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之刃？

  這四個字並不是我第一次聽到，而這把匕首似乎也並不是我一次見到。

  這把匕首跟我曾經擁有過的一模一樣，同樣的鋒利，同樣刻著一個漢字：雨！

  「這是林先生匕首。」老青解釋道：「在集團代表著無上的權柄，現在，我要交給你。」

  「我？」我愣在當場，這也太突然了。匕首沒有什麼，可所謂的無上權柄也太大了，我有點承受不住。

  「是的。」老青點頭。

  我搖頭，當即拒絕道：「不行！這責任太大了，我可承受不了。」

  「這支遠征軍需要一個領袖。」老青帶著殷切的期望，道。

  我仍是搖頭，道：「你是一個合格的領袖，我不行。」

  老青笑了笑，道：「我要走了，馬上，立刻。」

  我心頭一緊，這麼著急？難不成遇到什麼事情了？

  「林先生需要我，我不能在這裡呆哪怕一分鐘。」老青指了指天空盤旋的直升機，道：「我必須馬上走。」

  我皺起眉，在攻取水下堡壘和幫助林先生兩者之間，很明顯老青應該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你看這些宴席有什麼特殊？」老青突然話鋒一轉，問我道。

  我狐疑的看著一桌子菜餚，不明所以。能有什麼特殊？不過是一些酒菜而已啊？

  硬要說有什麼不同我盯著一桌子菜和酒，不知為何，感到一股莫名的肅殺之意，尤其中央擺放的匕首，更添幾分殺意。

  不過，這只是些杯碟而已，雖然擺放的有些怪異，但怎麼也沒可能有更深的意義吧？更可能殺人啊！

  「這是殺宴！」老青道：「黎姿威脅我時，我故意不管你的死活，把本應該是我的責任，交給了上天。」

  「我告訴自己，如果你死了，我就踏平黎姿的船隻，然後用自己的鮮血澆奠你的靈魂。」

  「如果沒死，足見你是天選之子，跟林先生一樣，有著絕境重生的勇氣和智慧。」老青頓了頓，道：「那麼這一座殺宴，就變成交接首領之刃的宴席。」

  「交接指揮權也用殺宴？」我道：「不太吉利吧？」

  「慈不掌兵，殺伐果斷，當是一個指揮官應該具備的基本素質。再加上這柄匕首太過凶厲，必用殺宴狠狠鎮壓！」老青大手一揮，狠狠壓了下去道：「方能平安無事。」

  我微微張嘴，有些錯愕，這邏輯，這氣勢！

  「接刀！」老青一把抓住匕首，高高舉起，對我道：「生殺予奪，乾淨利落，方為王者！」

  我看著老青，在他雙眼中看到了一個少年才會有的熱血和狂熱。說實話，我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東西，甚至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很抗拒這種激昂的情緒。

  因為這種情緒總是不理智的，總是跟邏輯背道相馳，可我又不得不承認，這種東西，有那麼一點點的爽。

  我伸出手，接過刀，亦接過如這海水般沉重浩瀚的責任。

  「找到斜月。」老青道：「替林先生手刃這個該死的叛徒。」

  我點頭，攥緊匕首。

  轟隆隆！

  此時直升機已經盤旋在我們的頭頂，螺旋氣流上升著，掀起衣襟。老青抓住從直升機上放下來的軟梯，緩緩遠去。

  他伸出一根大拇指，用來鼓勵我，我也伸出來，算是回應。

  「公子！」一個長相俊朗的年輕人向我行禮，他三十幾歲年紀，帶著金絲眼鏡，文質彬彬，還是個中國人。

  說實話，我對帶眼鏡的男人有著天生的討厭，總覺得他們眯著小眼睛看人時，總是帶著一抹陰謀的味道。

  不過這傢伙卻顛覆了我的印象，因為他總是笑，給人一種極其安全的感覺。

  「咱們要儘快進攻水下堡壘。」金絲眼鏡道：「這樣才能儘快抽調出兵力幫助林先生。」

  我點頭，說了句嗯。不過突然想起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那就是我忘記了問老青關於瑤瑤照片的事。

