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襄敏環視眾人,顯然是在徵詢這些幕僚的意見。Google搜索
這些幕僚們反映各異,有人驚訝,有人錯愕,也有人低頭沉思。
但有一點是相同的,作為幕僚,肯定要為林總督出謀劃策、權衡利弊, 走好下一步棋。
李鴻運也不由得微微皺眉,大腦飛速運轉起來。
蒲寧港的地勢,他是見過的,旁邊的那條河堤,也曾經遠遠地望過一眼。
在他扮演兵卒與鄧將軍反覆攻城的過程中,倒是也有天降暴雨的情況,足以說明現在正值雨季, 河流水位暴漲。
若是將堤壩掘開一個口子, 確實可以水淹蒲寧港。
但問題在於……淹了又如何?
如果蒲寧港是一座土城,水淹或許可以更好地破城。但蒲寧港是木質營寨,雖說裡面有地勢較為低洼的地方,但賊寇們也完全可以轉移到山上、寨樓上,不見得能造成多大的殺傷。
而堤壩決口之後,一旦大水泛濫,盛軍總也不可能游著泳去進攻,也不見得能降低多少進攻難度。
更何況,附近就有農田,一旦河流決口,覆水難收,產生的其他惡劣影響恐怕難以估計。
萬一農田被淹、百姓流離失所,那到底是淹賊啊,還是坑自己的百姓啊?
李鴻運略一思索, 就覺得這是個純粹扯淡的提議。
只是他有些納悶,按照歷史的記載,林襄敏算是個能臣, 甚至是懂兵事的。
林總督自己難道看不出來這毀堤淹賊的計劃有多扯淡嗎?為什麼還會問幕僚?
是他被妖魔篡改成了一個無能之輩?還是他在明知故問?
李鴻運摸不清楚目前的情況, 所以果斷選擇了閉嘴不言。
還是先讓其他幕僚去頂上第一槍, 萬一林襄敏點名問到自己,再發言也不遲。
眾人沉默片刻之後,一位幕僚開口了。
「敢問督堂大人,這毀堤淹賊之計,是何人的意思?」
李鴻運不由得暗自感慨,果然能當幕僚的,沒有無能之輩。
這個幕僚這麼問,其實就已經是在說,這計劃一點都不靠譜,完全不像是林總督自己親自想出來的方案。而林總督既然有此一問,顯然是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果然,林襄敏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是嚴閣老那邊托人送來的密信,簡單提到一句。」
這下,所有的幕僚們全都微微變了臉色。
再度陷入沉默。
李鴻運很想跳起來給這些謎語人一人一腳,但他不能,只好絞盡腦汁地分析。
「是首輔嚴茂青的密信『提到一句』?表面上看起來雲淡風輕,實際上肯定不是這麼回事, 否則林襄敏也不至於大張旗鼓地把這些幕僚全都叫來商量對策……
「這就像是領導交代你辦事的時候隨口提到一句, 如果你真以為領導是隨便說說, 辦不辦都行,那你的仕途基本上也就結束了。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毀堤淹賊就是嚴茂青的意思,而且態度還比較堅決,是希望林襄敏一定要這麼幹。
「但是……為什麼呢?
「沒道理啊。
「這明顯就是一個只能起反效果的計劃,能不能淹賊不一定,但淹了良田、淹死了百姓,這可是一口巨大的鍋啊。怎麼看,風險和收益都完全不成正比。
「嚴首輔要搞死林總督?
「那不可能,林總督跟他是一條船上的,是得力幹將,還隔三差五地送禮、送戲班呢。
「嚴首輔瞎指揮?
「應該也不至於,嚴首輔能把持朝政數十年,壞是壞了點,但並不是個腦殘。就算他不懂兵事、沒看過蒲寧港的地勢,也總該知道行軍打仗的事情要尊重專業人士的意見,亂指揮是真的要死人的。不會無厘頭地像個微操大師一樣,下這麼一個坑爹的命令。
「總不能是嚴首輔里通賊寇吧?那就更扯淡了。
「這件事對嚴首輔來說肯定頗為重要,甚至不見得跟蕩寇有關。而且,既然是密信而非官方的命令,那就說明目的多半是不可告人的。
「這其中的意圖,要靠猜。
「到底是為什麼呢……」
李鴻運陷入沉思。
見眾人都陷入了沉默,林襄敏看向李鴻運:「徐先生,這件事你怎麼看?」
「嗯?」李鴻運一下子被問懵了。
我怎麼看?
