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救他。」笑笑突然失去理智一般。
我一把抓住她,勸道:「你瘋了?別說你沒機會出去,就算你有,也早已經沒時間救他了。」
現在去,黃花菜都要涼了。就算能上去,也什麼都作不了,最有可能的看到的也是殘肢斷臂,運氣好點可能會看到爆炸形成的煙火。
可不論看什麼,都於現實無益,徒增悲傷而已。
「我去收屍行不性?」笑笑沖我吼道:「我去收屍行嗎?」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有必要?人都死了,有這個必要嗎?」
「有!我必須要去。」笑笑紅色眼眶,道:「他是我哥,親哥。」
我一愣,病容男也是一愣。我倆不知道這句親哥,是真的有血緣關係,還是一種情深的比喻。
不過不管是什麼,我跟病容男兩個大老爺們都被觸動了,就像原本冰冷的心,狠狠的被敲擊了一下。
「我幫你。」病容男當先站出來道,雖然他眼神中也全是迷茫,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幫什麼,可誰都能聽出來,這三個字的真誠。
我也是有些恍然,突然意識到這世界還有親情,那是一種久違的溫情體驗。
我再次打開視頻連接,跟斜月通訊,看門見山,道:「我的人要出去,去海上,希望你不要阻攔。」
「出去?」斜月有些疑惑道:「去海上嗎?幹什麼?」
「收屍!」我冷冷道。
斜月不由笑出聲來,道:「收屍?有必要嗎?再說了一聲爆炸,連鋼鐵都要炸成粉碎,何況人肉?想收都收不了,沒有任何必要。」
我搖頭,很堅定道:「有必要。」
「好吧!」斜月倒也沒反對,道:「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人。」
「你當然搞不懂。」我淡淡道。對於斜月來說,一切都是可以出賣的,包括親情。
所以,他這輩子都沒可能理解這種看似愚蠢的事,自然也永遠沒辦法感受那種溫情。
「既然你們要出海,不如跟我的人一起,收屍的時候也好有個照應。」斜月帶著一絲笑容道。
「你的人?」我有些警惕的皺眉。
「對,我要進行小一輪進攻了。」斜月道:「雖然仍舊是試探性的。」
我點點頭,算是同意了斜月的提議。不過笑笑卻是極力反對跟斜月合作,她覺得自己足夠了解水下堡壘,就算現在是特殊時期,封鎖嚴,可她仍舊是能力出海。
我相信笑笑的單兵作戰能力,但這種增加風險的事還是不要作。況且,跟著他們大部隊一起行動,能夠更快接觸黎姿。
而這是我必須的,也是救我老爹的一個線索,說不準一個關鍵信息的透露,就足夠幫我爹一把。
「你們需要幾個上去?」斜月問道。
我伸出兩根手指,道:「兩個。」
「你和誰?」斜月問道。
我搖搖頭,道:「沒有我,一個女孩和一個男人。」
「你不去?」斜月玩味道。
我再次搖頭,道:「當然不去,我需要掌控這座火炮,給你足夠的震懾力。」
斜月笑著點頭,道:「也是。」
斜月這人心狠手辣,又怎麼會管我們收屍的事?一又機會就會除掉我們,報仇雪恨。
「你的人,最好不要對我的人有什麼企圖。」我威脅斜月道:「如果有一點,我馬上就會送你上西天。」
「放心。」斜月笑道:「咱們現在有共同的敵人,沒必要內鬥。」
「那就好。」我當即關了視頻。
笑笑皺眉問我,還有誰去既然不是我,難道是病容男?人家一定不會去的。
我笑了笑,道:「當然是我了。」
笑笑帶著幾分驚訝,道:「你要去?你搞什麼?你不是還要掌控火炮,震懾斜月嗎?」
「自然由他震懾了。」我指著病容男。病容男幫我弄火炮,已經觸怒了斜月的底線,是僅次於我的仇敵。
就算我離開,病容男也不會回歸到斜月身旁,因為斜月會馬上殺了他。
