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495.裂空座！決定就是你了！上吧！
對於一名專業律師而言，起草一份符合要求的合同是基本功。
當然這活也不需要一名律師坐在電腦前一個字一個字的敲出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呀？還在用傳統方式做合同可太累了，像是合同或者契約這東西都是有模板的，成熟的律師要學會借鑑前人的智慧再按照具體的情況進行精細修改。
在特蘭西亞所在的大陸，星界召喚的契約一樣有固定的模板。
就如翠絲所說，任何腦子正常的召喚師都會選擇那些性格平和且友善的半神來完成自己的召喚，不過雖然召喚師有各種派系之分，但星界召喚師和異界召喚師是出了名的危險，因此這兩個職業所使用的契約模板也理所當然的需要更厚一點。
但也僅僅是更厚一點的程度，充其量就是召喚師按照自己對契約的理解多加幾十條定語用於確保自己的權益。
畢竟契約的對方也是有智慧的，那些偏向混亂的狡猾星界生物們尤其擅長鑽空子。
翠絲就沒少給墨菲講過類似的故事，什麼召喚師試圖用契約完全控制召喚物結果被反噬啊，什麼召喚物故意卡BUG導致召喚師身死啊。
這種事在遍布靈能的世界裡絕不少見，或許正是因為這樣那樣的風險，才讓星界召喚師這個充滿了未知和冒險精神以及死亡風險的古老職業在如今的時代越來越式微，反而是更簡單且安全的荒野召喚師或者元素召喚師大行其道。
畢竟相比奸猾似鬼的星界生物，野獸和元素生物的腦子都堪稱笨拙了，只需要一點提前準備好的肉或者是一些能讓元素開心起來的東西這並不比從小女孩手裡搶糖果難多少。
翠絲能猜到墨菲會為了和無盡者曼尼斯的召喚契約而做相當多的準備，然而在墨菲真正拿著契約走入昨晚的密室時，猩紅魔女還是被嚇了一跳。
「你你手裡那是什麼玩意？」
她驚呼道：
「這個捲軸怎麼這麼大！你要不說，我還以為伱抱了一塊石頭！」
「啊？這還大？」
墨菲看著自己懷裡被雙手抱起來還有點沉的捲起來的捲軸，他說：
「我覺得還行啊，也就一千兩百二十六條契約規定和七萬個字的內容而已嘛，一本短篇小說的幅度罷了，看的快點也就一兩個小時就能完事。
就這我還覺得不保險呢。
如果不是只有一天的準備時間，我的私人法律顧問烏鴉哥可以為我再起草一份更具體的契約。
唉，真是個有底線的人呢，他甚至拒絕了我要求他用紋路藝術字體的拉丁文做捲軸裝飾，並在其中暗藏可以被我使用的漏洞的做法呢。」
「你」
翠絲無語的看著墨菲將那契約本體的捲軸砰的一聲放在地上。
那玩意落地時甚至砸出了灰塵，可見其重量的誇張。
她從未見過這種陣仗，便上前打開了捲軸，拉出來讀了一段：
「本契約適用於契約者甲方（雷弗諾·墨菲·勒森布拉）與契約者乙方（無盡者曼尼斯）所進行的基於『平等』概念的力量交換與雙方於存在性層面的互相綁定，因此條款中的所有項目都應為此服務。
雙方應按照本契約規定之條款規範雙方之行動，用於約束雙方並達成對彼此有利的良性合作。
該契約的生效範圍為物質界與星界，除此之外在其他區域中該契約不具備強制生效權力，為防止因為概念不清而導致雙方對於本契約的約束力產生質疑，特此解釋契約中所指『物質界』應包括星球本體與其引力生效範圍之內，一切可以供實體生命存在並生活的區域。
而『星界』所指應包括一切具備星界靈能與其能量逸散籠罩之區域。
因契約者乙方為時光之裔，特此規定在該契約生效時間內，乙方不得以調動時間力量產生時空悖論、進行時間穿梭、擾亂時間流動等方式規避契約條款。
本契約中對於『平等』的定義如下：（以下忽略兩千字）。」
