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盡千辛萬苦,終於讓我爬了出來,幾十米的甬道,卻像幾十萬公里的長征。
咔嚓!
就在我爬出的一瞬間,甬道突然以瘋狂的度聚攏,度之快,差點把我的雙腿碾碎。
要不是我腳抽的快,瞬間就要被碾碎。如果那樣,我這輩子估計都要在輪椅上渡過。
「你輸了,你效忠的系統也輸了。」一個陰厲的聲音響起,道:「雖然你活了下來,但終究是逃不過懲罰。」
我看著周圍,並沒有現任何的聲體,除了中央一個金屬的正方體。
金屬正方體是大正方體的縮小版,只是足球大小,擺放在空間中央。而聲音,也是從正方體內出來的。
「我沒有效忠任何人。」我看著正方體道:「它是兄弟。」
「兄弟?」正方體投影出一個立體人形,是j博士,也是控制實驗室的系統。
「沒錯!是兄弟!」我重複道。
「一個卑微的人類和一個充滿漏洞的系統,也差不多,可以稱兄道弟。」j博士嗤笑著。
「它在什麼地方?」我問道。我還是極其關心它的狀況,雖然這傢伙有點毒蛇,但心不壞。
「它?」j博士看了看周圍,道:「早已經徹底消失,它的能量場全都被剝奪,用你們人類的話就是…死亡!」
我低下頭,為它默哀。它雖然跟我不是一個生命形態,可卻跟人一樣有著執著和追求。
這種執念不管好壞,善惡,都是值得尊重的。
「你想怎麼死去?」j博士問我。
我看著他,笑道:「我有選擇的權利嗎?」
「有。」j博士露出惡魔般的笑容,道:「馬上自殺或者看著瑤瑤死去,然後再死。」
「不要動她!」我冷道:「有什麼事沖我來。」
「你知道為什麼人類是低等生命嗎?因為你們有太多羈絆和限制。」j博士道:「這些限制讓你們永遠都是凡人。」
「你錯了,那些羈絆和限制都是生命的饋贈。」我道。
「不用跟我講道理,我的資料庫中有你們人類迄今為止所有的資料和知識,我遠比你視野開闊的多。」j博士不屑道:「你根本沒資格跟我談生命的意義。」
「是啊!你根本不算生命。」我不帶任何感情道。
「哼。」j博士冷笑道:「我不想跟你討論這些事,下面我要說的是關於你褻瀆神靈的懲罰。」
「神靈?」我嗤笑一聲,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
「我已經派出衛隊,把宋瑤抓了起來,現在就讓你看看她的現狀。」j博士一揮手,一個更大的畫面顯現。
畫面上,瑤瑤被捆綁在椅子上,嘴封著膠帶,連眼睛都蒙著黑布,不安的扭動著。
一個衛兵抽出匕,貼在她的臉上,瑤瑤猛烈的顫抖了一下。
「不要動她。」我冷道。
「我憑什麼聽你指揮?」j博士道:「你算個什麼東西?」
「你覺得自己完全沒有破綻對嗎?」我走到正方體面前,道:「我不信你就沒有一點破綻。」
我堅信他是有破綻的,必然有。一開始系統說它暫時控制武器系統,讓我解決j博士系統。
可後來因為我的誤操作,成了現在一副模樣。周圍沒有了武器,我直接進入了最後一層。
也就說雖然我們看起來輸的很慘,但仍舊是到了指定位置,只是沒有系統的指導,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邪惡正方體。
「我當然也是有破綻的。」j博士笑了笑,道:「我甚至可以把破綻暴露給你,可你有辦法抓住嗎?」
金屬正方體突然裂開,出現了一個很迷你的小門。門上有一把古樸的鎖和一個數字鍵盤。
「解決一切的辦法就擺在你的面前,可你卻毫無頭緒,一點辦法都沒有。」j博士道:「凡人,感受你的無力吧。」