  既然黎姿說廚師是林先生的臥底，也就是說是老青的人，那麼他一定知道照片的事。

  我把這種猜測告訴了金絲眼鏡，他聽後搖頭，說老青並不知道這件事。還否定說，林先生並不會派人監視黎姿。

  「為什麼？」我不解道。

  金絲眼鏡笑了下，推了推眼鏡，道：「林先生諸事繁忙，又怎麼會派人監視黎姿？再說了兩者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差距大？」我皺起眉。

  「對啊！」金絲眼鏡道：「林先生是鯊魚，是海洋中的霸主，而黎姿不過是一隻小蝦米。鯊魚是不可能跟小蝦米有交集的，不是嗎？」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爹在集團很牛，但卻沒想到牛到這種程度，竟然是鯊魚和小蝦米的比喻。

  「你有電腦嗎」我問金絲眼鏡，他點點頭，很快給我弄來一台筆記本電腦。

  我將盤插在電腦上，企圖讀取其中的信息。可我打開盤卻空無一物，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除了一張圖片！

  一張玉吊墜的圖案，上面寫著三個帶血的字：玉觀音！

  三個字如同真血一樣，流淌著猩紅，將整個屏幕都感染，然後電腦死機。

  「電腦病毒！」金絲眼鏡提醒道。

  我點頭，表示清楚。我不是電腦專家，但是病毒還是能看出來的。這些東西其實，我不在意，關鍵是玉觀音。

  他又出現了，就像在金三角一樣，每次都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而且只用三個字，就只用三個字，就把最重要的人和事聯繫到了一起。

  「你知道玉觀音嗎？」我問金絲眼鏡。

  他搖頭，道：「沒聽過，不過我可以在集團的資料庫中查詢一下，或許會有結果。」

  「好！」我點頭道：「你查一下吧。」

  「資料庫的信息很多，而且你只給了三個字，可能還需要篩選，所以時間會很長。」金絲眼鏡道：「甚至很久。」

  「沒事。」我道：「你慢慢查，反正咱們要先處置水下堡壘和斜月。」

  「好。」金絲眼鏡應了一聲，道：「斜月還是比較難對付的，主要是林先生想要少一點的殺傷，畢竟水下堡壘的殺手，大部分都是他的徒弟。」

  「所以，您有什麼萬全的計劃嗎」

  我看著天邊漸漸落下的夕陽，計劃嗎？到還真是有那麼一點點。金絲眼鏡看著我，並沒有在追問，因為我嘴角的一抹笑意，已經回答了他。

  其實我也沒什麼特別的計劃，不過就是詐騙斜月一把，連哄帶騙，把他給搞定。

  而這件事一定要找一個斜月信任的人來當線頭，不然根本沒辦法解開這團亂麻。

  「聽說你莫名其妙的反敗為勝，還當了老大？」金毛看著我問道。

  我點點頭，盯著他不說話。

  金毛皺起眉，有些警惕的看著我，道：「你已經看了我很久了，而且還是用這種極其淫蕩的表情，是怎麼個意思？」

  「我有事找你幫忙。」我直接道。

  金毛直接搖頭，聽也不聽是什麼，就拒絕了我。

  「你總得聽聽是什麼吧？」我道。

  「不聽！」金毛道：「你現在權勢這麼大，還這麼一副賤兮兮的表情，一定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不然不會這樣。」

  我不由失笑，那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我也沒有隱瞞，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

  無非就是希望他演一齣戲，就說我們殺上去，把黎姿搞定了，來復命。接著就是一場斬首行動，把斜月和他的親信殺完。把攻取水下堡壘的艱巨任務，控制在極小的戰鬥範圍。

  聽完我的計劃，金毛腦袋搖的更大了，連說不行，還說斜月精明的很，怎麼可能被這么小兒科的把戲給騙了？

  「這把戲是有點小兒科。」我道：「可你想過沒有，咱們有黎姿。一個活著的黎姿，可是比任何事都具有說服力。」

  「黎姿？」金毛眼珠一亮，道：「讓我幫忙也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我道。

  「我要黎姿。」金毛恬不知恥道：「事情結束後，我要黎姿。」

  「好！」我也是有些想笑，這貨竟然是三條腿軟的傢伙。搞定了金毛，我就去見黎姿，其實最重要的還是黎姿，要是她不幫忙，一切都是扯淡。

  黎姿被我關了起來，一臉的憔悴，才不過幾個小時，頭髮就像枯草一樣亂蓬蓬的。

  她見到我後，渾濁的雙眼亮了一下，然後直接跪倒，對著我就是一頓磕頭。

  我也是有些錯愕，這反差也太大了。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我。」黎姿哭喊著，抱住我的腿，道：「我給你作牛作馬，為奴為婢，只要你不殺我，怎麼都行。」

