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 853.三十日預言

  「從目前亞空間能量衝擊貝塔裝置的頻率以及R-9基地的創世能量存儲來計算，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那麼這個鎮壓裝置將在十年後失效，屆時這個被壓制了一千多年的裂隙會再度爆發。

  從這個基地從中心，其能影響到的範圍最少也在近千公里範圍內。

  即便以最『溫和』的污染模型來計算，這東西一旦失控分分鐘就能在黑暗山脈里塑造出一個亞空間先鋒聚集的墮落王國。」

  在地下四層的亞空間裂隙附近的石橋邊緣，失憶哨兵莫妮卡擺弄著一個稍有點複雜的造物主偵查裝置，在收集到了足夠的數據之後，她扭頭對身旁的墨菲說：

  「當然，我做出這個悲觀結論的前提是千年後的混亂時代能夠熬過接下來這十年，從您剛才為我描述的大陸現狀來看，我並不覺得在名為『黃昏』的亞空間僕從的進攻下，所謂的文明陣營能堅持十年不潰敗。

  邪教徒們雖然藏在暗處，但毫無疑問掌握著主動權，而你們只能被動接招。」

  「嗯，我們雖然已經開始反擊，但現在連黃昏的具體架構都沒弄清楚，更不知道這些傢伙到底從造物主那裡竊取了多少本該屬於我的東西。因此我不得不同樣悲觀的承認，如果沒有我這個『變量』的話，你對未來的糟糕預測大概率會成為現實。」

  墨菲沒有反駁。

  他盯著眼前被鎮壓住的危險裂隙。

  這種站在隨時可能會爆炸的核彈邊談笑風生的危險感實在是讓人著迷。

  不過這裡現在沒有小玩家們在旁觀，因此墨菲並沒有啟動自己的「裝逼」模式，而是語氣簡短的對莫妮卡說：

  「將R-9基地的能量艙和貝塔鎮壓裝置的釋放頻率調整到能夠輔助我釋放歐米伽衝擊的程度，需要多久？」

  「我需要對你目前能釋放的最大限度的歐米伽衝擊的能量強度做一個評估。」

  莫妮卡很專業的回答道：

  「必須拿到足夠的數據才能重新設計能源艙的運轉速率，另外，貝塔裝置已經一千多年沒維護過了，它能不能承受高頻過載還是個大問題，所以我要對它進行一次保養和升級。

  這些都需要時間，所以如果非要我給一個具體時限的話，大概一個自然月，也就是三十天左右。

  另外，您剛才不是說，您還打算藉助這個亞空間裂隙完成一場拯救行動嗎？

  將一群即將被送入亞空間的血肉生命從其和星界的夾縫中拉回物質世界，坦白說，我覺得這個計劃相當冒險，而且收益並不高。

  且不提那些生命在接觸到亞空間時會不會墮落化，僅僅是這種從三個位面的夾縫中抽離一座城市的行為本身，就是一個極大的隱患，星界早已經支離破碎，它的位面邊界能不能承受這種大規模的抽離都是個未知數。

  我甚至無法預測一旦您的行動出現意外，會直接引發的各種危機。

  用哨兵軍團處理這種方式的預案來看」

  「我猜伱們會給那座正在被送入亞空間的城市丟一發抹除魚雷？」

  墨菲調侃的說：

  「無公害無污染的處理方式，對於受害者和加害者而言都是完美的體驗，瞬時的死亡也不會有任何的痛苦，讓他們在被徹底污染前保留最後一絲尊嚴？」

  「差不多吧。」

  莫妮卡撇嘴說：

  「我的記憶數據雖然被格式化，但我的思維迴路是正常的，管理員大人，我能聽出您在譏諷我，好吧，我必須得承認，我們這些機械生命在對待『生命』和『存續』概念時的理解與您這樣的血肉生命截然不同。

  雖然我不同意你的行動方式，但決定權也並不在我手裡。

  目前對我而言優先級最高的行動就是解決掉眼前這個亞空間裂隙，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請容我暫時告退前去檢查R-9基地的能源艙和貝塔裝置。

  別忘記在您離開前由我為您進行一次歐米伽衝擊的數值記錄。」

  「嗯，你去忙吧，你的兩名學徒一會就到。」

  墨菲說：

  「希望你能履行承諾，儘可能的教會他們你所擁有的學識與技巧。」

  「我們機器人可不存在陽奉陰違的思維迴路，這一點還請您放心。」

  莫妮卡將手頭的偵查設備收起扛在肩上，她對墨菲保證到：

  「就在剛才，我已經為我的學徒設計了一套非常高效的學習計劃，但願他們跟得上我的『教學進度』。

  另外，您的動力甲預約保養維護的時間在三天之後，請提前準備好我需要的工具。」

  說完，這個機器人也沒有寒暄更沒有禮節式的告別，轉身就走，突出一個雷厲風行，墨菲目送著莫妮卡消失在能源艙的岔路上，他眼中浮現出一絲審視和思考。

  這個被他救回來的哨兵或許隱瞞了一些事情。

  不過她的記憶資料庫出現破損的情況應該也是真實的，畢竟物品鑑定給出的詞條就是這樣。

  眼下墨菲缺少對哨兵軍團的基礎了解，在管理員權限無法生效的情況下，他只能靠最基礎的信息交互來試圖摸清楚莫妮卡的底細。

  最極端的情況，不排除這個哨兵已經被亞空間污染，所以一會進行歐米伽釋放記錄時，墨菲決定給她做一個「全身檢查」，一旦這傢伙有丁點被污染的情況，她就必須被「無害化處理」。