「你真的很大膽。」我笑道。這個系統真的是太過自信了,或許在它看來,自己有著無限的壽命,是絕對的神靈。
而這一切,不過是神靈的遊戲,戲耍凡人的戲碼。如果沒有這些戲碼,沒有凡人的悲歡喜樂以及憤怒,漫長的萬年歲月,對於神靈來說,實在太過的無聊了。
「對神靈來說,一個凡人如同螻蟻。」j博士攤攤手,道:「就算向一隻螻蟻展現致命的破綻,它能夠殺你嗎?」
我搖搖頭,就算我露出致命的破綻,螞蟻也不能殺死我。這句話我贊同,是毫無爭議的真理。
可是它終究還是錯了。
因為我不是螻蟻,它也不是神靈。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死死抓住鎖,將攜帶了許久的鑰匙插了進去。這把鑰匙是小玲留下的,一直帶在我身上,我一直不明白這把鑰匙有什麼用,查遍k集團也沒有知道這是什麼。
可當我看到這把鎖,我瞬間明白了它的含義。它其實不是鑰匙,而是一把劍,一把刺破衛偽神遮羞布的利劍。
「就算你有鑰匙又怎麼樣?」j博士有恃無恐道:「你沒有密碼,根本無法打開鎖,一輩子都打不開。」
「密碼?」我看著鍵盤,手指輕點。說實話,我不知道密碼是什麼,可9527這四個數字,我還是熟料的輸了下去。
「你怎麼知道?」j博士露出極度驚慌的表情,道:「你怎麼可能有鑰匙,又怎麼可能有知道密碼?怎麼可能?」
咔嚓!
鎖打開,那扇迷你的小門也隨之打開。
可是,裡面卻空無一物,只有一個破舊的手機,就是系統寄生的那部手機。
「沒想到你小子這麼厲害?」系統用它那老舊的揚聲器對我道。
我十分不解的拿起手機,道:「你怎麼在裡面?這裡面不是終究秘密嗎?」
「終極秘密當然不會是實體,它是絡,是一種聯繫。」系統解釋道:「當你打開這扇門,實驗室系統絡也隨之打開,而我也就可以肆意入侵,掌控實驗室。」
「等等。」我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道:「也就是說你先解除了這座系統的實體武裝,也就是槍炮什麼的。然後再利用我,解除了絡武裝?」
「對!」系統回應道。
「可你並不知道我有鑰匙。」我道。這把鑰匙確實帶在我身上不假,可是誰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沒有知道它的作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有鑰匙。」系統道:「事實上,我甚至連這把鎖的存在都不知道,還有這個正方體。」
「我一直以為只要讓一個人穿過層層守衛,來到正方體的最中央空間,就能手動破壞它的安保絡。」
「誰知道它原來還有這樣的防護,還有一把鎖,一副密碼。」
「不僅如此,這個王八蛋系統還把我專門關在這裡面,說什麼神靈的遊戲,差點沒把我給氣死。」
「你這是在玩命啊。」我有些不高興,道:「而且是他媽玩我的命。」
「可你成功逆襲了不是嗎?」系統笑道。
我嘴角露出一絲苦澀,道:「全都是運氣好不好?」
「人生其實就是一場由運氣決定的賭局。」系統道:「賭輸的人是運氣不好,賭贏的是運氣爆棚。眾生平等,誰也不比誰厲害,不過就是運氣而已。」
「你說得好像你曾經是一個人似的。」我笑著,一個從來沒有當過人的傢伙,竟然不停的在講人生道理。
「如果我告訴你,我曾經是人,你相信嗎?」系統突然道。
我一愣,可旋即搖搖頭,道:「我不信。」
我不信的人類,可以轉變成沒有實體狀態的絡生命體。如果真的可以,或者溝通兩者之間的橋樑,對於人來說,無異於永生。
啪啪啪!
