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榮山趕緊往前湊了湊，表現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說：「哦？什麼大買賣啊，難得海洋哥看的起小弟。」
海洋哥說，我打算開個夜總會。
「哦？」
孫榮山一下抬起頭來，饒有興致的看著海洋哥，問：「海洋哥打算在哪兒開？什麼時候開？」
海洋哥說，「本來打算慢慢開的，後來算了算，我時間緊迫，所以打算現在就開。」
孫榮山突然皺起眉頭，說：「現在就開？」
海洋哥點點頭，說，對，現在就開。
孫榮山問，怎麼開？
海洋哥笑了笑，拿手指了指地面，說：「這不現成的嗎？」
孫榮山臉色一變，說：「海洋哥，你不會是開玩笑的吧？」
海洋哥搖搖頭，說，沒開玩笑，我說的是認真的，我打算把你這裡買下來。
孫榮山乾笑了兩聲，似乎有些不自在，說：「海洋哥，我這裡並沒有賣的打算啊。」
海洋哥依舊面帶微笑，說，以前沒有，現在可以有了。
孫榮山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非常的難看，乾笑著說，海洋哥，你看你，真會開玩笑。
海洋哥笑容瞬間收斂起來，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開口道：「誰跟你開玩笑了，我就問你，是賣還是不賣？」
孫榮山一臉難色，攤攤手，說：「這，這，海洋哥，你這不是為難我麼。」
海洋哥翹起腿，點了一根煙，悠閒的抽著，說：「我可沒為難你，我又不是不給你錢。」
孫榮山往前伸伸臉，壓著身子，輕聲道：「海洋哥，你也知道，我也是跟著明哥混的，所以，我也說了不算。」
海洋哥哼了一聲，冷冷道：「呦呵，怎麼個意思，現在是要搬出朱德明來壓我？」
他們一說朱德明，我才想起來，當初去找孫小刀的時候，他說現在城北在兩個人手中，一個是笑面虎朱德明，另一個是瘋狼薛貴，看來孫榮山說跟著朱德明混的。
海洋哥大口大口的抽著煙，突出的煙霧擋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只聽他悠悠的說：「老孫，朱德明當年在我面前就算個屁，我進了五年監獄，他倒是爬了起來了，現在跟我面前裝老大了，怎麼著，你也打算跟著他踩我唄？」
孫榮山頭上滲出了不少汗珠，他趕緊拿手擦了擦，說：「不敢不敢，海洋哥言重了，包括明哥，他也沒有那個意思，只是這家夜總會，我也不能說賣就賣啊，起碼要問過明哥的意思。」
海洋哥叼著煙笑著點點頭，說：「行，行，行。」
說著他猛地一拍桌子，驀地沖孫榮山發火，罵道：「問過明哥的意思？！你們他媽的忘了？！這家夜總會以前是誰的？！」
說著海洋哥胳膊壓在桌子上，緊緊的握了握拳頭，面露兇狠的沖孫榮山說：「我告訴你，這家夜總會是龍哥的，是你們從龍哥手裡拿走的，現在，我要把它拿回來，你們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說著海洋哥氣的踹了桌子一下，罵道：「草，一群吃裡扒外的東西，都他媽的忘記龍哥當初怎麼對你們的了？」
孫榮山整個過程一句話都沒說，低著頭，有些坐立不安，使勁的擦著臉上的汗。
海洋哥打了響指，鐵頭從他的塑料行李袋裡掏出一份合同和一盒印泥遞給海洋哥，海洋哥把合同摔在桌上，沖孫榮山說：「吶，轉讓合同都給你準備好了，簽字吧。」
說著他又想起來什麼似得，沖鐵頭說，錢，買夜總的錢，咱一把給他付清，不欠他的。
鐵頭趕緊伸手在包里摸了摸，然後掏出一沓錢來遞給海洋哥，海洋哥接過來，甩在茶几上，說：「買夜總會的錢，數數吧，一萬塊錢，一分不少。」