  「我的合作者曼尼斯，聯繫到卡德曼城的倖存者了嗎？我需要和他們談一談。」

  墨菲手撫心口呼喚無盡者，數秒之後，無盡者語氣惡劣的回應到：

  「見鬼！你就不能調個正常的時間呼喚我嗎？老子正在追小說呢，這異世界的穿越爽文還挺好看的，就是對於時空穿梭這一概念的理解過於荒謬了。

  穿越可不是他們想像的那麼美好的事啊.

  哼，老子一會就在評論區當一回鍵盤俠，狠狠抨擊這些愚蠢的思想，不過這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套路真的好上頭，我居然從其中品讀出了一絲『同病相憐』的氣息。

  喂，墨菲，能不能打個商量？

  給我在異界的網站上充個會員唄，老子已經受夠那些非常三俗而且一看就是詐騙套路的盜版彈窗啦，我身為高貴的半神也不能總是追盜版啊，這也太沒格調了。」

  「你還是悠著點吧，先辦正事，一會我給你個開發組公用的帳號，你用它去註冊會員。」

  墨菲嘆了口氣。

  他就知道讓曼尼斯上網衝浪不是個好主意，這賴皮蛇估計要朝著『諧神』的方向一路狂奔了。

  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已經染上「讀癮」的曼尼斯語氣惡劣的問候了墨菲，然後跑去做事了。

  不過這傢伙其實之前就已經在星界漂流的卡德曼城附近打上了自己的氣息印記，這會跑一趟也就是順手的事。

  無盡者是個相當狡猾的傢伙，它既然一開始就用卡德曼城十萬人的小命和墨菲搭上關係，就代表著這傢伙其實已經完成了前期所需的所有準備。

  它早早的就在卡德曼城中發展了自己的「線人」，眼下墨菲已經做好了救援準備，那麼一直在裝神弄鬼的賴皮蛇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向這十萬人宣稱自己的「拯救」即將到來。

  數分鐘之後，通過曼尼斯的線人匯報，目前在「星界之城」卡德曼中維持大局的數人就已經被召集起來，並通過無盡者與墨菲的精神聯繫構建出了一套可以和外界暫時交流的通路。

  →

  在曼尼斯的時間之力的緩緩運作中，墨菲眼前的空地上如全息投影一樣飛快的勾勒出一個密室的形態，連同其中站立的三個人也被勾勒出來，此時星界的卡德曼城密室中，墨菲的形象也以同樣的方式被曼尼斯塑造出投影。

  不出所料，墨菲眼前的三個人全是吸血鬼。

  這也可以理解，卡德曼城的形態一直是吸血鬼占據主導，即便被吞入星界中遭了難，這個統治體系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扭轉過來。

  在看到墨菲的影像時，已經被星界的糟糕環境折磨了八個多月的血鷲吸血鬼們頓時大喜，他們非常狼狽且糟糕陰沉又消瘦的臉上浮現出掩飾不住的喜悅，但他們還非要維持住自己丁點不剩的優雅姿態，其中一個身份最高的老吸血鬼啞聲說：