僅僅是第一段就讓翠絲看的頭暈目漲。
各種定語和長難句外加其中幾乎對於出現的每一個可能有異議的詞進行解釋的內容讓這份契約根本無法被普通人閱讀，就連靈能主宰想要搞清楚其中的一些晦澀的條款都需要暫停下來思考片刻，才能從烏鴉故意設定的邏輯陷阱中跳出來。
她揉著腦袋，看著一臉放鬆的墨菲，說：
「你在決定和曼尼斯簽下契約之前就已經有了這個主意，對吧？你想把那條蛇玩的團團轉？我可不覺得它會上當。」
「它有求於我，翠絲。」
墨菲沒有透露曼尼斯所說的「阿爾法計劃」和登神之階的事，因為翠絲和神孽「午夜主母」之間若有若無的聯繫，讓墨菲現在對於「登神之階」這四個字都有了PTSD了。
他只是簡短的回答道：
「之前的交談中我已確認這一點，曼尼斯在這個階段需要我勝於我需要它，說句不好聽的，它丟出的誘餌能生效的基礎是建立在我還有人性這個條件上的。
如果我決定拋棄人性就意味著曼尼斯無牌可打了。
在這種情況下，我顯然是強勢的那一方。
更何況，這份契約看起來誇張但實際上並沒有超越過『平等』的定義，如果你能讀完所有的內容，你就會發現我並不打算用這份契約將曼尼斯變成我的忠犬。
完全沒必要！
弱者試圖以陰謀詭計挾制強者的所有努力，都會因為陰謀的失效而為自己獲取一份可悲的地獄邀請函。
弱者應該有弱者的覺悟，能維持住平等就對於我來說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它是時間之蛇，翠絲，它只需要一秒鐘就能讀完這些並理解這些，所以不必擔心它會因此惱羞成怒。
我說了，這僅僅是為了自保。」
「好吧。」
翠絲將手中這「魔鬼低語」的捲軸重新合攏，在看到墨菲開始布置召喚儀式的時候，她提醒到：
「一旦你和曼尼斯完成了契約，就意味著你會落入你的學徒的窘境中，曼尼斯這個等級的星界半神的契約力量會擠壓你大部分召喚位，這意味著你在到達黃金階位前很難再和其他星界生物完成契約了。
最糟的是，因為物質世界和星界目前還穩固的位面壁壘，讓你在大部分情況下都無法召喚曼尼斯直接參戰。
你的召喚師之道會被暫時廢掉。」
「這不是更好嗎？」
墨菲如釋重負的吐槽了一句，隨後又在翠絲看死人般的目光中聳了聳肩，他說：
「我的意思是，我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也必然會收穫足夠分量的回報，就比如我的學徒摸你窮雖然失去了在白銀階前召喚星界生物的權力，但他的蠍獅被他養的很好，已經邁入了巨型生物的門檻，讓蠍獅的殺傷力得以盡情綻放。
儘管摸你窮一直很低調，但我猜他和他的蠍獅的實際戰鬥力在目前玩家群體中穩占前三十，以他平時吊兒郎當，四處逛該不好好戰鬥的作風而言，這已經很不錯了。
我覺得，曼尼斯閣下也不會讓我虧得太多。」
「但願如此吧。」
翠絲對於這份即將進行的星界契約依然頗有微詞，但她知道當這件事上升到十萬人的生命這個層次時，這就不是她或者墨菲能夠獨斷的問題了。
如果這件事被帕英尊主知道，尊主一定會強壓著墨菲的腦袋讓他完成契約的。
與其等到那種尷尬的情況出現，不如現在就乖巧一點，還能留下一份「為民請願」的好名聲順便強化一下小玩家心中墨菲大人的偉岸形象呢。
「我要開始了。」
墨菲深吸了一口氣，對翠絲點了點頭。
和昨晚的情況一樣，翠絲為他護法，不過今天在密室之外還有全副武裝的麗雯騎士與她的好閨蜜，跑來湊熱鬧的「元氣騎士」碧琪小姐。
兩個傢伙這會正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看。