我和黑子當時直接驚的不行了，這麼大家夜總會，沒有幾百萬肯定下不來，這你媽的，結果就給人家一萬塊錢，一萬塊錢……
孫榮山頭上的汗不停的出，抬頭看了海洋哥一眼，一臉的為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海洋哥不容置疑的伸手指了指合同。
孫榮上語氣帶著懇求說：「海洋哥，明哥那裡，我沒法交代……」
海洋哥說，好交代，你就說我刀架你脖子上讓你簽的，有事往我身上推就行。
孫榮山擦了擦汗，狠了狠心，抓過桌上的筆簽了個字，然後按了個手印。
海洋哥拿起合同來，滿意的笑了笑，說，行啊，老孫，算你有點良心。
孫榮山看著海洋哥咽了口唾沫，沖海洋哥說：「海洋哥，那你答應我個請求好不好？」
海洋哥說，好，你說吧。
孫榮山說，「饒我不死。」
海洋哥的眼睛瞬間變得銳利起來，盯著孫榮山的眼睛看了好一會，然後緩緩的開口道：「好。」
孫榮山這才鬆了口氣。
我和黑子當時都有些懵懂，這孫榮山是啥意思啊，不是談買賣夜總會的事兒嗎，既然夜總會都賣給海洋哥了，他怎麼又牽扯到生死上了。
合同簽好了，這家夜總會也正式轉到了海洋哥名下，海洋哥說讓孫榮山吩咐下去，工作人員不做任何變動，那些看場子的兄弟願意跟著他的就留下，不願意的，一人貼補一萬塊錢。
說著海洋哥一拍桌子，蹭的站了起來，招呼著我們，大笑著往外走去，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沖孫榮山說：「你在這裡玩會吧，隨便喝隨便玩，帳都記我頭上。」
孫榮山趕緊喊了海洋哥一聲，沖海洋哥說，海洋哥，我幫你這事兒，你千萬別告訴朱德明。
海洋哥眯了眯眼，說：「朱德明？你等著看吧，很快你就會知道你今晚上這個決定有多正確。」
說完海洋哥帶著我們就走了。
出包間門的時候發現走廊里擠滿了人，一個個的都穿著黑西服，面色不善。
海洋哥沖他們招招手，說：「來來來，讓開一條道來，讓你們的新老闆出去。」
那幫人一臉茫然，孫榮山在後面罵了一句，說：「大老闆讓你們讓開，你們聾嗎？」
那幫人瞬間閃出一條道，呈兩排並列站在兩邊，沖海洋哥一點頭，說：「大老闆慢走！」
我和黑子當時跟在海洋哥後面那個風光啊，這你媽的，海洋哥成了大老闆，我們怎麼說也算是這裡的小老闆了。
出夜總會門口的時候是孫榮山親自送出來的，海洋哥招招手，把保安叫了過來，保安看到孫榮山，趕緊恭敬的叫了聲老闆。
海洋哥看著他，笑著說：「兄弟，還記得我剛才跟你說的那句話嗎？我說出來的時候說不定就是你的老闆了。」
保安臉上帶著鄙夷看了看海洋哥，又看了看他停門口的三輪車，沖孫榮山，說：「老闆，這幫叫花子是不是沒錢，被你給趕出來了。」
孫榮山衝過來照著保安就是一個大耳光，罵道：「混帳！這是咱們這兒的大老闆！」
海洋哥笑呵呵的走過去解開電動車的鎖，哼著小曲說：「讓這兄弟去後面干保潔吧，找個不勢利眼的來守門口。」
說著他把電動車推出來，沖我們一招手，說：「走，誰坐我的三輪車？大老闆親自當司機。」
沒有人說話。
我們四個一動不動，沒一個應聲的，當時整個氛圍可以說是大寫的尷尬。
海洋哥沒好氣的罵了一聲，接著沖我說，小雨，大老闆，命令你跟我一塊走。
黑子和晨哥還有鐵頭哥一臉同情的看著我走向電動車。
我跟海洋哥往回走的時候，海洋哥問我今天爽不爽，以後他也是大老闆了。
我還沒開口，他手機就響了，他停下車，掏出來看了會，有些不屑的笑道，笑面虎打電話來了，估計這會已經變成了哭面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