谷盹
我……我坐著看……
而且為什麼叫我徐先生,我明明姓李……
不過他畢竟心思比較敏銳,反應很快,意識到林襄敏之所以叫他徐先生,肯定是因為這個幕僚本身是有名字的。
而且從林襄敏跟他說話的態度和他所坐的位置來看,明顯能看出他是個很有地位的幕僚,頗受重視。
但頗受重視的壞處在於,他沒法摸魚了。
眼見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了過來,李鴻運也只好趕鴨子上架,強行說道:「督堂大人,既然此事與兵事有關,不如將鄧將軍召來,與他商議一番。
「這雖然是首輔大人的意思,但若是水淹賊寇不成反而淹了良田,讓百姓流離失所,陛下遷怒下來,恐怕督堂大人也背不起這個罪名。」
李鴻運自己也知道自己說得不咋樣,但畢竟試煉中可以無限重來,試試也無妨。
果然,林襄敏看起來並不滿意,微微皺眉:「依你之意,讓我無視嚴閣老的意思?就算能拖得聊一時,也拖不了一世。
「毀堤淹賊之後,陛下會不會罷我的官,不一定;可若是我什麼都不做,嚴閣老罷我的官,卻是一定的。到時別說蕩寇了,一切皆休。」
李鴻運啞口無言:「這……」
另一名幕僚開口說道:「既然督堂大人也知道嚴閣老的意思不可違逆,那也只能照辦了。」
然而林襄敏還是搖頭,很是失望地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們都出去吧,讓我再想想。」
幕僚們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只能紛紛站起,告辭離去。
李鴻運也迷迷糊糊地跟著眾人走出門口,但緊接著,白色的霧氣將他籠罩,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
……
看到面前再度出現身份選項,李鴻運這才反應過來。
「失敗了?
「看來我並沒有給出一個正確的答案……」
李鴻運確實是被難住了。
他的回答其實是一種四平八穩的答法,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毀堤淹賊的計劃一點都不靠譜,很可能成為背鍋俠,所以他也就實話實說,簡單提了提這麼做的嚴重後果,同時暗示這個計劃在軍事上行不通。
但林襄敏顯然對這個回答很失望,似乎這都是早就知道的事情。
而另一位幕僚說要照辦,林襄敏顯然更失望。
辦也不行,不辦也不行。
拖倒是能拖一段時間,但嚴閣老也不是傻子,看到林襄敏遲遲沒有動作,肯定也會動怒,結果還是一樣的。
李鴻運感覺自己的大腦空空如也,完全走不下去了。
兵卒那條線卡住了,沒有軍資;幕僚這條線也卡住了,不幫林襄敏解決眼前的問題,什麼都是空談。
這可怎麼辦?
就在李鴻運感到大腦被掏空的時候,將要醒來的感覺湧上心頭。
今天的快樂到此結束了。
……
早上6點,李鴻運和楚歌準時從床上醒來。
「楚歌,你試過幕僚線了嗎?」李鴻運問道。
他現在滿頭霧水,全都是未解的疑團,很想找個人探討一番。聰明的楚歌就是一個絕佳的對象。
楚歌點點頭:「嗯,試了。你也沒做進階任務、先去開荒了新副本?」
李鴻運嘿嘿一笑:「當然,你不也是嗎?」
只能說高玩所見略同。
進階任務那麼耽誤時間,提升也不見得很大,什麼時候做都行,但先開荒一下副本,可是能爭取一下首通的。
先發出攻略的玩家,之後票房分錢的時候也能多一大塊收入。
「那你是怎麼回答林襄敏的那個問題的?」李鴻運又問道。
楚歌稍微頓了頓,說道:「其實我也還沒摸索出正確答案,但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我們先分頭查一查史料,一會兒再碰一下。
「我隱約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絕對不簡單,甚至有可能是破解這個試煉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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