麗雯騎士手握一枚碧玉法器隨時準備召喚星界龍的力量干涉，而碧琪小姐則滿臉好奇，她還沒見過真正的星界半神力量揮灑的場面呢。
呃，這世界上99%的人估計都沒那個榮幸親眼見到這一幕。
隨著墨菲再次施展昨晚的召喚儀式，早就在星界等待的曼尼斯飛快的回應了物質世界的呼喚，無盡者似乎勝券在握，它發出那種蛇類根本不可能發出的笑聲，對墨菲說：
「來吧來吧，我親愛的吸血鬼，我已經急不可耐的想要獲取自己的第十三位契約者了。」
「我能冒犯的問一問，前十二名『前輩』的下場如何嗎？」
墨菲吐槽了句，無盡者哼了一聲，說：
「不能！我只會告訴你，他們不能承受無盡者的青睞與鍾愛，他們過於愚蠢且自負，其中表現最好的那個在龍帝的玉俑大軍圍剿面前也沒能撐過一個月。
唉，在敖的人間領地中，我這樣的可憐蟲註定無法出頭。
但特蘭西亞就不一樣了，這裡是一片充滿了仇殺與詭計的熱土，我覺得我會喜歡並享受在這裡度過的時光。
現在，把你手裡的戰錘放下，拿出你的契約.」
「啊？」
墨菲看了一眼手中被曼尼斯稱為「戰錘」的東西，他聳了聳肩，將那玩意舉起，說：
「這就是契約，當然，你把它稱為我的『戰錘』倒也沒什麼問題。」
「！！！」
見過很多大場面的曼尼斯驚了。
它花了好幾秒的時間確認墨菲不是在開玩笑之後，如翠絲所料那般氣急敗壞的大叫到：
「不，這不是契約！這只是見鬼的鐐銬，你這個大膽凡人居然打算用這種方式白嫖偉大的曼尼斯，啊，我要吃了你！再把你變成臭烘烘的糞丟進最可悲的時間亂流里。」
「不，它就是契約，你讀一讀就知道了。」
墨菲面不改色的說：
「在一段註定不平等的關係里，我竭盡全力只為了給自己爭取到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權力，拜託，你是時間之蛇，你有足夠的時間讀完並理解它。
所以，別裝，好吧？
如果你期待的是我成為你的提線木偶，成為你『偉大計劃』的墊腳石以及那十二個可以被隨便拋棄的可憐蟲的話，那我覺得我們其實沒必要談下去了。
誠意，懂嗎？
這註定是一段不平等的關係，但我可以忍受，前提是你我都表現出誠意。」
「嘁」
無盡者發出不屑的鼻音。
一股閃爍著時間氣息的光落在了墨菲手中的捲軸上，一秒之後，曼尼斯痛苦的回應到：
「干！我花了三年才完全看懂它，又花了三年才徹底理解它好吧好吧，我承認，這份契約做的相當不錯，幾乎堵上了一切可以被我利用的漏洞。
不過你能給我解釋一下，你在契約中軸里用特殊文字標註的那些『附加條款』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緊急避險』？
憑什麼在你覺得你的生命受到威脅時可以主動結束這份契約？
『最終解釋權』這個詞又該怎麼定義呢？」
「你也有同樣的權力，曼尼斯，而且契約第764條第三款里對這個詞的解釋很清晰了，所以別抱怨了。我的私人法律顧問告訴我這是對我們都好的事，強制的約束比不上規矩之下的自由。」
墨菲說：
「如果你覺得可以，那麼就簽下契約吧，我已經在這件事上浪費了太多時間。」
「哼，你很快就不必為時間發愁了。」
曼尼斯冷笑了一聲。
下一瞬，屬於墨菲的力量與屬於它的力量接觸並交融，隨著契約在黃銅色的時間之火中焚毀代表著契約成立。
而一個閃爍流光的銜尾蛇標誌也悄然出現在了墨菲心口上，代表著他作為一名星界召喚師終於選定了自己的「星界守護」。
不過也在同一時刻，墨菲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他大聲呵斥道：