  我蹲下身，看著她道：「我不殺你，不僅不殺你，還給你一個重生的機會。」

  「謝謝你。」黎姿顯然已經嚇壞，道：「謝謝你。」

  我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黎姿，也說明了她要作的一切，她沒有一星半點的反對，只是不停念叨著說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一切聽我的。、

  我得承認，當時的我被黎姿超絕的演技給騙了，我以為她真的被嚇破了膽，真的為了求生放棄了一切體面和尊嚴。

  誰知道，一切遠不是這樣的，而一個女人的復仇之心，也遠遠不會這麼輕易的泯滅。

  它只會熊熊燃燒，如同烹油烈火一般，愈演愈烈。

  搞定了人員，我們馬上又跟金絲眼鏡商量武器裝備的事情，除了一些常規的武器外，我還希望能有一些高爆炸彈，用來震懾和大範圍殺傷。

  金絲眼鏡說武器不是問題，不要說高爆炸彈，就是小型的核武器，給他時間他都能搞到。

  可是他不同意這個計劃，尤其是由我帶隊的計劃。在他看來，指揮官應該在指揮位置上，那些身先士卒的危險工作應該由下屬完成，而非指揮官親自動手。

  「如果你非要去的話。」金絲眼鏡看出了我的堅定，道：「那麼一定要答應我，到了水下堡壘後，一定要先聯繫上奎叔。」

  「奎叔？」我一臉古怪的看著他，奎叔就是一個中二老頭子，瘋瘋癲癲，在海裡面寫。找他幹嘛？他又不是定海神針。

  「對！」金絲眼鏡道：「他是我們的人，是林先生最為忠實的戰友。他一定會幫你。」

  「是嗎？」幫我？我對此表示疑惑，老變態只想讓他的更加精彩一點，絕對不可能幫我。

  不過，我最後還是決定隱瞞這件事，因為如果金絲眼鏡知道奎叔已經從忠實戰友，變成了中二老混蛋，一定拼死阻止我去。

  「如果我被抓住，成為俘虜，你明白怎麼作？」我對金絲眼鏡道，

  金絲眼鏡點了點頭，道：「我明白！」

  處理完最後一件事，我帶著金毛等人進入海底。擊敗了黎姿的我們，同樣擁有了碾壓斜月的情報能力。

  現在的我們就算再海上，都能夠監視斜月的一舉一動。下到海里後的我們，並沒有馬上去找斜月。

  而去躲過了守衛，悄無聲息的進入了金毛的房間，進一步商量計劃。這次行動，笑笑和老黑也參加。笑笑的傷已經好，除了臉色蒼白，沒有一星半點的異樣。

  「由金毛帶著咱們幾個。」我向眾人闡述計劃，道：「金毛作為一個勝利者，既抓住了黎姿，又逮住了咱們幾個。利用這一點博取信任，然後來到斜月跟前，再然後」

  我的手掌在半空中狠狠一斬，眾人都是點頭，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這個行動很危險。」笑笑道：「不要說有極大可能被斜月識破，就算不識破，斜月以及他手底下的殺手也是極其難對付。」

  「對！」老黑也表示贊同，道：「你這是在玩命。」

  「不！」我搖搖頭，道：「這不是在玩命。笑笑說的問題我想過，即使最壞的結果我也不怕，只要讓我進入斜月十米之內，咱們就一定能贏。」

  笑笑皺著眉，雙眸中閃過一絲疑惑，我能看出來她很想問我最後的底牌是什麼。

  可她終究還是沒問，選擇無條件的相信我。

  「要不要去看一趟奎叔？」笑笑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