關於自己的處境,他自然也清楚。病容男也不反對我的建議,他只想活下來,去海面收屍自己不可能也不能回歸斜月,那麼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守著這座沒有炮彈的大炮嚇唬人。
「你不怕斜月抓你?」病容男有些擔憂道。
「怕!」我道:「不過他是抓不到我的。」
「為什麼?」病容男不解道。
我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道:「因為我正掌控著炸彈,給他致命的威脅啊。」
病容男一愣,當即明白了我的意圖,道:「你可真是奸滑!」
我笑了,其實這可算不上什麼奸滑,頂多算一點小手段。在斜月看來,掌控火炮一定是最重要的,起碼比收屍重要。
所以他先入為主,覺得我一定不會出紅色堡壘。可我偏偏就是出去了對我來說,逃出升天遠比掌控一個沒有炮彈的火炮有意義的多。
我可不想跟水下堡壘一同沉沒,雖然一度我都想掌控堡壘,可在生命面前,卻都有點無足輕重。
當然,就算他抓我,我也不怕,畢竟我還有火炮這張虎皮,足夠糊弄他一陣兒,抓了我也不敢怎麼樣。
廢話不多,我跟笑笑趕緊趕赴電梯口,我作了一下偽裝,帶著帽子,看不清楚臉。
我不想有什麼麻煩,還是偽裝一下的好。
電梯口是一群全副武裝的人員,都拿著m16為的是一個大個子,白人,有著一頭金,像獅子。
他看到我們後,帶著手套的手掌一搖,三十幾把槍全都指向我們。
「王雨的人對吧?」金毛獅王問道。
笑笑點頭,道:「去海上收屍的。」
金毛上下打量著我們,滿臉都是不屑和藐視,道:「收屍可以,別影響我們戰鬥,明白嗎?」
笑笑點頭,沒有說話。
金毛繼續到:「在這裡或許你們老大的火炮還有點震懾力,但是上了海上,我可管不了那麼,敢礙手礙腳就殺無赦。」
「只是收屍,不管其他。」笑笑冷冷道。
「哼。」金毛冷笑一聲,道:「蠢貨果然只知道收屍。」
說完,帶著他們的人進了電梯。對於金毛的不友好,笑笑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生氣的表情,不過我知道她的肺已經快氣炸了。
但這也正常,畢竟是敵對關係,有幾句裝逼的扯淡話,也是正常。人家總不能夾道歡迎吧?那也不合適。
電梯緩緩上升,我們很快來到海面。還是那些藍盈盈的冰塊,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化,甚至那艘刀狼的捕蝦船還在,就卡在冰山中間,已經全部被凍住,也沒有關,就像標本。
金毛他們當先出去了,我跟笑笑在最後。他們一直在討論戰術,也說了一些情報。
不過大部分都是廢話,沒什麼實質性的內容。最主要的一點,就是為什麼黎姿遲遲不進攻,一點動靜都沒有。
黎姿是必然知道入口在那裡,其實她完全可以扔電梯裡面幾個炸彈,連續不斷的扔,幾下爆炸就會回到水下堡壘的平衡。
再扔幾下,就是兵不血刃,用幾萬噸的海水,瞬間壓死斜月和他手下頂尖的殺手們。
可,黎姿卻遲遲不動手,似乎連這麼簡單的戰略戰術都沒想到。
我們一行人,敲開刀狼的捕蝦船,把裡面的救生艇給取了出來,利用小艇在海上航行。
捕蝦船是甭想弄出來了,凍的太厲害了,就是小艇,我們也是非了九牛之力才弄出來的。
小艇在海上航行,還是很無力的,大有孤舟一葉,出沒風波里的危險。不過在航行了一小段路程後,我們就看到了黎姿的船隻。
她的船只有很多,十幾艘的樣子,都挺大。看起來這一次動用的兵力不少,就是要百分百搞定斜月。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船全都停泊在海面上,一動不動,也沒有進攻的意思。