「你為什麼會虛弱成這樣？見鬼！你甚至連半神的力量都難以維持，你之前的強大都是裝出來的？」
「嘿嘿，你已經沒辦法退貨了，我的小墨菲。」
無盡者這一刻終於不必掩飾它的虛弱。
一直籠罩在時間之光中讓人看不清楚星體容貌的它第一次非常清晰的將自己的形態暴露在了墨菲眼前。
這是一條整體呈綠色的蛇。
它盤在一起的軀幹上每隔一段就會有一道碧綠色的力量符文「鎖」住它，就像是給它的軀體套上了怪異的「盔甲」，而在其三角形的腦袋上長著兩根相當獨特的龍鬚，在星界的光中飄蕩著並散發出黃銅色的光。
最奇特的是這傢伙的尾巴。
並不是普通的蛇尾，而是塑造成時針和分針交錯的形態，看起來有點怪異，但也給這傢伙套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它在星海中遊蕩著身體，在雙眼邊緣拉出燃燒的光，每一次吐出蛇信都會在周圍帶起若有若無的時間波瀾，而其綠色外皮上存在的斑點與花紋也相當漂亮且神秘，就像是一首歌頌時間偉力的長詩。
總的來說，除掉這傢伙身上那些碧綠之鎖的束縛之外，它的賣相確實配得上半神的威嚴。
而且這傢伙的形象總是讓墨菲莫名其妙的聯想到另一個也是巨蛇形態同樣居於星海的「神獸」。
但問題就在於，這傢伙的虛弱不加掩飾。
它身上的鎖是來自星界龍的懲罰，正是這些玩意在干擾曼尼斯對時間的駕馭，但星界龍的懲罰並不是讓它去死，因而這七道鎖將曼尼斯可以調動的力量壓制到了極限，讓它只能堪堪維持住半神階位的那一縷神韻。
它可以在以前被它欺壓的眾多半神的圍捕中逃脫，但這也就是曼尼斯現在能做到的極限了。
「好吧好吧，我承認我騙了你，但小墨菲，我再怎麼虛弱也是星界半神。」
無盡者安撫道：
「我能賦予你的力量反饋足以讓你在黑鐵階位脫胎換骨唔，我之前都沒發現，明明是個黑鐵卻已經具備了白銀階的戰鬥力，我的第十三名契約者果然夠強！
不愧是阿爾法。
來，讓我告訴你我知道的一切，然後我就得借著你的氣息遮擋自己，在時間亂流里找個地方休養生息了。
別怕，墨菲。
敖那個混蛋沒把事情做絕，所以在你真的命懸一線的時候，我可以救你出來。
但如果你想支配無盡者的偉力，就儘快為我找到造物主遺留的『創世之力』，哪怕只有一點都足夠我解開敖施加給我的封印。
即便是神靈，也沒辦法和塑造祂們的力量對抗。」
無盡者所知關於卡德曼遺民的一切都被以召喚師和契約者的聯絡送入墨菲腦海，讓吸血鬼領主在幾秒之後眨了眨眼睛。
「我被你騙了，曼尼斯，我要找回點場子。」
在周遭散去的星界之光中，他抬頭對隱於時間的無盡者說：
「我要給你一個代號用於我們之後的聯絡，畢竟你這傢伙在星界的名聲太臭了，我怕我會被其他半神的信徒追殺。因此，之後我要叫你裂空座。」
「什麼破名字！不過隨便你吧，曼尼斯大人在這方面總是很慷慨的。」
在無盡者散去的聲音中，墨菲回頭對翠絲說：
「我知道束縛他們的鎖在哪了，黑暗山脈里的某個地方，唉，這黑災尚未到來呢，結果我又激活了一個難度極高的支線任務。」
「墨菲，我覺得你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思考未來。」
翠絲看著他，低聲說：
「無盡者給你的力量反饋需要你用心琢磨才能掌握，你得在下一次戰鬥前掌握它們，否則情況會很糟。」
「啊？」
墨菲還不太懂翠絲的意思，結果翠絲在他身前塑造出一張靈能鏡子，墨菲往鏡子裡看了一眼，他愕然發現自己的黑髮中已經出現了一縷雪白。
時間的力量，已經開始影響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