮火轟炸！

  死人們不能再死一次，但還活著的豺狼人只要被炸到就必死無疑。

  「開炮！立刻開炮！」

  上校高舉著指揮刀向前揮動，他從來沒想到自己在某一天會因為一群會動的屍體而如此興奮，但事實就是，在喚靈儀式啟動的那一刻，側翼和整個陣地的反擊就真正開始了。

  豺狼人們別想拿到這片陣地，因為守衛這裡的除了不屈的生者之外，還有不願離去的死者！

  它們休想再前進一步！

  就在火炮轟鳴聲響徹黑夜的同時，在陣地後方，庫德爾將軍站在一台正在被加注燃盡油料的龍騎兵步行機前方，他以一種複雜的目光抬起頭看著這台五米多高，全身上下掛滿了各種殺人兵器的機械怪物。

  作為特蘭西亞的高級指揮官和血鷲氏族的上位領袖，他知道很多其他人聽都沒聽過的秘聞，就如他很清楚自己眼前這台鋼鐵怪物的軀殼裡隱藏著什麼樣的驚悚秘密。

  庫德爾對身旁正在用特製的運算寶珠調整龍騎兵操縱系統的如意問到：

  「所以，它能聽懂我的話嗎？」

  「可以，最少簡單的指令它們可以聽懂。」

  如意是少數幾個沒有參與到三日奇蹟行動中的製造業玩家，面對庫德爾的詢問，這個半身人姿態的英靈甩了甩頭髮，用清脆的聲音回答到：

  「我們測試過了，大部分戰鬥指令它都可以又好又快的完成，就像是它呃，他們還活著的時候一樣，甚至對他們曾經的名字也會有一定的反應。

  不過更複雜的東西就難以理解了。」

  「嗯，我懂了。」

  庫德爾嘆了口氣，他伸出手敲了敲眼前這個塗裝著冬狼軍團軍徽的機械，低聲說：

  「那麼，杜克上校還有莫里茨大尉，以及其他在巴風特峽谷捐軀的勇士們，很抱歉我們以這種方式在戰場重逢。然而戰事緊急，這次就拜託你們了。」

  「嗡」

  就如回應一樣，在如意啟動了眼前這十五台試做型龍騎兵的能源開關後，一個巨大的特製紅色光圈就在龍騎兵步行機的外裝甲前方點亮，像極了一顆血紅色的冷漠眼球，在那故意被製作成V字形的觀察窗口中來回移動了幾次，最後停在了庫德爾將軍身上。

  被這機械巨物如此「注視」讓庫德爾有些不舒服的活動了一下肩膀，旁邊的如意撓了撓頭，說：

  「您該下命令了，將軍，現在陣地的指揮權在您這裡，它們都在等待您的命令呢。」

  「那」

  庫德爾轉過身，看著身後下方不斷被炮灰轟炸的陣地，他活動了一下手指，向前揮動，大聲喊到：

  「那麼，我命令！特蘭西亞機械軍團第一龍騎兵聯隊，向前突擊！目標豺狼人，殲滅它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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