領頭的還算聰明,在看到黎姿的艦艇群後,他當即命令奪在冰山後面,等夜色籠罩下來,才再次航行在海中。
此時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在海上什麼也看不見,讓我們都有些錯愕的,黎姿的艦艇群竟然沒有開燈,一個燈都沒開,就像鬼船。
要知道在海上,尤其是夜裡,是必須要開燈的,就算你不航行,拋錨了,也要開燈。
為得就是給別人警告,別一頭撞上來,就像高層建築的航空燈一樣,無時無刻都得開著。
而且像黎姿這種大規模的艦艇群更要開燈,說不定一個不長眼的就撞了上來,那可是不折不扣的災難。
我們的船漸漸靠近,停泊在黎姿的艦艇周圍。接著,金毛帶領他的人,從鐵錨的鎖鏈上爬了上去。
他最後爬,在爬上去時,他轉頭,對我們兩個威脅道:「收屍體的不要上去礙手礙腳,明白嗎?」
我跟笑笑都沒說話,當然也沒有上去的意思。
他便冷笑了一聲爬了上去,我看著他的背影,不知到為什麼,總感覺他不是爬上船,而是爬進地獄。
「要不要上去?」等他們全部走完,笑笑問我道。
我搖頭,道:「等一等。」
笑笑頓時有些焦躁起來,一路上她沒有看到任何屍體和血跡,跟沒有爆炸,就連艦艇周圍都沒有任何爆炸的跡象,那就說明,她哥哥沒死。
沒死,就是希望,而希望,有時候總讓人極度不安,因為希望往往喜歡變成絕望,就像酒糟子變成難聞的醋。
噠噠噠!
船上突然傳來急促的槍擊聲,我跟笑笑心中都是一緊,這些傢伙也太不精細了,這麼快就開始交火?
噠噠噠!
槍聲還在繼續。
笑笑當即就要爬上去,我一抓住她,道:「等等。」
「還等什麼?」笑笑懊惱道:「現在亂了起來,真是咱們的機會。」
我皺著眉,道:「你仔細聽這槍聲,雙方用的應該都是m16吧?」
「你這不是廢話嗎?」笑笑不高興道:「這裡是美洲大6,m16是美國的名槍,也是產量最多的槍,自然雙方都用了。」
「這些我知道。」我側著耳朵聽,再次確定道:「可你聽到沒有,一方帶著消音管,一方沒有,對吧?」
笑笑一愣,旋即點頭,道:「金毛他們沒帶消音器,對方帶了,這有什麼?」
「這就很說明問題。」我道:「帶消音管的那方,不是腦子有殘疾,就是不想讓人聽見這裡的戰鬥。」
笑笑當即露出狐疑的表情,道:「對方為什麼不想讓人聽見?」
我搖頭,也找不到解釋。就像我們不知道為什麼黎姿遲遲不進攻,像鬼船一樣停在海上一樣,用消音管這個細節,誰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上去看看吧!」我最後道,終究還是要上去看看,不然沒可能知道真相。
笑笑點頭,剛才的推斷雖然看起來沒什麼用,可卻讓我們多長了一個心眼,畢竟這船上的事情太蹊蹺了。
上了船後,我跟笑笑躲在角落,看著雙方對射,子彈在黑夜中冒著火光,刺破夜空。
帶消音管的一方,顯然跟有優勢,他們人多,戰術指揮也明確,正在一步步推進,包圍金毛他們。
不過金毛也不是什麼善類,畢竟是頂尖殺手,對於短兵相接有著一套自己的東西和心得。
「怎麼辦?」笑笑問道。
我當即爬向金毛等人,道:「幫金毛他們。」
笑笑愣了愣,等了一會兒,也爬著追上了我。我幫金毛,倒不是因為自己爛好人,或許對金毛有好感。
實在是不得不幫他,我心裡其實巴不得他死,可他要是死了,估計我們也活不成。
對面人身份不明,不可能對我們又任何善意,就算是黎姿,我也覺得她不會給我好果子吃。
所以我選擇幫助金毛,這樣更穩妥,起碼證明他不準備殺我們,畢竟一路上都沒有動手。
我避著彈雨,來到了金毛身邊。金毛見是我,不由怒了起來,張嘴就要罵人。
不過我卻淡淡指揮道:「把人都散開。」