  「請匯報身份！同胞。」

  「你們先來。」

  墨菲指了指自己胸口的血鷲伯爵徽記，讓眼前的三個吸血鬼頓時肅然，那老吸血鬼立刻做了個覲見的禮節，自報家門說：

  「血鷲氏族大公衛隊長艾維斯·魯尼·勒森布拉向您致敬，伯爵大人，我身旁的兩位同胞是我的血裔，我與他們一起暫時為我們的氏族管理著落入星界的卡德曼城。

  我們一直在試圖和物質世界取得聯繫，但那些邪教徒的邪惡法術切斷了所有的希望。

  曼尼斯大人的出現是個意外之喜，但它許諾的拯救過於誇張，讓我們一時間不敢向城中居民宣告這個消息。

  但在看到您時，我們便明白同胞從未放棄過對我們的尋找和救援，請允許我代表現在的卡德曼城十萬人向您和外界的同胞們表達敬意。」

  「漂亮話就別說了，我能猜到你們在想什麼。」

  墨菲很不客氣的回答道：

  「外界的血鷲氏族比你想像的要落魄的多，卡德曼城的災難完全摧毀了我們存在的根基，對於血鷲氏族本身來說，那更是一場無法言說的悲劇。

  我們的大公薩洛克達爾閣下被亞空間污染，我們不得不在血盟氏族和阿瓦隆教會的協助下給了他安息。

  如今掌控氏族的乃是我的尊長翠絲夫人，此外我們還面臨著黑災的威脅，現在特蘭西亞的局勢已經達到了一個臨界點。

  進一步能保全自身，但退一步就是萬劫不復。

  在這種情況下，我也並沒有將你們還倖存的消息向特蘭西亞人通報，但我確實有了個計劃可以嘗試著你們帶回物質世界。

  但我必須確認目前城市中的情況，你們要老實回答，不要隱瞞，曼尼斯是我在星界的眼睛，因此這基本可以算是一場對忠誠的問詢。

  你們如實回答就代表著你們依然願意回歸血鷲氏族！

  當然我也可以理解，那些邪教徒肯定也對你們許下了某種承諾，比如在亞空間中永生之類的夢話，如果你們採信了這些，那麼就證明你們沒有拯救的必要了。

  說吧！

  我們時間不多，所以儘量簡短一點。」

  面對如此強勢的問詢，眼前的三個吸血鬼面面相覷，他們顯然不太適應墨菲如此簡潔且不加修飾的質問，但形勢如此也容不得這些傢伙多想。

  在幾秒的沉默之後，那個老吸血鬼便開口說道：

  「城市裡的情況.很糟！

  實際上，午夜眷族對於城市的管理已經完全失效，我們現在只是占據著血鷲塔和內城，其他區域都已經被暴民占領，他們在城市中形成了數個割據勢力彼此爭鬥不休。

  也正是因為這種混亂和爭奪，才讓數量極少的我們能維持下去。

  他們不敢進攻內城，因為維持城市不受星界亂流影響的小夜曲結界石在我們手中。

  但目前卡德曼城中的吸血鬼數量只有不到1500人，這還是在我們選拔了一些忠誠血仆加入我們的情況下，相比外城的物資匱乏，內城的情況要好很多，畢竟吸血鬼在極端情況下不需要食物也能活下去」

  「別打馬虎眼！外城區的民眾是不是已經開始.同類相食了？」

  墨菲猶豫了一下說出了那個可怕的字眼，面對這詢問，老吸血鬼搖頭說：

  「不，情況還沒有壞到那個地步，星界雖然物資匱乏，但也是有生物存在的，得益於曼尼斯大人定期的援助，城外暴民雖然普遍餓肚子但基礎的秩序還是存在的。」

  「嘿嘿嘿。」

  曼尼斯那怪異的笑聲在墨菲耳邊響起，這會的笑自然也有表功的成分在其中。

  既然無盡者拿卡德曼城當底牌，它肯定也不會允許城市裡的情況快速惡化，尤其是在知道墨菲對於秩序的追求後，曼尼斯當然會儘量避免那些活著的人淪為野獸之流。

  「我已經叮囑崔坦送一些『星界風味』過去，讓他們熬過接下來的一個月。」

  無盡者對墨菲說：

  「既然時間已經確定，你或許也應該著手恢復城市秩序來為最終的解救做準備了。」

  「嗯。」

  墨菲點了點頭，對眼前的三個眼巴巴的等著回復的落魄吸血鬼說：

  「現在就把卡德曼城即將回歸物質世界的消息散布給各個勢力首領，藉此收攏人心，我需要你們在一個月內將混亂的城市各勢力勉強扭成一股繩，以此來為回歸物質世界做準備。

  如何解救你們的步驟我正在和同伴們討論，現在需要你們做的事只有一件！

  在三十天之後的回歸日到來時，你們必須儘可能的維持住城市中的兩顆小夜曲結界的能量強度，否則那座支離破碎的城市很可能會被位面裂隙的壓力壓碎。

  另外，曼尼斯會給你們一些用於定位的物品，你們要在時限到來前將它們埋入城市各處，你們的定位越準確，將你們安全帶回的機率就越高。

  亞空間的污染也是必須關注的事，尤其是那些熬不住苦難已經向邪教徒所代表的滅世力量投誠的人.

  處理掉他們！

  我不希望看到亞空間的流毒被帶回物質世界。」

  「好的，好的！我們立刻就開始工作！」

  在聽到墨菲給出了三十天的期限後，三個吸血鬼立刻就變的喜悅起來。

  很顯然這段「星界流浪」的生涯讓他們吃夠了苦頭，付出一切也希望能回歸到美好的物質世界中，最少不必擔心在某一個夜裡被無形的星界生物取走腦袋。

  這鬼地方誰愛待誰待，他們是真不想伺候了。

  不過那個老吸血鬼猶豫了一下，在交談即將結束時，還是小心翼翼的對墨菲說：

  「大人，有件事我必須坦白我們在星界待了太久，不只是我們，城外的暴民也都已經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同化』情況，星界的污穢力量改變了我們，我們的軀體也在適應這環境。

  從悲觀的角度來說，這種改變很可能是永久的。

  我.

  我們真的還能夠以這樣的怪異姿態回歸故鄉嗎？」

  「你們離開的太久了，如今的特蘭西亞非常包容，甚至連豺狼人都可能在未來成為我們故鄉的一分子。區區被星界改變的人類和吸血鬼，和這些蠻族相比也不算什麼了。」

  墨菲回答到：

  「放寬心然後滿懷希望的等待吧，先回來，再說其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