突然有鼓掌聲傳來。
一個男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他長著j博士的臉和一副平白無奇的身體,顯然又是一個克隆體。
「這是你砸的吧?」他舉起了左手。
我看見他的左手上,有被砸斷的痕跡,很明顯是我剛才用槍托砸的。原來這人就是剛才扒門的那位。
「是我砸的。」我承認道。其實我是有點詫異的,我一直以為被我砸手那位就是有著變態身體的j博士克隆體,誰知道另有其人。
「你知道我是誰嗎?」j博士克隆體問我。
我點頭,道:「一個j博士的克隆體。」
j博士克隆體,是這片空間最爛大街的存在,到處都是,死的,活的。
「不!」他搖搖頭,道:「我是真正的j博士。」
我笑了,這句話我聽了一百遍了。已經有不知道多少人,十分真誠的告訴我,他是真正的j博士。
甚至有人,死之前都念念不忘,想要證明自己是真正的j博士。
可最後,事實無情的證明,他們都是贗品。而我眼前這位,自然和死了那些,如出一轍。
「我跟他們不一樣。」他很平淡道:「我是真正的創造者,是我創造了這一切,一切的一切。」
我搖搖頭,道:「我不信。」
「好!」j博士道:「我來證明給你看。」
他向我揮揮手,示意我跟上。
「不要跟他去。」系統突然阻止我道:「他是假的,把他殺掉就行了。」
「你怎麼知道他是假的?」我問道,這傢伙總是能第一時間判定出真假。
「那你就不用操心了。」系統道。
「你現在能不能控制武器系統?」我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系統頓了一下,回應道:「當然可以,剛才你打開門,不僅破壞了它的武裝系統,還破壞了核心程序。」
「那麼現在的你,豈不是可以輕鬆殺掉他?」我道:「你出手不就行了?」
「這個傢伙很狡猾,似乎知道所有自動武器的位置和射程,所以我殺不了他。」系統解釋道。
一個知道所有武器位置和射程的克隆體?他一個人,怎麼可能知道電腦系統的事?除非這一切都是他安裝的。
我看著那人的背影,不由皺起眉,難道他真的是j博士?真正的j博士?
「殺掉他,殺掉這個贗品。」系統有些瘋狂道。
我手中的手機,道:「你為什麼這麼強烈要求要殺死贗品?據我所知,這種狀態只屬於急於證明自己的克隆體。」
系統現在的狀態,跟那些瘋狂說自己是真正j博士的克隆體,沒有一星半點的區別。
而它剛才還說自己曾經是人類,難不成它也曾經是克隆體,後來用某種技術手段成了絡生命體?
「快點。」j博士又向我揮了揮手,道:「咱們還有很多事情要辦。」
「跟他去。」系統慫恿我道:「把他引到我指定的位置,讓我用自動武器殺了他,或者你直接上手。」
我點頭,道:「行!」
嘴上答應,其實我並沒想殺死他。最起碼在他身份還沒有完全確認的情況下,我不準備殺他。
我追上他,道:「你真的是j博士?」
「是啊!」j博士道:「你砸我手的時候,我其實是為了阻止你進來,畢竟這裡太危險了。可沒想到你還是進來了,不僅如此,還把一切搞定。」
「林淮安的兒子實在讓我有點驚訝。」
j博士和藹的笑著,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他這樣的笑容,很像人類,一個正常的人類。
像以前那些j博士的克隆體,都是偏執、瘋狂,甚至可怕的個體,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看吧!」j博士帶我走到一個大門前,輕輕推開了門。
門後,是一個巨坑,好像曾經是岩漿湖,不過現在岩漿都枯竭了,只留下一個巨坑。
而坑內,則全都是人體。是的!是人體,而非屍體。因為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全都赤身,像一堆堆肉一樣堆在了一起。
不過他們貌似都在睡覺,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存在。
其實一群的男性人體堆在一起睡覺並不算什麼,並不震撼,可讓我震驚的是,他們長著一樣的臉,全都是j博士!
「都說人有無限可能。」j博士向我解釋道:「所以我就創造出了無數個自己,看能有多少種可能。」
「然後呢?」我看著他。
他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一抹苦澀的笑意,目光深邃的望著一個個沉睡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